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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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面色凝重地走到仍被束缚在病床上的封掠白跟前,缓缓说道:“刚刚得到消息,宴先生那边拒绝了前来抚慰你的请求。”
  封掠白原本呆滞的眼神瞬间有了焦距,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医生:“你说什么?不可能!你在撒谎!”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重复道:“这是真的,宴家明确回绝了我们的请求,宴寰寒目前无法来这里抚慰你。”
  “不!”封掠白大声咆哮,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在其中打转,“宴寰寒不会拒绝我的,一定是你们搞错了!你们这群王八蛋!”他疯狂地扭动身体,试图挣脱束缚,手腕和脚踝处已经被磨得皮破血流,鲜血顺着肢体缓缓流下,染红了白色的床单。
  “按住他!别让他乱动!”医护人员们神色紧张,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操作。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工赶来帮忙,试图将封掠白进一步固定住,以便推进手术准备工作。封掠白看着那些围绕在身边的人,就像看到了一群要将他吞噬的魔鬼。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宴寰寒,你害我还不够吗!”
  “快,准备麻醉!”主治医生催促着,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耽搁。护士匆忙拿来麻醉器具,封掠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扭动身体,躲避着麻醉针。
  “按住他!一定要成功麻醉!”众人齐心协力,终于在一阵混乱中,将麻醉针刺入了封掠白的身体。随着麻醉剂缓缓注入,封掠白的挣扎逐渐减弱,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他怎么可能不要我……怎么可能……”封掠白喃喃自语,声音逐渐哽咽,刚刚还充满愤怒的眼神中,此刻只剩下茫然。“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宴寰寒…宴寰寒…”
  “不要……不要手术……”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封掠白嘴里还喃喃自语着。
  无影灯下,医生们全神贯注地操作着。手术刀在封掠白的腺体部位轻轻划开,鲜血渗出,护士迅速用棉球擦拭。整个手术室里只有仪器的轻微嗡嗡声和医生们的呼吸声。
  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
  宴寰寒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他双眼无神,失魂落魄地四处游荡,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壳在机械地移动。
  脑子里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刺,剧痛让他忍不住用手狠狠抠着头,指缝间渐渐渗出鲜血,顺着脸颊蜿蜒流下,滴落在他苍白的脖颈上。
  他周身散发的信息素苦涩而发酸,他迫切地渴望得到信息素的抚慰,只有那种熟悉的气息,才能稍稍缓解他此刻几近崩溃的状态。“封掠白…你在哪里?”
  宴寰寒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使,不顾一切地冲进雨中,在马路上疯狂地奔跑着。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冰冷的水流顺着身体滑落,可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那个熟悉的地方。一路上,汽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他却充耳不闻,好几次险些被车撞到。终于,一辆汽车在他身前紧急刹车,司机愤怒地探出头来吼道:“不看路灯你要死啊!”
  宴寰寒恍若未闻,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朝着公寓的方向奔去。当他终于冲进公寓时,那熟悉的雪霁味扑面而来,让他那颗狂躁不安的心瞬间有了一丝安稳。
  他环顾四周,急切地翻找着,可惜这一切似乎都不足以填补他内心的空缺。慌乱之中,他跑到衣柜前,用力拉开柜门,一头钻了进去。他紧紧抱住里面带有封掠白气息的衣物,将脸深深埋入其中,贪婪地汲取着那残留的信息素。“我好想你…你抱抱我好不好?”
