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闭嘴，好好开车”叨叨叨的烦人。
老管家突然笑出声来“一模一样。”
轿车缓缓驶入庄园大门后，荼猊趴在车窗上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
修剪成动物造型的灌木丛、反射着阳光的喷泉、栽满珍稀花卉的圆形花坛接连从视野中划过，车开了足足十几分钟才最终停在一座巨大的玻璃花房前。
老管家先行下车，为他拉开车门。
不同于雪松林的凛冽，这里的秋风带着恰到好处的凉意，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花香。荼猊深吸一口气，闻到各种说不上名字的清新气息混合在一起，莫名让人心安。
“去吧。”老管家停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径入口，距离花房还有几十米远。他微微躬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眼角堆起的皱纹里盛满期待。
荼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小径尽头，透明的玻璃花房边藤蔓植物爬满支架，各色花朵在绿叶间绽放。无数萤火虫举着小灯笼在花房周围飞舞，绿植围绕，生机盎然，不难看出主人家把这座花园保养得很好。
少年试探性地踏上小径，立刻发现看似普通的石板路，每踩一步都会在落脚处泛起荧光。
抬起脚，光芒缓缓消散。
踩下，光芒缓缓聚拢亮起。
于是荼猊开启踩下松开游戏，愣是在外边玩了半小时。
直到身后传来管家先生再一次无奈地叫着“小少爷。”
他回头看了一眼，哒哒哒哒跑向花房。
重重推开玻璃门，是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在作画。
男人背影明显僵了一下，却没有转身，只是作画的手颤抖得厉害，在画布上拖出歪曲的痕迹。
荼猊的目光直接越过他，锁定在角落看起来最舒服的位置的藤编摇椅上。
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在摇椅还在微微晃动时就纵身一跃。藤椅发出欢快的吱呀声，稳稳接住了这个不请自来的小客人。
还顺手捞过椅背上搭着的毛毯抱在怀里。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睫，带着几分傲慢的眼神斜睨向仍在作画的男人。
第60章 第60章反正荼荼就是很贵。
“嗯哼？”荼猊金瞳微眯，审视着眼前男人。
“嗯哼什么？”俞静川笔尖一顿，轻笑起来，细细描绘着画中的少年，少年琥珀色眼瞳在阳光照耀下甚至透着细碎金光，玻璃珠一样漂亮的眼珠一眨一眨。
他皮肤非常白，深眼窝高鼻梁，精致北欧少年面容，带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感。
可偏偏他穿着学院制服，剪裁考究的深色西装外套，内搭雪白衬衫，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西装短裤下露出一双笔直的腿。小腿线条纤细漂亮，上边还绑着一根今早俞静川亲手为他系上的腿环，腿环紧紧箍在大腿上，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他歪歪坐在秋千上晃荡的弧度懒洋洋地后仰，黑色小皮鞋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痕迹。
一下，又一下。
仿佛隔着空气，若有似无地蹭过俞静川的胸口、腰腹、腿间…像是羽毛轻扫，带起一阵细微难以言说的痒意。
“找我干嘛？”少年开口，清脆的声音在花房响起。
他忽然想起什么，猫眼儿转了一圈，紧接着补充完整“——又！找我干嘛呢？”尾音上扬，像钩子。
俞静川的笔尖悬在画布上方，颜料滴落，污了少年的衣领。他盯着那团污渍，语气平静：“没事不能找你？”
却在画中人的脸颊偷偷添了一抹羞涩绯红。
和画中害羞腼腆的少年不同，现实少年嘴像淬了毒一般。
“没事你找我干嘛？”少年反驳“我很忙的！”
“忙着去和别人约会？”俞静川终于抬眼，目光如刃。
少年眨了眨眼，忽然笑了。
随着秋千晃荡，舌尖慢悠悠地舔过虎牙，利落地承认下来“是呀～我还会把他按在墙上，亲得啾啾啾响～”
他翻身躺下，双腿懒散地搭在秋千扶手上晃荡，黑色小皮鞋在空中一下一下地踢着，歪歪地瞥他，眼中全是狡黠的挑衅“怎么，你要生气了么？”
“小知，我…”
“我不叫小知。”荼猊冷声打断，“你发什么呆？我问你，找我干嘛呢？”
少年身影逐渐和眼前荼猊融为一体，俞静川瞳孔微颤，嘴唇开合几次，最终只无力咽下满嘴苦涩。
“我恨死你了！！！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少年被拦腰按在他怀里狠狠疯狂挣扎，双腿踢蹬着空气，眼泪混着血渍糊着本该漂亮小脸。
