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燕然便起身，走到了车的最前面。
  “燕燕？”姜小小疑惑地喊道。
  “公交车一定会有人驾驶，”燕然犀利地看向被帘子遮住的司机的位置，“要查清楚车上的所有危险，才有可能坐到终点站。”
  要找到这个副本本身的危险，才能有精力防备来自人的危险。
  “喂！”有人惊恐地说道，“万一你把帘子打开，有鬼出来怎么办！”
  燕然皱眉。
  多人副本就是这样。不仅要防着鬼怪，还要防着人，要面对人们的怀疑与恶意。这就是为什么燕然不喜欢多人副本的原因。
  青黛“啧”了一声，挥了一下铁棍：“你家用帘子封印鬼？”
  那人闭嘴了——
  他可不想被抽飞。
  燕然拉开了帘子。
  厚重的帘子后，是一个拥有普通人样貌的司机。此刻他正在认真地操纵方向盘。
  “您好。”燕然一笑，客气地说道。
  “您有什么事吗？”司机仍目视前方，声音冰冷，问道。
  “请问，还有几站到终点站？”燕然礼貌地问道。
  “从你们坐上公交车那刻起，还有七站。”司机的声音没有波澜，答道。
  “谢谢，”燕然仔细看了看司机周围，目光最终落在一包餐巾纸上，“请问我可以拿一些餐巾纸吗？”
  “请自便。”
  在燕然抽取了两三张后，司机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燕然压根没有停下来的念头！
  司机很惊讶——一方面，他惊讶于从没有逃离者敢这样做。另一方面，面前这个女生是真的贪啊！
  很快，那包原本没怎么用过的餐巾纸只剩下两张纸。
  哗啦、哗啦。
  好吧，是一点也不剩了。
  司机的目光没能阻挡燕然。燕然还好心提醒了他一句：“您好好看路，别开出车祸来。”
  随后，燕然风轻云淡地把一大打纸递给贺秋涵，贺秋涵理所应当地接过纸，塞进大衣内侧的口袋。
  车内的其他逃离者：……还能这样玩？！
  干完这一票，燕然又看向了司机的大水壶。那水壶密不透风，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燕然的意图，司机神色一僵：“小姑娘，赶快回去坐着吧，别待会儿摔倒了。”
  “没事的，”燕然笑得灿烂，“您的水壶里面是茶吗？”
  “不是，”司机咧开嘴，神情诡异，“是人血啊。我最喜欢喝热乎乎的人血了。”
  车尾的六个逃离者打了个寒噤，无数个猜测从他们脑中划过，最后凝聚成一个问题：他不会来喝我们的血吧？
  在恐惧的作用下，人与人的争吵是极易爆发的。
  “把帘子拉上。”一个坐在车尾的女孩坚决地说道。
  燕然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没有半点恐惧或犹豫。她伸手拿过水壶：“我的朋友觉得车内有些冷，拿您的水壶当热水袋一用，希望您不要介意。”燕然的笑容真挚极了。
  司机看向燕然，欲说些什么。
  燕然立马保证道：“请您放心，我们不会偷喝的。”
  司机：……
  燕然把水壶递给贺秋涵，贺秋涵抱着水壶，鉴定了一下，随后十分淡定地收到空间口袋里，坐下。
  青黛和姜小小对燕然这种行为见怪不怪，倒是其他逃离者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燕然和贺秋涵：
  在老虎屁股上拔毛，真是不要命了。
  “这一站，怎么这么平静？”许佳忍不住问道。
  哪怕是突然上车的疯子，也没有对他们出手。
  蓁蓁讽刺似的说道：“用屁股想都知道不可能一直平静下去。”
  坐在青黛对面的双马尾缓缓说道：“有什么东西来了。”
  “啊——”
  尖叫并非来自逃离者，而是来自……
  司机。
  燕然迅速拉开帘子，果然。
  司机的肚子被破了个大洞，已经死了。但方向盘还在转动，好像公交车自己在驾驶这辆车。
  如此诡异的场景预兆着平静的打破，游戏的坑也直接放到了他们面前——
  [各位乘客，司机被杀。请各位在到达偿命站之前找到凶手，把凶手送下车，不然，为了保证乘客安全，除凶手之外的所有人……]广播音带上了一丝诡异的阴冷：
  [都要下车。]
  话毕，车门打开了。
