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姐姐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宋瓷不冷不淡的声音传来。
  宋盈抖了抖,不可置信地朝着身后看去,只见宋瓷一脸淡然,眸色清冷。
  “你,你怎么在这儿。”
  “二姐姐觉得我应该在哪里?我到了门口,没有帖子请柬,门房不让我进,这才耽误了时间。”
  宋盈结巴,眼前的场面不知道如何圆过去。宋柔惜就动了,几步跑到宋瓷面前,小心地打量她。
  “三妹妹,我们还说你去哪儿了呢。你进来了就好。”
  见她三两下几句话,就要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宋瓷不干了,似笑非笑地看向宋柔惜,“大姐姐把我丢在门外,自己跟二姐姐进来,难道真不知道,没有请柬帖子,是进不来的吗。”
  这话一出,场景旋即有些安静。
  世家小姐中也不乏聪明人,很快就察觉出这其中的不对劲来。
  宋柔惜面色难看,没想到宋瓷如此难缠,拉住她的手紧了紧,“三妹妹说笑呢,我们是自家姐妹,我们为何要为难你,把你丢在门口呢。”
  “我也好奇,大姐姐为什么这么做呢。我们分明是自家姐妹啊。妹妹丢人,姐姐难道脸上就好看了吗。”宋瓷委屈巴巴,眼眶中酝酿着泪珠子。
  演戏?可不仅仅是宋柔惜的专长。
  宋柔惜脸色难看至极,眼神冷冷地撇了一眼宋盈,她才结结巴巴开口,“是,是我说错了。三妹妹是落在了后头,没能进来。我也是一时忘了,要携带请柬才能进,对不起啊,三妹妹。”
  “二姐姐的记性可真差。以后可切勿再要随便忘记什么事儿了,免得让别人为难。”
  宋盈的眼神都快化作了刀子,立刻割开宋瓷这张脸来。
  她怎么敢,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这样说自己?她难道非要下自己脸不可吗!自己以后还怎么出门与人交际。
  “三妹妹,二妹妹不是故意的,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宋柔惜语气温柔,但话里话外,却把矛盾转移到了宋瓷身上,暗指宋瓷得理不饶人。
  看着宋柔惜难受,一直沉默的连小姐也怒了,她可不能看着宋姐姐在自己面前被人欺负。
  “宋三小姐,宋大小姐和二小姐可都是你的姐姐,你当妹妹的,怎么这样跟姐姐说话,这就是你的礼数吗。”连小姐怒气冲冲地质问。
  宋瓷抿抿唇,眼底划过嘲讽的笑意。
  宋柔惜还是一如既往地会玩弄人心,自己不过是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就让身边的人,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事。
  “连小姐,敢问你的姐姐把你丢在门口,转过身还污蔑你自己跑去玩儿了,你不生气?”
  面对宋瓷义正严词的质问,连小姐哑了声。
  她仔细想想,换位思考,她似乎........也做不到。
  “但.....但她们到底是你姐姐。”
  第29章 发病
  宋瓷:“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们是姐姐,就可以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地对我?我是她们妹妹没错,可不是冤大头。”
  连小姐被宋瓷一套说辞打得晕头转向,但偏偏她无力反驳。
  因为,宋瓷说得真对啊!她怎么反驳。
  一侧安静的宋柔惜眸光不悦,这个连小姐怎么这样无用,几句话就败下阵来了。
  场面诡异再度安静下来,突然,人群再度骚动起来。
  女孩子都兴奋地朝着一处看去,嘴里不时惊喜呼喊,“那人,那人是不是太子殿下。”
  “好像真是!真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的眉眼可真好看!”
  “以后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做了太子妃,要是让我做,我死而无憾了。”
  宋柔惜脸色一喜,娇娇怯怯的朝着来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眸光与太子对视后,又不自然地撇开,脸颊坨红一片。
  除了她,人群中的宋盈也是狂喜,太子来了,有了太子,看她宋瓷还能如何!她总不能,连太子都怼吧。
  “见过太子殿下。”众人齐齐行礼。
  周永邑一身玄色衣袍,原本淡淡的眼睫在扫到宋柔惜时,眼睛條地抬起,一双冷清的眸子里生起了丝丝波澜。
  “大家不用多礼。”
  这话,分明是对着大家说的,他的眸光却一直看向宋柔惜的方向。
  但这点失态转瞬即逝。
  他很快又恢复那一派从容不迫的模样,缓缓道:“这里出了什么事,你们为何聚集在此。”
  宋盈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开口,“太子殿下,宋瓷身为妹妹,居然欺负长姐宋柔惜。”
  周天邑蹙了蹙眉,眼神淡淡聚焦到宋瓷身上,语气冷漠,“你身为妹妹,居然对自家姐姐如此无礼,那就罚你跪在这里一个时辰。”
  他的语气无足轻重,带却富含了极大的力量,宋瓷拳头紧握,她知道,这就是权利。
  因为对方是太子,所以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无关对错。
  宋盈一听这个惩罚,当即都快开心地笑了起来,只要今日宋瓷跪了,明日开始,她恶臭的名声就会传遍整个京内,毕竟被太子当众要求罚跪,这还是世家女中第一人!
