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最后一行小字尤其刺眼：【受害者临死前通常带着幸福的笑容。】
他记得自己是如何一条条比对过特征，手指在键盘上发抖的样子。
林执确实动摇过。直到推开家门，看见“荼猊”蜷在沙发上的背影。
身体最先认出破绽。
某种本能的战栗顺着脊骨爬上来，比理智更快地拉响警报。那个生物或许能模仿荼猊托腮时弯曲的指节，或许能复刻他发梢翘起的弧度，但永远没有荼猊身上那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异香。
他想起论坛里那些嘲笑飞蛾扑火的帖子，现在才明白键盘后的声音有多傲慢。他们没见过真正的火。没见过光是注视就让人甘愿焚烧的光源。如果荼猊真是异种，那就让尖牙刺穿咽喉，让骨血都成为养料好了。
他只知道，荼猊是他的太阳，他的唯一，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林执突然意识到，他恐惧的从来不是荼猊非人的本质。
而是怕他再也不回来，他想起看到假荼猊那一瞬间心慌得厉害。
想着荼猊是不是不要他了，是不是不喜欢他了，所以才会离开。
怕他厌倦了这样寒酸的生活，怕他终于发现，跟着那个拥有顶级资源的人会更幸福。他没权没势，他不像他们能给荼猊最好的东西，甚至只能让他住在这个小小的房子。
他什么都愿意，但是可不可以…不，决不可以不要他。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一路上紧紧包裹着荼猊的手指，有好多话想问。
想问你去哪了？
想问为什么出去？
想问是不是觉得寂寞了？
想问是不是…已经不需要我了。
最终都化作喉间的一团棉絮，堵得呼吸都发疼。
就这样吧。
只要继续假装若无其事地走下去，只要那些问题永远不被问出口，一切就没有发生。
楼上的那个荼猊不知现在怎样，当时下班后进入房间看到假荼猊正歪着头摆弄电视遥控器，随意按压遥控器的动作都和本尊一模一样，但他就是一眼就看出不同。
他硬是压着狂跳的心脏，装作若无其事地抓起衣柜里的外套就逃了出来。
酒店确实行不通，需要要人脸识别。荼猊过不了说不定会被抓住，他要保护好荼猊。
虽说屋里那个冒牌货刚才没表现出攻击性，但谁能保证…他侧身将荼猊挡在阴影里，颤抖着插上钥匙。
“嗯？”少年歪头打量他紧绷的侧脸，突然想起被留在屋里的小黑团。
“没关系。”荼猊伸手按在林执手背上。
“什么？”林执条件反射地应声，手指却已经拧开了门锁。屋内空荡荡的，只有电视屏幕闪烁着蓝光，哪里还有第二个荼猊的影子。
荼猊盯着他绷紧的肩线看了两秒，突然开口：“假的…”
“什么？”林执猛地转头，正对上少年欲言又止的表情。电光火石间，几个猜测闪过脑海——是幻觉？异能？还是…
但荼猊已经别过脸去，摆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林执的喉结轻轻滚动，将那些翻涌的疑问硬生生咽了回去。既然荼猊说是假的…那便是假的。
他重重地点头重复道：“嗯…嗯！”
林执笑起来试图活跃气氛：“洗个澡吧…都成小花猫了。”
暖黄灯光下，少年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反应，却让林执胸腔里那团郁结的气突然散了。
林执牵着荼猊来到洗手台前，水流哗啦啦地冲刷而下。他站在少年身后，双臂松松地环住对方。
或许是出于某种说不清的心虚，又或是早已习惯这样的亲密接触，荼猊难得没有挣扎，只是安静地任他摆弄。
怀里的人被羽绒服裹得圆滚滚的，像个乖巧的雪娃娃。林执不自觉轻笑出声，所有的疑虑和不安都被暂时抛到了脑后。
冰水触到指尖擦伤的瞬间带来刺痛，林执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又慢慢伸过去。他在水流下反复调试，直到水温变得适宜，才重新牵起荼猊的手。
温暖的水流轻柔地抚过荼猊的每一根手指，林执洗得格外认真，连指甲缝都不放过。确认少年手上没有伤口后，他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解开荼猊层层叠叠的衣服，圆滚滚的雪团子渐渐显露出修长的身形。林执快速扫视了一遍，没有血迹，没有伤痕，他长舒一口气，刻意忽略记忆中那些血迹。
“先洗澡吧。”林执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哥哥去给你拿衣服。”
没走两步一阵眩晕突然袭来。
