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昀在旁边替禹厉凯解围:“别急着给孩子戴高帽嘛老蒋,先听听他怎么说,然后我们再来具体探讨。”
  禹厉凯说:“倒不是给我加。”
  他话音一顿,难得的露出点青涩来,“米滢,”禹厉凯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神情像捡到宝似的珍而重之,“给他加吧,最好是加和我的对手戏。”
  蒋政志与章昀互相对视一眼,接着笑吟吟地开口:“果然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替一个小演员要戏份,稀奇,对方究竟是怎么说服你的?”
  禹厉凯咂摸着昨日和米滢初见时的情景,略带遗憾地啧了声,“别提了,我拢共也就和他讲了一句话。”
  “您都不知道,”禹厉凯自顾自地陷入回忆,“米滢训练的时候特认真,就那么几个动作,他一遍又一遍的磨。反正吧,我觉得他很好。”
  蒋政志当即嘿了一声,用食指点着禹厉凯数落,“我说你昨天怎么迟到,感情是偷窥人家训练去了。”
  禹厉凯没正形:“您不是总叫我向前辈学习么,学习使人忘我啊。”
  章昀插话:“没那么简单吧。”
  “叔,”禹厉凯依旧吊儿郎当,“您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别看谁都脏啊。我和他真就只说过一句话。”
  “说一句话你就能知道他叫什么?”蒋政志抓住重点反问。
  禹厉凯并不心虚,大大咧咧地承认:“我这不是找人打听过他吗。”
  “好好的,你打听他做什么。”蒋政志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意有所指地批评禹厉凯,“坏坯子。”
  禹厉凯后仰,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坏也坏得坦荡,“那自然是想认识他,想和他交朋友呗。”
  “你也不问问人家想不想?”章昀换位思考道。
  “他就算不想也不会在明面上拒绝我。”禹厉凯得意地说。毕竟大家都评价米滢性格可爱,待人友善。
  章昀还欲再劝,蒋政志用眼神示意他不必。禹厉凯脾气倔强一身反骨,谁越阻止他,他越要对抗到底。
  堵不如疏。
  “行,”蒋政志道,“我就给他一次机会。不过演员光努力可远远不够,后天那场戏,让我瞧瞧他的能力。这事由你去说吧,也算叔叔们为你创造一个结交新朋友的契机。”
  禹厉凯不缺所谓的契机,米滢善良文静,他有的是办法徐徐图之。
  虽然他们目前才只说过一句话,但是昨夜在梦中,情话一箩筐,该做的不该做的,禹厉凯通通都做完了。
  夏日炽热,蝉鸣声噪,他在春梦中与米滢相会,无所不为放纵快活。
  米滢雪白的肉体,丰盈的肌肤,皆是美色化身,令他在幻想中痴迷。
  禹厉凯此人极其双标,一改围读那日的冷淡装比样,再次碰到米滢时,他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拦人,热情地同他打招呼:“嗨,米滢。”
  米滢又是一个仰视的动作,“哦,嗨……”他反应慢半拍,回过神来,下意识对面前的男生礼貌微笑,“早上好,禹厉凯?”
  其实米滢是记得他叫什么的,可是因为他突然的出现而感到紧张,再加上他的名字稍微有些拗口,所以当他说出「禹厉凯」这三个字时,就显得不太确定,像将他含在嘴里一样。
  禹厉凯很喜欢这份与众不同的亲昵,长臂一伸揽住米滢的肩膀,带着那种对待同龄男生的自来熟,“走,我们一起去片场。”
  米滢被动,亦步亦趋地跟着。
  禹厉凯一路都在找他聊天,米滢想法单纯,有问必答,十分诚实。
  禹厉凯每问完他一件事,相应的也会介绍自己的情况。米滢一边听一边发呆,心想他们这样好像在相亲。
  米滢十八岁的时候在为减重而苦恼,而禹厉凯的十八岁正在进行时,此刻搂着他有说有笑,散发着这个年纪的男孩所特有的阳光朝气。
  这一发现推翻了米滢对他的初印象,原来禹厉凯并不高冷,反而还挺好相处的,看来之前真是误会他了。
  米滢打消心中的疑虑,不再诚惶诚恐地远离禹厉凯,后面和他说话时,语气、态度也终于与待旁人无异。
  禹厉凯察觉到这点,暗松一口气。
  A组八点准时开机。
  米滢上午有两场室外戏,拍完满头是汗,脸也晒得红扑扑的,回棚的路上偶遇禹厉凯,对方一手捏着一个迷你小风扇,同时举起来给他呼呼吹,眉头紧皱,说:“怎么热成这样了,你助理人呢,连瓶水都没准备?”
