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曾经,外公总是带着他穿梭在这庭院的亭台楼阁之间,给他讲述家族的故事,传授为人处世的道理;夏日的夜晚,爷孙俩会在庭院的老树下乘凉,听着蝉鸣,分享着生活的琐碎。可如今,眼前的外公再也无法对他露出那和蔼的笑容,再也不能亲昵地唤他“小六”。
  封掠白感觉自己也随着外公的离去而被抽离了一部分,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周围人的哭声、呼喊声,此刻都如同遥远的背景音。
  封掠白只觉眼前突然一黑,所有的光线都被黑暗无情吞噬。大脑一阵晕眩,意识渐渐模糊,身体也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直直地向前倒去。
  “小六!”耳边传来长辈们惊恐的惊呼,那声音在这死寂般的悲伤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和揪心。
  凌晨。
  封掠白迷迷糊糊地苏醒过来,只觉脖颈后的腺体处发烫,那种痛感清晰而尖锐。他半眯着眼,伸手摸索着手机,给将季发去消息:“我公寓,老样子。”简短的几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此时的将季正在城中一处隐蔽的私人会所里喝酒。暧昧的灯光在酒杯间流转,音乐声和人们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将季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时针正指向凌晨三点。他微微皱眉,随即放下酒杯,起身准备离开。
  “季哥这就走了?”身旁一位穿着时尚的年轻人问道,眼神里带着些许诧异。
  “走了。”将季俯身,在对方嘴角轻轻留下一吻,声音低沉地说:“下次再来玩。”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间。
  在封掠白公寓里,将季早早地等在了这里,见封掠白来了,立刻起身,恭敬地说道:“六少,都准备好了。”
  封掠白轻轻“嗯”了一声,脚步略显烦躁地走了进去。
  将季熟练地走到唱片机前,挑选了一张唱片。随着轻柔舒缓的古典音乐流淌而出,将隔壁的一切都掩埋。
  将季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静静地等待着。
  没人知道封掠白易感期是什么样的,但他将季知道。每次封掠白易感期发作,他都像个忠诚的侍从,跟在屁股后头收拾烂摊子。他有时也会自嘲,自己就像一只哈巴狗,心甘情愿地跟在主人身后。
  可为什么要一直跟在他身后呢?这得从很久以前说起。
  当年初中时,将季家境贫寒,在学校里没少受同学欺负。那些人仗着他没钱没势,肆意嘲笑、打骂他。直到有一天,封掠白出现了。
  封掠白一脚踢开那些欺负将季的人,霸气地说:“以后他是我小弟,谁再敢动他试试!”从那以后,将季便跟在了封掠白身边,身旁再也没人敢小瞧他,都恭敬地叫他一声“季哥”。
  将季家里穷得叮当响,连学费都交不起。封掠白知道后,二话不说就帮他交了学费,还带着他一起上学、吃饭。在封掠白的庇护下,将季逐渐挺直了腰杆。可以说,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封掠白给予的。所以,他明白自己必须要有作用,要给封掠白带来一些可视利益。
  时间在静谧中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八点的钟声敲响,封掠白易感期的这场风暴终于结束。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
  “我先回去,你收拾干净。”封掠白淡淡地吩咐道。
  “知道了。”将季起身,看着面前烟池里满满的烟头,无奈地笑了笑。
  将季走进房间,拉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涌入,试图驱散房间里弥漫的浓烈信息素味道。
  将季虽然是个Beta,但封掠白的信息素侵略性太强了,这么多年周身的浸染,他都快能感受到了。
  房间里一片糜烂景象。床单凌乱不堪,各种物品散落一地。床上有人搭在床边抓住将季的脚踝,声音颤抖地问:“你之前说的还算数吗?”
  将季微微一愣,随即冷笑一声:“六爷的话你不信?”
