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咬紧牙关，朝山下看去，默默祈祷林笙能快点赶来。
  前面的圣子，依旧是跳着献祭之舞，一直不曾停歇，马小扁一边嚼着能量棒，一边感慨，想必选择圣子的关键，应该是身体好，否则哪儿撑得住这边跳边爬的大半天，寻常人单是爬上去都难。
  马小扁呼哧呼哧继续爬，一开始，她体内的菌丝，是连接着山上的神殿的，而后来，她身上长出的菌丝，开始连接到了天上，菌丝也越来越粗，而马小扁则越来越弱，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汲取她的力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马小扁几乎快失去知觉时，神殿终于出现在了面前。
  “那就是神殿。”
  神殿是一个用菌丝做成的大殿，巍然耸立，圣光闪现，神圣不已。
  人们匍匐跪下：“神树！伟大的神树！”
  大堂里传出声音：“马小扁，进来。”
  菌丝打开门，只有她一人能进。
  马小扁又冷又累，虚得快趴下了，她颤颤巍巍走进去，刚一进去，菌丝门就再次合上，大殿依旧很冷，而且似乎更冷了，她被冻得都有些站不住了。
  菌丝汇聚，化出一个圣洁的人形，朝马小扁伸出了手：“孩子，来吧，为了所有人类，献出你的生命……”
  投影？看上去跟真的一样。
  马小扁有被这高科技惊讶到：“为了所有人类？”
  “没错，我是为了保护人类而生的，而你的死，将会为所有人类铺就一个安稳美好的未来。”
  安稳美好的未来吗？
  马小扁抬眸：“可我，来自未来。”
  未来，满目疮痍，没有生路。
  第168章 她从未说过，她是半神
  “半神之体？”菌丝树有些意外马小扁会在现在觉醒，“未来？你有预言未来的能力？”
  不是预言，是她来自未来。
  马小扁看着它：“系统，你究竟是什么？”
  【哦？认出我了？】
  系统也不装了，人形消失，化作一个透明的小型菌丝树，树上长出一个光屏，光屏上，闪烁着无数数据，最后化作一张简笔的公式化笑脸。
  【你们人类不是都喜欢当救世主吗？原本我可以让你以救世主的名义死去，可惜现在不行了】
  【你们人类，为什么总喜欢去探究真相？】
  大殿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一个大型演播室。
  无数直播或者录播的画面漂浮在半空，死亡的，惊恐的，悲痛的……玩家死掉，直播就会黑屏，死亡过程自动转换成录屏，而所有屏幕上，都在滚动着弹幕。
  【这两个人死状，太有意思了，我得截屏做个表情包】
  【我就喜欢这种手足相残的场景，不错不错，我要刷个币】
  【不过，这些低纬玩家也太废物了吧，诡异上去就爆头，没啥看点，走了】
  【但他们垂死挣扎的样子，我还蛮喜欢的】
  …
  马小扁也在屏幕里，她的屏幕是直播，弹幕都是实时的，而她体内的菌丝，每一条通往天上连接着的，都是这些弹幕后的高维生物。
  【未来？这个低维生物能看到未来？未来是啥样的？恐怖游戏是不是变得更精致了？啧啧啧，还有点小期待呢】
  【虽然是低维生物的半神，但她的力量比我想象中要强大啊，我吸了一口，舒服死了】
  【楼上的别吸太多，你吸完了，我们吸什么？】
  【要不别直接弄死她了，养着她，让她供咱们天天吸？】
  …
  是的，直播。
  所谓恐怖游戏，只是一场高维生物的直播狂欢，他们派系统侵入地球，引诱出人世间所有沉积着的负面情绪，赐予这些垃圾情绪力量，让它们成为诡异，慢慢的，一些执念和魂魄，也被彻底诡异化。
  至此，恐怖游戏出现了。
  人类与自己的恶念做斗争，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为了生存而展露出的无限的恶意，以及鲜少的坚持与善念，都是屏幕后无数高维生物的下饭直播，时不时还做点评价。
  排行榜，是给所有人的厮杀榜，毕竟排名越往前，手里的鬼器就越多。
  【啧啧啧，怎么死得这么慢，能不能多加点血腥的镜头】
  【下个注吧，我赌这个人能活，赌两个星币】
  因为他们追求刺激，所以恐怖游戏会越来越残忍，人性善恶之间的冲突也会越来越极端。
  虽然系统在不断优化人类的力量，但每年死去的人还是越来越多，新生儿却越来越少，恐怖游戏眼见无以为继，于是，它开始鼓励生娃，生出娃就会得到各种各样的奖励。
  如此，恐怖游戏又坚持了几百年，可几百年后，诡异占据地球，彻底没有了人类的生存空间。
  在最后一个人类死去时，马小扁穿越了。
