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珩！”梁老夫人不悦地喊他名字。
  梁知珩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说道：“她洗完澡从不喜欢穿鞋，所以我要赶在她出来前上去。”
  “梁知珩！”梁老夫人连名带姓地喊他的名字，眼中也浮现了明显的不悦。
  收回看向楼上的目光，梁知珩这时回答尚予刚才的问题：“其实你说错了，我对她早就不是喜欢那样简单，我爱她。”
  微抬视线，梁知珩看着她哭红了的双眼，说：“之前对你照拂一二只是因为你曾经被妈妈资助过的身份，尚予，今天是你最后一次能用这层身份了，以后你也没有资格来见我。”
  伤人的话说到极致，让尚予晃了晃身子。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梁知珩站起身，冷眼看着她不断落下的眼泪，说：“你看你在我面前哭成这样，但我心里没有任何感觉，可是她不同，就算是看到她只是微微皱下眉头，我就心疼得不行，更不要说流泪了。”
  爱和不爱在他这里都是两个极端。
  这就是梁知珩。
  第75章
  “既然你这样爱她,那她呢？”尚予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努力挺直脊背，字字问得重：“你真的能做到自己那天说的那样吗？她可以不用爱你,只要你爱她就好，知珩哥哥我在身后看着你这么多年,虽不能说完全了解你,但就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地说，你做不到！”
  那样天之骄子的一个人，他根本做不到。
  “不要以为自己很了解我。”梁知珩看着她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尚予轻声笑了一声。
  紧接又笑了一声,她说：“果然被我猜中了。”
  未直面问题的回答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像是梦魇的模样让梁知珩皱眉,侧身看一眼坐在沙发中的人,问：“您今天带着她一起过来,就是为了看她发疯吗？”
  被喜欢的人说成疯子，尚予大声笑了出来,一双眼睛也变成充血一样得红。
  “我疯？”尚予死死盯着他说道；“我再疯也疯不过你啊,知珩哥哥。”
  “尚予！”梁老夫人撑着手拐站起身，唇角微微绷直,不悦道：“回车子里去。”
  尚予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看了又看,最后看向空无一人的楼梯处，说：“知珩哥哥,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看着她疯癫的模样,梁知珩冷着脸直接越过她朝楼上走去。
  擦身走过时,他连一个余光都没有落在尚予身上。
  “桑柠……”看着他走向的位置,尚予说出这个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梁知珩停了下来，没有继续问下去，就只是站在原地。
  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看到他真的停下,尚予眼中嘲讽的笑意更加明显。
  “是你做的吧？”她问：“桑柠工作室接的那个综艺，在临近播出的时候却被突然封禁，知珩哥哥对这个消息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梁知珩转身看来，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然后用再平静不过的语气说着让人觉得寒栗的话：“是我，所以呢？”
  回答他的是从上面楼梯转角处传来的一声问：“为什么？”
  及肩的发还带着明显的潮意，亦念笙就这样站在上面，半垂着视线看向梁知珩，用很轻的声音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要那样做？”
  “阿笙……”
  “因为你。”尚予提高音量对她说：“全都是因为你，亦念笙。”
  亦念笙在她怒斥的声音下慢慢走近。
  和刚才的梁知珩一样，她连一个正眼都没有落在尚予的身上。
  踩着楼梯步步靠近，很快停在梁知珩面前。
  抬头望着他的眼睛，问：“梁知珩，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亦念笙……”
  “你闭嘴！”亦念笙鲜少会这样发火，甚至说在绝大多数她性格都是淡淡的，很少有一件事情能这样激起她情绪的波动。
  侧过头，沉着目光看着尚予质问道：“我在问他，你插什么话？”
  “你！”尚予被呛了一下，怒气都浮现了脸上，她抬手指着亦念笙说：“就因为我知道的比你多……”
  “尚予，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梁知珩看着她抬起的手，说：“我看峪城你也不用继续待着了。”
  “知珩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为什么不能？”梁知珩反问：“还是你觉得自己是谁？让我不能这样做？”
