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不是呢？”
  话落，宋辞抬眼看向男人含霜的眸底，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反问很可笑。
  他根本就不相信她。
  “宋辞，给楚楚道歉。”
  “……”宋辞粉唇抿成一条直线，没说话。
  “祁宴礼，你他妈是不是男人！阿辞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她道歉！你眼睛瞎了吗？！阿辞才是你的妻子，你不护着她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让一个小三爬到你妻子头上欺负吗！”
  秦臻指着沈楚语，愤愤不平。
  祁宴礼脸色阴沉到极点，周身的气压骤降，冷冰冰的看向秦臻。
  “秦臻，你要是还要你们秦家的合作就闭嘴。”
  秦臻气头上也顾不得家族利益，赤红着眼就要反驳，“你——”
  “臻臻！”
  宋辞及时出声喝止。
  秦臻看见宋辞冲她摇头，未出口的话在喉头一哽。
  “宋辞，我最后再说一遍，道歉！”
  宋辞轻笑，笑意不达眼底。
  她黑白分明的双眸就这么看着他，问：
  “祁宴礼，如果今天这个歉我不道，你是不是就要取消祁、秦两家的合作？”
  祁宴礼沉默不语。
  但答案却再显然不过。
  这句‘对不起’不说，他一定会这么逼她。
  “好。”她说。
  随后闭上眼睛，咽下喉头的苦涩后才掀起眼帘，看向沈楚语。
  “阿辞……”沈楚语看着她，很是无辜的样子。
  “沈小姐，阿辞这个称呼，只有朋友才能叫。”
  宋辞语声平静，“而沈小姐你跟我，早在五年前就已经不是朋友了。”
  沈楚语神色微滞。
  宋辞眸光轻敛，眉间清冷，一字一顿，“沈小姐——”
  “对不起。”
  说完，她又看向祁宴礼，淡声道：“祁先生，请问可以松手了吗？”
  冷不丁听到她疏离冷漠的喊他‘祁先生’，祁宴礼皱眉，有种说不上来的憋闷感，眸色又冷了几分，松开她。
  秦臻赶忙揽住宋辞，哑着声音，“阿辞……”
  “我们走吧。”
  宋辞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
  秦臻动了动唇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心疼得咽了回去，点头答应道：“好，我们走，省的污了眼睛！”
  祁宴礼余光轻瞥，宋辞手腕的一圈红痕撞入眼底，好像还有点肿。
  他沉眸。
  他明明没怎么用力……
  秦臻给店员留了地址，交代把之前选的那些打包送到秦家，带着宋辞就要走。
  宋辞往外走了两步，脑海一闪，想起什么。
  她再次转过身看向祁宴礼，“你既然已经出差回来了，那什么时候可以抽点时间去领离婚证？”
  “你就这么急？”祁宴礼没想到才刚回来就又听见宋辞提离婚，顿时心生不爽，脸色又一次变得难看。
  宋辞平淡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沈楚语，没说话。
  沈楚语在听到她说离婚的时候，眼底明显一亮。
  祁宴礼不耐烦的皱眉，说：
  “我出差刚回来，法务那边还要时间拟定离婚协议，拟好后，霍九会联系你。”
  宋辞颔首，也不再多看他们一眼，拉着秦臻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12章 离婚协议
  中润建筑设计院，设计三组办公室。
  “阿辞，不错！你这次的设计方案，甲方很满意！”设计三组的副总监唐玉走过来，满面春风的拍了两下宋辞的肩膀。
  “哇！阿辞，你也太棒了吧！果然就没有阿辞搞不定的甲方！”坐在宋辞对面的李晴天毫不吝啬的夸赞。
  “凑巧而已。”宋辞淡笑道。
  “你的水平，大家有目共睹，不用谦虚。”唐玉把手头上的资料递给宋辞，继续说：“这次是祁氏集团下的一个项目，体量很大，设计方案能敲定下来，你功不可没。上面领导也都知道你的能力，好好做，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有好消息的。”
  宋辞抬眸看向唐玉。
  唐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头对整个办公室的人说道：“这回我们三组多亏了宋辞签下一个大单，为了庆祝，今天的下午茶我买单，你们要吃什么喝什么，跟我助理说。”
  “谢谢唐总监和阿辞！”十几个人的大办公室里欢呼雀跃。
  唐玉回了办公室，把她们之间对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的李晴天摁捺不住，挪动转椅凑到宋辞边上，悄声道：“阿辞，恭喜啊！”
