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乔晚意如小鸡琢磨式地点头。
  “周管家给我安排了丰盛的晚餐,你吃过了吗?要是没有的话,我陪你再吃点。”
  司景辰温声说:“不用,我吃过了。”
  宽厚的手掌顺着脑袋滑落至她的脸颊。
  指腹轻轻地摩挲着。
  到底是同床共枕一个多月的人,乔晚意已经明白司景辰的暗示了——饭吃过了,甜点没吃。
  乔晚意并不抗拒司景辰的碰触,毕竟抛去那些情感因素,将司景辰比作一道菜肴的话,她自己都得感慨一句:死丫头是吃得真好。
  于是,乔晚意心甘情愿地成为一道甜点。
  浴室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是成套的。
  司景辰似乎特别喜欢木质香调,连洗发水和沐浴露也是雪松气味。
  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大概就是一截雪松木甜品。
  司景辰这人吃甜品也是有讲究的,也是一丝不苟的,必须从头开始吃起,一切都是有步骤的。他尤其喜欢甜品上的樱桃,吃到樱桃部分总会慢慢品尝,呼吸也会因此变得灼热,直到所有流程品鉴完,才会认真地吃甜品最好吃的部分。
  他会反复品尝,并且必定会做的是换地方。
  乔晚意沉浸在当甜品的快乐之中,对在哪儿当甜品也没有太大的意见。反正她是个当甜品的,又何必管甜品师傅在哪儿做甜品呢?
  做得好就行了。
  听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做甜品的能力就直线下降。
  司景辰都二十八了,做甜品能力堪比米其林大厨。
  乔晚意抓紧被角的时候,忍不住在想,司景辰这人有钞能力,不会在那方面也做点医美之类的吧?
  乔晚意也不太懂。
  毕竟她目前只谈过司景辰这个男朋友。
  兴许是察觉到乔晚意的走神,甜品师傅恶狠狠地搓揉了面团。
  乔晚意猛地回神,撞入一双沾满情、欲的眼。
  乔晚意立马演了起来。
  司景辰放过了她。
  乔晚意内心有点得意:女人演起来,男人根本识破不了,就算是司景辰,也一样。
  乔晚意从浴室走出来时,司景辰已经穿着他的黑色绸缎睡袍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大概是在处理工作。
  乔晚意很有分寸,以前就不敢去看他在干什么,如今当他是老板,更不敢了。
  哪个员工敢去偷看老板的电脑屏幕啊?
  她从司景辰的书房里拿了本杂志上床翻阅。
  她半躺在床上,翻开了杂志,眼睛斜望了过去。
  司景辰的头发半湿。
  水珠从脸颊滑落到敞开的胸膛。
  模样甚是秀色可餐。
  不过再秀色可餐,吃多了其实也就那样。
  心里是这么想,但乔晚意的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看着。
  看呀看呀看。
  终于盼来了司景辰的注意。
  乔晚意跟惊吓的兔子一样,急急忙忙地收回视线,低头假装看杂志,把半辈子的糗事都想遍了,才让耳根子红了起来。
  她的观察力一直都很敏锐。
  先前被感情蒙蔽了双眼,才会觉得像司景辰这样的人也有屈服于爱情的一天,但现在挡在眼前的纱布被扔掉了,她看得更清楚了。
  司景辰喜欢她的温顺,喜欢她的懂事,喜欢她的乖巧,喜欢她的边界感,更喜欢她的身体和满目热忱的爱意。
  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也需要女人充满爱意的目光追随着,再加点娇羞就更好了,就像初尝情事的少女,天真无邪,什么都愿意奉献给他,却又有香艳无比的身体供他品尝。
  啧,男人。
  书桌前的司景辰起身。
  他迈开长腿,走到床边,垂眼看着眼前耳根发红的乔晚意。
  她的脑袋越埋越低,耳根越来越红,也不知想到什么,鼓起勇气抬头,与他对视一眼,脸颊浮现出一抹胭脂的颜色,漂亮得连最晚霞也无法比拟。
  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有偷看你……”
  不打自招的模样可爱极了。
  司景辰忍不住摸她的耳垂,圆润又小巧,微微发烫,手感极好。
  他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
  她又温顺地贴到他的胸膛上。
  司景辰明显察觉到乔晚意的改变。
  以前的乔晚意总是有些别扭在身的,如今就很好,大概是说开了,她也听懂了,变得更乖巧懂事了,哪里都很好。
  司景辰无法找出眼前的乔晚意有哪里是不好的。
  作为女朋友,是哪里都足够了。
  她忽然说:“景辰,你能这么抱抱我吗?我都没试过在你怀里看杂志。”
  连这点小愿望,也那么可爱。
  司景辰当然没意见。
  他往床上挪了几步,用宽厚的双臂将她拢在怀里。
  乔晚意蹭了蹭他的胸膛,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才继续翻阅刚刚的杂志。
  司景辰的目光也顺势落在她翻阅的杂志上,是最新送过来的行业期刊杂志。
  他摁住乔晚意翻页的手,翻回封面。
  《WATCHTIME》,全球发行量最大的高端钟表杂志。
  他有些意外,问:“喜欢手表?”
