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厨师已经下班了,顾徵不好让老板一个人做,和周斯年进去厨房打下手。好久没来后厨,倒生出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顾徵的生活是在伟记打工后慢慢回归到正轨的,虽然那会工作也特别辛苦,好歹是靠自己的双手,吃得饱睡得暖。
  熟人相见,老板自是特别开心,和周斯年相见恨晚般聊了起来:“我看你们比赛了,那什么……夏季赛!打赢了是不是?”
  周斯年动手废,安分在旁边洗蔬菜:“对,夏季赛夺冠了。”
  老板乐呵道:“太了不起了,我看奖杯好大一个,网上骂顾徵的人也变少了。”
  像叹了口气,老板继续道:“顾徵这孩子不得了。”
  周斯年附和着:“顾徵现在确实很厉害啊。”
  说完玩味地和旁边的人对视一眼。
  老板熟练地颠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好像在说的是自己的孩子,特别争气一孩子:“哎,顾徵啊十几岁出头就出来赚钱,有时候我都觉得他太乖太懂事了。”
  “一路走来也是不容易。那句话怎么说?苦尽甘来?现在总算熬成大明星了,日子也是要变好了。”老板感概说。
  顾徵在一旁听着没表态,周斯年笑道:“是啊,要过好日子了,不容易。”
  真心不容易。
  老板说自己到这个年纪没多少爱好了,他不懂什么追竞,游戏也看不太懂,但因为顾徵就是看了,为了看明白些还问了周斯年好几个问题。
  周斯年一边吃一边和老板讲解,一时半会自然是讲不清楚讲不明白的,说太多老板反而犯迷糊,周斯年挑重点说,把大概的底层逻辑和老板讲解个大概。
  老板跟学到新知识的小朋友般笑得欢快,脸上的褶子跟花一样。吃完后周斯年准备付钱,老板挡住不让,执意说请他们吃,当作赢了比赛的庆祝。
  周斯年拗不过,只得谢过老板。伟记的饭出了名的好吃,他吃得心满意足,搭住顾徵的肩膀往外走。故地重访,他冷不丁问了顾徵个傻问题:“地下室你还租着吗?”
  他就随口一问,见顾徵半天没吱声,大为震惊:“真租着啊?”
  顾徵被抓包了,心虚地点点头:“买下来了。”
  周斯年怔了半晌,失笑道:“买它干什么啊?”
  湿气重,空间小,光线差,地理位置还不好,主要是价格也不算便宜,花冤枉钱买这样一家地下室,实在算不上是明智的选择。
  说是这么说,周斯年转头对顾徵说:“今晚回地下室睡?明天早点起回基地吧。”
  这房子对俩人的意义非同一般。
  周斯年跨上摩托:“带钥匙了吗?”
  生锈的铁门吱呀打开,阴湿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显然很久没有人烟气息了。
  周斯年去开灯,灯闪了两下亮起,电路老化严重啊。
  左右这间房子今晚都不像能睡人,周斯年却径直走进去拿过餐桌的遥控器开了空调恒温去湿。
  除去少了两件他以前常用的家具——被顾徵搬回基地了,地下室基本没变,周斯年无端想起自己之前在网上刷的那个视频。
  粉丝问顾徵是否愧对周斯年,顾徵眉心一闪而过的烦躁,然后他对着摄像头,说了句比腊月寒冬还冷的话:“我恨他。”
  恨我,却把房子买下来了,还把年糕抱回来自己养,这算哪门子的恨。像一个橘子在体内炸开,又甜又涩,周斯年没忍住眼红:“顾徵,你傻不傻啊?”
  顾徵门清道:“不傻。”
  他把周斯年抱在餐桌上,舌灵巧地滑入周斯年的嘴巴,手摸索着探进后者的衣服下摆。
  兴许是错觉的,潜意识里打电竞的人手都近乎完美,五指骨感修长,掌心薄而宽大。周斯年垂着眼,欲望随着顾徵的动作在血液里流淌,心跳像是掉落在了腿间。
  可是不行啊。
  顾徵同样渴望着周斯年,他想咬住周斯年的脖颈,舔舐周斯年的喉结,想要抚摸他的胸膛,抓住他裸露的腰腹,然后发狠地要一处温存。
  可是不行啊,没用工具,什么都没有。
  顾徵喘着粗气,头抵住周斯年的肩膀,额头青筋暴露无遗。
  周斯年抚摸着他的后颈,彼此都知道顾忌,彼此又都在克制,却始终对那分欢愉恋恋不舍。周斯年眼神聚焦在头顶的灯光,语气中像带了点急促:“顾徵,我们换个方式吧。”
  银色的被褥铺在灰色的石板上,周斯年跪在柔顺的布料间吞咽着。他头一次做,没经验,只能生涩地鼓弄舌头,但对顾徵来说却是无比刺激的感官体验。
  这棉被质量不错,给人一种在海上漂浮的幻觉,被褥沉浮间如同海浪翻滚,头顶光线则像一抹满月余晖,周斯年在银光之下,尝到了一阵海水的咸腥味。
  ——
  Silver今天安排了集体训练,俩人早上十点多起床出去吃了个饭便往基地赶,迟到那是得扣钱的。
  万万使不得。
  “哥早,宵神早。”音沉顶着头杂毛走进训练室,和旧梦混多了他形象也越发不讲究起来。
  不早了,快一点了。
  周斯年关心小朋友的身体健康:“没到时间呢,吃午饭没啊?”