  宋辞茫然的看她，“恭喜什么？”
  “恭喜你马上就要成为副总监啊！”她说，“我听说设计部的马总监就要调任分公司总经理，而总监之位就从我们三个副总监里面选定。唐总监这次托你之福，签了这么大一个项目的单子，不用想也知道总监非她莫属了！”
  “她成了设计部的总监，那三组的副总监的位置就空了。大家都懂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这个副总监肯定是要在三组里选的。刚刚唐总监的意思，不就是属意你嘛！”
  “你怎么知道这些？”
  宋辞的性子比较平淡，不怎么关注设计院内部的调任，只专注在自己热爱的建筑设计中。
  “那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我们三组的情报小能手！”李晴天勾唇，洋洋得意。
  宋辞被逗笑。
  夏日过午的阳光有点刺眼，办公室拉着百叶帘，光穿过缝隙，一道道的落进来，有些许还洒在人的身上。
  李晴天捕捉到宋辞在阳光下的笑意，稍晃了一下神，感叹脱口而出，“阿辞，你真是我见过的女人里长得最好看的！我要是个男的，肯定追你！如果哪个男的娶了你，那简直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宋辞眸底微顿。
  但很快，她便敛了眸光，推了一把李晴天的转椅，“好了，赶紧干活吧，你刚才不是还说图要画不完了吗？”
  一听到画图，李晴天刚才还笑嘻嘻的脸瞬间皱成苦瓜，一边叹气一边回到工位，“上辈子杀烧抢掠换来这辈子有画不完的设计图。”
  宋辞置之一笑。
  ‘叮咚’一声，邮件提示从电脑屏幕的右下方弹出。
  宋辞习惯性的点开。
  一份电子版的离婚协议倏然撞进眸底。
  宋辞睫羽颤了一下，还没来及看清内容，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短信传进来，是霍九发来的。
  【太太，这是法务刚拟好的离婚协议，请过目，如有问题，太太可以随时跟我沟通。】
  宋辞薄唇紧抿，抬眸看着文件上方字体加大加粗的‘离婚协议’四字，忽然感觉吞咽都变得困难起来。
  一阵痛从腕骨处传来。
  宋辞看过去，两天前那场争吵留下的痕迹还隐约可见，方才失神，下意识的用力握紧鼠标，触痛了旧伤。
  “阿辞……阿辞？”李晴天在对面敲了两下她的电脑上方。
  宋辞猛地回过神，眼底闪过茫然。
  “手机，你的手机响半天了。”李晴指了指她手边不断屏幕闪烁，传来铃声的手机，提醒道。
  宋辞垂眸，看到来电显示，怔了一下。
  她起身走进空无一人的会议室，摁下屏幕的接听键。
  “爷爷……”
  第13章 绝无可能爱她
  祁家，书房。
  祁宴礼冷眸看向在红木沙发上端坐，掌着一柄拐杖的祁老爷子，沉声唤了一声“爷爷”。
  祁老爷子冷哼一声，吩咐道：“老程，去门口看看阿辞到了没有？”
  程叔应声颔首，转身离开书房。
  听到祁老爷子把宋辞也叫回来了，祁宴礼剑眉紧蹙，眸底闪过一丝厌恶，语气也不由得多了三分不耐烦。
  “爷爷，你这么急着把我叫回来是有什么事？”
  “怎么？没什么事我就不能把你叫回来了？你现在忙到连回来一趟都有意见了？”祁老爷子声线沉厚，语气明显不悦。
  祁宴礼太阳穴一跳，“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
  祁老爷子脸色冷下来，把桌上的文件拿起来，猛地扔到祁宴礼身上，喝声问道：“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意思！”
  薄薄的几张纸一甩，七零八落。
  其中一张正好掉在祁宴礼面前的地板上，上面“离婚协议”四个大字清清楚楚。
  祁宴礼墨眸兀地沉下来，声色冷然，“是宋辞告诉你的？”
  这份离婚协议，他今天下午才让霍九发给宋辞。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告状。
  什么离婚，果不其然，又是在玩把戏！
  “怎么？听你这意思是如果不是我知道了，你是要瞒着我，打算先斩后奏不成！”
  祁宴礼不置可否。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见他默认，祁老爷子火冒三丈，胸口一阵起伏，“你今天就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如爷爷所看，没什么可解释的。”祁宴礼面无表情的将视线从离婚协议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