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墨景渊突然后悔答应来参加这场家宴,早知道就随便找个借口推掉算了。
  他叹了口气,助理在这个时候适时打来了电话。墨景渊顺势起身与父母道别:“妈,爸,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墨景渊几个跨步走到包厢门口,不等他推门出去便被母亲叫住:
  “你给我站住!”
  墨景渊闻声驻足,回过头看向母亲。
  “就这个月月底,你就算是路边上随便拉一个人也得给我把婚给结了!”墨寻竹拍桌而起,指着墨景渊命令道。
  “说完了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墨景渊转身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包厢外,他的助理从一旁跟上来提醒道:“距离月底还有十天,您还有时间结。”
  墨景渊停下脚步,冷着脸注视着助理。
  “对不起,墨总,是我多嘴了。”助理跟了墨景渊七年,作为一助,时间久了说话也有点没大没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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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晚待在包间里等待覃巳明,由于今天早上到现在她只喝了一杯热可可,眼下只觉得饿得饥肠辘辘。因此在半小时以前,她让覃巳明出去给自己买吃的。
  不知是不是太饿的原因,她在走进这间包间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没有人知道,调香师闵晚自幼被亲生父亲监视。不论她走到哪里,总有父亲派来的保镖跟踪在周围。至今已有十四年。
  试问有谁被监视整整十四年不会发疯呢?
  闵晚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在包间的沙发上看到了一个被靠枕半遮挡着的洋娃娃。她记得这个洋娃娃是一个合作方送的圣诞礼物。
  她上前将洋娃娃从沙发上拎起来,一手握着洋娃娃的身体,另一只手握着洋娃娃的脑袋,狠狠地将洋娃娃的脑袋给拧了下来。
  她冷着脸将洋娃娃的“残躯”扔到一边,将手指探进洋娃娃的脑袋,果然抠出来一枚伪装成娃娃眼珠的红外线摄像头。
  接着,她将娃娃脑袋的残躯也扔在一旁的地面上,随后将那枚摄像头揣进大衣口袋。转身离开包间。
  闵晚没有给覃巳明发信息告诉他自己准备独自离开。
  覃巳明是父亲曾经安排过来监视她的人。看在他这些年都帮着自己的份上,闵晚不打算让覃巳明为难。
  闵晚熟练地避开保镖,独自乘电梯下至一楼。
  这个时间段出入酒店的人不算多。先前那帮记者也都被遣散了,闵晚一路畅通无阻。
  待她穿过酒店的大堂抵达大门口时,这才发现室外竟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屋檐下,投下一抹淡淡的影子。闵晚认出此人是墨景渊。
  室外这一角灰暗的天空上,鹅毛大雪飞飞扬扬,从屋檐外飘洒进来。四周静谧无声。
  残阳早已西沉,寒气也渐渐袭人。
  只见墨景渊的助理从酒店里追出来,将一份文件递到墨景渊的面前道:
  “这是我们前几天谈好的那个项目,对面的负责人签好字后就让人争分夺秒地送到这边来了。等您过目后就可以签字了。等您签完字,我必须立刻将这份文件送回公司。我会联系谈助理让他过来替我送您回去。”
  墨景渊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文件夹,转身走进酒店大堂。借着酒店大厅里的灯仔细地翻看完合同上的项目条款后,接过助理递来的签字笔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待到墨景渊从里面出来,他的助理也带着文件先行离开。闵晚拿出口袋里的摄像头,将它狠狠地摔在屋檐下的雪地上。然后抬脚将其碾碎。
  直到那枚摄像头在雪地里“粉身碎骨”,闵晚这才收回脚站在屋檐下。假装在看风景的她目光落在墨景渊的身上。接着,她鬼使神差地举起手机,打开拍照模式后,将镜头对准了不远处的墨景渊。
  在按下拍照键的那一秒,拍照的提示音不适时地响起。手机闪光灯也随之闪出白光。
  这动静不算大,但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下显得愈发明显。
  闵晚倒吸一口凉气,神色久违地出现了些许慌乱。
  墨景渊好像不喜欢被人拍照什么的。她还没能找机会去Kipuka自荐成为调香师呢,万一因为这事被墨景渊讨厌了怎么办?那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可能就真的无望了。
  第3章
  听见动静的墨景渊朝闵晚所在的方向投去目光,嘴角不经意地扬起了一个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他前不久才听说闵晚又闯了祸,因此对她的印象颇深。
  墨景渊黑若点墨的双眸落在她手中的手机上,从容道:“闵教授在拍我吗?”
