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黑魔王大人他…”顾烨之的声音发颤,喉结艰难地滚动着,“他昨晚明明还笑着和我下棋……”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昨夜温室里伏地魔眼角的笑意、说话时轻缓的语调,此刻都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记忆,“他明明看起来心情很好…怎么会…”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道,“你认为黑魔王的所作所为,只是喜怒无常的任性吗?”
  顾烨之顿住了,是的,黑魔王做出的这些事情跟他的心情好坏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在铲除异己,恐吓敌人,这只是他立威的手段而已。
  顾烨之的后背重重撞上冰凉的书柜,书架上的羊皮纸簌簌飘落了几张。羊皮纸窸窣坠地的声响仿佛被无限拉长,顾烨之盯着满地散落的信札,深紫色火漆封印在他眼中幻化成汩汩鲜血。
  昨晚宴会之后,他杀了那么多人,他早就计划杀他们,那些被灭门的家族、被抓走的贵族,早就被他盯上了。可就在做这些事之前,伏地魔还和自己谈笑风生的下棋,就像什么都不会发生一样。
  顾烨之只觉得浑身寒毛直竖,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带。顾烨之突然想起原著里那些轻飘飘的文字描述,此刻那些字化作具象的恐惧,啃噬着他的理智。
  那个赠予礼物的英俊男子,与下令灭门的冷血魔头,竟能在同一张美丽面孔下完美重叠。他颤抖着按住胸口,试图平复狂乱的心跳,却听到手腕上传来金属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星星一样闪耀的项链,上面镶嵌的蓝宝石正泛着璀璨的光芒。
  顾烨之惶惑地仰起头,目光骤然撞进父亲眼底青黑如墨的阴影。"您昨晚也去参加围剿了是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所以才彻夜未眠,天没亮就守在书房里?"
  阿布拉克萨斯的银质袖口扫过乌木书桌,站起身走到窗边,魔杖轻点窗框,玻璃上凝结的冰霜在咒文声中化作蜿蜒的水痕。窗外银装素裹的花园突然显露真容,却看起来比冰面更冷冽。"每个食死徒都接到了召唤。"他的声音像裹着难以言说的疲惫,右手无意识摩挲着左臂。顾烨之知道,那里被烙印着黑魔标记。
  “那这些灭门案傲罗那边查下来,您会有暴露的风险吗?”顾烨之不安道。
  阿布拉克萨斯笑了笑,"斗篷、面具、备用魔杖,黑魔王早为我们备好全套伪装。"他指尖燃起幽蓝火焰,将一封读完的信笺化为灰烬,"当卡佩家的惨叫响彻云霄时,所有在场的贵族都成了同谋,这还怎么查?"
  火焰映得他眼窝的阴影更深,恍若深渊:"对叛徒的残忍,其实是给忠诚者的护身符。"他抬手轻挥,余烬如黑蝶四散,"黑魔王用二十三具尸体,让整个纯血圈主动钻进了他编织的蛛网——恐惧是最牢固的粘合剂,而鲜血,永远比誓言更有说服力。”阿布拉克萨斯叹息了一声,“多么有智慧啊,黑魔王仅凭一晚就做到了聚集力量,安抚人心。”
  顾烨之盯着父亲银灰色眼眸,辨不清那究竟是对黑魔王的敬畏还是某种更深的暗流。他只觉得胃里翻涌着冰水,难道他以后就要效忠这样一个人吗?这么恐怖的人,他只觉得浑身发冷。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看他发白的脸,换了个话题:"还有半年你就要离开霍格沃茨。"他走到书架前,黑袍带起一阵冷冽的风,"是时候教你一些实战技能和技巧了。"
  第38章 全面防御
  他用魔杖尖端轻触《中世纪黑魔法研究》的烫金书脊,整面书柜如活物般无声裂开。露出幽蓝魔光照亮的旋转楼梯。潮湿的霉味裹挟着陈旧的黑魔法气息扑面而来,他带着顾烨之顺着楼梯向下走去。
  下行的台阶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每踏一步都回荡着空洞的回响。地下室的长廊宛如一条沉睡的巨蟒,两边的橡木门板浸着陈年霉斑。墙壁上悬挂的历代马尔福画像纷纷从梦境中苏醒,银灰色的眼眸穿透时空,将审视的目光钉在顾烨之后背。
  走廊尽头的橡木门自动开启,露出堆满魔法器具的密室。这个房间不大,一面墙上全是书,一面墙上全是魔杖,角落里还堆放着许多盔甲、傀儡、斗篷之类的东西。地上刻着繁复的法阵。
