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嘴唇果然肿了。阿诱摸了摸唇瓣,小声道:“一直都在。”
  林川臣总是一回国便大半个月,每次回国阿诱都会去港口或机场迎接,他会在林川臣的车上准备好这些常用的小物件,才总是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对方回家。
  阿诱摸着自己的唇瓣想,林川臣果然不关心他。
  “那个叫阿宝的死者,”林川臣忽然说,“你还记得吧。”
  “嗯。”
  不记得了。
  但阿诱没表现出来,只认真问:“怎么了?”
  “死了就死了吧,”林川臣说,“他在水鸟岛上出现是为了给余正德送毒品,找了一个女孩子帮忙送货,那个女孩子现在在戒毒所。”
  “戒毒所?”阿诱皱了皱眉,他有一点印象,当时那个女孩子好像没事,居然也已经染上毒品了吗?
  “嗯,戒毒所,”林川臣道,“她吸毒的时间不长,刚染上,在那座城堡里做事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吸一点,都是附近村落找去干活的,那个村子里男女老少也都有瘾。”
  阿诱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知道有些地方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教育无法普及的地方,愚昧的村民会听信毒贩的谎言,将毒品当作是治疗绝症的灵丹妙药,一旦生病便会找村里的土大夫打一针。
  “那个村子已经被一锅端了,”林川臣又说,“刘牧以前也是那个村子里出来的,我发现他们来应聘前都还知道弄一个假的履历,我的人事部员工也吃干饭不干活,什么人都往我身边塞。”
  “阿臣……”阿诱想起自己也是个黑户。
  “你好好的行吗,”林川臣说,“我知道A国C区是毒品重灾区,尤其是港口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但别吸毒,别背叛我,别想着寻死,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了,我带你回国。”
  “什么事情?”阿诱问。
  林川臣却没回答了。
  车停了下来,阿诱看着对方开了车门下了车,他这才注意到周围是自己所陌生的地方。
  似乎是墓园。
  阿诱跟着林川臣下了车,阳光刺目地洒落下来,一道银光落在眼底,让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阿诱转着视线,看见了反射日光的罪魁祸首。
  是柳无忧胸前的项链。
  阿诱走了会儿神,林川臣已经迎着柳无忧往墓园深处走去,边走边道:“没想到您会亲自来。”
  “和上级申请过好几次才批准的,”柳无忧摘了墨镜,脸上是温婉的笑,“邓飞的行踪在A国出现过,国内的意思是如果没办法将人引入境内击毙,就联合A国一起抓捕。”
  阿诱加快了脚步跟上去,不远不近跟在林川臣身后,直到他们在墓碑前停下脚。
  阿诱看见空白一片的石碑,上面只有一张少年的照片,虽然没有色彩,但笑容却十分灿烂。
  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听见柳无忧问:“林烈的遗体还没找回来吗?”
  【作者有话说】
  又又贴脸开大中
  后天见啦,晚安!
  第25章 亲吻密不透风落下来
  阿诱下意识抬了抬眼,望向正在说话的妇人。
  今天天实在太热,阳光火辣辣晒在肌肤上,让阿诱觉得皮肤有些生疼,又像是被虫蚁啄噬般瘙痒难耐。
  他抓着自己的手腕,眩晕的感觉还没消散,又觉得墓碑前的树荫像张牙舞爪的怪物触手,随着风动而扭曲攀爬,延伸到自己脚下,将整个墓碑笼罩吞噬。
  林川臣没注意到身后人的状态,他心情也一般,情绪有些沉重,沉默片刻才说:“没有找到,花心镇那一片现在还是那群人的地盘,盘踞几十年了,还有巨大的产业链,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打击的,警方去找过几次,也打听过几次,问多了那些人也会起疑……也或许是邓飞做了什么。”
  “或许吧,邓飞原本就是个丧心病狂的变态,”柳无忧将墨镜挂在胸前口袋里,又从女儿手中接了一束花,放在那无字的碑匾之下,“虽然说这样的话不太合适,但我还是要建议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邓飞是整个海域赫赫有名的疯子,他对待每一个暴露身份的卧底都是血腥残暴的,当年我没有等到支援,或许现在也是残破的尸骨,也或者是齑粉,谁也说不清,当年的同事也有遗体被找回的,不过说是遗体也算是保全了烈士的声誉,找回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只有我们和对方的家属才知道。”
  林川臣脸色有点难看,却也没说什么。
  他们今天大概只是来祭典一下故人,这里只是衣冠冢,尸首不在,也没有什么要诉说的话可讲,于是只是放了花便要走了。
  林川臣让柳无忧先下了台阶,他紧跟其后,走了几步才发觉阿诱没跟上。
  他回头唤了两声,阿诱才从持续的走神状态中回过劲来,怔怔地、远远地与林川臣对视。
  “走了阿诱,”林川臣觉得他现在状态不太对,像是离自己很远很远,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你在想什么?”