一个个画面杂乱无章涌入脑中，他以为早已遗忘，现在才发现如此清晰赤裸裸展现在他面前。
少年眼中的恨意，少年颤抖的指尖，还有绝望的嘶吼。
“我…”无力漫上心头，麻痹感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终于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跌落在地。
“对不起…我”俞静川声音哑得不成调，水光在眼尾挣扎，要落不落。
他突然低下头，骨节分明的手掌死死捂住脸，堵住所有不该泄露的情绪，肩膀剧烈颤抖着。
这时荼猊才注意到俞静川手腕上缠着厚重绷带，雪白纱布下隐约透出暗红，一圈又一圈。
荼猊皱眉。
好奇怪啊这个人。
不，或许应该说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遇到过什么正常人。
虽然他也说不清什么才算是正常人，但明显不会是面前这个…行为艺术家，也不该是林执那种…
……
也不知道林执那个笨蛋怎么样了…
门被推开，老管家领着几名侍者鱼贯而入，银质托盘上排列着针剂与药片。
荼猊疑惑歪歪头，稍稍提防起来，但那些人却不是走向他。
他们径直走向俞静川。老管家动作娴熟地卷起青年袖口，不过几分钟，青年颤抖的身躯渐渐平静下来。
俞静川接过药片和水杯吞咽下，再次起身，神色勉强算是正常。
他看向荼猊，面上戴上温文尔雅的面具，脸上勾起一抹笑，仿佛方才跪地崩溃的不过是幻影，只是发白唇色残留着异常痕迹。
俞静川看着他，眼睛还是有些水光，虽极力克制欣喜却从眼中溢出，仔细看手还微微颤抖。
“宝宝”他唤道，久违的称呼在唇齿间生涩地滚动，却柔软至极，像是从最柔软的地方一点点溢出来。“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我不认识你”荼猊歪头打量着他。
俞静川呼吸一滞。被那种全然陌生的目光狠狠刺痛，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转瞬又被药剂压制下去。
Sr7487专为情绪失控者研发的抑制剂，能在瞬间剥离所有情感。
自从小知走后，俞静川好几次像随着一起消失，赵伯只用一句简单的“他不会想看到你”制止了他。
之后这么多年几乎每周都会靠这药剂吊着命，能让人瞬间剔除所有情绪，感知不到一切情感，副作用则是使用越久越容易失常麻木再也感受不到快乐，而要是戒断药剂，痛苦会成千上万倍反噬，但对这些本处在绝境之人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我…”他嘴唇颤了颤，最终只是轻轻吐出三个字“我叫俞静川。”
说完他深深看了一眼荼猊，眼中莫名多了一丝期待，企图从少年眼中得到一丝波澜。
可惜荼猊并没有在意“林执呢？”
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又不是任务对象，只不过是和他没关系的陌生人而已，什么俞静川、林静川、秦静川都无所谓。
俞静川眼中闪过一丝难过，又很快藏好。
“这件衣服，我上次特意在上边给你缝了猫猫，喜欢么？”俞静川看向荼猊身上穿的卫衣，今天穿的正好是他一开始送那套，衣袖口处缝制着活灵活现的猫猫，翻着肚皮活灵活现。
荼猊……？
“我不记得你——”荼猊刚开口就被俞静川着急打断。
“没关系！”俞静川急切打断，转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太着急。他仓皇地整理表情，扯上一抹温柔的笑“我们…以后我们慢慢来。”
“没有以后。”荼猊冷淡看了他一眼。
等林执好了就走。
这里的人，这个世界的人，除了林执谁都不重要。
俞静川眼尾红了一圈，药剂在血管里奔涌，将翻腾的情绪强行镇压。
挤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那我们去看你…哥哥，好么？”
荼猊冷淡地扫了他一眼，点头，转身走向大门。
俞静川下意识追了上去。
向来从容的俞家家主此刻完全失了方寸，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追逐着那道身影，完全没有半分平日里的沉稳持重。
荼猊拉开车门钻进后座，俞静川坐在另一侧，怀里还抱着那只破猫娃娃。男人修长手指轻轻揉捏着布偶快要绽线的爪子，犹豫片刻，将它递了过来。
荼猊接过布偶按在胸前，没有再看向他，转头望向窗外。记得刚来的时候刚入冬，打雷下雪风暴大雨总是在不经意间转换，转眼化作漫天秋叶。
老管家突然笑出声来“一模一样。”
轿车缓缓驶入庄园大门后，荼猊趴在车窗上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