  漫长的几个小时,手术终于结束。
  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宣布:“手术成功。”
  当封掠白再度悠悠转醒,一阵犹如尖锐利器穿刺般的钻心疼痛,从他的腺体部位汹涌袭来。那种痛楚并非清晰直白,而是隔着一层毛玻璃,透着一股朦胧且难以言喻的钝痛,丝丝缕缕地侵蚀着他的神经。
  护士听到动静,赶忙走过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封掠白下意识地想要微微挪动一下身体,可这轻微的动作却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瞬间,一阵更为强烈的剧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疼得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手术……我的腺体……”
  护士见状,赶忙轻声安慰:“你放心,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目前你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封掠白听闻此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双眼无神,空洞地凝望着天花板,半晌才吐出一句:“我不想听……”
  就在这略显压抑的寂静氛围中,医生走进病房开始查房。
  医生稳步走到病床边,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病历本,一边仔细查看上面记录的各项数据,一边有条不紊地说道:“这次手术对你的腺体组织进行了阻隔处理,这样做主要是为了抑制你信息素的释放以及相关生理周期。”说着,医生的目光在病历本与封掠白之间来回切换,观察着他的反应。
  封掠白微微侧过头,目光冷冷地瞥了医生一眼,语气中满是讥讽:“真是谢谢你啊?”
  医生似乎早已习惯了患者术后的各种情绪反应,对于封掠白这般不太友好的态度并未在意:“后续你需要按时吃药,以此来辅助调节身体机能,尽量减少手术带来的影响。”
  封掠白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回怼道:“你们说得倒是轻松?”
  医生放下病历本,认真地看着封掠白:“医学手段确实有其局限性,但按时服药能最大程度降低对你身体的损害。而且,在这段恢复期间,你还需要带上止咬器。”说着,护士递过来一个止咬器。
  封掠白的视线触及那枚止咬器的瞬间,脸上毫不掩饰地浮现出厌恶至极的表情。
  护士见状,赶忙耐心解释:“由于这次手术对你的腺体造成了影响,在恢复阶段,你的情绪极有可能出现较大幅度的波动,自控能力也会随之下降。你戴上止咬器,主要是为了避免在情绪不受控制的时候,咬伤自己或者伤害到周围的人。”
  封掠白听闻此言,他猛地扬起手,用力将止咬器挥开,止咬器“啪嗒”一声掉落在地。紧接着,他大声怒吼道:“拿走!我根本不需要这玩意儿!你们这群人已经彻底毁了我的生活,现在居然还要用这些东西来羞辱我!”
  护士被封掠白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往后急退了一大步。而医生却依旧保持着冷静沉稳的姿态,轻声说道:“我们完全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请相信,我们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为了你好。如果你不配合治疗,到最后承受痛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封掠白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医生,嘴里嘟囔着:“为我好?全是狗屁!”
  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护士:“先把止咬器放在这儿吧,等他冷静下来再跟他说。”然后又对封掠白说道:“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按时吃药,这对恢复真的很重要。”说完,便带着护士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封掠白盯着天花板,思绪万千。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坐起身,目光落在一旁的止咬器上,神色复杂。
  “戴上这个,我就真的成了怪物了。”
  他盯着那枚止咬器,像是在嘲讽他。曾经的他,意气风发,是众人瞩目的存在,而如今却落到这般田地,要靠这些东西来维持所谓的“正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缓缓低下头,看向放在床边的药。那些花花绿绿的药片,若想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彻底垮掉,这是他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他颤抖着伸出手,拿起水杯,手指摩挲着杯壁,感受着那一丝凉意,试图让自己狂躁的心稍微平静一些。随后,他又捏起那些药片,毫不犹豫地放入口中,仰头将水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吃完药后,封掠白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他再次看向那只止咬器,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拿起止咬器。当指尖触碰到它的那一刻,一阵寒意顺着手臂传遍全身。
  他轻轻地将止咬器放入口中,牙齿咬在上面,一种异样的感觉充斥着口腔。镜子里的自己,戴着止咬器的模样显得格外滑稽又可怜。
  “这就是我的下场……”他喃喃自语,声音因为止咬器的阻隔而有些含糊不清。但此刻,他心中除了苦涩,竟还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情绪——一种破罐子破摔后的坦然。既然命运已经如此,他又何必再挣扎?
  从这一天开始,封掠白每天都会按时吃药,乖乖戴着止咬器。他的生活变得机械而单调,除了接受治疗、康复训练,日常劳作,便是在病房里发呆。
  日子一天天过去,封掠白的身体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有了些许好转。护士像往常一样来送药,看到封掠白安静地坐在床上,戴着止咬器,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护士轻声说道:“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