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翠枝!”袁妈妈快步走上前:“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夫人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儿媳?”
  勇毅侯浓眉微蹙,吩咐:“带少夫人去厢房,请大夫。”
  芸娘与翠枝闻言,立即一人扶着一人背着谢容瑛往厢房走去,而勇毅侯也踏入了堂屋中。
  屋中蒋氏在听到勇毅侯的声音时,眼中还闪过一丝愉悦,只是想到勇毅侯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眼神立即沉了下去。
  看着高大男人掀开门帘走进来,蒋氏起身象征性的福了福身:“侯爷回来了。”
  “外面怎么回事?”勇毅侯解了身上的盔甲,有女使立即上前接过,待勇毅侯坐下后,继续问道:“这才成婚几日,你就让人家闺女病得这般严重?”
  蒋氏听着勇毅侯这样的说教,落在勇毅侯身上的眼神别开,在其身边坐了下来,似笑非笑道:“原来侯爷还知道你儿子没有成婚几日呢。”
  侯爷听着蒋氏颇有怨气的话:“我这不是回来了?”
  蒋氏冷哼一声:“儿子成婚高堂上老子不在,这个笑柄不知道要在这汴京城中传多久。”
  “我跟你说谢家丫头晕倒的事情,你提这些做什么?”勇毅侯原本回来的好心情在听着蒋氏的这番话后,神情也跟着冷了下去:“你知不知道要是边关一旦开战,军中挥霍的银子有一大半都出自谢家的手,人家闺女嫁到侯府半月都没有,你就这样摆谱?”
  “谁摆谱?”蒋氏自然知晓谢家的财力,不然她也不会挑选谢容瑛做她的大儿媳:“女子出嫁从夫,她谢容瑛倒好,让珺异独守空房,甚至把她的那些东西都搬到了东苑的厢房,她这是做什么?不想为秦家开枝散叶?还是别有异心?”
  “这种性子要是再不好好磨磨,这日后岂不是要踩在你儿子的头上撒野?”蒋氏语气中透着怒意:“对比起我背负上恶婆婆的骂名,她谢家出了这么一个女儿又能有什么好名声?传出去,谢家的其他女儿都去尼姑庵活一辈子吧。”
  勇毅侯闻言后,神情好了许多,这种事情他不好掺和,立即转移了话题:“此番回京除了向官家禀报边关的事情外,阿婉也回来了。”
  蒋氏在听到‘阿婉’二字的时候,整个人都被阴沉之气笼罩,她冷笑:“侯爷这是什么意思,你女人回府是需要我的同意吗?”
  “我只是与你说一声,家和万事兴,蒋苓。”勇毅侯说完便起身,他本想与蒋氏和和气气谈事情,但蒋氏的态度让他不想多说一句。
  蒋氏看着勇毅侯离去的背影,猛地站起身来:“侯爷!”
  勇毅侯站定,回头盯着蒋氏。
  “你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想要那个女人踏入秦家,必须得我同意!”蒋氏这辈子都咽不下这个口恶气。
  “让她委屈十几年了,你也够了,放眼整个汴京城,有多少男人没有妾室?”勇毅侯提起这件事心中也有口恶气:“更何况她与你一样为秦家开枝散叶,也从未与争抢过什么,你如何就容不得她?”
  “我容不得她?”蒋氏冷然大笑:“侯爷是要颠倒黑白吗?”
  勇毅侯冷眼睨了蒋氏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了出去。
  刚刚踏出堂屋就听到里面摔杯子的声音,勇毅侯抬眼就看到刚刚晕倒的苍白着一张脸从游廊下走出。
  袁妈妈也跟在身后说:“少夫人,大夫还没有来呢,你再等等吧。”说话间注意到了勇毅侯,又与谢容瑛快速低声说:“少夫人,那是小侯爷的父亲勇毅侯。”
  谢容瑛的脚步顿住,看向勇毅侯,福身行礼:“父亲。”
  勇毅侯视线在谢容瑛的脸上扫过,点头之后就从谢容瑛的身边走过。
  “父亲。”谢容瑛又喊道。
  勇毅侯侧身看向谢容瑛。
  谢容瑛说:“儿媳刚来府上没多久,母亲让儿媳看了府中的账簿,有许多地方不太明白,也有许多不合理之处,父亲能不能与母亲说一声,让母亲不要把这样的事情交给儿媳处理?”
  勇毅侯不悦的盯着谢容瑛:“你作为新妇帮衬婆母处理家中的事情是应该的,是不好处理,不是处理不好。”
  谢容瑛抬眸与勇毅对视,唇角扬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字眼明了道:“要是府中亏空的那些银子,儿媳可以从公中的银子拿去填补吗?毕竟用儿媳的嫁妆要是让有心人知晓,又该编排咱们秦家了。”
  袁妈妈在听到谢容瑛的这番话时,脸色猛变,如若不是勇毅侯在,就直接上前捂住了谢容瑛的嘴。
  勇毅侯皱起浓眉,问:“府中亏空的那些银子?”
