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装迷情] 《大唐诡案录》作者:鹿鸣欢【完结】
  简介:
  大唐永隆年间
  原本前程似锦的萧麟执意辞掉长安的官职,外放到偏远小县当县令。
  赴任第一天,他偏偏赶上了一桩离奇的新娘凶杀案。
  断案中,他结识了一生的挚友,也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
  再诡异的案件终有拨云见日,真相大白之时。
  诡计易破,而世间最难参透的其实是人心……
  第一章
  就在刚刚,彭县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凶杀案。
  坊丁来报,他巡逻时在一口废弃的枯井边闻到熏人的腐臭味。
  他怕有老鼠掉进去传染疫病。于是叫人来打捞。没想到捞上来的是一具裹着红衣的女尸,看衣服款式,死者应该是新娘。
  我和卢葭赶到凶案现场,发现那女尸身上没一处好地方,全身都是刀割的伤口,尤其是面容,毁的厉害。
  仵作当场验了尸,断定死亡时间大约是一天前,看刀法,凶手毁尸是出于泄愤,似乎是情杀。
  是谁这么大的仇怨,下此狠手?
  没多会儿,之前报过新娘失踪的两家人赶来认尸。娘家姓陆,婆家是本县首富郑掌柜家。
  陆家女儿闺名招娣,本月初七是她的出嫁日。
  但在出嫁当日,这人上了花轿之后,半路神秘失踪。
  当晚,郑家人没接到新娘子,找陆家讨说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要退还彩礼。
  陆家也不甘示弱,反告郑家藏了女儿,为这事儿两家闹的鸡飞狗跳。他们万万没想到,陆招娣会变成一具尸体出现。
  “陆掌柜,尸体毁成这样,你可断定这就是你家女儿?”
  “错不了,化成灰我都认得,这就是我家的娣儿。”陆掌柜戚戚然道。
  一旁的陆杨氏哭得肝肠寸断,手里还牢牢牵着她的儿子陆百岁。
  陆百岁都十来岁了,嘴角还流着口涎,目光呆滞,脖子上挂着一枚女子款式的兰花玉坠。
  眼看老百姓聚得越来越多,我担心拖下去场面失控,想早点清理现场。
  “既然如此,你们先领回尸体安葬吧。等我们查出凶手再通知你们。”
  “且慢!”
  身后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我回过头,看见了一对主仆。
  主人一副书生打扮,看着有二十来岁,容貌俊雅,长身玉立,男生女相,看穿衣打扮,似乎是长安人士。
  他身旁跟着十来岁的俊俏书童,这俩人身上都背着行囊。
  妙的是,这对主仆的眉眼五官神似,仿佛从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只是分了大小号。
  “这里是命案现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敢问阁下是?”
  “本官是新到任的彭县县令——萧麟。”
  他就是新县令?我招呼卢葭上前见礼。
  “彭县县尉——尉迟长庚见过萧县令。”
  “捕手班头——卢葭见过萧县令。”
  “二位免礼。”
  刚客套完,这位萧县令就明晃晃地插手我的案子了。
  “我看此案另有隐情,尸体需暂时安放在公廨。等查清楚了再领回吧。”
  我这急脾气当即就窜上来了:“县里邢狱缉捕归县尉管辖,我刚准许家属领回尸首。萧县令一上任就接管此案,可是信不过在下办案?”
  没等萧县令表态,陆家人突然扑通跪地喊起冤来。
  “求县令大人做主!一定要为小女伸冤报仇啊!”
  郑掌柜也出来说话了:“县令大人,陆招娣本该嫁入郑家与我儿配冥婚,但横死鬼我们可不敢冒认,求大人明察。”
  一旁的陆杨氏立马嚎啕大哭。
  “可怜的招娣!你死得好惨啊!”
  小小彭县多年没出过杀人命案,如今弄得满城风雨,差不多引来全县老百姓来围观。
  这不,那些百姓开始窃窃私语。
  “偏偏七月半弄出人命,死的还是配冥婚的新娘子,大大的凶兆啊!”
  “这不得找个道士做法事超度冤魂?”
  眼见民心惶惶,萧县令开了口:“各位乡亲,我是新到任的县令萧麟。只需三日,本县定会缉拿此案凶手,以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什么?三天!”我倒抽一口气。
  三天后,要是找不出凶手,看他怎么收场?
