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她只能选择上车,可当得知要将她带去君越府,容蝶不干了。
  “周姨。”
  “我不想去。”容蝶疲倦地开口,“您就把我放在印河吧,我累了。”
  “求您了。”
  这么久了,她的爱看不见多少,讨好卖乖的本事倒见长。
  “司总交代过,要将容小姐送到君越府。”周姨那平稳得不见一丝波澜的语气缓缓在车里响起。
  “可是我坚持不到那边了,我要睡觉了,周姨,我的好周姨,你就把我丢在印河吧。”
  车里是全程录音的,容蝶说了什么接收器另一头听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所以故意这么说。
  “他一定要拉着我睡觉,可是我不喜欢啊。”容蝶忽然破罐子破摔,“司怀衍,我知道你在听!你就让我今晚睡印河吧,我只想睡那里的床!”
  可是结果,结果当晚君越府的床就被换成了印河同款。
  容蝶回到君越,将车门摔得震天响,步伐汹汹地上楼。
  在场的佣人都被吓得大气不敢出。
  睡得稀里糊涂,一睁眼,男人正侧坐在窗床边。
  她翻了个身。
  “醒了?”
  容蝶没吭声。
  司怀衍想抱抱她,可是她会推开他。
  本质还是渣吧,一旦得到了,就不想要了。
  很久之前,类似的评价,似乎听宋青遇也说过。
  她当时喜欢吃学校超市里卖的一款淡奶油面包,买的时候兴致勃勃看得出来很想吃,可是等买到手后咬了一口就不动了。
  说白了,就是渣。
  “容小蝶,你看着我。”
  “你要叫叫我的。”
  “叫老公。”
  “看着你,我都能she出来。”
  “你疯了,司怀衍,你不正常,你疯了!” 容蝶将枕头用力地砸进他怀里。
  换来的却是他窒息的拥抱。
  “对不起。”
  “容小蝶,对不起。”
  -
  周末,容蝶被带去买换季的衣服。
  司怀衍就这么坐在明光铮亮的服装店软椅内,雍容华贵,他轻飘飘地定义: “这件不好。”
  不过是锁骨中间劈开了一个圈口,很新颖的设计点,明明穿在她身上很漂亮,可是在司怀衍眼中却过不了关。
  一连试了五件,容蝶已经懒得再进更衣间,干脆直接站在试衣镜原地烦躁的将刚换好的衣物囫囵脱了,只剩一件内衣。
  “容小蝶。”司怀衍见她这样,语气明显变了些,那是一种带有警示意味的不满。
  “你选好了。”容蝶转过身打断他,“既然都不好,那你去选。”
  她随手将头发拨开,迷人的胸线直接暴露在外,只有一件内衣。
  这里要不是刚才吩咐把其他闲杂人都清除,此刻这里会有很多人,她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得只剩一件内衣吗?
  “容小蝶。”
  “不许闹脾气。”他明显的在生气。
  可容蝶却视若无睹,她挑衅不已地说:“你管我?究竟是谁不讲理?你以为一件一件试衣服很轻松吗?很累的,我一会儿还要回去工作。”
  “我可以照顾你,你不需要——”
  司怀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我要工作啊!”
  容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够了,眼前的男人真是疯了,应该进精神病院。
  “你不需要工作。”司怀衍将她抱在怀里,笃定不已地说,“我可以养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她身上就一件内衣和内裤,而他西装革履,一丝不乱。
  容蝶突然就很想哭,这种窒息的包围感,叫她生不如死。
  第62章
  司怀衍最近一直往返于东城和崇越两区, 来T.Y的次数很频繁,虽然T.Y是他旗下的子公司没错,但是有必要来这么多回吗?容蝶搞不懂。
  他华诏那么大个集团不忙吗?他司怀衍这号响当当的京城人物不忙吗?为什么非要整天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盯着她, 他实在病得不轻,应该去蹲精神病院。
  部门周一例行的晨会, 容蝶跟在同事们身后进来的时候, 在会议室门口脚步明显一顿。
  没想到司怀衍居然也在, 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阴魂不散,她顿时没了任何兴致,连最后的一点好脸色也没了。
  “嗯?怎么了cynthia?”有同事察觉出来她的异样, 在手边关切地询问道。
  “没什么。”容蝶回过神来说。
  她深呼吸, 收敛了那差点就要外泄的愤怒和暴走, 强逼着自己冷静的走进去。
  走到司怀衍的视线中去。
  自打她进来,他那如蛛丝般黏腻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真是够了。
  容蝶八风不动, 全程低头, 任凭他打量。
  ...