  *
  眼前，系统还在表达自己身为胜者的喜悦：【小半神，我刚好缺少一点力量，去更新新一轮的恐怖游戏，而你的力量刚好能弥补这一点，甚至还有多余的】
  【原本吧，我还可以让你人自欺欺人，以救世主的名义死去，可现在，你已经清楚地知道，你的死，带不来任何救赎，而只会让变得我更强大，给世间带来更严重的灾难】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之前其实对你还蛮仁慈的】
  要说起来，系统一开始是有些忌惮马小扁的，一个完全不受控制，且拥有奇异力量的人类，还看不见它，总让它有一种不安感。
  后来它查阅了无数数据，得出她可能是能比拟半神的神使，它就更担心了，它曾无数次怀疑过她是不是能弄死它，所以它从不以本体面对她。
  好在，马小扁很蠢。
  不仅蠢，还未完全觉醒，甚至与弑生起了冲突，让它能乘虚而入，得到她的力量。
  【痛苦吗？悲愤吗？】
  系统想要看到马小扁痛苦，但可惜，马小扁脸上还是没有太多表情，镇定到它以为她还有后手。
  不过这不可能，因为马小扁的体内，已经被注入太多的高维生物本体菌丝，她被他们扎根，再也逃不掉了，只能沦为食物，死掉也只是时间问题。
  系统很愉悦地享受着马小扁体内的信仰之力。
  【这力量，我可真喜欢啊】
  强大又干净纯粹的信仰之力，是吸食其他东西都无法得到的快感，不止他喜欢，所有屏幕后的观众都很喜欢，弹幕十分热闹，滚动得飞快。
  马小扁看向直播，在线人数，十万。
  “十万么？那现在在我体内的，已经是全部了吗？”
  从爬上雪山开始，她的体内就陆陆续续，注入了十万+的本体菌丝，且已经有好半晌没有再增加了，所以，这就是所有屏幕后的观看人数了吗？
  【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
  马小扁的视线透过直播屏幕，似乎落在了所有屏幕背后恶心的高维生物身上。
  “我等你们现身，已经很久了。”
  话音刚落，无数星星点点的白光从马小扁体内散出。
  【不对，这些是什么？】系统突然有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马小扁，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为什么呢体内还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系统试探过弑生的力量，半神是强，但也并非强到无法对付，至少，只要它想，它完全可以弄死弑生，既然如此，同为半神，甚至更弱一级的半神马小扁，理应更好对付。
  照理说，马小扁在被他们吸食了那么多力量后，早该半死不活了，可她的体内，却再次涌现出了无穷的力量。
  为什么？
  “我从未说过，我是半神。”
  马小扁从不是神使，也从不是半神。
  她就是神。
  是在往后几百年中，在无数人类的痛苦与绝望中，迎着所有希冀和信仰而诞生的神。
  第169章 神设下了骗局
  因为恐怖游戏日益精化，之后几百年，人们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但希望从未泯灭。
  即使是最艰难困苦，即使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即使在濒死和没有前景的绝望中，依旧有人不放弃，拼命研究对抗恐怖游戏的方法，在一次次失败和爆炸声中，坚定信念往前走。
  “不要放弃！不能放弃！”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无法被打败的，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能赢！”
  他们会死，他们之后还有无数人会死，但，总有人能活，下一代，下下一代……一定能研究出打败诡异的办法，驱逐恐怖游戏，活下去。
  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坚持下，马小扁出现了。
  系统不是为保护人类而生的，但马小扁是，这从来不是什么神灵救赎，这是人类的自救，因为他们不屈的意志，孕育了神。
  可神降生得太晚了。
  祂出现时，这世上最后一个人奄奄一息，那个独自一人强撑了三年的女人，在见到她时，泣不成声，坚定地握住她的手：“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