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刚刚还和梁以遥说你呢,说你以前高中的时候长得浓眉大眼,看上去傻乎乎的,结果打篮球贼猛,把我们班那高老三都撞进医务室了,你还有印象不?”
  蒋成心呵呵干笑:“……好像有点印象。”
  陈逸峰似乎是个话唠,一唠起来要没完没了:“那你现在是租房还是买房啊,有对象了没?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
  “你是调查户口的吗,问这么细做什么?”
  梁以遥不动声色地打断他,反问道:“你怎么不关心我有没有对象?”
  陈逸峰白了他一眼:“操,我不关心你们基佬淫乱的个人生活。”
  “再说,你想找那不是分分钟的事?这么多人排着队求你给爱的号码牌。”
  “你说是不是,成心?”
  蒋成心:“……”
  貌似他也是排队的一员。
  梁以遥没承认也没否认,他对于这种问题的回答一向模棱两可,态度几乎称得上是随意。
  “哪有这么夸张。”他只是笑了一下。
  几个人点了几杯白兰地和威士忌,只有蒋成心点了啤酒,因为他一沾上果酒类的东西就会神志不清,不知道是不是对里面某种成分过敏。
  陶纪宁最近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沾上了牌瘾,还是押钱的那种,周围朋友的钱包都被他赢过一圈后,就再没有人肯陪他打牌了。
  不过他本身就是个随心所欲的富二代,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又看上那个,大家对于他这种朝三暮四的行为已经司空见惯了。
  “成心,今天我们好好打几局,我还没和你打过牌呢。”
  蒋成心对上陶纪宁殷切的眼神,算了算这个月还剩下的工资,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你爸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行吧,就那样,祸害遗千年。”
  蒋成心感受到梁以遥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牌上,不由莫名紧张起来,好像考试的时候监考老师就站在旁边一样。
  他听见陈逸峰压低声音和梁以遥闲聊,只听得见“被纪委带走”,以及“位置空出来”之类的话,隐隐绰绰的,带着一种旁人无法解读的神秘。
  “他?呵,他最懂什么叫明哲保身了,你让陈叔别瞎操心,平时保重好身体,没什么事。”
  蒋成心看见陶纪宁出了个五炸,正好自己有顺子,想用A炸去压,被梁以遥用手轻轻地按住。
  “过。”
  陶纪宁不满地“啧”了一声,抗议道:“你闭嘴,不要影响人家行不行?!我要和成心打牌!”
  蒋成心咳了咳,他其实觉得被梁以遥这样“影响”,心里还挺美的。
  梁以遥收回手,默不作声地勾了勾嘴角。
  “小琢儿放寒假了没,什么时候回来?”
  “不管她,她在外面都野疯了……”
  蒋成心一边偷听两人的对话,一边寻思着牌局。
  好不容易把顺子打出去,剩下两张单牌和一堆对子。
  他试探着打了个小对子,陶纪宁直接来了个对二。
  此时此刻对面只剩下五张牌了。
  蒋成心又想把A炸打出去,手底忽然传来一阵温凉的触感,一个柔软的东西裹住了他的掌心。
  蒋成心蓦地怔住,全身血液霎时逆流回头顶。
  梁以遥握住了他的手。
  并且在掌心里缓慢地写了三个A。
  “我、我不要……”
  他听见自己结巴地说。
  陶纪宁狐疑地挑眉:“真不要?我怎么感觉你有炸呢,再不要我直接下完了啊?”
  “你下吧……”
  蒋成心努力按捺住自己颤抖的声音。
  果不其然,陶纪宁又下了一个对子,他跟完之后,对面就不要了。
  蒋成心感觉梁以遥又在自己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字,一股痒酥酥的感觉顺着手心的神经游走全身,连太阳穴都沸腾了一般,突突直跳。
  【Joker】
  陶纪宁手上还有大王。
  “3张A带一根4。”
  “不要。”
  “对九。”
  “不要。”
  “……”
  把对子都下完后,蒋成心看见自己牌里剩下的A和10,感觉一阵庆幸。
  ……还好刚刚没一冲动炸了,不然现在剩下的就是4和10了。
  陶纪宁看见蒋成心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也反应过来,骂道:“我靠,我是不是要输了?”
