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紧紧夹着双腿,半跪半趴在床上,脑子嗡嗡响,只顾着抓着林川臣的手腕了。
  林川臣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带着清晰的怒气,“我看你就是欠打,成天把死字挂在嘴边,谁要你死?”
  阿诱肩上还有伤,挣动的时候伤口会疼,行事小心了些,于是便被林川臣抢走了主导权。
  林川臣桎梏着他的手,大概真是被阿诱的话气到了,他打得用力,又快,阿诱额上出了点热汗,他紧紧闭着眼,将脸埋进枕头里,有些不太想面对这个事实。
  他在挨打。
  他宁愿林川臣是把他捆在地下室抽鞭子,而不是被按在床上,像惩罚孩子似的打他的屁股。
  阿诱心慌意乱,第一次碰到林川臣这样对他,他没有经验,心里多少有点害怕。
  后来林川臣短暂停了手,他也顾不上疼,忙着爬起来往林川臣身上挂,亲着他的唇瓣。
  林川臣抱着他,他能感觉到阿诱的身体在颤抖,他埋首在阿诱的颈肩,吻着阿诱的脖颈。
  情绪暴躁的时候他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直到这个时候才慢慢冷静下来。
  手掌贴在阿诱的后背上,这是一个安抚的姿势,很快阿诱便软了身体,倚靠在他怀里。
  林川臣轻抚他的后背,问:“疼吗?”
  “……”阿诱不太想抬头,他面庞难得艳红,连病气都消下去不少,看着倒还健康了许多。
  以前没人这么打他,林川臣突然这样做,他招架不住,也觉得羞耻难堪,心里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想法,现在却也已经辨认不清了。
  他轻轻喘着气,脑袋晕得不行,像是醉酒后的微醺,晕乎乎地被林川臣抱着接吻。
  臀瓣先是灼烫地刺痛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发热,带着不可忽视的热度。
  阿诱额头抵着林川臣的胸膛,他深呼吸着,想让自己冷静清醒一点,却忽然闷哼一声,身体蜷缩,紧紧抓住了林川臣的衣袖。
  林川臣忽然轻嗤一声,“打你两下,怎么还__了?”
  “……”
  阿诱身体剧烈颤抖,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脸烫得可怕,竟然生出些没脸见人的念头,于是只匆促地摇摇头。
  他像溺水的鸟,蓦地扬起修长的脖颈,咬紧的唇齿间溢出些许破碎的声息。
  直到他从林川臣手中被无罪释放,那犹如浸在水中的恍惚感才慢慢散去。
  林川臣抱着他躺在床上,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等会儿让人送点饭菜上来,今天太晚了,就不回家了。”
  阿诱还是沉默着,半晌才“嗯”了一声。
  他性子一向这样,冷淡惯了,林川臣也已经习惯了。
  他其实很希望见到阿诱其他的情绪反应,但也清楚这样反差的改变很难出现。
  他去了卫生间,镜子里透出他的面容,似乎是愉悦的,又好像并非如此。
  林川臣洗了手,镜子上方的灯光落在脸上,顶光下瞳眸里满是阴影,越发觉得瞳孔黝黑深邃,像看不见底的深渊泥沼。
  他走着神,揉捏着自己的指骨,忽然瞧见阿诱晕头转向跟着进来。
  被情欲沾湿的青年虽然还是往常那样冷冷淡淡,但周身却裹上了一道无形的新皮囊,带着嫣红的面庞和红肿的唇瓣,还有盈着水光的双眸与泛着红与吻痕的肌肤,无一不是林川臣喜欢的模样。
  林川臣呼吸重了些,胸膛起伏,却又垂下眼,将眸中的阴郁与狠戾藏在睫羽之下。
  “宝宝,”他维持着往日正常的语气,说,“过来。”
  阿诱顺从地站到他身边,被林川臣圈着腰身,禁锢在洗手池前。
  阿诱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脸,情欲没消下去,这幅模样让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甚至五官都在扭曲变幻,让他下意识闭了闭眼。
  林川臣掐住了他的下巴,“怎么闭着眼?”
  他以为这是讨吻的意思,于是掰过阿诱的脸亲昵地亲亲他的面颊,“有吓到你吗?”