  “他今天请假了。”米滢温声解释道,“我带了自己泡的凉茶。”他心中对禹厉凯添了份好感,因此邀请他,“你要不要喝一杯,清火的。”
  好运忽然降临,禹厉凯愣了下,然后不动声色地说:“我要。”
  公司为米滢租赁的改装房车空间本身不大,禹厉凯个子超过一米九,站在里面略显拘束,需要微微低头。
  米滢把散落在座位上的薄荷含片收走,请禹厉凯坐下,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稍等,我去取凉茶。”
  米滢自从长胖以后,各种养生小妙招就逐渐用起来了,即使不能瘦身,最起码也不会让他变更重。
  干净的玻璃杯被摆放在桌面,米滢两只手捧着保温壶,分别倒出两杯清泠泠的凉茶。
  米滢拿起其中一杯递给禹厉凯,说:“先试试,你不一定喝得惯。”
  禹厉凯垂眼,瞥见米滢的指尖,指甲是健康的肉粉色,手上皮肤莹白,依稀映出底下的几条蓝色血管。
  米滢有副天然的好皮相,就算胖也胖得不厚重,像一颗汁水充盈的剥壳荔枝,常年沁着果类的香甜气味。
  禹厉凯接过茶,仰头一口闷了。
  “……”米滢惊讶地看着喝茶如牛饮的禹厉凯,过了一会,他若有所悟地得出结论,“看来你也口渴了呀。”
  米滢赶紧起身,想给他再倒满。
  禹厉凯握住他的手腕,“我自己来,你喝你的。”
  米滢说好,摸出一粒薄荷含片,撕开包装,将含片放进嘴里,就着凉茶慢慢啜饮。
  禹厉凯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喝法。”
  米滢并没有咽下那粒薄荷含片,他用舌尖来回拨弄着,唇齿间遍布清凉感,声音含糊地说:“你不要学。我这样喝是为了降低食欲,因为我太胖了,不可以再多吃。”
  禹厉凯脸色微变,尽量控制着不让米滢发觉,淡声道:“连艺人怎么吃也要管,你们公司可真行。再说你这个身高体重,BMI在健康范围内,不如想办法降低体脂率。”
  “咦,”米滢语气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的身高体重呢?”
  禹厉凯随口瞎编:“我目测的。”
  米滢却信以为真:“你好厉害。”
  他吮着薄荷片继续说:“但艺人还是要考虑上镜效果。我之前试过运动塑形,是有用的,不过也容易反弹。”
  米滢的侧脸很美,禹厉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你真想变瘦?”
  “嗯。”米滢不假思索地说,“而且我也不希望粉丝以后再因为我的体重吵架了,我必须要努力瘦下来。”
  “那我帮你。”禹厉凯立刻道。
  米滢的眼睛瞬间发亮,直勾勾地望着禹厉凯:“真的?那太好了。你身材这么棒,我跟着你练,能瘦一点是一点。”
  禹厉凯卡准时机打开手机,屏幕朝上展示二维码,正经地说:“加个微信,以后我每天都来监督你。”
  米滢嗯嗯点头,“好的。”
  禹厉凯想了想,又补上一句:“电话也给我吧,免得有突发情况联系不上你。”
  米滢还是:“好的好的。”
  禹厉凯不禁笑了一声,那种特开心的笑。
  第3章 间接吻
  上镜胖十斤并不是一句空话,米滢一米七五的身高,骨架在男生堆里算比较小的。初入行时他正处于生长发育期,整个人精致得就像是漫画书里走出来的纸片人物,苍白单薄,体形纤长,但是出镜效果反而刚刚好。
  公司那时候对他寄予厚望,没少打着内娱美少年Top1的标签替他拉踩发通告。营销造势出水花,之后的两年内,他果然吸粉无数。
  眼看前途形势一片大好,米滢那边却出现了意外,他刚过十七就逐渐发福,日复一日,从此一胖不复返。
  镜头是残酷真实的,清晰地呈现出米滢身形前后的明显变化。时间一长,粉丝愤怒失望,米滢人气大跌。
  好在他的脸没有长残,昳丽,漂亮,无出其右。拉近景时美得惊心,所以此后陆陆续续依旧拍了一些戏。
  电影中的男五一角是经纪人拼酒帮他争取下来的,戏份少而精,但要是演好了,上映后自有他一席之地。
  米滢知道笨鸟先飞的道理,在组期间认真研究剧本,从来不会懈怠。他这样一个天资平平的小透明,禹厉凯倒是总以后辈的名义主动请教他。
  因此自然而然的,米滢每日和他聊天的频率也就高了起来。往上翻一翻记录,从他们加上好友的那天开始算,中间竟然没有一日断过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