  “老夫人。”尚予转身看向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梁老夫人。
  “尚予，你话太多了。”
  这句回应彻底击碎尚予的一切希望，她很快被候在外面车内的管家拉出去。
  被强制着后退向外走去的她，怒视着亦念笙，大笑着喊道：“亦念笙其实你也是个可怜人，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啊！喜欢吗？你觉得他能喜欢你多久？别天真了，他们那个圈子我挤不进去，你也一样！”
  笑着说着的话最后变得含糊不清，最后随着重新合上的房门彻底安静下来。
  屋内的三人两两相视。
  亦念笙没有躲开他伸过来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平静地问：“梁知珩，你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梁知珩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眼睛，眼中也跟着浮现不相符的害怕。
  有设想过她会知道这件事，可梁知珩从来都没有想过会这样快。
  快到他还没有做完另一件事。
  “我来说。”一旁的梁老夫人看着亦念笙说：“阿笙，之前在老宅见你时我对你喜欢的是真，现在依然也是。”
  “老夫人。”亦念笙出声打断她那些再听只觉得虚伪的话，“有话您不妨直说。”
  铺垫再多，最后听到实情也丝毫不会缓和已经带来的伤害。
  “桑家的事情，是我做的。”
  “桑家怎么了？”亦念笙追问。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稍动了一下，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一句稍动了一下，殊不知让桑家几近要脱了层皮。
  “为什么要这样做？”亦念笙不是很明白，不论怎么说桑家都算得上和梁家交好，还有桑柠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究竟是因为什么，让她做到这个地步。
  梁老夫人看着她说：“因为你。”
  亦念笙拧眉。
  “准确来说，是因为上次你拒绝我的那件事，为了梁家我必须要这么做。”说着梁老夫人抬眸看向梁知珩，继续说：“如果我不那样做，就真的要失去这个亲人了。”
  “您用桑家的事情逼他回去？”亦念笙沉着眉头问道。
  梁老夫人语气中有些感慨，她说：“我也没有想到他会为了桑家，最后真的选择回了老宅。”
  听她说完这句话，亦念笙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先后看过他们，最后停在梁知珩的脸上，问：“这段时间桑柠在忙的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问出来之前，亦念笙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嗯。”梁知珩回她：“她工作室那个项目现在在我手里。”
  “为什么要这样做？”亦念笙问：“之前你明明是帮着桑家的不是吗？为什么现在又要插手柠柠的事情。”
  早已知晓全部事情的梁老夫人对他们两人叹息一声，握着手拐的指尖收紧。
  她本以为自己这位孙子因为之前的事情已经变得不会爱人，
  先前把人带回老宅也只是想在他们面前做做样子，可是现在再看，他爱人的方式几乎和他父亲一致。
  深情和疯魔只在一念之间。
  为了不让爱人忧心，他可以违背自己去做厌恶的事情。
  可当被他护下的人做出了不利于自己守着的这段感情的事情后，为了爱人他依旧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处理掉。
  手段坚决迅速，不容任何闪失。
  前者是他因为亦念笙保下桑家，后者是他为了要留下亦念笙而选择对桑柠工作动手。
  这就是真实的他，温情和狠戾并存。
  “阿笙。”梁知珩抬手拂开她落在脸颊上的碎发，低头柔声问：“刚才你要和我说的那件事，可以让我先猜一猜吗？”
  从严肃的话题直接跳到这个上面，还是在这个不久前耳鬓厮磨的地方，在一定程度上也勾起了亦念笙心底的软意。
  “你问。”她回。
  梁知珩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问得很慢：“你是不是准备要瞒着我出国？”
  亦念笙眼睛微微睁大，“你怎么会知道？”
  这声反问就已经是答案了。
  “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他不答反问道。
  这次换成亦念笙去扯他的衣襟，旁边还有人在，就算是他的亲人，可他们感情之间的事情亦念笙还是不愿让旁人听到。
  “我后面解释给你听，好不好？”亦念笙压低声音问。
  看出她眼底的避讳，梁知珩牵住她的手转身对梁老夫人说：“您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想看到的也都看到了，就是不知道您看得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