在反派出生前(快穿) 第88节
  她不明白,萧则留不好好登基当他的皇帝,废那么大劲找她做什么?他想享齐人之福,她还不愿意呢。
  “爹爹,爹爹,爹爹。”
  许久未见爹爹,意儿倒是很开心,一声比一声高的喊着,在安今怀里扑腾着四肢,像是想跑到男人怀里,安今险些没抱住他。
  见儿子也一如既往的活泼,男人锋利的眉眼微柔。
  如今寻到了妻儿,他的心也终于落到了实处。
  他想去看看妻子,可是那道帷帽挡住了全部的视线。
  萧则留微微抬手,而安今却后退了几步躲开了他的手,并轻轻捂住儿子的嘴巴,不想叫他继续喊人。
  见她执意要和自己划开界限的动作,萧则留的手停在半空中,那股尖锐的痛楚瞬间传遍全身。
  雨水哗啦哗啦的落下,男人低哑又痛苦的声音在雨声颤抖着。
  “莠儿,跟我回家吧,我没有要娶沈家女,她现已经跟着子玉回府了,我有你和意儿就够了,并没有打算要娶妻纳妾,以后也不会。”
  那道纱幔遮掩了安今的面容,却也是隔开两人的银河。
  男人眼底炽热滚沸的温度逐渐冷却了下来,变得黯然失色,“莠儿,是我错了,是我不该什么都不和你说,才叫你产生误解。”
  更不该有那一丝该死的犹豫,而现在,他也为那一刻的犹豫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跟我回家吧,莠儿。”
  每一句话都像是从心口最深处挤出来的,充满乞求、卑微,伴随着微不可察的颤音。
  驿站的窗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后面也藏着不少看热闹的旅客,他们听到这也都回过味了。
  哪里是寻仇啊,原是这位大人惹了自家夫人赶来求原谅呢。
  安今紧咬下唇,她不想去相信萧则留的话,哪怕他现在是真心的,后面总归也是会变得,他都要当皇帝了,纳不纳妃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见此,驿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道:“兄台,你这样道歉可不成,既是你错了,还不快快跪下求娘子原谅啊。”
  暗一闻言眉头顿时皱起,直接亮刀朝那群人喝道:“放肆。”
  他们知道不知道他们主子是什么身份,向来都是别人跪他们主子的份。
  然而只听扑通一声,男人竟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了妻子的面前,惊得安今后退了小半步。
  “主子。”暗一以及身后的随从皆是满脸震惊,连忙也跪在主子身后。
  别说他们,连围观的人也惊了,他们倒也不是真的为那小娘子打抱不平,只是给这个看着大有来头的男子添点乱而已,他们私底下都不见得会给夫人下跪,更何况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男人衣袍下摆沾染了不少泥泞,显得有些狼狈不堪,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那与生俱来的气质。
  萧则留仰头,雨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紧闭的双唇以及线条分明的下巴缓缓流淌而下,乞求道:“莠儿,跟我回去吧,我发誓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
  他已经无暇顾及太多,只听旁人说要这样道歉,他便照做了,这半月他已尝到什么叫噬骨之痛,只要莠儿能回来,他怎么都行,就算莠儿捅他一刀他也认了。
  安今心乱如麻,她该相信他吗?
  要是萧则留能做到他所说的,那留在皇宫确实是再好不过的选择,毕竟意儿也很想他这个父亲。
  意儿似乎是感受到什么紧张的气氛,开始哇哇哭了起来。
  驿站里一位年老的妇人开口劝道:“小娘子,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你家夫君都跪下了,就原谅他吧,早日随他归家去,就算你不想夫君,孩子也该想爹了。”
  安今撩开面纱,低眸看着跪在泥泞地上的男人。
  她是第一次以这个视角看他,他向来是矜贵无比,高高在上,哪怕被囚于太别行宫也没能折了傲骨,而现在却狼狈不堪,眼里满是卑微。
  萧则留他带了那么多人,就算他强行将她掳回去,她也没办法抵抗,可他却偏偏用了这种方式去求她。
  周围那么多人瞧着,他不要脸了,她还要呢。
  安今轻叹,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这一拉,安今也知道去江南的计划不可能再实现了。
  而男人眸光却一点点亮了起来。
  由于外面的雨一直再下,萧则留一行人都淋湿了,在这个简陋的驿站休息了一晚后,他们才启程回京。
  他们一家三口待在马车里,萧则留紧紧的把妻子揽在怀里,“莠儿,日后我若再惹你生气,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可千万别再一声不吭的走掉了。”
  “我知你跟我回来并非完全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山盟海誓可不可信,只有用时间来证明,他只怕莠儿不给自己证明的机会。
  在男人胸前听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安今长睫轻颤,抬眸问他:殿下能接受这辈子只有一个孩子吗?
  古人都重子嗣,而且他还是皇帝,就意儿一个孩子,难免子嗣单薄了些。
  萧则留毫不犹豫,“能。”
  安今默了,但也没再说什么。
  在回京的路上,最开心的大约就是意儿了,每天都乐呵呵,在狭小的车厢里爬来爬去,一会叫爹爹一会叫娘亲。
  有时候他不乐意待在车厢里,非要黏着爹爹去骑马,好在萧则留骑术精湛,一手抱着儿子,一手勒住缰绳也能稳稳地控制着马。
  安今掀开轿帘的一角,瞧他们父子俩策马,意儿窝在爹爹怀里,笑得见牙不见眼,难得那么开心过。
  她不由呼出了一口气,只希望这次没有做错选择。
  —
  一行人回京后,便要准备登基大典了,而安今的封后大典和登基大典同时举行。
  封后的过程不是没有受到阻力,朝堂上但凡家中有适龄女子的大臣都是极力反对,特别是刘御史,直言殿下要执意封一个哑女为后,他就撞死在金銮殿。
  隐在暗处的暗一眼观鼻鼻观心,夫人都是陛下跪着求回来的,谁敢拦陛下封后这不是找死吗?