  语气稀松平常。
  闵晚默默放下手机,面无表情道:“抱歉,墨总,我随手拍的。”
  偷拍就是故意的。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男人长得好看,仅此而已。
  墨景渊眉眼微松,淡雅自如道:“没事。只是今天是私人行程,不会向外界泄露今天的行程。所以,希望闵教授可以删掉刚才拍到的照片。作为交换,不如改天我请你在这家酒店用餐如何?”
  不等闵晚回答,她的手机上响起了一声覃顾问的来信提示音。
  闵晚向墨景渊再次道了句“抱歉”,低头翻看覃顾问发来的信息。
  信息里是墨景渊接下来一周的行程。
  眼看达到目的,闵晚将计就计道:“当然可以。请问这家酒店晚上还有夜宵吗?我饿了。”
  墨景渊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顺势提议道:“不知道今晚有没有机会请闵教授与我一起吃晚餐呢?就在这家酒店。”
  “有个项目,闵教授说不定能帮上忙!”
  他说话时,语气温柔平缓。垂眸看着闵晚时,眼里只有尊重,不似其他人,看她的时候不是惊恐就是轻蔑。
  闵晚有些意外,同时又不由得提高警惕。
  她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墨景渊说的项目应该就是他们公司招调香师的事,闵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片刻后,闵晚定了定神,对墨景渊道:“关于Kipuka招聘调香师一职的要求,我全都熟记于心。调香师不是代言人,不需要出席产品上市后的商业活动。只要不公开我的名字,我的绯闻就不会对Kipuka旗下的产品有任何影响。我想要自荐这个职位。”
  墨景渊挑了挑眉。这番话也算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侧目对上闵晚的目光,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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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顶楼餐厅内,侍应生领着二人在一处落地窗旁边的位置落座。
  此时的餐厅灯光昏暗。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玻璃照射在餐厅中心的地面上。
  点完餐,闵晚将手机搁在桌面上后,抬头注视着面前的男人问:“墨总想让我帮什么忙?是你们公司新项目找调香师的事吗?”
  墨景渊听出了她对这个职位的渴望。Kipuka有着与香水有关的各种项目机会,闵晚会有这个心思也很正常。
  他没有否认,直言道:“这是其中之一。”
  “我想和你谈的项目,是一项长期的工作。”墨景渊一边
  说话,一边不露声色地观察着闵晚的表情和举动。
  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在烛光的照射下,她的脸色和刚才相比,似乎不再那么苍白。
  从和她搭话到现在,闵晚都没有表现出负面情绪。和传闻中喜怒无常的描述完全不符。
  “在这之前,我想先问您几个问题。这可能会涉及到一些隐私。”墨景渊注视着闵晚道。
  闵晚点头,“您问吧。”
  “您身边有正在接触的对象吗?”
  他目光深邃,语气温和。
  闵晚没有多想,只当这是面试的寻常问题。
  她如实回答:“没有。”
  “那么,您现阶段对结婚有什么看法和打算吗?”
  “关于我结不结婚这个问题,跟我们的合作有关系吗?”闵晚微微蹙眉,她不喜欢被反复询问相同的问题。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她的耐心只有一秒钟。
  许是墨景渊看出了她的不悦,解释道:“算是有吧。您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闵晚抬手抚额,回答道:“没有。除了工作上必要的交接以外,我从来不会和旁人有过多接触。大部分都是覃顾问在替我处理这些事情。因此我没有考虑过结婚之类的事情。”
  自幼被保镖监视的生活,还有母亲死因不明之类的传闻,都曾让闵晚被同龄人疏远。
  她从来都是所有人眼中的异类,一个“怪物”。没有同龄人敢靠近她。就算有,也会在不久之后被她的所作所为给吓跑。
  “结婚”?这个词语对于闵晚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寓意。但把它和自己的工作挂钩,让结婚变得有“必要性”,那她勉强愿意去考虑。
  墨景渊略过了询问她父母相关的事。毕竟闵晚要是想说,早就告诉记者们了。
  直到侍应生前来为两人上菜,墨景渊都没有再说话。他沉默着,似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