修剪成动物造型的灌木丛、反射着阳光的喷泉、栽满珍稀花卉的圆形花坛接连从视野中划过，车开了足足十几分钟才最终停在一座巨大的玻璃花房前。
老管家先行下车，为他拉开车门。
不同于雪松林的凛冽，这里的秋风带着恰到好处的凉意，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花香。荼猊深吸一口气，闻到各种说不上名字的清新气息混合在一起，莫名让人心安。
“去吧。”老管家停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径入口，距离花房还有几十米远。他微微躬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眼角堆起的皱纹里盛满期待。
荼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小径尽头，透明的玻璃花房边藤蔓植物爬满支架，各色花朵在绿叶间绽放。无数萤火虫举着小灯笼在花房周围飞舞，绿植围绕，生机盎然，不难看出主人家把这座花园保养得很好。
少年试探性地踏上小径，立刻发现看似普通的石板路，每踩一步都会在落脚处泛起荧光。
抬起脚，光芒缓缓消散。
踩下，光芒缓缓聚拢亮起。
于是荼猊开启踩下松开游戏，愣是在外边玩了半小时。
直到身后传来管家先生再一次无奈地叫着“小少爷。”
他回头看了一眼，哒哒哒哒跑向花房。
重重推开玻璃门，是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在作画。
男人背影明显僵了一下，却没有转身，只是作画的手颤抖得厉害，在画布上拖出歪曲的痕迹。
荼猊的目光直接越过他，锁定在角落看起来最舒服的位置的藤编摇椅上。
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在摇椅还在微微晃动时就纵身一跃。藤椅发出欢快的吱呀声，稳稳接住了这个不请自来的小客人。
还顺手捞过椅背上搭着的毛毯抱在怀里。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睫，带着几分傲慢的眼神斜睨向仍在作画的男人。
第60章 第60章反正荼荼就是很贵。
“嗯哼？”荼猊金瞳微眯，审视着眼前男人。
“嗯哼什么？”俞静川笔尖一顿，轻笑起来，细细描绘着画中的少年，少年琥珀色眼瞳在阳光照耀下甚至透着细碎金光，玻璃珠一样漂亮的眼珠一眨一眨。
他皮肤非常白，深眼窝高鼻梁，精致北欧少年面容，带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感。
可偏偏他穿着学院制服，剪裁考究的深色西装外套，内搭雪白衬衫，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西装短裤下露出一双笔直的腿。小腿线条纤细漂亮，上边还绑着一根今早俞静川亲手为他系上的腿环，腿环紧紧箍在大腿上，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他歪歪坐在秋千上晃荡的弧度懒洋洋地后仰，黑色小皮鞋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痕迹。
一下，又一下。
仿佛隔着空气，若有似无地蹭过俞静川的胸口、腰腹、腿间…像是羽毛轻扫，带起一阵细微难以言说的痒意。
“找我干嘛？”少年开口，清脆的声音在花房响起。
他忽然想起什么，猫眼儿转了一圈，紧接着补充完整“——又！找我干嘛呢？”尾音上扬，像钩子。
俞静川的笔尖悬在画布上方，颜料滴落，污了少年的衣领。他盯着那团污渍，语气平静：“没事不能找你？”
却在画中人的脸颊偷偷添了一抹羞涩绯红。
和画中害羞腼腆的少年不同，现实少年嘴像淬了毒一般。
“没事你找我干嘛？”少年反驳“我很忙的！”
“忙着去和别人约会？”俞静川终于抬眼，目光如刃。
少年眨了眨眼，忽然笑了。
随着秋千晃荡，舌尖慢悠悠地舔过虎牙，利落地承认下来“是呀～我还会把他按在墙上，亲得啾啾啾响～”
他翻身躺下，双腿懒散地搭在秋千扶手上晃荡，黑色小皮鞋在空中一下一下地踢着，歪歪地瞥他，眼中全是狡黠的挑衅“怎么，你要生气了么？”
“小知，我…”
“我不叫小知。”荼猊冷声打断，“你发什么呆？我问你，找我干嘛呢？”
少年身影逐渐和眼前荼猊融为一体，俞静川瞳孔微颤，嘴唇开合几次，最终只无力咽下满嘴苦涩。
“我恨死你了！！！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少年被拦腰按在他怀里狠狠疯狂挣扎，双腿踢蹬着空气，眼泪混着血渍糊着本该漂亮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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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眼中的恨意，少年颤抖的指尖，还有绝望的嘶吼。