  他还剩下一张大王,一张Q和一张7。
  “不对啊,你这招怎么阴得跟梁以遥似的,你俩没有偷偷串气吧?”
  梁以遥则是露出一副无辜的神色,坦然道:“你刚刚不让我说话,我就不说了,怎么还能怪到我头上?”
  “妈的,那谁知道呢!说不定你背着大家偷偷做了什么小动作……”
  其他输过钱的人加入战场:“纪宁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打牌不能输不起啊是不是?”
  一片笑骂声中,没人注意蒋成心的沉默,还有他隐隐颤抖的睫毛。
  他转过头,反复确认似的望了一眼,又一眼。
  梁以遥面色如常,甚至都没有在看他。
  ——只是在桌子底下,他的手还在被他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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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写……我写……写到真的写不动的那天OTZ
  第19章 芦柑
  酒局要结束的时候,梁以遥自然而然地松开了他的手,被其他人勾肩搭背地去了洗手间。
  蒋成心低着头,余光还一寸寸地追着他的背影。
  那人只穿一件灰色线衣,半低着头笑的时候,脖颈连到后肩的线条简直优美得过分,有种慵懒的力量感。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从指尖到心口,那种被羽毛扫过的酥痒感还在久久地、慢慢地发酵。
  “……诶,蒋成心,我问你个事儿——”
  陈逸峰突然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梁以遥高中那个男相好的,姓许的,是不是在你们班上?”
  蒋成心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又被“男相好”的形容雷了一下:“……你…呃……知道他?”
  “梁以遥大学的时候才和我说的,但是我是谁啊!我高中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毕竟那个姓许的转学的事还是他爸托我爸办的呢——”
  陈逸峰挑了挑眉:“你好像也知道他啊,不然为什么我一说你就反应过来我说的是谁?”
  蒋成心无语:“敢情你诈我是吧。”
  “诶,不是不是,真对他挺感兴趣的,之前梁以遥从来都不跟我们说他初恋,一问就糊弄过去,天天藏着掖着的避而不谈,那我们不是更好奇了吗?”
  陈逸峰还特意转头看梁以遥回来了没有,冲蒋成心挤眉弄眼:“那小子长什么样啊?帅不帅?我听说他后来也去了美国,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湾区……”
  “……问这个干嘛。”
  “不干嘛啊,我就随口一问,想知道他眼光怎么样嘛,毕竟我根本对许绍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啊。”
  没印象就对了。
  蒋成心违心地说:“他应该……有点帅吧。”
  陈逸峰逗他:“有你帅不?”
  蒋成心认真地思考了一会,皱起眉,沉下脸:
  “没有。”
  陈逸峰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吗?”
  蒋成心狐疑地看着他,听见他又故作神秘道:“三班那个胡盈盈知道不,她好像是许绍的表姐,之前我们吃饭的时候听她说——”
  “——许绍要回国了。”
  陈逸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一眼好像看穿了一切:“好像就是在看到梁以遥那条和你合影的朋友圈之后做的决定噢。”
  ……
  一行人身上都沾了酒气,有的人叫代驾,有的人乘地铁,还有的人选择11路。
  蒋成心以上洗手间为借口,故意和大家错开时间,等过了一会,才循着梁以遥刚才的方向小跑出去。
  昏黄的路灯下,那人插着手,仰着头,修长高阔的身影非常引人瞩目。
  周围很多路过的人都在看他。
  蒋成心突然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继续向前走。
  陈逸峰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大大咧咧,和陶纪宁那种随心所欲的缺心眼不同,他感觉这个人似乎和梁以遥是一类人。
  可能自从他踏进这个不属于自己圈子的酒局时,陈逸峰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戳破。
  蒋成心自然知道所谓的“避而不谈”是什么意思。
  越是避而不谈,越是念念不忘。
  就像在他高中毕业的十年里,除了姜颜和老麦以外,从未和任何人主动分享关于梁以遥的心事一样。
  “怎么了?”
  梁以遥偏着头看他,用眼神询问他为什么不继续走了。
  蒋成心隔着一段距离,怔怔地看着梁以遥的眼睛。
  那人毫不知情地对他微笑着,眼里关切的温度灼伤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