  阿诱摇摇头,反正也已经习惯了说谎,真真假假,林川臣信不信都没关系。
  潮湿温热的毛巾触碰在脸上,林川臣仔细帮他擦去了不慎沾在脸上的污渍,轻声道:“不会有下次了阿诱,这次是我太生气。”
  “不要总是把那个字挂在嘴边,死是多么容易的事,一转眼可能人就没了,只有活着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林川臣圈抱着他,看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阿诱,他怀里很满很温暖,心里却空荡荡的,像是什么都没有。
  林川臣转开视线,他极力克制,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办公室的门铃被人按响。
  于是他松了手,说:“去开门,应该是送饭来的,我打理一下床。”
  “嗯。”
  阿诱一步三回头走了,他总觉得走路还有些别扭,站在门口又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打开了办公室门。
  一头金发映入眼帘,阿诱瞳孔微微一缩,眼底映出了费伊笑盈盈的脸。
  见开门的是阿诱,费伊脸上笑意也僵硬起来,惊呼道:“怎么是你啊!”
  阿诱面无表情盯着他,费伊却总觉得那视线里有些冰冷,像是带着杀意。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阿诱注意到他手里的保温桶,问:“送饭的?”
  “是!”费伊将保温桶往怀里一抱,仰着下巴虚张声势,“我来给先生送饭,你给我让开。”
  “给我,”阿诱挡着门,语气也冰冰凉凉,对着费伊伸手,“阿臣在忙着。”
  “那么晚了还能忙什么,”费伊嘟囔道,“骗谁呢?”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想从缝隙边钻过去,阿诱被他身上的香水味儿熏得想吐,他忽然觉得头晕,仅仅只来得及往后退了一步,还没来得及扶着什么,便重重摔倒下去。
  【作者有话说】
  费伊:我靠啊啊啊!被栽赃陷害不是主角的剧本吗!
  第15章 你到底要胡闹些什么!
  摔下去的似乎是有点疼的,阿诱的肢体麻木僵硬,感知能力瞬时下降。
  眼前黑了一会儿,再次恢复正常时,他正被林川臣抱在怀里。
  视线所及还是一如往常的扭曲抖动,费伊惊慌的面容都是狰狞的,让阿诱无端觉得可怖,像记忆里那只狼犬张开的血盆大口。
  他想叫喊,想要蜷缩着抱住自己,身体却没办法动弹,什么反应都无法给出。
  半晌,费伊尖锐的叫声将他彻底拉回了现实,“我都说了我没推他!”
  阿诱一瞬间感到堵在胸口那团气被排解了出来,他大口呼吸着,脸色从苍白染上些许红润,紧接着便是剧烈呛咳。
  林川臣的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声安抚了两句,抬起头时又很是严肃,“你没推他,他好端端会摔?”
  “我哪知道他会摔啊!”费伊委屈地哭了,“我连他人都没碰到,明明是他自己故意陷害我。”
  阿诱头疼得厉害,没说话。
  整个办公室闹嚷嚷的,尖锐的哭声和打泼的饭菜的油腻气味弥漫在空气里,阿诱捂着唇干呕,胃里恶心,却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他脑子一团乱,胸口还是闷闷的,像是压着重物,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从林川臣怀里爬起来的。
  他的记忆像是酒醉后出现了断片,下一瞬便已经站在洗手池前,弯着身趴着干呕。
  门外还能听到费伊抽噎的哭声,他好像很委屈很难过,林川臣的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愤怒的情绪,只说:“好了,叫保洁上来清扫,你先回去。”
  “真不是我做的,明明就是阿诱想害我,他还让我顶着太阳去点货呢,害得我中暑晕倒,他就是看不惯我很久了,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的。”
  “嗯,我知道。”
  阿诱洗手的动作顿了顿。
  水流从指尖划过,他看见自己的手指在不停颤抖,抓着手腕,却没什么太大的缓解。
  他出着神,心里难受得不行,却因不善于表现而淤堵在胸口,让他感到喉头有点血腥气。
  阿诱听见林川臣说:“明天还有事找你,先回去,不早了,别在外面打转了。”
  费伊又快乐起来,“好呀,明天还是我生日呢。”
  他和林川臣告别,亲亲蜜蜜说了声:“先生再见!”
  林川臣关上门,阿诱站在卫生间门口,垂在身侧的指尖和被打湿额前发丝都在滴水,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月光一样孤零零站在半边黑暗里,几乎快要看不见面容。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不是很久,林川臣开口前,阿诱先一步说:“你问我明天想去哪,是想把我支开。”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好笑,这种话说出去有什么意义,林川臣不一直都这样,做什么都不容置喙。
  他唇瓣动了动,原本想说句什么,但因为担心林川臣打他,犹豫了一下,便忘记了,所以只是叹了口气,陈述事实般说:“没必要阿臣,只要你一句话,我会自己走到不会影响你们约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