  乔晚意说:“我在你书房看到新送过来的杂志,就随手拿了一本过来看……不过我也不懂表,就觉得挺好看的……”
  她随手翻了翻,指着上面的手表,说:“这个好看,这个也挺好看的,”翻到第三个手表的时候,她故意停留多了几秒,说:“这个也很好看,表盘像是银河,时针分针秒针像是流星,有种流行划过银河星空的美感。”
  她的手指有意地在表盘上面摸了几下。
  她看着上面介绍的文字,说道:“北极星,名字真好听,像童话似的。”
  司景辰说:“他家的制表师是瑞士独立制表师协会最年轻的成员,算是一个小众品牌……”似是想起什么,他又说道:“他家的创始人兼制表师上个月来了京城,过阵子应该会来申城,你要是喜欢,我让他给你制一块独一无二的表。”
  乔晚意受宠若惊地问:“真的吗?”
  司景辰说:“当然是真的,不过一块表而已。”
  乔晚意又问:“他可以按照我的喜好在表盘里加我喜欢的元素吗?”
  司景辰说:“随你,不过这位创始人脾气古怪,最讨厌暴发户式的定制要求,你可以要求星轨,但别说镶钻。之前有个石油大亨非要表盘镶满黄钻,被他当场请出了工作室。”
  乔晚意一一记在心中。
  目的已然达到,她假装又翻了几页杂志,在他怀里演了出卿卿我我的戏后,才佯作克制且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翻到床的另一边睡觉了。
  其实注意到这位年轻的创始人兼制表师,还得多亏司景辰送她的那一块水晶湖的高奢表。
  她完全不懂表,买过最贵的表也是念大学的时候趁着双十一买的不是什么知名品牌的女表,价格四百多,但已经是她买过比较贵的饰品了。
  司景辰送她的每一样东西,她都会认真地去做功课。
  她横向对比了瑞士大大小小的品牌表,才发现了这位年轻的制表师兼创始人。她看了和他相关的采访,上个月他才吐露出有进军华国市场的意向。
  作为公关人的乔晚意当时就在想,这种品牌进军新市场,必然是需要公关替它保驾护航的,当时也仅仅是一闪而过
  的念头。
  像这种奢侈品牌,即便是小众,也轮不到刘建宏这样的三流公司。
  它们更倾向于大公司的合作。
  但是她的想法在昨天改变了。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个草台班子,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能借司景辰的势,哪怕成与不成,那也是一个机会。
  就像胡婉婷,她提出合作,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当场与她约定了签下那份胡婉婷个人IP打造的七位数合同的时间。
  乔晚意很清楚一件事。
  胡婉婷一定是有求于司景辰的。
  她问过胡婉婷需要她做什么。
  而她只需要她在未来某一天,胡婉婷与陈世康离婚的时候出现,至于她所求之事,成与不成,都不影响她们这一次的合作。
  乔晚意有预算,有现成的公司团队,还有刘建宏的经验加持,只要能成功,就是她跻身公关圈最漂亮的踏板。
  哪怕个人IP没有打造成功,重金之下的公关营销,随便砸个石子都有水花,都能成为她履历上的一笔。
  乔晚意早已将最坏的结局反复盘算过。
  无非是失去司景辰这座靠山。
  她甚至能想象到那时的场景,司景辰大概会选个天气晴朗的午后,用通知会议行程搬的平静语气说“就到这吧”。
  或许还会体贴地给她一笔分手费,就像在昂贵的餐厅里用餐时多给的服务费一样,不过是有钱人的基本修养。
  十二点整。
  司景辰准时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