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1章
最终，灰发的旅者如同童话中的骑士，将被囚于高塔中的王子解救出来，第一次呼吸到了名为自由的空气。
西格尼尔对旅者的倾慕与日俱增，他深爱着这位星神的化身，企图得到他的垂怜。
在一个安静的深夜，阿基维利再次踏上了旅途，却并没有唤醒沉睡的信徒。
星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这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没有寄宿在他的身体里了。
“他就是这样离我而去，连头也不曾回一下。”成年西格尼尔的声音响起，星转过身，看见的依然是少年的样貌。
“你知道被自己的神明抛弃的感受吗？明明我是这样爱他，他却离我而去，再不曾回望一眼。”少年的容貌搭配着成人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诡异。
“祂从未接受过你一厢情愿的爱。”星回答。在经历了克洛菲奇的一切后，她对西格尼尔实在产生不出半分同情。
“你懂什么！你真的知道什么才是爱吗！”西格尼尔咆哮着，稚嫩的脸显得格外狰狞，“他明明拯救了我，却又将我弃如敝履！我穷尽一生去追赶他，却再也没能见到他，他多狠心呐……我的神明……”
“你爱祂什么呢？你见过的不过是祂万千化身之一，祂可以是你见过的灰发青年，也可以是任何人。说不定你后来也曾见过祂，但你根本没有认出来。”星一摊手，话说得毫不客气。
西格尼尔被她激怒，身形逐渐变大，最终长到成年人的模样，冷笑道：“多么讽刺啊，身为凡人的我想要追求星神的垂怜，最终青睐我的却是另一位星神，而我深爱着的祂，竟然比我死得更早……他至死也不曾瞥视我，但是没关系，我会把他的追随者们挨个吃掉，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注视着我……”
“算了吧，你连「开拓」命途的真正含义都未曾理解，还好意思自称是阿基维利的追随者，阿哈听见都要笑掉大牙。”星环抱着双臂，继续火上浇油。
“你只能现在逞一时口舌之快了，很快你们都会变成芬瑞克斯的腹中之物，谁也逃不了。等我吃掉这颗星球以后，停靠在旁边的星穹列车也别想逃。至于你，你应该庆幸你有些像他，我会把你留到最后享用。”西格尼尔张开双臂，向她展示着自己伟大的成果——
地动山摇之下，光铸之民们发出恐惧的哭喊，青色的巨龙努力地将他们圈在自己的身下，任由巨石砸落在身上，发出绝望的悲鸣。
她的伙伴们在巨狼的爪牙下艰难反抗，凯尔似乎受了伤，被克罗斯搀扶着艰难躲开横扫的狼尾，另一边的丹恒将击云插入巨狼的齿缝，将星期日解救出来。
克洛菲奇最后一片土地也被黑洞吞噬殆尽，高耸的灯塔在烈日的照射下仍然散发着不屈的微光，影噬者们渴求千年的光明降临在他们辛苦建筑的家园，却是以这样一种惨烈而绝望的方式。
星的心脏像是被揪紧了，她胸口发烫，几乎喘不上气来。西格尼尔似乎打定主意要邀请她见证这一场残酷的狩猎，星盯着他，飞快地思考着解决的办法。
“我还剩最后一个问题。”星忽然开口，“芬瑞克斯不是你的哥哥吗？为什么他会变成那头巨狼？”
“到了这种时候，居然在关心这样无关紧要的人吗？”西格尼尔被她的问题引得发笑，他微微歪着头，神色天真地回答，“这不正是兄长想要的吗？他想要皇位，想要统治我们的国家，所以在得到了「贪饕」的神力以后，我第一个改造了他，让他与我共享这无上神力。”
“你把你哥哥……变成了这种怪物？”星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做出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变态的事，震惊得无以复加。
“请不要叫祂怪物，这是受到「贪饕」力量的洗礼而进化出的圣兽，我赋予祂吞噬一切的力量，祂也如我所望——兄长果然深爱着他的子民，在获得力量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们的国家与土地全都吞下去，从此故土与臣民永远地陪伴着我们。”
“真是个疯子……”星做出进攻姿态，准备拼尽全力放手一搏。她并没有把握在这个领域里打败西格尼尔，但此刻伙伴们正在外面与巨狼殊死搏斗，她并不想躲在这里坐以待毙。
“反抗我吧，阁下。”西格尼尔微笑着，像是在邀请她参与某种热闹的宴会，“我喜欢你的反抗，让我看看，你还能做些什么？”
星被这副挑衅般的态度惹恼，手中的球棒砸向西格尼尔，却在距离他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滞不前。
