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她又剥了一只斑节虾,什么蘸料也没蘸,送进嘴里。
虾肉紧实弹牙,咬下去是食物本身的清甜,无需蘸任何蘸料,就足够美味。
她享受着食物带来的快乐,不愿再提这个话题,说:“不提他了,提男人没意思,聊聊新季度的工作计划吧。”
“好。”
吃过饭后,乔晚意和宋临夏离开餐厅,刚走出门口,一辆金属黑的库里南就停在两人的面前。王叔从驾驶座上下来,为她们打开车门,里面露出一张冷硬分明的侧脸。
这还是宋临夏第一次见到司景辰。
实话说,他和司予安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也难怪晚意完全没有往两人有血缘关系方面想。而且只一眼,她就有压迫感,尽管这一年来她大大小小见过不少有钱的客户,可没有哪一个像司景辰这般,单单是在同一个空间里待着,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生怕自己一言一行会冒犯了他。
尤其是……
库里南的车后座面对面坐着的。
当晚意上了车,自然而然地坐在司景辰的旁边时,她只能选择坐在晚意的对面。
饶是如此,侧方的存在感仍旧非常强烈。
宋临夏有点尴尬,也有点不知所措。
乔晚意并没有为司景辰介绍宋临夏的打算,直接跟王叔说了一个地址。
司景辰侧首,看着乔晚意,嗓音低沉:“晚意,不给我介绍你的朋友吗?”
乔晚意翻了个白眼,直截了当地说:“用得着我介绍吗?你不是早就把我查了个底朝天吗?你又不是我男朋友,连朋友都不是,我为什么要给你介绍我的朋友。”
司景辰的神情晦明晦暗。
驾驶座上的王叔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最终,还是司景辰让了步,说:“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不介绍就不介绍,别生气。”
他看
向宋临夏,说:“宋小姐你好,我想晚意应该跟你提过我,我是司景辰,感谢你晚饭对她的照顾。”
宋临夏连忙说:“你好你好,谈不上照顾,是她照顾我比较多。”
司景辰又说:“宋小姐在申城待几天?”
宋临夏说:“就待三天,主要是过来谈工作的。”
司景辰问:“谈什么工作?”
宋临夏微微一怔,没想到司景辰问得这么细,看了眼乔晚意,才说:“我正在接触一个申城交响乐团,想为他们策划新乐季的品牌升级。”
“维克多上个月还在我家品鉴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宋小姐要是不嫌弃的话,明天去和平饭店,报我的名字,就会有人为你引荐维克多。”
宋临夏有些受宠若惊。
她当然知道维克多是谁。
是交响乐团的艺术总监兼首席指挥,他还是申城国际音乐季评委会主席。
她联系的人是乐团的市场部经理,这也是她发了三次邮件才争取来的见面机会,要是能直接能直接约见维克多,又有司景辰的引荐,就能直接跳过所有中间环节,进入核心决策圈。
宋临夏欣喜若狂。
都说权势迷人,这简直太他爹的迷人了!
只是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犹犹豫豫地看了眼乔晚意。
乔晚意刚要开口,司景辰就淡淡地说:“别急着拒绝,这是生意。你不吃饭,手底下的兵也要吃饭。”
乔晚意毫不意外。
在司景辰这样手眼通天的人物面前,任何伪装都形同虚设。他若真想查,恐怕连公司注册时用的哪支签字笔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京城那家公关公司明面上的法人是宋临夏,白纸黑字的工商登记写得明明白白。
但真正在幕后操盘的,从始至终都是乔晚意自己。
乔晚意没有吭声。
司景辰从容不迫地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联系了维克多。
“明天有空吗?”
“晚上八点,和平饭店。”
“我给你引荐一个人。”
……
他又和维克多闲聊了几分钟,说是闲聊,却全程都在含笑看着乔晚意,眼神温和,仿佛一点儿都不计较乔晚意这副冷冰冰的模样。
电话挂断,司景辰对乔晚意说:“我办事,你放心,已经约好了,至于能不能办成,就要看宋小姐的本事了。”
乔晚意还是没有吭声,变成了一副高傲的小模样。
司景辰眼里笑意越发浓厚。
宋临夏在一旁待着,明明就只有司景辰一个人在说话,可她却觉得自己像个巨大的电灯泡。以前听晚意说他如何傲慢不可一世,可现在看来,他那双总是淡薄的眼睛离,分明只装得下一个人。
宋临夏微微松了口气。
原本还担心这是司景辰这种富家子弟一时兴起的游戏,也担心闺蜜重蹈覆辙,但一个人的眼神无法欺骗人,尤其是她还是个旁观者,看得更清楚了。
陷进去的分明是司景辰。
宋临夏离开后,车后座就剩乔晚意和司景辰两人。
司景辰问她:“回家吗?还是想去哪儿兜风?”