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近十五个小时未合眼，加上整晚的奔波和摔伤，身体终于发出抗议。他踉跄着扶住门框，还是在迈步时被自己的影子绊倒。
“咚！”
身后立刻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却在接近时突然变慢。
“唔…哥哥没事的。”林执虚弱地说。
荼猊就这么站在一边凝视着地上的人。
那个固执的人类艰难地用手肘撑起身体，却在即将站起的瞬间再次重重摔回地面。他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了片刻，最终还是垂在身侧没有要伸手的意思，任凭对方反复尝试。
一旁的小黑团突然冒出头来急得直打转，突然变形成一个小人模样，夸张地表演起“小人狗带-猫猫头被捉”的戏码。荼猊没心情理它，还没等它演完，荼猊就随手一挥，把它拍扁在墙上成了一滩黑泥。
林执始终没有求救。只是沉默地、固执地，像童年每次跌倒时那样，用颤抖的手肘一次次撑起身体。
荼猊就这么看着林执起来摔倒起起落落，直到最后一次，林执终于耗尽了全部力气，瘫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等待两分钟。
冰凉的地砖上，那道身影还是不再动弹。
荼猊的睫毛垂下来，在眼底投下晦暗的阴影。
他转身离开。
“不要走！”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林执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扑上来环住他的腰，力道大得惊人，滚烫的喘息喷在他后颈：：“哥哥在这里…永远都在。”
荼猊低头看向腰间颤抖的手，胸腔里那团郁结突然就散开。
他点了点头。
第34章 第34章“宝宝…你转过去一下好……
灼热的体温从背后贴上来箍紧他的腰腹。荼猊垂眸，抬起指尖轻轻摩擦摩擦着上边的血迹。
“不准生病。”荼猊说。
虚弱伴随着致命必须藏好，绝不能暴露。
敌人不会怜悯你的伤痛，只会抓住破绽，玩弄给予更大的痛苦。所以疼痛要咽下去，脆弱要压进最深的阴影里，决不能泄露出一点软弱。
“嗯，哥哥不会生病的。”林执的声音还带着虚弱的沙哑，却已经弯起眉眼，顺着他的话应了下来。
荼猊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些。
下一秒，林执突然埋首在他蓬松的白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他的气息刻进肺里。再抬头时那双疲惫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几分神采。
他松开怀抱，踉跄着走向边柜，从最里层取出特意给荼猊买的那盒珍藏的高级巧克力，盯着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拆开了包装。他必须保持体力保护好荼猊，不能虚弱，不能生病，不能先倒下。
手指还有些发抖，但他还是小心地咬下一口。高级巧克力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先是微苦，继而绽放出浓郁的甜香，连带着混沌的视野都清明了几分。
“…够了。”他强迫自己停下。
这是给荼猊的。
他将剩下半颗不舍的用锡纸仔细包好，边缘折得整整齐齐。抬头看了眼被自己养得白呼呼的少年，眼角不自觉泛起温柔。
“来吃点，你都饿坏…”转身递出四颗巧克力的手突然僵在半空。他突然意识到，荼猊可能已经“吃”过了。
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是他疏忽了。竟然没发现小家伙饿了，逼得他不得不自己出去「觅食」。
林执垂眸，将巧克力握住。
异种也好，怪物也罢。
既然捡回来了，就会好好养下去。养得白白胖胖的，养到他的小家伙再也看不上，其他任何猎物。
他要做荼猊唯一的猎物。
巧克力被推回林执面前。
“吃完。”荼猊的金瞳微微眯起。
“啊？噢…哥哥不饿…”
“吃完。”少年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他再次强调，语气带了几分不耐烦。
林执，一个敏感又多虑的人类，笨笨的还弱弱的，需要…揍一顿让他清醒…
算了，太弱了，连揍的价值都没有。
林执偷瞄了眼荼猊蹙起的眉头，他从不会拒绝荼猊。他乖乖吞下所有巧克力，转身时迅速扣上盒子，像是怕荼猊让他把所有的都吃完，心疼得厉害。这么贵的食物，本该全部留给荼猊的。
