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沈淮序也就任由沈抒泓去处理,记忆中沈抒泓的确是给这名女生打了一笔钱,也当是沈家为着这个昔日的姻亲做了最后一件事以全颜面。
是没处理好?怎么找到他这儿来了?
沈淮序的面上凝重,拿起搁在椅背上的西装,“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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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门口,陆元昭正和姜奕婷坐在接待室里,陆元昭吃着萍姨送过来的点心,一边听姜奕婷讲述事情的经过。
从这描述上来看,孩子他爸也不是沈淮序啊。
陆元昭奇怪地把早餐吃完,不过是招呼物业来泡壶茶的功夫,就见接待室的门从外头被拉开,穿堂风涌入门框,直直地朝陆元昭吹来。
沈淮序的步伐稳健,带动细小的气流,走入这方密闭空间。
身边的姜奕婷仓皇地抬起头,怯懦地唤了声,“沈先生。”
沈淮序没接话,目光在陆元昭的脸上急遽地掠过,见她没什么多疑的神情,便跟着放下了心,他撤回视线,直视眼前的女人,开门见山道:“我认识你吗?”
姜奕婷侧眸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陆元昭,喘了口气,直白地问:“你半个月前和我上|过|床,你还记得吗?”
沈淮序的唇线绷得发直,“没有这回事。”
“你胡说,我还记得那天是周末!”
陆元昭抱臂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拿起手机回几条工作消息,注意力却始终在那头,听沈淮序如何处理。
“我趁你睡着去翻了你包,包里的身份证上写的就是你的名字!”
“……”一听到沈淮序的身份证,陆元昭的唇微微地张了下,总算知道这姑娘怀的是谁的孩子。
“我孕两周了,怀的就是你的孩子。”姜奕婷看着沈淮序冷寂的面色,声音骤然拔高,变得歇斯底里,“你凭什么给我转点钱,就让我把孩子打掉!”
沈淮序面容冷峻,微微侧头,身后的吴睿便会意,走了上来,沈淮序撇过头,低声问道:“抒泓给她转了多少。”
吴睿说:“二十万。”
沈淮序蹙着眉,问:“他当时知道她怀孕了吗?”
吴睿说:“他不知道姜奕婷怀孕了,还当是从前跟过赵骁延的女人,就转了点钱。”
谁也没想到是一夜情的对象,还怀孕了。
沈淮序的额角突突地跳动着,哪怕自己是清白的,叫陆元昭听到这些,也实在有些难堪,他的脸色算不上有多好,沉沉地舒了口气,提醒那个喧闹的女人,“姜小姐。”
他摆出一个不争的事实,“我一个月前就结扎了。”
在一旁旁听的陆元昭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沈淮序结扎了?
什么时候去做的?
她错愕地抬起眸光,诧异地盯着沈淮序瞧。
结扎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不知是这两日升温,还是此刻心烦,沈淮序的胸口浮起一丝躁意,散漫地挽起袖口,余光瞥了眼陆元昭的脸色,语气慢悠悠地,“你算算时间,你怀着的怎么会是我的孩子?”
姜奕婷的身躯霎时僵硬在原地,她的眼睫急促地颤动着,喃喃道:“这不可能。”
“赵骁延上周因为吸|du被捕。”沈淮序招了招手,吴睿从公文包里掏出了几张照片,上头正是半个月前,赵骁延带着姜奕婷去开房,在酒店的监控截屏。
“你的孩子不是我的。”沈淮序将照片一一拿出,展在姜奕婷眼前,“你看清楚,这个男人和我长得像吗?”
姜奕婷睁大了眼,拿过照片,费力地想将照片里的男人,同眼前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只可惜,两人的长相没有丝毫的想象。
姜奕婷最终还是拿着照片走了。
吴睿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疑惑地问:“淮序,不叫她把孩子打掉吗?”