“我…”无力漫上心头，麻痹感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终于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跌落在地。
“对不起…我”俞静川声音哑得不成调，水光在眼尾挣扎，要落不落。
他突然低下头，骨节分明的手掌死死捂住脸，堵住所有不该泄露的情绪，肩膀剧烈颤抖着。
这时荼猊才注意到俞静川手腕上缠着厚重绷带，雪白纱布下隐约透出暗红，一圈又一圈。
荼猊皱眉。
好奇怪啊这个人。
不，或许应该说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遇到过什么正常人。
虽然他也说不清什么才算是正常人，但明显不会是面前这个…行为艺术家，也不该是林执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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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老管家领着几名侍者鱼贯而入，银质托盘上排列着针剂与药片。
荼猊疑惑歪歪头，稍稍提防起来，但那些人却不是走向他。
他们径直走向俞静川。老管家动作娴熟地卷起青年袖口，不过几分钟，青年颤抖的身躯渐渐平静下来。
俞静川接过药片和水杯吞咽下，再次起身，神色勉强算是正常。
他看向荼猊，面上戴上温文尔雅的面具，脸上勾起一抹笑，仿佛方才跪地崩溃的不过是幻影，只是发白唇色残留着异常痕迹。
俞静川看着他，眼睛还是有些水光，虽极力克制欣喜却从眼中溢出，仔细看手还微微颤抖。
“宝宝”他唤道，久违的称呼在唇齿间生涩地滚动，却柔软至极，像是从最柔软的地方一点点溢出来。“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我不认识你”荼猊歪头打量着他。
俞静川呼吸一滞。被那种全然陌生的目光狠狠刺痛，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转瞬又被药剂压制下去。
Sr7487专为情绪失控者研发的抑制剂，能在瞬间剥离所有情感。
自从小知走后，俞静川好几次像随着一起消失，赵伯只用一句简单的“他不会想看到你”制止了他。
之后这么多年几乎每周都会靠这药剂吊着命，能让人瞬间剔除所有情绪，感知不到一切情感，副作用则是使用越久越容易失常麻木再也感受不到快乐，而要是戒断药剂，痛苦会成千上万倍反噬，但对这些本处在绝境之人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我…”他嘴唇颤了颤，最终只是轻轻吐出三个字“我叫俞静川。”
说完他深深看了一眼荼猊，眼中莫名多了一丝期待，企图从少年眼中得到一丝波澜。
可惜荼猊并没有在意“林执呢？”
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又不是任务对象，只不过是和他没关系的陌生人而已，什么俞静川、林静川、秦静川都无所谓。
俞静川眼中闪过一丝难过，又很快藏好。
“这件衣服，我上次特意在上边给你缝了猫猫，喜欢么？”俞静川看向荼猊身上穿的卫衣，今天穿的正好是他一开始送那套，衣袖口处缝制着活灵活现的猫猫，翻着肚皮活灵活现。
荼猊……？
“我不记得你——”荼猊刚开口就被俞静川着急打断。
“没关系！”俞静川急切打断，转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太着急。他仓皇地整理表情，扯上一抹温柔的笑“我们…以后我们慢慢来。”
“没有以后。”荼猊冷淡看了他一眼。
等林执好了就走。
这里的人，这个世界的人，除了林执谁都不重要。
俞静川眼尾红了一圈，药剂在血管里奔涌，将翻腾的情绪强行镇压。
挤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那我们去看你…哥哥，好么？”
荼猊冷淡地扫了他一眼，点头，转身走向大门。
俞静川下意识追了上去。
向来从容的俞家家主此刻完全失了方寸，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追逐着那道身影，完全没有半分平日里的沉稳持重。
荼猊拉开车门钻进后座，俞静川坐在另一侧，怀里还抱着那只破猫娃娃。男人修长手指轻轻揉捏着布偶快要绽线的爪子，犹豫片刻，将它递了过来。
荼猊接过布偶按在胸前，没有再看向他，转头望向窗外。记得刚来的时候刚入冬，打雷下雪风暴大雨总是在不经意间转换，转眼化作漫天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