  “向地面上的法阵注入魔力就可以激活这个房间里的训练系统,你可以自己尝试一下。”阿布拉克萨斯淡淡道。
  顾烨之走到法阵中间,蹲下身,掌心触到冰凉的石砖,魔力刚注入法阵的瞬间,整面魔杖墙便发出蜂鸣。三根魔杖脱鞘而起,在他头顶盘旋如饥饿的秃鹫。
  魔杖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顾烨之本能地挥杖喊出"盔甲护身",透明的屏障在身前轰然展开,却只挡住了身前的两个攻击。背后魔杖射出的魔咒精准命中肩胛骨,在羊绒毛衣上绽开刺目的血珠状污渍。
  顾烨之吓了一跳,检查一番才发现这些魔杖只是在向他喷射红墨水。
  “你的盔甲护身用的很快,但是铺展的面积太大,防御的方向又太少。不仅浪费魔力,防御效果还差。”阿布评价道,“实战中,精准的局部防御比徒劳的全面覆盖更有效。”
  说着,阿布拉克萨斯抬手示意顾烨之退到法阵边缘,蛇头手杖往下一压,尖端轻叩地面的瞬间,磅礴的魔力如波涛般注入魔法阵,整个密室的空气突然凝固。二十余根魔杖如被惊醒的蜂群,带着刺耳的尖啸从墙面扑来,红墨水在咒力驱动下化作利箭,在地面砸出星星点点的墨斑。
  父亲垂眸站在阵眼,铂金色的头发在魔力流中泛起珍珠母贝的光泽。第一波攻击抵达时,顾烨之几乎要喊出警告,却见那些猩红液滴在距离阿布拉克萨斯身体三寸处骤然凝滞,仿佛撞上了无形的魔法棱镜,又像是打到了湖面上,在空气中击起淡淡的涟漪。墨珠在半空分裂成细流,顺着某种看不见的纹路滑落到地面。
  百道咒光交织成血红色的网,而阿布拉克萨斯始终保持着优雅的站姿,甚至连袖口的银线刺绣都未颤动分毫。
  顾烨之被震撼了,能在数个风雨飘摇的时代里屹立不倒的百年贵族,果然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
  当最后一根魔杖归位时,阿布拉克萨斯抬眼看向怔愣的儿子,“看出来什么了?”
  顾烨之想了想,道:“您一直闭着眼睛,您根本没依靠视觉。"顾烨之垂眸分析,"当魔杖喷射墨水的瞬间,空气中的魔力就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您是通过感知这些细微的涟漪,预判每道魔咒的轨迹。这样不仅能全方位感知,没有死角,而且魔咒在魔杖尖端凝聚力量时就能提前感知到,可以又快又准的发现攻击的方向。”
  “您摒弃大面积盔甲护身的根源,在于这个咒语本质是二维屏障,也就是说它形成的护盾是一个平面。”顾烨之盯着地面上残余的红墨水,魔杖在掌心无意识转动,“强行扩张范围不仅会呈指数级消耗魔力,面对多维度攻击时更是形同虚设。”
  “所以您是在感知到魔力袭来的方向后,在对应位置施展一个小面积的盔甲护身,这样一来,不论魔咒从哪个方向袭来,都能防御,而且节省魔力消耗。”
  阿布拉克萨斯的银灰眼眸露出些许赞赏:“能在初次观察就拆解核心原理,不愧是我的血脉。”他转身时,蛇头手杖重重叩击地面,橡木门发出齿轮咬合的轰鸣,“你的圣诞假期还有两天,这里的魔杖会陪你记住每个实战细节。”
  “不是、什么?等等——”
  在顾烨之目瞪口呆中,阿布就这样当着他面把门反锁了…
  “那我吃什么?!”顾烨之简直要震惊了,"总不能啃这些旧魔杖吧!"
  "马尔福家的崽子连这点定力都没有?"慵懒的嘲讽从头顶飘落。顾烨之吓了一跳,猛地转身,原本挂着《温德米尔湖景》的画布上,此刻出现了一个铂金色卷发的身影。画中人斜倚鎏金画框,银灰色眼眸流转着打量猎物的戏谑,天鹅绒斗篷下的佩剑泛着冷光:“叫得像被踩到尾巴的雪貂,马尔福家的体面都让你丢尽了。”
  “你是谁,我怎么没在外面的画像里见过你?”顾烨之皱眉道。
  “布鲁图斯·马尔福为您效劳。”这个男人穿着一身中世纪服装,行了一个优雅的绅士礼,“十六世纪的防御大师,现在是你的监考官兼狱卒。当你的防御能织成密不透风的网,这扇门自然会为胜利者敞开。”
  “什么叫‘为胜利者打开’?不是说只关我两天吗?”顾烨之的魔杖哐当砸在地面魔法阵上。
  布鲁图斯·马尔福从画布深处拽出把巴洛克风格的雕花椅,天鹅绒坐垫上还沾着颜料的星点痕迹。他斜倚着画框,银质怀表链垂在画布边缘晃悠:“这扇门的咒文写得清楚——当你能接住二十只魔杖的齐射时,这个门才会打开。”布鲁图斯·马尔福慵懒道:“你父亲当年用了两天就出去了,所以他说是两天。”
  “那我也不一定两天能出去啊,两天之后还要回学校上学呢!”顾烨之瘫在地上,纯血贵族都是这样教孩子的吗?这么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