他们中间似乎隔着某种看不见的屏障，星努力想要打破这道屏障，却无论如何尝试都不能更进分毫。她并不气馁，一下下砸在屏障上，除了震得自己虎口发麻以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保存体力，星小姐。”一道声音兀自响彻在脑海里，星愣了愣，四下环绕却并没有看见发出声音的人。
“是我，万维克。”那道声音说，“我采取了一些手段，为你留下了些小帮助。现在，请暂时保存体力，等我指示。”
“你还在啊，万维克先生。”星试图在脑子里跟他对话，万维克很快接收到了她的信息，西格尼尔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小动作，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将星的停顿看作了养精蓄锐。
“一点小技巧，不足挂齿。”万维克回答，“来都来了，怎么说也要起到些作用才行，不能被人当成什么也干不了的吉祥物。”
“不愧是你，靠谱！”星在心中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夸赞道。
“在下不才，除了调律之外也没什么太擅长的事，不过恰好，这是个能用调律解决的小麻烦。做好准备了吗，星小姐？戴上你的礼帽，该到我们上场的时候了。”万维克的轻笑声响起，星在他的倒计时中做好了准备，将手伸到背后，唤出了那顶陪伴她许久的帽子。
“就是现在，上吧！”随着倒计时归零，星踩着万维克的尾音冲了上去，同谐的共鸣在此刻达到顶峰，唱响的谐乐穿透了西格尼尔的龟壳，原本坚不可摧的屏障如同梦泡般破碎。
西格尼尔的眼神从得意逐渐转为震惊，在短短一瞬之间就被球棒狠狠砸倒在地，巨大的力量使他呕出一口血来。
这里是他的领域，所有进入此地的人都该失去反抗的能力，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他不明白星是如何做到的，星自己也一知半解。
万维克适时开口，解答了星的疑惑：“在你们离开山洞以后，他利用那种古老的能力将我吞噬，但我仍残留了一缕意识，附着在他的身上。现在，我利用被他吞噬的那部分力量引发同谐的共鸣，调律的力量将你与他连接在一起，你自然也能动用部分他的力量。”
“这样一来，他的防御对我来说就形同虚设了。”星很快明白了万维克的意思，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罪魁祸首。
“时间有限，星小姐，记得速战速决。”万维克的声音渐渐远去，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消散不见了。”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西格尼尔。”星居高临下看着他，说道，“所谓开拓，从来不是盲目追随阿基维利的脚步前行，比起追随星神本身，与志同道合的伙伴一同前行，去寻找更广阔的、前人未见的风景，去开辟属于自己的开拓之道，这才是阿基维利真正想带给所有人的东西。”
“至于你，不过是一个被自己蒙蔽了双眼的可怜虫，你的爱一文不值，只能感动你自己罢了。你根本不理解何为开拓，又如何能妄想得到开拓星神的瞥视？说到底，一切不过是你自己的贪婪作祟，你永远把自己困在那座高塔之上，从来也没有离开过！”
“你住口！你才活了多久，你凭什么说我的爱一文不值！”西格尼尔怒吼着，试图与她辩驳，却绝望地发现星似乎说得都是真的，他只能发出不甘的怒吼，再一次被球棒打倒在地。
“如果你当初将阿基维利的话听进去，放弃追随虚无缥缈的星神之爱，而是寻找属于你自己的道路，踏上追寻自由的旅途，或许早就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口口声声说阿基维利从未瞥视过你，实际上从一开始，祂将你从高塔中解救出来，正是心软的星神所给予你的偏爱！”
星打够了，也骂累了，她已经很久没有一口气说上这么多话了。或许是在因克洛菲奇的遭遇而痛心，或许是在为在此地牺牲的无名客们而愤怒，亦或许是短暂受到阿基维利的影响，她只想将这些全都发泄出来。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西格尼尔不断重复着，最终只能绝望地低泣着，雪白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他看上去是如此无助，像是经年信仰瞬时倒塌，再做不出任何反应。
巨狼渐渐停止了攻击，土地也不再震荡。人们茫然地抬头看向天空，虚假的恒星不再散发灼热的光芒，逐渐变得黯淡下来。
星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也不会对他心慈手软。在克洛菲奇遇到的每一个人，听到的每一条传说，都是因为他的私心和偏执而牺牲的无辜人，没有人能够替他们做出原谅。