  音沉哐当砸在座位上:“吃了,我提早过来醒神的,不然待会梦游又被教练骂。”
  说着打了个哈欠,昨天是悄然登场的2000天,音沉帮他哥庆祝去了,玩得很晚才回,这会顶着双熊猫眼问:“你感冒了宵神?”
  音沉眯着眼,声音裹着困意:“怎么嗓子那么哑……”
  周斯年一口水差点喷在键盘上,可惜键盘太贵,他生生憋回去了,胡扯道:“有点,准备换季了可能有点着凉。”
  他回头看顾徵,顾徵的耳朵尖已经要熟透了,但下午的时候周斯年收到了某位买的润喉糖。
  晚上二人出去吃的,周斯年最近又走街窜巷地找各种老店吃饭,听说北区那边有家特别正宗的牛肉火锅,好巧不巧,半路遇到了老熊。
  “跑那么远过来吃饭?”周斯年问。
  老熊把这个月的假攒在一起给自己狠狠放了四天:“感受生活。”
  要不是后面看这人接了电话屁颠屁颠跑了,周斯年差点就信了。
  这厮原在追姑娘呢。
  周斯年交代的事没那么好办,得再等段时间。中途周斯年收到了田医生的信息,他才想起自己今天要做疗理。
  田医生是他腰伤的主治医生。
  “疗理?手啊?”老熊问,他尚不清楚二人昨天晚上的离奇遭遇,看周斯年手伤着便这么问了。
  “腰。”
  听周斯年交代完来龙去脉后,老熊生气道:“你们俱乐部治安不行,找的人也不行啊?我给你推一位中医老先生,之前我妈膝盖风湿去他那看几趟都好了不少。”
  周斯年当着顾徵的面爽快应道:“行啊,我抽空去看看。”
  第46章 ETG
  “你这两天过去吗?”老熊走后顾徵问周斯年。
  老熊的话也是全然正确的,周斯年腰伤拖那么久,早该换个地方看看了。队里号称专家那几位,忙前忙后数月,一点作用没有,周斯年的情况根本没见有多大改善。
  周斯年的自我感觉则是,某次治疗会好一段时间,可下一次他又说不准了,因为他的腰会措不及防刺痛一下,好像在告诉他,上次要好转的迹象都是错觉。
  “可以吗?”周斯年问顾徵。
  休赛期结束,秋季赛的训练过几天就要拉上日程了,周斯年这段时间过去最好不过。虽然说秋季赛的训练对他来说没多大影响了,估摸等正式开赛那会他已经去欧洲了。
  所以他纠结要不要去看,毕竟一去一回的,他和顾徵呆在一处的时间就剩一个星期不到了。如果不去的话……他这次到欧洲不像上次,辗转俱乐部训练那么简单,那是全然面向国际公众的,各种赛事层出不穷,可以类比于通关吧,打通了相当于拿到返程票,打不通,便会从赛场上掉落下来,重新在各大俱乐部间轮转,直到再次回归赛场,重新打通关为止。
  这是DA赛事彻底走向国际化的一个节点,不少年轻有野心有自信的选手往往会自己申请参加此次试训,实力自是能得到质的提升,说不定还能顺理成章为自己圈一波国际观众,何乐而不为呢?只是普遍共识,利益越大风险越大。那些去试训的选手有可能被各路大神压制得翻不了身,有可能丧失自信沦到底层庸碌无为,有可能天赋告罄耐心耗尽,草草结束职业生涯,也有可能在那边一呆满三年,回来后的年纪便再不适合踏上赛场了。
  因此周斯年想保证自己过去那边的状态尽量好,他想打快一点,激进一点,这样就能早点回来了。
  情感上看顾徵肯定不愿意让周斯年一下离开自己去两三天那么久,而且分离的焦虑感近来愈发浓厚地笼罩在他心头。他生怕一不留神,日子就划到了周斯年启程那天,他到现在还没做好接受周斯年离开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