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死士常年习武舞刀弄枪的,腰身不似女人那样柔媚绵软,而是有些硌人的硬,但抱在怀里却意外的舒服。
  他不免有些期待的看向卫三,“本王觉得这样也挺好,省事。”
  其实他就是单纯想再抱一抱小死士,小死士却惶恐不已的睁大了双眼,差点没直接给他原地跪下去。
  “卑职低贱,哪敢劳烦主子抱着?”
  卫徵眼瞧着要把人吓坏,只能惋惜的收起了念头,轻言细语的安抚道:“开个玩笑,你倒还当真起来了。”
  绷紧了浑身肌肉的卫三缓缓放松,只觉得这玩笑是一点都不好笑。
  马车停在王府门前,女官在外头喊了一句:“王爷,王府到了。”
  “走吧,等会儿仔细着点。”
  卫徵终于松开了他的手,起身整理了下衣襟。
  卫三闷闷的应了声,将手缩回衣袖里曲了曲手指,总感觉那种被穿。插掌控的温热触感还在。
  马车外女官又催促了一道,卫徵在撩起门帘出去前,突然伸手将他拽到了怀里。
  卫三知道这是要开始演戏了,但他无可避免的瑟缩了一下。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只隔着几层薄薄的衣料,近到仿佛能感受到身后的人心脏跳动的幅度。
  卫三身高不矮,可被高他半个头的卫徵圈在怀里却像是小了一号似的,鼻息间全是清冷霸道的木质松香。
  他红了耳垂,觉得主子为了演戏牺牲真的太大了。
  怀里的人乖巧得不像话,哪有半点之前只是被碰一下调戏一句都要刀剑相向的凶劲?
  卫徵半垂眼睑,盯着小死士藏在发丝里半遮半掩的耳垂,眼中笑意渐浓。
  旁的人碰一下就得呲牙,对自己主子倒是一点防备都没有。这么好骗,以后会不会哪怕被他欺负哭了,也只会睁着可怜兮兮的泪眼求他疼得轻点?
  卫徵心尖发痒,恨不得将死士攥在手心里好好揉弄,只可惜眼下情势不允许,他可惜之余又想到,人都骗到身边来了,还怕找不着机会?
  他忍下心底的欲念,捏了捏死士的尾指指尖,后者微微仰头侧目,勾人的桃花眼里尽是疑惑不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仰。
  他清了清嗓子,忽悠道:“你这样太乖了,一点也不像是被强抢的书生,你得反抗。”
  死士了然的点头:“卑职懂了。”
  于是车帘拉开时,站在最前头的女官,候在马车两侧的婢女与侍卫,就见那书生衣衫凌乱,嘴被一根玄色的发带绑了起来,又被自家主子揽在怀里轻薄,想逃逃不了,骂又骂不出声,只能羞愤欲死的瞪着一双美目不住的挣扎,瞧着好不可怜。
  卫徵捏着他脸颊摩挲,痴痴的笑:“你们看,本王的美人都心急了。”
  书生被捂了嘴只能呜呜几声,眼神凶得要吃人,想来说的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女官倒吸一口冷气,眼前一阵阵发晕。
  这真是……太荒唐了!
  。
  卫三从王府大门一路挣扎到内院,幸好他自小习武体力很好,不然这一通折腾下来,估计得累得够呛。
  关于抢来的男宠住处问题,卫徵力排众议,主要是排女官的异议,将他安排在了自己寝宫的侧殿里,美其名曰要日日宠幸美人。
  女官几次试图劝阻,无一例外都被倔强不讲理的贤王无视了。
  贤王把那书生捆着丢进了侧殿,扭头对身后跟着的婢女侍卫们说:“你们都退下吧,本王要与美人促膝长谈啦。除了本王传唤,没事就不要过来了,别扰了本王的兴致。听到了没?”
  一众婢女侍卫纷纷应声点头,示意明白。
  他吩咐完了下人,乐呵呵的把门一关,彻底隔绝了下人们探视好奇的目光。
  背对着门扉,卫徵呼了口浊气,收起脸上那仿佛弱智的笑容。
  “主子。”
  卫三自行解了身上所有的束缚,走到他面前,刚作势要跪下行礼就被他捏住了肩膀。
  “别整天动不动跪来跪去的,本王看着眼睛疼。”
  他最不喜欢小死士这一点,总喜欢给他行行礼下跪。
  卫三想说这是规矩,规矩怎么破坏呢?但主子的命令他又不敢违背,左右为难了半晌,最终还是倾向于听主子的话。
  没了外人在,卫徵不需要再演傻子,他坐到椅子上放松身心,顺手给自己到了杯茶。
  卫三直愣愣的杵在他跟前,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卫徵一边喝着茶,一边数着他偷偷看了多少眼墙角。
  两人谁也没说话,屋内气氛安静得诡异。
  卫三越站越不得劲,几次欲言又止,想跟主子请求让他蹲到墙角去。
  他实在是不习惯光明正大的现身于人前。
  卫徵眼瞧着死士浑身不舒服得快要蹲下缩起来,好心的对他摆摆手:“行了,没外人的时候你觉得怎么舒适便怎么做吧,不必过于勉强自己。”
  卫三双眼瞬间亮了起来,落在卫徵身上的眼神全是仰慕和欣喜。他还是改不了打小训出来的习惯,啪一声单膝跪下叩首道:“多谢主子体恤!”