最终，灰发的旅者如同童话中的骑士，将被囚于高塔中的王子解救出来，第一次呼吸到了名为自由的空气。
西格尼尔对旅者的倾慕与日俱增，他深爱着这位星神的化身，企图得到他的垂怜。
在一个安静的深夜，阿基维利再次踏上了旅途，却并没有唤醒沉睡的信徒。
星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这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没有寄宿在他的身体里了。
“他就是这样离我而去，连头也不曾回一下。”成年西格尼尔的声音响起，星转过身，看见的依然是少年的样貌。
“你知道被自己的神明抛弃的感受吗？明明我是这样爱他，他却离我而去，再不曾回望一眼。”少年的容貌搭配着成人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诡异。
“祂从未接受过你一厢情愿的爱。”星回答。在经历了克洛菲奇的一切后，她对西格尼尔实在产生不出半分同情。
“你懂什么！你真的知道什么才是爱吗！”西格尼尔咆哮着，稚嫩的脸显得格外狰狞，“他明明拯救了我，却又将我弃如敝履！我穷尽一生去追赶他，却再也没能见到他，他多狠心呐……我的神明……”
“你爱祂什么呢？你见过的不过是祂万千化身之一，祂可以是你见过的灰发青年，也可以是任何人。说不定你后来也曾见过祂，但你根本没有认出来。”星一摊手，话说得毫不客气。
西格尼尔被她激怒，身形逐渐变大，最终长到成年人的模样，冷笑道：“多么讽刺啊，身为凡人的我想要追求星神的垂怜，最终青睐我的却是另一位星神，而我深爱着的祂，竟然比我死得更早……他至死也不曾瞥视我，但是没关系，我会把他的追随者们挨个吃掉，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注视着我……”
“算了吧，你连「开拓」命途的真正含义都未曾理解，还好意思自称是阿基维利的追随者，阿哈听见都要笑掉大牙。”星环抱着双臂，继续火上浇油。
“你只能现在逞一时口舌之快了，很快你们都会变成芬瑞克斯的腹中之物，谁也逃不了。等我吃掉这颗星球以后，停靠在旁边的星穹列车也别想逃。至于你，你应该庆幸你有些像他，我会把你留到最后享用。”西格尼尔张开双臂，向她展示着自己伟大的成果——
地动山摇之下，光铸之民们发出恐惧的哭喊，青色的巨龙努力地将他们圈在自己的身下，任由巨石砸落在身上，发出绝望的悲鸣。
她的伙伴们在巨狼的爪牙下艰难反抗，凯尔似乎受了伤，被克罗斯搀扶着艰难躲开横扫的狼尾，另一边的丹恒将击云插入巨狼的齿缝，将星期日解救出来。
克洛菲奇最后一片土地也被黑洞吞噬殆尽，高耸的灯塔在烈日的照射下仍然散发着不屈的微光，影噬者们渴求千年的光明降临在他们辛苦建筑的家园，却是以这样一种惨烈而绝望的方式。
星的心脏像是被揪紧了，她胸口发烫，几乎喘不上气来。西格尼尔似乎打定主意要邀请她见证这一场残酷的狩猎，星盯着他，飞快地思考着解决的办法。
“我还剩最后一个问题。”星忽然开口，“芬瑞克斯不是你的哥哥吗？为什么他会变成那头巨狼？”
“到了这种时候，居然在关心这样无关紧要的人吗？”西格尼尔被她的问题引得发笑，他微微歪着头，神色天真地回答，“这不正是兄长想要的吗？他想要皇位，想要统治我们的国家，所以在得到了「贪饕」的神力以后，我第一个改造了他，让他与我共享这无上神力。”
“你把你哥哥……变成了这种怪物？”星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做出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变态的事，震惊得无以复加。
“请不要叫祂怪物，这是受到「贪饕」力量的洗礼而进化出的圣兽，我赋予祂吞噬一切的力量，祂也如我所望——兄长果然深爱着他的子民，在获得力量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们的国家与土地全都吞下去，从此故土与臣民永远地陪伴着我们。”
“真是个疯子……”星做出进攻姿态，准备拼尽全力放手一搏。她并没有把握在这个领域里打败西格尼尔，但此刻伙伴们正在外面与巨狼殊死搏斗，她并不想躲在这里坐以待毙。
“反抗我吧，阁下。”西格尼尔微笑着，像是在邀请她参与某种热闹的宴会，“我喜欢你的反抗，让我看看，你还能做些什么？”
星被这副挑衅般的态度惹恼，手中的球棒砸向西格尼尔，却在距离他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滞不前。
他们中间似乎隔着某种看不见的屏障，星努力想要打破这道屏障，却无论如何尝试都不能更进分毫。她并不气馁，一下下砸在屏障上，除了震得自己虎口发麻以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保存体力，星小姐。”一道声音兀自响彻在脑海里，星愣了愣，四下环绕却并没有看见发出声音的人。