  那人吓得一抖,不敢再说话。
  将季神色冰冷,接着说道:“之前签过合同,都是自愿的,你们也能得到自己应得的。别得了好处还不知足,要是敢耍什么花样,就别怪我不客气。”
  “那你跟他睡过吗?”那人问道。
  将季闻言,脸色瞬间一沉,“这不是你该问的事。”说罢,他一招手,早就等候在门外的保镖鱼贯而入,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房间,顺带将瘫在各处的人抬走。
  房间里只有保镖们轻微的脚步声和物品归位的声音。将季最后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后,关上了公寓的门。
  将季看着楼下的小猫,买了根火腿肠喂给它吃。
  随后,融入了都市清晨的人流之中,只是这个繁华世界里一个普通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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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章卡着出不来大修中
  那就多放一章,补偿一下
  第17章
  17人面兽心
  天空铅云密布。
  封掠白身着剪裁精致的黑色西服,笔挺地站在葬礼现场。身形虽挺拔却难掩他此刻的憔悴,深陷的眼窝、布满血丝的双眼,尽显疲惫哀伤。
  周围聚集着众多前来吊唁的人,大多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身着肃穆的黑衣,低声交谈着,话语间不时夹杂着叹息。
  “唉,白老爷子这一走,白家怕是要经历一番动荡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微微摇头,满脸惋惜。
  旁边一位中年男子附和道:“谁说不是呢,白老爷子在世时,白家在这明观城那可是稳如泰山,如今……”他的话没有说完,但眼神有些担忧。
  这时,二表哥白英哲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脸上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小六,瞧你这一脸丧气样儿,不至于吧。人嘛,总有一死,别太伤心咯,不然把自己身体搞垮了,可就不值当了。”
  封掠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此刻根本无心与这种人计较。
  将季走来拍了拍封掠白的肩膀,轻声说道:“节哀顺变,白老爷子一生磊落,也不想看到你如此消沉。”
  封掠白微微点头,声音沙哑地说:“多谢。”
  人群中,一位贵妇模样的人小声嘀咕:“听说白老爷子走得突然,也不知道白家的产业以后会怎么分配。”
  她身旁的人赶忙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责备道:“这种时候,你就别在这儿瞎说了,小心祸从口出。”
  葬礼仪式开始,哀乐低回,如泣如诉。封掠白手捧着外公的遗像,缓缓走向灵柩。他的步伐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
  “外公,您走好……”封掠白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周围的人们纷纷鞠躬默哀,一时间,整个葬礼现场安静得只能听到轻轻的抽泣声。
  “白老爷子一生行善积德,这也算是福寿全归了。”一位长辈感慨地说道。
  “是啊,只是苦了小六这孩子,年纪轻轻就要面对这些。”另一位长辈看向封掠白,眼中满是心疼。
  葬礼结束后,人们陆续散去。封掠白依旧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
  白英哲路过封掠白身边,故意提高音量说:“有些人啊,别以为没了靠山就一蹶不振,这世上可没那么多同情给你。”
  封掠白握紧了拳头,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外公离世后,白家众人神色各异,沉默地回到了宽敞却压抑的家族大厅。大厅内,华丽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的光映照在每个人神色各异的脸上。
  白家几位长辈围坐在巨大的桌旁,表面上维持着一贯的端庄与平静,可眼底深处却隐隐涌动着难以掩饰的暗流。
  白家长房的长子白伯山率先打破沉默,清了清嗓子,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封掠白:“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儿,主要是商量一下老爷子身后财产的分配问题。”
  二伯紧接着开口:“没错,这事儿得尽早定下来,也好让老爷子走得安心。”
  这时,三房的婶婶阴阳怪气地说:“哼,有些东西啊,可不是谁想拿就能拿的。”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地明白她所指何人,不少人偷偷看向封掠白,眼神中带着轻蔑与不屑。
  封掠白静静地坐在一旁,面色沉静,紧握着双拳。
  很快,关于财产分配的方案一项项被提了出来,土地、房产、公司股份……每一项都牵扯着巨大的利益。然而,在整个讨论过程中,封掠白的名字从未被提及。
  封掠白也不在意这些人的冷言冷语与丑恶嘴脸,但心中那股悲愤实在难以抑制,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外公才走了没多久,你们就在这里算计,难道就没有一点亲情和敬畏之心吗?”他的声音不算大,却在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
  “怎么?小六你也想拿一份?”白宇飞阴阳怪气地挑了挑眉,脸上满是嘲讽的笑意,眼神中尽是挑衅。
  白伯山脸色一沉,板着脸,语气森然:“封掠白,你姓封不姓白,白家的产业自然是由白家血脉继承,哪有你插嘴的份儿?别不知天高地厚,在这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