  前头才提醒他不许跪下的卫徵:“…………”
  他伸手将卫三扶起,似笑非笑的道:“你若是不改了这动不动跪下的习惯,本王可就亲自上手帮你改了。”
  至于怎么帮,那可就是他说了算了。
  卫徵颇为期待的扫视他一眼,脑子里已经想了好几套替他改正习惯的法子。
  死士毫无所觉,只当是主子宅心仁厚体恤下属。
  得了主子的准许,卫三毫无心理压力的蹲到了墙角边上,还是背着光最阴暗的那个。
  回到了舒适区,死士浑身的毛孔都舒服的舒张开来。他并不知道,穿着一身淡青色书生袍,一身书卷气的自己蹲在墙角有多显眼,哪怕角落光线昏暗,但他往里头一挤,便仿佛在发光一样惹人注目。
  卫徵坏心眼的不提醒他,就等着看他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
  只可惜卫徵没能等到那一幕,因为没过多久,大内总管赵福就找上了门来。
  前往御书房的路上,赵福拉着他的手,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全是担忧。
  “贤王殿下,陛下听闻您今日犯了事,心情不太爽利,您等会儿可莫要耍脾气,陛下怎么训您您就顺着他吧。”
  卫徵早有预料老皇帝一定会找他,心底再怎么烦躁,明面上却一点都不能表露出来,他不在乎的耸肩:“父皇最喜欢的就是本王,父皇才不会生本王的气,赵福你可莫说些挑拨本王与父皇关系的话。”
  贤王摆着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赵福无端戴了挑拨离间的高帽,被梗得心塞说不出话来。
  他心底叹口气,倒也没生贤王的气,只是觉得可惜。
  年少时的贤王是所有皇子之中最为聪慧仁厚的,陛下最为看重的便是他,原本连那太子之位也是为他留的,若非目睹陈贵妃惨死后受刺激大病了一场,哪会是如今这幅愚笨蛮横的性子?
  两人一前一后行至御书房门前,迎面便遇上了一人。
  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卫衡。
  第8章 章八难道真要与主子坦诚相待?
  “七弟今个儿怎么有空进宫里来?”
  太子见到他似乎有些惊讶,随后像是想起什么来,复又笑了笑道:“瞧我这记性,都忘了是父皇传唤你过来的了。”
  太子揣着明白装糊涂,卫徵暗地里轻嗤了声,明面上倒是分外热情的喊了声:“二哥。”
  这声二哥太子颇为受用,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与卫徵上演一场兄友弟恭的戏码,就听卫徵接着来了句:“二哥是近来太操劳了吗?怎么感觉比以前老了许多?”
  太子与卫徵相差了十岁,如今已过了而立之年,可最听不到别人说他老。
  太子脸上笑意凝固了片刻,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
  “老七倒是同以前没什么两样。”
  一样蠢得叫人气愤。他咬紧了后牙槽,面上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好哥哥的做派。
  卫徵仿佛听不出他话语之中的讽刺,还有点小骄傲的仰着头说:“我比二哥年轻嘛,肯定没什么变化。”
  说着他还凑近了仔细端详太子的脸,颇为担忧的说:“您看您脸上都长褶子了,这可怎么行?二哥要不还是找大姐要些珠粉好好保养保养,免得嫂子回头嫌弃。”
  太子气得攥紧了拳头,深呼吸好几口气,心里一直默念着别跟个傻子置气。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结果卫徵还在气死人不偿命的叨叨絮絮,一会儿说他憔悴了,一会儿说他头上怎么长了白发,气得他脑袋嗡嗡的疼。
  他直接打断了叭叭个不停的卫徵,委婉的为自己挽尊:“二哥这叫成熟怎么会是老了呢?七弟还是少些操心哥哥,父皇还在里头等着呢,别让父皇等久了。”
  “哦,对哦,本王还要见父皇呢。”
  卫徵仿佛这才想起来自己进宫的目的,他回头责怪的看了眼装透明人的赵福:“赵公公你怎么不提醒本王?等会儿父皇等得不高兴了,就拿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