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宋临夏当场查了价格,咋舌道:“可能要十年吧?起码要年过百万才会舍得买二十万的镯子吧?”
  而这种镯子,司景辰送了她十个。
  他从不问她喜欢什么,只管送她礼物,也从不过问她为什么她不用。
  司景辰白天都很忙。
  有时候她起来去上班,枕边的司景辰已经不见了。
  她问周川。
  周川含笑说:“我没有权限知道司先生的行程。”
  乔晚意问过一次便不再问了。
  乔晚意买了一个结实的保险箱,将司景辰送的礼物统统放在里面。
  唯独最初送她的巴洛克珍珠耳坠,她时常戴着。
  她还为了那一对耳坠,买了几套搭配的衣服。
  今天回学校拍毕业照,她也戴了那一对巴洛克珍珠耳坠,挽了低盘发髻,左右两侧留了两缕碎发,搭配了白色荡领收腰连衣裙。
  连衣裙的醋酸面料有珍珠母贝的光泽,衬得耳垂下的巴洛克珍珠莹润动人。
  宋临夏是乔晚意的闺蜜兼大学同学。
  两人住同一个寝室。
  实习后,两人也一并离开了。
  宋临夏在京城的一家传媒公司实习,乔晚意则留在了当地。
  两人许久未见。
  今日一见,宋临夏激动得上前就熊抱住乔晚意。
  “多少天没见了!整整六十天!晚意,我想死你了!去实习之前,我们除了寒暑假,每天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不知道,我在京城有多想你,现在都没人陪我吃饭,没人陪我逛街,没人听我吐槽了!我那公司的老板简直不把我当人看,我就是当代最惨的牛马!我的抠门老板本来今天都不肯放我回来呢!我就一个实习生,公司离开我是不能开还是要倒了?我拍完毕业照,就得赶晚上八点的高铁回京城!”
  宋临夏一把辛酸泪。
  还没毕业就被当牲畜使唤了。
  以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啊!
  听到闺蜜的吐槽,乔晚意感到了久违的温暖,仿佛两人都不曾离开过学校一样,还是无忧无虑的单纯大学生。
  自从开始实习,两人各奔东西,最开始的那一个月忙得连打字聊天的机会都没有,常常她发了信息给临夏,临夏要隔一两天才回她。
  乔晚意很能理解,她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回到家连手机都不想碰,只想倒头就睡。
  “咦……”
  宋临夏忽然捏了一把乔晚意的腰,震撼地道:“晚意,你是不是胖了?”
  乔晚意轻轻地点了下头。
  宋临夏的眼睛锁在了乔晚意的胸口处,咽了口唾沫,说:“你该不会……”
  乔晚意说:“没有!”
  宋临夏才松了口气,说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你不能怪我这么想!我认识你多少年了!你的体重从来没有超过九十斤!吃什么都不长胖
  !突然胖了,我只能往那个方面想了。幸好没有!你还是个孩子呢!你怎么能当妈!”
  宋临夏说到后面,声音都降低了不少,这会儿更是压低了一半,用乔晚意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你和那一位怎么样了?”
  乔晚意下意识地摸了摸耳环,露出一抹笑意,说:“挺好的。”
  和乔晚意当了那么多年的闺蜜,宋临夏哪会看不出来她不想细说,感情一事本来就不是当事人之外能评价和参与的,她也露出一抹笑意,转移话题说:“下午两点有一场公关讲座,去听吗?我看了下介绍,是我们学校特地为我们毕业生请来的奥光公关创始人裴让,听说他准备了内部案例,连矿泉水怎么包装成奢侈品的骚操作也会分享。”
  她一顿,看了眼时间,说:“正好听完演讲,我们俩吃顿晚饭,然后各奔前程!下次见面应该是毕业答辩那天了,我们系的时间安排得虽然不凑巧,但也挺好的,我看隔壁的中文系答辩和毕业照撞一天了,这得多赶!”
  乔晚意念书的时候就经常跟宋临夏一起听讲座,大学四年,大大小小的讲座听了不计其数。
  她点点头。
  “好!”
