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那边果然不方便讲话。
她刚想说要不算了,谢之屿忽然重新掌握主动权:“我现在过去接你。”
“啊?”
温凝没反应过来。
“待着别动。”谢之屿重申道,“我过去接你,就现在。”
……
一边挂电话,谢之屿一边去捞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外套先一步被人按住。
何氿笑着看他:“真要走?”
“走啊。”谢之屿拂开他的手,“不然跟你们过情人节?我口味还没这么独特。”
何氿收起笑,视线看向另一侧:“阿屿,别太过分。”
角落里,何溪正安安静静坐着。
她心情低落,连鼻尖都是红的。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那通电话的原因,还是这几日去椰林山庄告状反被训斥了一顿。无论哪一点,都让这位高高在上的小姐感到委屈又难堪。
借着向兄长诉苦的机会见着谢之屿,还被迫听了他一通情意绵绵的电话。何溪心里像堵了一块吸满水的海绵,沉闷得说不出话。
这里的咖啡一点都不好喝,她的注意力也不在咖啡。余光悄悄抬起,全落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不过就是身高腿长了点,宽肩窄腰了点,五官漂亮了点,上哪找不到同款……何溪心里这样念着,眼神却移不开一点。
他穿黑衬衣真的好看,肩线平直,腰线收窄成一束,动起来身上线条又有一种利落的流畅。更招人的是,他的五官结合气质,有她这个年纪女孩子无法抗拒的痞坏。自他当初第一次出现在何氿身边,何溪就注意到了。
这么多年他一步步爬到现在的地位,家里也默认了将来会让他来陪她。
何溪暗自捏紧手指,委屈一阵阵涌上心头。
这次告到椰林山庄,她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安抚,反倒是被单独叫进书房。
一向宠爱她的爸爸当头便问:“王李两家的事,是你撺掇的?”
何溪不明所以:“他们做什么了?”
“做什么?他们差点把我手底下用得最顺的一把刀给挑拨了。”
等得知前因后果,何溪一脸震惊:“不是的爸爸,我没让他们做这些。我就是单纯不太喜欢那位温小姐,想叫她瞧瞧颜色。我说的是给她个下马威就好。”
“下马威。”何先生呵呵冷笑两声。
但凡那位温小姐真在澳岛出点什么事,何家还在航线上的几宗大额贸易可都毁了。好在谢之屿做事缜密,不但没因此与他们何家产生嫌隙,还借机把东南亚的地给拿下了。
有谢之屿在身边,的确叫人高枕无忧。正是如此,先前何先生才想着要将谢之屿变成自家人,免得日后夜长梦多。
只可惜何溪驾驭不住他。
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至于谢之屿和那位温小姐是不是玩真的,何家不会干涉。总之无论好坏,何家都能在这里面找到相应的益处。
立于不败之地才是生意人该做的。
何溪的那点儿女情长,被斥责还是轻的。
何溪当然不会明白这些。
她只知道从小她在家里就徒有一个被宠爱的虚名,但实质上所有的生意她沾不到分毫。许多家族都盯着她长大,想要将来借她与何家联姻。
她知道自己是棋子。可是棋子,就不能选最好的棋手吗?
第43章 口红印
温凝在家等了一个多小时。
澳岛这么点地方,车子绕城一圈不过三四十分钟。久等不来,她甚至开始怀疑谢之屿是不是在耍她。
她在窗口趴着,直到看到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进小区。
下一秒,手机嗡嗡震动。
谢之屿:下来。
温凝刷一下从窗口缩了回去。明知道这间寓所采用了单向隐私玻璃,她还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就好像她的眼巴巴和望眼欲穿被人一下戳破,明明她靠在这,只是为了欣赏澳岛风情。
她从房间出来,一下撞到了同要出门的陈月皎。
陈月皎嘿了一声:“姐,你也出去?”
“嗯,你去乐队?”
“嘿啊,要不要一起?”
那显然是一起不了的。
她替陈月皎按了地库的按钮,自己则按到一层。谁知陈月皎伸手把地库的取消了:“那边不好停车,我的士去啦!”
“……”
没辙,该碰上的都会碰上。
电梯抵达一楼。
陈月皎边迈着轻松的步伐边问她:“姐,你是去逛街?”