  果然那位御史真的死了,不是自己撞的,而是萧则留拿着佩剑刺死的。
  血溅金銮殿,虽然血腥粗暴,但是没人再敢用这一招威胁他们这个新帝。
  而这一切萧则留都没有叫安今知晓,只在大典当日牵着她一起接受万臣的朝拜,宣布改年号为莠元。
  听到这个年号,安今也是一愣,不由朝身侧的男人望去。
  男人一袭玄黑绣金龙袍,头上戴着十二条旒的冕冠,浑身带着令人不敢直视其威严之态。
  感受到她的视线,男人握着她的手微紧,眸子里闪着坚定炙热的光。
  他们说莠儿身体有疾不堪为后,可他偏要封,叫他们跪伏在莠儿脚下,他们说莠草轻贱,他便把年号改为莠元,看谁还敢说莠字不好。
  意儿也没有错过这隆重的一天,此时缩在爹爹怀里,盯着他的冠旒看,甚至还想伸出手去抓。
  还是安今眼疾手快拉住了意儿的手,才没叫萧则留在这样严肃的场合闹出什么笑话。
  男人轻笑,拍了拍儿子的屁股,朗声道:“正意乃是朕之第一子,今日册封为太子。”
  随后萧则留宣读了批判先帝的檄文,细数他所行昏庸之事,并追封镇北侯为荣国公,赐谥号忠武,将其牌位供放于宗庙受万世供奉。
  沈子玉作为世子继任侯爵,又身居要职,封无可封,萧则留便下旨,封沈嫣兰为文殊郡主,食邑三百户。
  “臣谢陛下隆恩。”沈子玉出列谢恩。
  听到这个旨意,他也知妹妹的希望要落空了。
  殿下为何会推迟一个多月才登基,别人不知,而沈子玉却是知晓的,也彻底歇了叫妹妹入宫的心思。
  到底是他们的锦上添花,比不上陛下与患难之妻相扶相守的情谊。
  不过现在也不差,嫣兰虽是封的郡主,享受的却是公主的待遇,日后还愁寻不到好人家吗?
  仪式繁琐,安今顶着厚重的凤冠,一套流程下来也不免觉得疲惫,跟着男人一起回了乾清宫。
  按照祖制,安今身为皇后应该搬到坤宁宫,但规矩也是人定的,萧则留一力要求同他一起在乾清宫,好像是想找回在太行别宫那段亲密无间的时候。
  对于这个安今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住哪都一样,意儿还小,暂且也住在乾清宫,等他大一点便会搬去东宫。
  萧则留一手抱着睡着的儿子,一手牵着妻子进入乾清宫,“莠儿,今天辛苦了,你和意儿先睡,我还有十七封奏折没看,大约会在一个时辰处理完。”
  从她回宫后,萧则留每次都会事无巨细的交代他要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还会小心翼翼关注她的情绪,生怕她有什么不满。
  安今眉眼柔和,点了点头。
  若说先前答应跟他回来,是为了孩子妥协,但是目前确实有些真心实意的。
  人非木石,若是他一直如此,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
  见妻子对他的态度软和了下来,男人眼眶湿润,竟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他难以遏制心中的激动,最后珍视的在妻子额间落下一吻。
  “
  早些睡吧,不必等我。”
  萧则留登基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将整个朝堂彻底肃清后,也步入了酷暑。
  京城酷暑难熬,他便带着妻儿还一些大臣前去避暑山庄,往年每次出行都是劳民伤财,乌泱泱的一群人,然而得以于萧则留后宫并无嫔妃,这次出行倒也简单便捷。
  避暑山庄的树木葱郁,清凉无比,湖泊波光粼粼,倒映着假山和亭台楼阁。
  安今靠在栏杆上,看着湖里的荷叶摇曳,享受着惬意和雅致的时光。
  “娘亲,吃。”
  忽然一个胖嘟嘟的小手伸到了她面前,手里攥着一颗剥了壳的荔枝。
  安今目光亲和,就着意儿的手吃下了,顺便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黏糊糊的小手。
  见娘亲吃了,意儿笑着拍拍小手,又巴巴的扭头看向一旁的男人,“爹爹,快。”
  “好。”萧则留唇角含着笑意,很快又剥了一盘。
  夏日的冰镇荔枝最为消暑,意儿也很喜欢,往年到了夏日意儿都蔫巴巴的,如今到了避暑行宫,意儿明显欢快了不少。
  瞧着意儿乐呵的样子,安今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哪怕现在身份转变,萧则留当了皇帝,但还是和之前一样耐心,就像回到了意儿刚出生,在太别行宫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的时候。
  明明这些事宫人也都能做,但他都会亲历亲为。
  有时候萧则留在宣政殿批奏折的时候,也会带着意儿一起。
  安今也会陪着他们,不过她对政事不感兴趣,大多时候坐在一旁看看古文经典什么的,而意儿也在宣政殿乱爬,两人一个不留神,他就爬到了书案,还尿湿了奏折。
  察觉不可说的液体从书案滴落在龙袍上,萧则留自是头疼不已,拿着手里唯一幸免的奏折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
  也不知道是拍疼他了还是怎么着,意儿坐在书案上捂住头,气鼓鼓的瞪着爹爹。
  萧则留好笑道:“你还生气了,看你干的好事,都那么大了还尿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