  而宋柔惜娇软开口,“太子,她到底是我妹妹....”
  “无事。是你妹妹又如何,做错了事情,理所应当认罚。”
  “宋姐姐,你还替她说话,你真是太善良了,难怪她欺负你。”连小姐紧接着道。
  眼前的局势从太子出现后,出现了一边倒的趋势。
  整个院子里,宋瓷四周仿佛成为了真空的地带,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远离了她,深怕因为她,而被太子不喜。
  她站在原地,身体巍然不动,眸光盛满了坚冰,刚想开口,就听到一道疏冷的声音开口。
  “没想到,太子殿下也到了。”话毕,咳嗽了两声。
  周天邑眸光动了动,刚才还冷漠的脸上勾起了一丝笑意,“裴忌,你也到了,怎么不告诉我。”
  裴忌从远处缓缓行至宋瓷身侧,一股子清冷的梅花香宛如从空中洒落。
  “我也是刚巧发现。不过,太子殿下不问过错就轻易责罚,恐怕不妥。”裴忌的声音不悲不喜,好像只是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宋瓷眼神闪了闪,低垂着头,看着手链。
  果然,这手链跟裴忌,似乎有什么隐秘的故事。
  “什么过错?”周天邑狐疑,“这事任由谁看了,也会说这宋三小姐的错吧。”
  裴忌淡淡开口,“宋二小姐,你刚才说,宋三小姐欺负你长姐,事情当真是这样?”
  宋盈身子颤了颤,语气拧巴:“这....三妹妹确实对长姐不尊敬,我也没说错话啊...”
  “那你该好好告诉太子,三小姐,为何会跟你们起冲突。”
  “我......”
  宋柔惜急了,不禁冲太子道:“太子殿下....”
  她们不占理,要是真说出来,太子怎么看她?
  周天邑挑了挑眉,看心仪之人表情为难,轻咳了两声,“看来其中有隐情,那罚跪就不必了吧。”
  裴忌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
  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宋瓷也俨然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太子今日就要护着宋柔惜,她奈何不了。
  但一次会护着,还能次次都护着?她很期待,没了手链,没了自己一家子作为垫脚石,太子和宋柔惜这对儿有情人,这辈子究竟还能不能幸福顺遂地走到一起。
  很快,人群中三两结伴朝着另一头走去,说是赏花。
  大家很快就散得一干二净。
  宋柔惜和宋盈,也紧跟着周天邑的步伐。
  停顿在原地的宋瓷看了看侧上方的裴忌,“多谢裴公子帮我说话。”
  “我不是帮你。只是看不惯有人仗势欺人,玩弄人心。不过,宋三小姐还是听一句劝,收敛锋芒。人,不是次次都能好运的。”
  裴忌的话,分明是好心劝告,但听到宋瓷耳中,却有些不舒服。
  “锋芒收敛,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只会更加嚣张,更加肆意地欺辱罢了。要是这样,还不如锋芒到死,也不至于憋屈。”
  宋瓷低垂着头,分明是气势很足的话,但她眼底却红红一片,盛满了委屈。
  凭什么好人就该忍辱负重,为恶人让路?
  世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裴忌定定地看着她,默了,发出微不可查的叹息,“罢了。”
  他说完,往前走了几步,就开始不可遏制地急促咳嗽起来,苍白的嘴唇染上绯红,身子有些摇晃。
  阿霖从身后冲出来,扶住他,“公子!”
  “药...”
  阿霖急忙在身上摸了摸,但他身上压着裴忌,压根儿腾不出手来,这时,一道杏色身影走到他们面前,伸手揽住裴忌的肩膀,急切地说:“我扶着裴公子,你快些找药吧。”
  顾不得别的,阿霖急忙站起身,在胸口处摸索出一个白瓷瓶子,倒出药丸子,小心地喂入裴忌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