“叫她自己处理吧。”
生还是不生,任何一个成年人都有答案。
沈淮序叹了口气,走至沙发边,拉起陆元昭的手,牵住,像是怕她挣脱似的,用了些力。
好在陆元昭没有甩开她的手,反而安抚似地回握住他,指腹在他的虎口轻轻地蹭了蹭。
“吴叔,你去同抒泓说一声。”
今天的事得叫沈抒泓知道,他那头也得留心着点,别再出这样的事。
“诶,知道了。”
“还有赵家那边。”沈淮序吩咐道:“她能拿到我家地址,背后也少不了赵家指点。”
“你替我问问他们,是不是想让赵骁延被关一辈子。”
他的地址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叫人知道,沈家不会随意泄露他在杭城的住址,那便只有赵煊了。
究竟是真的想把这脏水泼到他身上,还是单纯地想叫他添点堵,沈淮序没那个心思去探究。
方才虽说在,但他的目光始终都落在陆元昭身上,见她神情凝重,也不知信了没有。
他揉着掌心里陆元昭平滑的的手背,当务之急,是得先与陆元昭讲明白。
自己真的是清白的。
第74章 信任ing“我尽快”
临近正午的光裹挟着初春的暖意,洒落在四处,光斑穿过新绿的树荫,在柏油路上跳动着,风一吹过,地上的影子窸窸窣窣地晃动。
已经快到中午了。
沈淮序牵着陆元昭,将她牵回自己那儿。
进了大门,还得穿过那一方精致的小园,拉着陆元昭走过那九曲桥时,沈淮序头一回觉得,大门到屋内的距离如此漫长。
家里房门一关,沈淮序便蹲下身,熟练地将陆元昭的拖鞋拿来给她换上。
陆元昭靠在鞋柜边,低头看他这一言不发的模样,率先开口道:“我不喜欢你家里人。”
“我知道。”沈淮序蹲在地上,点头附和道:“我也不喜欢。”
谁会喜欢这样一再惹事的亲戚。
“……”陆元昭抿着唇,低头看着沈淮序的手要来脱自己鞋子,侧身躲了下,一脚抵住脚后跟,自己站那儿就将鞋给脱了。
陆元昭一股脑地将脚塞进去沈淮序拿来的拖鞋里,换好了鞋,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
沈淮序跟了上来,没在意方才陆元昭的推拒,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泡茶,问她,“早饭吃了吗?”
大清早地去处理这种事,也不知道来没来得及吃饭。
“吃过了。”
“有什么想问的?”沈淮序将袖扣解开,衬衫挽至手肘,拿起茶夹给茶盏温杯,回眸,对上她发呆的眼,说:“你先问。”
陆元昭动了动唇,想了会儿,只问出了一句,“什么时候去做的?”
就只是问这个?沈淮序的动作一停,说:“有些日子了。”
“你怎么都不说。”
沈淮序不甚在意地笑笑,放下手里的茶具,将她揽进腿上坐好,蓦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好笑道:“这种事也值得在你面前提?”
“你不说,我一直不会知道。”陆元昭轻咬着唇,问:“为什么去做这个。”
“我知道你不想再要孩子。”沈淮序将她拉近,捧起她的脸,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却没有吻下去,只是直面那双澄亮的眼睛,嗓音沉着,“你生荔枝生得那样艰难。”
陆灕是在凌晨出生的。
陆元昭生产时没让沈淮序进产房,等到陆元昭被出来时,沈淮序只看了她一眼,便见她昏睡了过去,那会儿陆灕一直由齐祺和周自恒照料着,初为人父的沈淮序就坐在病房里守着陆元昭,一连三日都没有合眼。
哪怕中途陆元昭醒过,看过孩子,可
当陆元昭再次入睡,沈淮序却依旧难以入眠。
他至今无法忘却,陆元昭被推出产房时,那张脸苍白得好似山涧里盘旋的云雾,只需风稍稍一吹,便顿然消散。
“我无法再让你去承担生育的风险。”沈淮序说:“我们有荔枝就够了。”
有一个连接着他们血脉的女儿就足够了,他有心力去教女儿独立成长,教会她如何识人,总不会叫旁人欺负了她。
陆元昭的眼睫仓促地扑朔着。
本就泛起涟漪的心湖,水花飞溅,好似要跃得更高。
“没别的问题了?”沈淮序一掌覆上她的脸庞,温柔地蹭过她细腻的肌肤,主动提起今早的事,“我以为你会很生气。”
陆元昭闷声一笑,举手攥住他扣得一丝不苟的领口,“对你的这点信任,我还是有的吧。”
沈淮序半信半疑,“是吗?”
的确是这样。
其实这个问题陆元昭也想不明白,从他们在一起到如今,不过也才短短一月,自己怎么对沈淮序产生了如此多的信任。
好像在知道他过去的那些付出后,在面对他遇挫时本能地生出同情,心疼,再之后是对这个男人有所信赖。
至少在当下,陆元昭愿意相信沈淮序。
信他清白本分,信他不会在外头胡来。
陆元昭想,或许当初萌生的一点点悸动在他们走到一起时就被装入了密封的瓶子,慢慢地在时间的催化下,发酵成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