  第94章 逃离公交车3
  “是她！”一个人指着疯子喊道，“一定是她！”
  疯子摊摊手：“我不过一个普通的乘客，怎么会杀了司机呢？”
  燕然：……
  普通乘客，呵呵。
  “她的确不是凶手，”燕然沉声说道，“很明显，找到凶手是这副本的一个环节，凶手应该还藏在车上。”
  “万一，副本指认了我们中的一个作为凶手呢？”有个女生害怕地问道。
  “副本肯定会选择一个和司机死亡有关联的人作为凶手，”赵文博喃喃自语，“是她！”赵文博指向燕然。
  燕然是第一个掀开帘子的人，看上去的确和谋杀很有关系呢。
  车内怀疑的目光聚焦于燕然。
  “不是她，”双马尾语气依旧缓慢，“在那边。”
  原本坐在燕然对面的那个女生不知何时走到了司机尸体旁边，仔细观察：“司机肚子上的伤口根本不是她能造成的。”
  女生解释道：“司机的内脏几乎全没了，如果是她杀的，那至少她的手上会有血迹。再说了，如果只是杀人，又何必把内脏掏走，这岂不是画蛇添足？”
  车内陷入寂静。
  “谢谢。”燕然在女生耳边低声说道。
  能在这时维护她，不怕陷入众矢之的的人值得她去感谢。客气是一定要客气的。
  “不客气，”女生浅浅一笑，“我叫应雪。”
  “燕然。”燕然一笑。
  贺秋涵也仔细看了看那伤口，不急不慢地说道：“破口约有一个小臂那么长，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这是燕然造成的。”
  被讽刺成傻子的赵文博：……
  “卜清，”应雪神色严肃，看向双马尾，“凶手在哪儿？”
  “在……”卜清的右眼猛地闪出蓝色的光芒，“车顶。”
  燕然利落地掏出灭火器，喷向车顶。
  “啊——”鬼怪的哀嚎传来。
  应雪复杂地看着燕然的灭火器：“这是你的武器？”
  “嗯。”燕然淡定地点点头。
  青黛看见现形的鬼怪，一棍子给鬼怪抽下车。
  鬼怪：……
  身为凶手它莫得面子。
  两人动作利落得让车尾的那些逃离者闭上了嘴。
  [感谢乘客找到凶手。即将到达偿命站，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即使没有司机，可车还是缓缓停下了，车门自动打开、又关闭。
  像是固定的程序，即便失去了操纵它的人也能继续运营。
  那，游戏呢？
  燕然她们找到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就真的能消灭这个游戏吗？
  或许没有那么复杂。找到凶手，消灭真凶。这些做完后，对于她们来说，这一切就能结束了吧。
  回到副本。
  找到所谓的凶手后，燕然和贺秋涵一直盯着疯子——
  她太安静了。
  没有像平常那样疯狂地大笑，没有要求玩游戏。如此反常，反倒叫人心里不踏实。
  [下一站为撕口站。]
  [司机想和大家玩个小游戏。]
  广播的话让人毛骨悚然。
  [请各位乘客依次将手放进司机的伤口中十五秒。在一位乘客把手放入时，其他乘客可以喊‘撕口’。若有乘客喊，则把手放入伤口的乘客的手会被吞噬，另一只手出现红色标记，喊‘撕口’的乘客将直接传送到第六站：必死堡站。若无乘客喊，则把手放入伤口的乘客手上出现红色标记。请注意，若乘客手上没有红色标记，则必须下车。]
  “大家都不要喊，”应雪沉声说道，“这样我们都能安全。”
  “凭什么听你的。”一个满脸是痘痘的男生嚷嚷。
  “凭这个。” 蓁蓁拿出一把手。枪，冷冷地看着男生，“试试究竟是你传送快，还是我杀人快。”
  男生面色难堪，但没有再说话。显然是被震慑住了。
  “我先来吧。”燕然走到司机尸体旁边，说道。
  她要先试试水，待会才能保障贺秋涵她们的安全。
  “好。”青黛挥舞了一下铁棍，爽朗一笑，无形之中震慑图谋不轨的人。
  十五秒后，燕然抽出手。手上并没有血污，只有一个红色三角形在手背上。
  应雪走到了燕然旁边，也将手伸入司机的伤口中。
  同样的寂静，同样的红色三角形。
  这份寂静本来应该一直持续下去，但在许佳把手伸进去之前，赵文博走了过来，小声对许佳说：“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