“好、好了！哥哥去洗澡！”声音飘忽落荒而逃跑进浴室。
他记得自己是如何一条条比对过特征，手指在键盘上发抖的样子。
林执确实动摇过。直到推开家门，看见“荼猊”蜷在沙发上的背影。
身体最先认出破绽。
某种本能的战栗顺着脊骨爬上来，比理智更快地拉响警报。那个生物或许能模仿荼猊托腮时弯曲的指节，或许能复刻他发梢翘起的弧度，但永远没有荼猊身上那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异香。
他想起论坛里那些嘲笑飞蛾扑火的帖子，现在才明白键盘后的声音有多傲慢。他们没见过真正的火。没见过光是注视就让人甘愿焚烧的光源。如果荼猊真是异种，那就让尖牙刺穿咽喉，让骨血都成为养料好了。
他只知道，荼猊是他的太阳，他的唯一，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林执突然意识到，他恐惧的从来不是荼猊非人的本质。
而是怕他再也不回来，他想起看到假荼猊那一瞬间心慌得厉害。
想着荼猊是不是不要他了，是不是不喜欢他了，所以才会离开。
怕他厌倦了这样寒酸的生活，怕他终于发现，跟着那个拥有顶级资源的人会更幸福。他没权没势，他不像他们能给荼猊最好的东西，甚至只能让他住在这个小小的房子。
他什么都愿意，但是可不可以…不，决不可以不要他。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一路上紧紧包裹着荼猊的手指，有好多话想问。
想问你去哪了？
想问为什么出去？
想问是不是觉得寂寞了？
想问是不是…已经不需要我了。
最终都化作喉间的一团棉絮，堵得呼吸都发疼。
就这样吧。
只要继续假装若无其事地走下去，只要那些问题永远不被问出口，一切就没有发生。
楼上的那个荼猊不知现在怎样，当时下班后进入房间看到假荼猊正歪着头摆弄电视遥控器，随意按压遥控器的动作都和本尊一模一样，但他就是一眼就看出不同。
他硬是压着狂跳的心脏，装作若无其事地抓起衣柜里的外套就逃了出来。
酒店确实行不通，需要要人脸识别。荼猊过不了说不定会被抓住，他要保护好荼猊。
虽说屋里那个冒牌货刚才没表现出攻击性，但谁能保证…他侧身将荼猊挡在阴影里，颤抖着插上钥匙。
“嗯？”少年歪头打量他紧绷的侧脸，突然想起被留在屋里的小黑团。
“没关系。”荼猊伸手按在林执手背上。
“什么？”林执条件反射地应声，手指却已经拧开了门锁。屋内空荡荡的，只有电视屏幕闪烁着蓝光，哪里还有第二个荼猊的影子。
荼猊盯着他绷紧的肩线看了两秒，突然开口：“假的…”
“什么？”林执猛地转头，正对上少年欲言又止的表情。电光火石间，几个猜测闪过脑海——是幻觉？异能？还是…
但荼猊已经别过脸去，摆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林执的喉结轻轻滚动，将那些翻涌的疑问硬生生咽了回去。既然荼猊说是假的…那便是假的。
他重重地点头重复道：“嗯…嗯！”
林执笑起来试图活跃气氛：“洗个澡吧…都成小花猫了。”
暖黄灯光下，少年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反应，却让林执胸腔里那团郁结的气突然散了。
林执牵着荼猊来到洗手台前，水流哗啦啦地冲刷而下。他站在少年身后，双臂松松地环住对方。
或许是出于某种说不清的心虚，又或是早已习惯这样的亲密接触，荼猊难得没有挣扎，只是安静地任他摆弄。
怀里的人被羽绒服裹得圆滚滚的，像个乖巧的雪娃娃。林执不自觉轻笑出声，所有的疑虑和不安都被暂时抛到了脑后。
冰水触到指尖擦伤的瞬间带来刺痛，林执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又慢慢伸过去。他在水流下反复调试，直到水温变得适宜，才重新牵起荼猊的手。
温暖的水流轻柔地抚过荼猊的每一根手指，林执洗得格外认真，连指甲缝都不放过。确认少年手上没有伤口后，他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解开荼猊层层叠叠的衣服，圆滚滚的雪团子渐渐显露出修长的身形。林执快速扫视了一遍，没有血迹，没有伤痕，他长舒一口气，刻意忽略记忆中那些血迹。
“先洗澡吧。”林执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哥哥去给你拿衣服。”
没走两步一阵眩晕突然袭来。
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近十五个小时未合眼，加上整晚的奔波和摔伤，身体终于发出抗议。他踉跄着扶住门框，还是在迈步时被自己的影子绊倒。