  “……树,”阿诱喃喃道,“把这棵树移走吧。”
  “为什么?”
  林川臣返回到阿诱身边,他比阿诱高,走到对方身前时,阿诱只能微微仰着头才能与他对视。
  林川臣视线始终与阿诱对视着,他的目光总像在探究,也确实在探究,阿诱被他看得有点慌乱且心虚,他垂了垂眼,忽然被林川臣拿走了手中的伞。
  阿诱能感觉到林川臣的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身上,他总觉得林川臣像是知道了什么,也有可能现在还不知道,但以后总会知道。
  他身体僵直,林川臣又问:“这么紧张做什么?”
  “没什么,”阿诱嗓间有些紧,“我只是觉得……没有阳光了。”
  林川臣还在看他。
  阿诱喉结上下动了动,总算听见林川臣说:“确实,你说的也对。”
  他终于挪开了视线,阿诱悄悄松了口气,说:“我举伞吧。”
  哪有老板给副手打伞的道理。
  谁料林川臣竟然将手缩了缩,道:“伤者不要动手动脚。”
  他拉着阿诱的手腕,拽着他往台阶下走。
  柳无忧她们已经上了车,林川臣将阿诱推进车里,手机又有来电,他将车门关上,接了电话。
  “什么事?”
  “找到了先生,”丁二激动道,“那个人的影子反射在集装箱的铁门上了,但是看不清脸,不过他昨天还给您打过电话。”
  “说阿诱自杀的电话是那个人打的?”
  “对,阿诱肯定不是自杀,他在故意引导错误的消息。”
  “我知道了。”林川臣挂断了电话,面色凝重地站了一会儿。
  故意误导阿诱自杀,但阿诱要是没有发烧丢失昨天的记忆,谎话很容易就会被戳穿。
  那个人昨天应该是想直接要了阿诱的命的,是阿诱命大,坠海很快便被人发现,被救了上来。
  阿诱想不想死林川臣比谁都清楚,甚至比阿诱自己都清楚,一个想要去死的人不会有那么强的求生欲,阿诱的求生欲比他想象中要强,正因如此,才能在枪击和坠海之后存活下来。
  林川臣摩挲着车门把手,过了一会儿,车窗从里面降下来,阿诱仰着头问:“阿臣,出什么事了?”
  他一仰头林川臣便觉得可爱,于是隔着窗户附身下去吻他。
  阿诱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挣脱开,擦着唇瓣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抬头却看见一旁车里坐着的柳无忧正偏着头看他们。
  阿诱一瞬间心跳加快,着急将车窗合上了。
  *
  柳无忧是林川臣的客人,晚上住在林家老宅。
  林川臣叫人收拾了客房,阿诱站在卧室的窗边看林川臣在楼下院子里和柳无忧说话,他总觉得柳无忧有点眼熟,但一时间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或许是从前见过,但时间相隔太远,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生了病,记忆错乱了。
  阿诱烦躁地捂了捂脸,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跳出一条消息。
  阿诱以为是丁二找他,却见来电是未知的姓名,只给他留了一句话。
  【未知:你倒是命大。】
  阿诱手腕颤了颤,后背突然发麻直至头顶,连手都在颤抖,他心里隐隐知道发消息的人是谁,一时间又不敢确认。
  他在聊天框里输入:你是谁。
  还没等发送,对方又跳出一跳消息:【我还以为你会和林川臣说出我的下落,原来还是担心你和余正德的关系会暴露。】
  【未知:要是林川臣知道你的秘密,他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阿诱猛地将手机倒扣在桌上,头脑发晕。
  是他。
  是邓飞。
  他昨天坠海,和邓飞有关。
  他知道邓飞没有说错,林川臣对待背叛自己的人总是那么不留情面,就像那个时候杀了刘牧一样,根本不需要对方过多解释。
  阿诱又将手机拿起来,抖着手打字:【他不会这样,他和你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