  毕业照拍完。
  乔晚意又和宋临夏单独拍了不少照片以作留恋,才去归还了学士服。归还学士服的那一刻,乔晚意内心感慨,只觉青春就此离自己而去了。
  只不过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给她感慨,大抵是人生总是这般匆匆忙忙。
  乔晚意去买饮料。
  宋临夏去教室霸占位置,听闻这一次讲座来听的人特别多。
  五月中旬的下午,太阳顶在脑袋上,乔晚意热得快融化了,额头出了一层一层的薄汗。
  珍珠娇贵。
  尤其是观赏价值大于收藏的拍卖品珍珠。
  乔晚意摘下耳环,从包里拿出绒布擦了擦珍珠表面,才放回麂皮小袋,放进手提包里,这才伸手去取餐台提刚做好的两杯冰镇饮料。
  她刚拎起袋子,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同学,传媒学院往哪里走?”
  乔晚意转过身,发现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看起来还不到三十。他单手插在西装裤兜里,另一只手松松地提着黑色公文包,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精英感。
  他微微低头看她,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礼貌笑意,但眼神却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乔晚意为他值了路,旋即脚步,往前走去。
  未料男人也跟着她一块走,大步跟了过来,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乔晚意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笑说:“你往这个方向走,也是去传媒学院吧。说起来,我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论辈分,你还得喊我一声师兄。我姓裴,单名一个让字,裴让,今天回来开讲座的。”
  乔晚意这才停下脚步,多看了他两眼,问:“奥光公关的创始人裴让?”
  “对,是我。”
  乔晚意说:“我叫乔晚意,刚好是去听你的讲座,我带你过去吧。”
  “好,谢谢你了。”
  乔晚意有些好奇地问:“裴师兄,你怎么会一个人过来?一般像你们这样的优秀毕业生回来开讲座,不都是有学校老师陪同吗?”
  裴让说:“哦,本来是有的,但我看她挺忙的,就自己过来了。很多年没回来了,以前传媒学院都不在这个方向,”他不动声色地问:“你是哪个乔,哪个晚?哪个意?”
  乔晚意在学校里没什么防备心,如实相告。
  “是这一届的毕业生吗?找工作了吗?还是打算考研?”
  “已经在实习了。”
  “在哪家公关公司?也许我认识。申城的公关圈子不大。”
  “是一家小公司。”
  乔晚意说了名字。
  裴让说:“哦,我和你们公司的刘总打过交道,在他手里办事应该挺不容易的,”他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张名片,两指夹着递过来,“要是实习结束想换个公司,可以考虑来我的公司。我公司的待遇说不上最好,但给新人开的条件,足够让你在陆家嘴租一个像样的公寓。而且在我这里,你的专业能力会得到应有的尊重和回报,最起码不需要你冒着风险去干一些不干净的事情。”
  乔晚意接过名片,说了声“谢谢”,眼神此时多了一丝防备。
  连她的简历都没有看过,就随便抛出橄榄枝的人,不是有所图就是有所图。
  她加快脚步,把裴让带去了传媒学院,跟他前后脚进了大教室。
  宋临夏在最后一排冲她招手。
  乔晚意快步走了过去。
  宋临夏说:“差点没占到位置,来听裴让讲座的人意外地多。我刚刚听旁边的同学说,这裴让还蛮有背景的,听说他名下的奥光公关待遇还很不错,很多师兄师姐特地回来捧场,想混个眼熟。”
  乔晚意把冰镇饮料递给了宋临夏,从手提包里拿出了笔记本。
  她听讲座喜欢手记笔记。
  讲座准点开始。
  越到后面,她越不自在。
  连宋临夏也发现了,凑过脑袋来,问:“晚意,你是不是认识这位裴总?他怎么总看过来?大教室里四百多个人,他偏偏只往你这里看。”
  乔晚意眉头越皱越紧,低声和宋临夏说:“刚刚我去买饮料的时候遇见他了……”
  她把裴让的话和临夏说了一遍。
  宋临夏听得也眉头紧皱:“简直人面兽心!他就是不怀好意!这哪里是想挖你,分明是想你去当他的贴身小秘!难怪他刚看过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眼神微妙,恶心!走,别听讲座了,浪费时间,我请你吃顿好的,去去晦气!”
  两人就在最后一排。
  宋临夏拉着乔晚意往后门走。
  然而,刚走两步,台上的裴让就叫住两人,说道:“最后面的两位同学,是我讲的哪里不好?怎么提前离开了?”
  宋临夏挡在乔晚意的面前,正要开口,却被乔晚意拦住。
  乔晚意拉回宋临夏,往前走了两步,彻底挡住临夏,环望一圈,看向前不久提问过问题的同学,说:“同学,把你的话筒借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