“咚！”
身后立刻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却在接近时突然变慢。
“唔…哥哥没事的。”林执虚弱地说。
荼猊就这么站在一边凝视着地上的人。
那个固执的人类艰难地用手肘撑起身体，却在即将站起的瞬间再次重重摔回地面。他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了片刻，最终还是垂在身侧没有要伸手的意思，任凭对方反复尝试。
一旁的小黑团突然冒出头来急得直打转，突然变形成一个小人模样，夸张地表演起“小人狗带-猫猫头被捉”的戏码。荼猊没心情理它，还没等它演完，荼猊就随手一挥，把它拍扁在墙上成了一滩黑泥。
林执始终没有求救。只是沉默地、固执地，像童年每次跌倒时那样，用颤抖的手肘一次次撑起身体。
荼猊就这么看着林执起来摔倒起起落落，直到最后一次，林执终于耗尽了全部力气，瘫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等待两分钟。
冰凉的地砖上，那道身影还是不再动弹。
荼猊的睫毛垂下来，在眼底投下晦暗的阴影。
他转身离开。
“不要走！”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林执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扑上来环住他的腰，力道大得惊人，滚烫的喘息喷在他后颈：：“哥哥在这里…永远都在。”
荼猊低头看向腰间颤抖的手，胸腔里那团郁结突然就散开。
他点了点头。
第34章 第34章“宝宝…你转过去一下好……
灼热的体温从背后贴上来箍紧他的腰腹。荼猊垂眸，抬起指尖轻轻摩擦摩擦着上边的血迹。
“不准生病。”荼猊说。
虚弱伴随着致命必须藏好，绝不能暴露。
敌人不会怜悯你的伤痛，只会抓住破绽，玩弄给予更大的痛苦。所以疼痛要咽下去，脆弱要压进最深的阴影里，决不能泄露出一点软弱。
“嗯，哥哥不会生病的。”林执的声音还带着虚弱的沙哑，却已经弯起眉眼，顺着他的话应了下来。
荼猊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些。
下一秒，林执突然埋首在他蓬松的白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他的气息刻进肺里。再抬头时那双疲惫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几分神采。
他松开怀抱，踉跄着走向边柜，从最里层取出特意给荼猊买的那盒珍藏的高级巧克力，盯着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拆开了包装。他必须保持体力保护好荼猊，不能虚弱，不能生病，不能先倒下。
手指还有些发抖，但他还是小心地咬下一口。高级巧克力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先是微苦，继而绽放出浓郁的甜香，连带着混沌的视野都清明了几分。
“…够了。”他强迫自己停下。
这是给荼猊的。
他将剩下半颗不舍的用锡纸仔细包好，边缘折得整整齐齐。抬头看了眼被自己养得白呼呼的少年，眼角不自觉泛起温柔。
“来吃点，你都饿坏…”转身递出四颗巧克力的手突然僵在半空。他突然意识到，荼猊可能已经“吃”过了。
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是他疏忽了。竟然没发现小家伙饿了，逼得他不得不自己出去「觅食」。
林执垂眸，将巧克力握住。
异种也好，怪物也罢。
既然捡回来了，就会好好养下去。养得白白胖胖的，养到他的小家伙再也看不上，其他任何猎物。
他要做荼猊唯一的猎物。
巧克力被推回林执面前。
“吃完。”荼猊的金瞳微微眯起。
“啊？噢…哥哥不饿…”
“吃完。”少年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他再次强调，语气带了几分不耐烦。
林执，一个敏感又多虑的人类，笨笨的还弱弱的，需要…揍一顿让他清醒…
算了，太弱了，连揍的价值都没有。
林执偷瞄了眼荼猊蹙起的眉头，他从不会拒绝荼猊。他乖乖吞下所有巧克力，转身时迅速扣上盒子，像是怕荼猊让他把所有的都吃完，心疼得厉害。这么贵的食物，本该全部留给荼猊的。
“好、好了！哥哥去洗澡！”声音飘忽落荒而逃跑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