  晨会之余的Relextime,被问及周末大家都做了什么, 有人说学了烘焙, 有人说重温了几部旧的经典电影,轮到容蝶的时候, 她说:“我看了一本书。”
  声色显得尤其冷淡, 再搭配她那生疏的妆容,因为是新手, 粉底液抹得并不均匀, 乍一看像是白脸红口的小女鬼。
  “嗯?哪本?cynthia?”L姐被勾起了兴趣,问道。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容蝶声音很薄, 也很脆,瞧着有些中气不足,眼底也有一圈不正常的青灰。
  不能怪她,但凡是个正常人,每天过着半被囚禁的生活,都会疯吧?
  “如是说了什么?”在座的莫名还都挺感兴趣的。
  容蝶呼出一口气,扯了扯嘴角:“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在世上是折磨。”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盯着司怀衍的,就是故意要说给他听。
  围坐在会议桌前的所有同事们听闻:“……”不由得都程度不一地愣了下,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司怀衍顿时皱起眉,心也跟着漏了一瞬。
  -
  下班,容蝶故意磨蹭了会儿,想等司怀衍走,可发觉他压根没有离开的打算,遂放弃,于是自顾自冷着脸收拾好东西,从公司出来,进电梯。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一只手撑了进来,是司怀衍。
  容蝶刚戴好耳机。
  他走进来,平时瞧着总是一丝不苟的西装今天有些许凌乱。
  “呵...”容蝶觉得简直了,她颔首闷笑了声,抬起头问他:“你这样有意思吗?”
  司怀衍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抗拒且厌弃的目光仇视他,他的动机很单纯,只是想来守着她,不要再因为他而身陷险境,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对:“容小蝶?”他唤她,居高临下的俯视,将她包围在本就狭小的电梯间里。
  容蝶条件反射地回:“在。”眉眼间冷冷的。
  “不闹了,好不好?”司怀衍蹙着眉,软了声调说。
  容蝶觉得可笑:“究竟是谁在闹啊?司sir。”
  她摘掉耳机,抬起眼,十分认真地对他说:“洞城的事情,我已经释怀了,你究竟还要记多久?我求求你,给我一点私人空间吧。”
  可他依旧择善固执,从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来,他是铁了心要这么控制她,盯着她,直到那份心中惶惶的罪业消失。
  行,容蝶想着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她伸出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腰腹,她在他怀中,一字一顿无比认真的说:“老头,你听我说,我已经在学习格斗,我不会再出那样的事情了,算我求你。”
  “求你放过我,这样我们都好,好不好?”她已经牵动全身的耐力和温柔的因子,来规劝他,叫他正常点,不要再这样下去,不然他俩迟早会疯一个,只是时间问题。
  容蝶都已经这样诚恳地保证了,没想到司怀衍依旧岿然不动,只说:“我要守着你。”
  他已经弄丢过她一回了,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两回了,事不过三,他不会再叫她从身边跑丢。
  见他这般,容蝶彻底是没招了,抱住他腰腹的五指渐渐蜷曲,死死地揪住他的西装,抓出道道难看褶皱,假笑也僵在脸上。
  “你啊....”末了,容蝶将头砸进他的胸膛里,“你真的是,唉...”
  一声经久绵长的喟叹。
  -
  晚上回到印河,容蝶先是去到书房,心烦意乱地做了会儿题,司怀衍就守在一旁,她没法儿静心。
  看着漏洞百出的题,她干脆丢下笔,不写了,起身跑到客厅,坐在沙发里,打算看会儿无聊的泡沫剧。
  可是没想到,她才刚抓起遥控器,司怀衍就抱着他的工作笔记本过来了。
  但凡只要她去哪儿,司怀衍就跟到哪儿,如影随形。
  容蝶:“……”突然觉得一阵窒息,她霍然起身,她觉得自己在这么下去,会先一步发疯,不行不行,她想下楼去,想去公园里静静,再不济打车去宠物医院看看将军。
  不论是哪儿,只要是没司怀衍的地方,都可以。
  她不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这种生活已经近乎是被桎梏于股掌,她和小宠物还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