乔晚意反问:“你不需要工作的吗?之前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日理万机,连信息都不能及时回,现在怎么就有时间陪我了。司景辰,你是失业了吗?”
司景辰现在已经习惯乔晚意像个小刺猬一样,浑身哪哪都是刺,只要她不提司予安,她脾气大点也无所谓。
他可以接受,并觉得怪可爱的。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做什么都是对的,连会呼吸,也觉得她可爱。
司景辰下午上了照顾妻子的家政课。
课后,他还请了国际知名临床心理学家威尔逊进行咨询。
在详细分析了乔晚意的行为表现后,威尔逊给出了专业的评估:“从临床心理学角度来看,乔小姐目前表现出典型的创伤后心理防御机制。她的抗拒态度和攻击性言行,本质上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心里屏障,源于过往的情感创伤。这种状态下,她的大脑杏仁核处于高度警觉状态,会将亲密关系视为潜在威胁。重建信任需要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目前没有快速解决方案,建议采取以下干预策略:一是除非她有暗示,否则最好保持稳定的安全距离,避免触发她的防御机制;二是通过持续可靠的行为模式,重建安全感;三是给予充分的时间,让她的前额叶皮层重新评估风险。这个心理调试期的过程可长可短。”
司景辰含笑看着乔晚意,说:“你可以放心,我就算失业,也能养得起你。”
他又说:“之前没有及时回你消息,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赔礼……”
他语气很好。
态度也很好。
这并不是乔晚意第一次提起这件事,他知道她心里有气,而这样的事情也不是道歉一次,赔礼一次就管用的。
人的情绪就会回流的。
没有真正放下,总是很容易隔三差五就想起来。
他说:“恒隆广场还开着,我带你去购物,好吗?”
他又说:“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他又说:“你跟蒙特纳合作,后续有不少场合需要新的首饰和包,我给你添置一身新的,作为赔礼。”
该说不说,这些话出自一张英俊矜贵的脸,眼神又是这般专注认真,态度好得仿佛哪怕你要星星也愿意给你摘下来,很难让人继续保持一张冷漠的脸。
乔晚意的表情都柔缓了不少,说:“不用了,我想回家。”
他忽然靠近乔晚意,沙哑着声音说:“晚上让我伺候女皇。”
乔晚意扬起下巴,说:“我考虑一下吧。”
司景辰捕捉到她傲娇的一面,心里也觉得这样的她真是可爱极了,深邃的眉眼添了分柔色。
然而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
他和乔晚意回了静西华邸,刚出电梯口,却见入户门那儿蹲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是他侄子。
第52章
司予安就蹲在门口。
比起一身剪裁精良的西装,连发丝都是纹丝不乱的司景辰,他的状态差极了。
他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五月的季节,天气已经微微热了。
他就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白T,搭配牛仔裤,只是白T脏兮兮的,牛仔裤也破了几个洞,洞口隐约可见红肿的伤痕,就连那张年轻俊俏的脸,也沾上了一个巴掌印。
他仿佛没看见乔晚意身后的司景辰,打从电梯门一开,他的目光就幽幽的,惨惨的,带着几分欲说还休的凄凉,黏在了乔晚意的身上。
他就连声音也充满了破碎感,活脱脱像一只被遗弃的大型犬。
“乔乔。”
乔晚意吓了一跳,被惊着了,三步当两步地上前,问他:“你怎么成这样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绞尽脑汁地回想。
打从她跟司予安分手后,就没再见过司予安了。
他就分手那一天表现得幼稚了一些,之后异常成熟稳重,不像司景辰那样死缠难打,他真的做到了分手后也像朋友一样相处,隔三差五地给她发点有趣的事情,又或者在短视频账号里给她分享好玩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