  突然,萧县令身边的书童竟不打声招呼,跑去掀开草席子。他看到尸体,当场呕吐。
  “白泽!”萧县令惊呼。
  萧麟
  我刚到彭县第一天,就赶上了枯井女尸案
  在案发现场,我和那位尉迟县尉打了个照面。他也是不久前从长安调过来的,这人表面客气,实则不服。
  他这种出身,通常留在长安和东都当差,怎会沦落到这种小地方?
  看样子,不是犯了错,就是家里站错了队。
  听到我说要在三日内破案,尉迟县尉当即跑没影儿。
  我懒得与他计较,带着白泽去停尸房验尸。
  “你顶得住吗?”我看了眼脸上蒙着白布捂嘴的白泽。
  “我没事。”
  白泽深呼吸一口,掀开尸体上的白布。
  见白泽小小年纪趴在停尸台上,有模有样的验起尸来,一旁的仵作面露难色,却碍于我这新县令的面子,不敢吱声。
  “死者身上的衣料是黄州特产的赀布。身上的伤口是匕首所割,切口密集有序,像是按部位从活人身上一片一片把肉割下来的,并非毫无章法的乱砍。”
  “一派胡言!活人怎么可能熬到身上割完肉还有气儿?这明明就是杀完补刀所致。”仵作没好气地反驳。
  “只有人活着时割肉,伤口才能呈现如此的外翻状。这点验尸手段,就连杀猪的屠夫都知道的。”白泽当即反驳道。
  仵作被怼得哑口无言,两颊的横肉一颤一颤,都快挂不住了。
  “我验完了。”白泽跳下来,脱下验尸手套。
  我围着尸体转了一圈,仔细观察死者的骨骼形状,脑海里勾勒出她生前的样貌。
  此女年纪约有十七八,身材丰腴,长短脚,高颧骨……
  “笔墨伺候。”
  不到一个时辰,我画出了死者像。
  然后我让白泽把那画像贴在公廨告示牌,注明这是要案疑犯,揭榜告密者重重有赏。
  “死者不是陆家女儿吗?怎么说她是疑犯?”白泽不解道。
  “砍成这样,亲妈都不认得。你看这死者的长相跟陆家人有哪一点像?”
  白泽瞪大眼睛仔细端详死者画像,边看边摇头。
  “还有,关于认尸,陆郑两家明显各执一词。新娘子在出嫁途中失踪,他们必是为这桩亲事有了龃龉,陆家之所以认了这具女尸,想必是拖着不想退还郑家的彩礼。”
  “还有这层猫腻?那陆家岂不是冒认尸体,干扰办案?”
  “嗯,为今之计,得先查出这具女尸的真正来历。”
  “这死者的八字……该不会是纯阴的吧。”白泽忧心忡忡道。
  “若真如此,害你的人就藏在彭县,还记得他们藏在哪座山吗?”
  白泽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下意识地抱住了头。
  我望着他——我的孪生哥哥萧麒,心中五味杂陈。
  上个月,外出云游的哥哥变回十岁小童,出现在我面前。
  自打两年前父亲病逝后,从小痴迷旁门左道杂学的哥哥,给自己起了白泽居士的雅号,整日与江湖术士为伍,人变得越发离经叛道。
  终于有一天,哥哥留下一封书信,飘然离去。说要出去云游四方,寻访名士修道。
  哥哥离家后,我参加科举,中了进士,留在长安为官。
  我原本以为,这些年哥哥在外面逍遥快活,没想到他竟遭到贼人暗算,被人下药,缩成了这副模样。
  后来,他侥幸从贼窟逃出来,千辛万苦才回到长安。
  看到向来桀骜不驯的哥哥如今在我面前认怂卖乖,俯首贴耳的样子,我心里既心酸又庆幸。
  思索了几日,我向吏部请求外放,带上化名白泽的哥哥,来到黔州下属的彭县。
  第二章
  当我接到坊丁报案,赶到陆家时,陆家三口已咽气多时。根据尸僵程度,死亡时间大约是昨晚亥时到子时。
  他们身上无伤痕,也没中毒迹象,神态安然,不像是他杀,但死得太过蹊跷。
  昨天还好好的来认尸,怎么一夜间就暴毙了呢?
  萧县令命令严守城门,盘查每一个进出的行人,而我带捕手挨家挨户搜可疑之人。
  炎炎夏日,我和卢葭带着捕手和坊丁,把各坊搜了个遍,人都快累瘫了。
  “还剩几家?”我抬头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色,问身边的坊丁。
  “这是最后一户。”
  “去敲门。”
  坊丁过去敲门,敲了半天都没动静。
  我扫了眼荒草芜杂的院落,“你确定这里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