“是我，万维克。”那道声音说，“我采取了一些手段，为你留下了些小帮助。现在，请暂时保存体力，等我指示。”
“你还在啊，万维克先生。”星试图在脑子里跟他对话，万维克很快接收到了她的信息，西格尼尔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小动作，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将星的停顿看作了养精蓄锐。
“一点小技巧，不足挂齿。”万维克回答，“来都来了，怎么说也要起到些作用才行，不能被人当成什么也干不了的吉祥物。”
“不愧是你，靠谱！”星在心中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夸赞道。
“在下不才，除了调律之外也没什么太擅长的事，不过恰好，这是个能用调律解决的小麻烦。做好准备了吗，星小姐？戴上你的礼帽，该到我们上场的时候了。”万维克的轻笑声响起，星在他的倒计时中做好了准备，将手伸到背后，唤出了那顶陪伴她许久的帽子。
“就是现在，上吧！”随着倒计时归零，星踩着万维克的尾音冲了上去，同谐的共鸣在此刻达到顶峰，唱响的谐乐穿透了西格尼尔的龟壳，原本坚不可摧的屏障如同梦泡般破碎。
西格尼尔的眼神从得意逐渐转为震惊，在短短一瞬之间就被球棒狠狠砸倒在地，巨大的力量使他呕出一口血来。
这里是他的领域，所有进入此地的人都该失去反抗的能力，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他不明白星是如何做到的，星自己也一知半解。
万维克适时开口，解答了星的疑惑：“在你们离开山洞以后，他利用那种古老的能力将我吞噬，但我仍残留了一缕意识，附着在他的身上。现在，我利用被他吞噬的那部分力量引发同谐的共鸣，调律的力量将你与他连接在一起，你自然也能动用部分他的力量。”
“这样一来，他的防御对我来说就形同虚设了。”星很快明白了万维克的意思，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罪魁祸首。
“时间有限，星小姐，记得速战速决。”万维克的声音渐渐远去，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消散不见了。”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西格尼尔。”星居高临下看着他，说道，“所谓开拓，从来不是盲目追随阿基维利的脚步前行，比起追随星神本身，与志同道合的伙伴一同前行，去寻找更广阔的、前人未见的风景，去开辟属于自己的开拓之道，这才是阿基维利真正想带给所有人的东西。”
“至于你，不过是一个被自己蒙蔽了双眼的可怜虫，你的爱一文不值，只能感动你自己罢了。你根本不理解何为开拓，又如何能妄想得到开拓星神的瞥视？说到底，一切不过是你自己的贪婪作祟，你永远把自己困在那座高塔之上，从来也没有离开过！”
“你住口！你才活了多久，你凭什么说我的爱一文不值！”西格尼尔怒吼着，试图与她辩驳，却绝望地发现星似乎说得都是真的，他只能发出不甘的怒吼，再一次被球棒打倒在地。
“如果你当初将阿基维利的话听进去，放弃追随虚无缥缈的星神之爱，而是寻找属于你自己的道路，踏上追寻自由的旅途，或许早就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口口声声说阿基维利从未瞥视过你，实际上从一开始，祂将你从高塔中解救出来，正是心软的星神所给予你的偏爱！”
星打够了，也骂累了，她已经很久没有一口气说上这么多话了。或许是在因克洛菲奇的遭遇而痛心，或许是在为在此地牺牲的无名客们而愤怒，亦或许是短暂受到阿基维利的影响，她只想将这些全都发泄出来。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西格尼尔不断重复着，最终只能绝望地低泣着，雪白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他看上去是如此无助，像是经年信仰瞬时倒塌，再做不出任何反应。
巨狼渐渐停止了攻击，土地也不再震荡。人们茫然地抬头看向天空，虚假的恒星不再散发灼热的光芒，逐渐变得黯淡下来。
星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也不会对他心慈手软。在克洛菲奇遇到的每一个人，听到的每一条传说，都是因为他的私心和偏执而牺牲的无辜人，没有人能够替他们做出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