  第7章 你喜欢吗
  袁妈妈立即上前横在勇毅侯与谢容瑛之间,对着勇毅侯解释道:“侯爷,少夫人这才刚进入府中,哪里知道府中的事情,不过是因着今早夫人对她的惩罚记恨上了,才如此胡说八道。”
  芸娘与翠枝在身后听着袁妈妈的话,眼睛瞪得像铜铃。
  什么叫胡说八道?!
  还真是会颠倒黑白,以为没有明确的说想自家姑娘拿嫁妆填补这侯府中的亏空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原来母亲不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看来是我想多了。”谢容瑛不紧不慢的扫了一眼袁妈妈,又看向勇毅侯:“只是府上的那些账簿的确有很多问题,前日儿媳把账簿归还了母亲,也说明了儿媳身子骨羸弱,不太好处理府中儿媳没有参与的事情,但母亲还是让儿媳来处理账簿的事情。”
  “少夫人!”袁妈妈大声呵斥:“少夫人的谈吐还是谨慎些。”
  若袁妈妈没有这个反应勇毅侯或许听听谢容瑛的话就走了,他并不想掺和内宅中的事情,更何况婆媳的关系自来都比较复杂。
  只是袁妈妈这样的态度,就说明了这府中中馈的事情是真的出了问题。
  内宅中有些腌臜算计事他并不介意,但若动了勇毅侯的根本他就不允许了。
  “你继续说。”勇毅侯沉声说道。
  谢容瑛斜视袁妈妈表情中的惊慌,她收回目光,话语中透着惆怅:“父亲可否移步与儿媳前往前厅,儿媳让人把家中账簿给您过目。”
  身侧袁妈妈的神情变得僵硬,一双眼睛透着复杂与惊惧,她转身就朝着堂屋踱步而去。
  谢容瑛朝着勇毅侯福身行礼:“还请父亲在前厅等候片刻。”
  说完谢容瑛带着芸娘与翠枝离开。
  勇毅侯盯着谢容瑛的背影深邃了不少,刚嫁入侯府,不想着如何与婆母、夫君一条心,却在他回来之日就把府中‘不敢见光’的事情摆在明面上来。
  他朝着身后的主屋看了一眼,这蒋苓聪明了半辈子,怎的在挑选儿媳的眼光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堂屋中的袁妈妈看着面容阴沉的蒋氏:“夫人,这可怎么办,少夫人把府中这些年的账簿交给了侯爷,侯爷定然会大怒,眼下那个贱人也跟着侯爷回了府,侯爷定会拿着您打理不好府中上下为由强硬让那贱人进府。”
  此时的蒋氏已经恢复了冷静,更了然谢容瑛并非她所想的那般,而是一根刺,还是不听话的刺。
  “既然谢氏要把这层纱布扯破恶心我,那就让她知道在这勇毅侯府与我作对后果是什么。”蒋氏说话间,女使就给她披上了大毡衣,她转身便往屋外走去。
  一刻钟后,前厅。
  谢容瑛前来前厅大门的时候,蒋氏也从曲廊朝着这边走过来,谢容瑛见状,停下脚步,看着由远而近的蒋氏,她福身行礼:“见过母亲。”
  蒋氏上下打量着了谢容瑛一眼,又往谢容瑛身后看了一眼,见芸娘与翠枝手中捧着的账簿,淡笑:“容瑛,你若对中馈的事情真的处理不来,可以和母亲说明的,母亲也是想着谢家的姑娘指定不会差,操持家事这种小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昨日你把账簿还回来的时候还以为你是在不满珺异耍小脾气呢,没想到你是真的不行。”
  “让母亲失望了。”谢容瑛颔首淡笑,对于蒋氏有意无意的贬低丝毫没有动容:“操持家中大事儿媳的确不擅长,这也是为什么家中父母为何要给儿媳十里红妆庄子田铺的原因,就怕儿媳的愚笨让夫家瞧不上,也好有拿的出的东西不让人看笑话。”
  说话间,谢容瑛看向蒋氏的眼神中透着讥讽。
  你越想要什么,我就越要招摇过市,你不敢光明磊落的抢,而我最不畏惧的就是阴险算计。
  不怕你算计,就怕你不算计。
  果然,蒋氏在听到谢容瑛的这番话后,半眯着眼睛盯着谢容瑛。
  谢容瑛幽深瞳眸对视上去,淡笑:“母亲请。”
  蒋氏狠狠睨了一眼谢容瑛,率先走入了前厅。
  踏进前厅,原本一脸不悦的蒋氏在看到勇毅侯旁边站着的女人时,脸色更加阴沉。
  随着蒋氏的到来,前厅气氛凝重。
  勇毅侯在看着蒋氏的神情时神情一沉。
  “见过夫人。”一袭紫衣的周氏语气充满了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