“算是吧。”温凝说。
“逛街我也可以陪你啊!你该不会一个人吧?其实我乐队下次去也是——”
“不是一个人。”温凝朝廊下那辆黑色轿车扬了扬下巴,“谢之屿。”
“……”
陈月皎默了默,左脚绊右脚差点把自己绊一个跟头。她一字一顿:“你,和谢之屿,逛街。”
每个字都很熟悉,组合在一起却很诡异。陈月皎很小声:“我没听错吧?”
话落,谢之屿从后门下车。
他今天依然黑衣黑裤,领口松垮垮敞开,像是被人拽过。随性往那一站,反倒多了种落拓美。
再怎么震惊她姐怎么会跟谢之屿一起逛街,陈月皎还是被这人的五官震慑了一下,三观顺势倾斜。
这么帅,咱也不吃亏是吧?
她目送温凝上车,表情无比精彩。
你是说那个人见人怕的谢之屿会给她姐姐开车门?还贴心地扶住门框生怕她撞着头?你说那个刚生理和心理阉割了两个渣男的谢之屿不仅亲自来接人还全程甘之如饴如沐春风顺便问了她需不需要顺路将她捎去目的地?
哈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我陈月皎又不是傻的。这他妈我能信?
迈巴赫甩了一脸尾气。
陈月皎揉揉鼻子眼睛。
对不起,我信了。
……
“真的不用带陈小姐一程?”谢之屿扭头看温凝。
她今天穿一件黑色羊绒大衣,袖口和胸前露出里边的松石绿内搭,显得皮肤白皙如玉。
红唇点绛,黑发似墨。
谢之屿多停留了几秒,收回。
“她哪里敢上你的车。”温凝闻着空气里陌生的香氛气味,徐徐道,“你现在在她眼里可是坏人的代名词。”
“有这么夸张?”谢之屿笑,“我记得应该没在她面前做过什么吧?”
“消息会长脚自己走的。”
温凝说着看了眼车前,司机是小钟,副驾有阿忠,都是自己人。
“你还没告诉我,你把李铎怎么样了?”
“消息不是长脚自己走了吗?”谢之屿原封不动还回去,“还要问我?”
这人就不会好好说话。
温凝认清这一点,抱胸:“传出来的东西谁知道真假。”
幽沉沉的氛围里,谢之屿轻笑:“大差不差。”
不仅不会好好说话,还很吊儿郎当,毫无危机意识!温凝抿唇忍了一会儿,没忍住:“他们不找你麻烦?”
“没这个胆。”谢之屿说。
温凝冷飕飕的语调扎过去:“现在不敢以后也不敢吗?你能保证一辈子坐在这个位置上不被踢下来,还是能保证何家昌盛一世永远当你靠山?”
这句之后,阿忠默默按上了车内挡板。
谢之屿懒懒靠在椅背上,斜睨她一眼:“这么大胆的话在澳岛也就你敢说了。”
温凝不想理他。
片刻后,谢之屿多说一句:“多谢关心。”
她回过头:“我没关心。”
“嘴硬。”
气氛一时沉静下来,只有空调风还在徐徐流动,吹得她落在耳边的碎发也跟着轻动。她头发浓密,长长的,海藻似的铺了一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洗发水,空气中隐隐弥漫出热带果木的香气,让人难以静心。
有一缕就垂在他手边,中央扶手上方。
谢之屿食指一勾,将那缕头发缠在指尖上:“喂,不说话?”
那张明艳的脸摆出刻意疏离,从侧面看唇线都是紧绷的:“这里又没别人,演什么?”
谢之屿的手顺着头发上移,落在她后颈处重重一箍:“还是刚才给我打电话时候嘴甜。”
下车时,谁都注意到谢之屿手背上多了个鲜红的巴掌印。
看新鲜程度,刚挨不久。
阿忠和小钟对视一眼,神似地下党接头。
“看什么?”谢之屿从旁掠过,“眼睛给你们挖了。”
两人不敢说话,替他推开阿凤裁缝铺的门。
这里谢之屿是常客,温凝倒是第一次。
她一进去就四处打量这间不到五十平的铺面。四面墙挂满了做好的西服和衬衫,用塑料防尘罩罩着,下边拖着一条条标签——几月几日,姓甚名谁。
中间几张工作台,横七竖八堆了布料、珠针、软尺和画粉,是很老派的一家裁缝铺。
温凝不解:“你说的拿衣服,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