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腹黑蛇蛇抓住了龙尾巴 第98节
  殷晚澄沉默了,岁初却笑:“你真要听?那我就说了,昨晚……”
  随后就被人捂住了嘴,殷晚澄不悦道:“我们之间的事,为何要说给外人听?”
  他又看向几人,不耐烦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羲缘有些受伤:“澄澄,你变了,有了娘子便忘了兄弟。”
  “是不是小友威胁你了,你说,她把你怎么了?我不信你这样无情。”
  岁初瞥了一眼极力喝着凉茶故作遮掩的殷晚澄,眉眼一弯,插嘴道:“吃了啊。”
  “阿初!慎言!”
  简直是不能听的对话。
  临走前,羲缘拍了拍殷晚澄的肩膀叹道:“也就是你,我送了两根红线,这一次可别轻易地弄断了。”
  “多说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岁初不知何时从他身上又扯了一根,“多送几根怎么了?仙君未免太过小气了。”
  “……”谁说他俩不登对?这抢红线的做派分明就是天生一对!
  “荫山可不是你们家,若是你们想来看澄澄,自然得带些礼物,哪有空手的道理?”岁初目光扫过几人,评价道,“辛上神虽然不情不愿,但一直是守规矩的,只是只顾着偷偷给你们上神送东西,这不好。还有仙君你,一根红线而已,就像我将你全部身家都捞了去似的,难不成你这红线是留给你夫人的嫁妆?”
  “再说说妖王大人,昔日道魁送你的拍卖礼,铁定还留着吧,那可是赃物,就在那里不好的,不如送你殷叔叔,让他替你处理了……”
  几人都是聪明人,一听便明白了,这分明是变着法地他们几人识趣一些,少来几趟,不要打扰他们二人世界。
  不过这一招显然够用,很快几人便走的干干净净,只是过几日会不会再来,那还另说。
  这一日很快便度过了,两人梳洗整理过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岁初便想着与他回去歇息。
  她忧心着殷晚澄未彻底清除的毒,正打算明日与他一起去仙界回绝天帝的邀请,顺道去怀瑾仙医那里替他看上一看。
  殷晚澄点头同意,他这次回来,便不打算再留在仙界了。
  过去几千年,他一直守着承诺护着仙界,最后与无妄同归于尽,那是殷氏留下的因果。
  现在,那些都与他无关了,新生的这条命,属于她。
  两人正说着话,然而刚走到竹楼没多久,竹青便急匆匆地赶来,说是荫山脚下来了个生人,直言要见殷晚澄。
  “不见。”岁初挽起殷晚澄的衣袖便要往回走。
  今日午间方才歇息一个时辰不到,还要强撑着送别友人,好容易得了空闲,深更半夜见什么生人。
  “可那人不依,说是上神见了这东西一定会见他的。”竹青将一块玉佩递到殷晚澄掌心。
  那是一块白龙玉佩,玉制温润,通身剔透,一眼便知不是寻常之物。
  殷晚澄将玉佩翻过来,背面刻着一个字:殷。
  岁初面色沉重:“是殷氏的人?”
  殷氏做的孽她有所耳闻,如今尘埃落定,她不想殷晚澄和殷氏再有什么牵扯。
  可是,殷氏白龙一族不是彻底倾覆了吗?此人是谁?
  “难不成,是你爹?他是不是和你一样复生了?”岁初担忧道。
  殷晚澄与殷承胥皆是龙族,殷晚澄借人间的香火转生,那殷承胥是不是也同样?
  岁初攥紧了他的掌心:“你这次休想自己赴死。”
  殷晚澄指腹轻轻拭过玉佩上的纹路,把玩着这块玉佩良久,才小心地收起,温声道:“不是他。”
  如果是殷承胥,凭他对自己的憎恨,就不是像现在这样来看他,应该早已叫嚣着要把他杀了,抢夺他的身体。
  “你回去,我去应付他。”岁初皱眉,“现在你是我的夫君,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殷晚澄失笑:“哪有娘子替夫君出头,而夫君却躲着不出门的道理?”
  他挽起她的手:“一起去见见他。”
  两人携手走出房门,便看到倚靠在古松旁身着白衣的青年。
  他脸上噙着闲散的笑意,待人走近了,才看清了他的样貌。
  殷晚澄眸子微微瞪大,让他惊讶的不只是他与自己父亲有着九分相像的面容,更源于他身上所散发的气息。
  他是……龙。
  殷氏竟还有白龙活在世上。
  殷晚澄摸不准他来找自己的缘由,却又不敢放松了警惕。
  如今他不是孤身一身了,身后要保护的不再是仙界,而是她,偏偏她比仙界还要重。
  岁初却从他身后站出来,握住他的手心。
  她不需要殷晚澄的庇护,往日种种他不要她面对,往后他休想独立面对一切。
  “听说晚澄成亲了,我紧赶慢赶,想着看看还能不能赶上吃一杯喜酒,没想到还是晚了些,晚澄不会不招待我吧?”
  殷晚澄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青年瞧着殷晚澄疑惑的目光,微微笑道:“你不记得我了?”
  殷晚澄搜寻着有关于他的记忆,却想不起分毫,身侧的岁初一直满带着敌意,因此对青年没什么好脸色。
  她不满于青年的攀亲,语气不客气道:“既然他不记得你,这杯喜酒我们便不招待了,请回。”
  青年端详着她,突然笑了。
  “晚澄,你这娘子口齿好生伶俐,和你娘很像。嗯……怪不得,她也是蛇妖。”
  “你是……救过我的恩人?”殷晚澄迟疑地猜测。
  “说的准确一点,在阴阳界,你我曾经见过一面。”瞧着他似乎不愿意说起,青年便替他补充一句,刻意说给岁初听。
  阴阳界?
  岁初微微蹙了下眉。
  阴阳界是无数妖魔、鬼魅妖魔横生之地,相较于天牢而言是更为恐怖的存在,像她这样的大妖,去一趟天牢尚且全身而退,可阴阳界走一遭,不死也极难保全自身。
  但殷晚澄这样的上神倒是不惧阴阳界,但这个人为什么会说救过殷晚澄?
  他因什么而受伤了?
  她隐隐约约察觉到,这些是她未曾了解的,属于殷晚澄的过去。
  除了半妖身份,和他的家族之外,他的过去是怎样的,她一无所知。
  而眼前这个殷晚澄的救命恩人似乎知道殷晚澄隐瞒的事。
  心里陡生的疑惑,她并未当着外人的面问出来。
  “是我。”青年却已经察觉到了岁初心中所想:“看来晚澄并未告诉你他的过去。”
  “那些事,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殷晚澄急切地打断他。
  “这位……恩公,若是喝喜酒,我会亲自招待你。”殷晚澄略一抬手。
  “敢问恩公的名字是……”
  “名字就不必提了,不过是被氏族抛弃的无名之人罢了,今日过后,你就当不曾有过我这个人,你若执意唤我,便唤我一声叔叔罢。”青年看向院中,“听说晚澄酿的梅花酒天下一绝,今日叔叔我能不能有幸尝一回?”
  月色下,青年与殷晚澄对饮,岁初静坐在更远处的树枝上不时望过来。
  “殷氏一直想着血脉延续,如此庞大的一支氏族,竟只剩下你我了,未免令人唏嘘不已。”
  殷晚澄并未接话,只是沉默地替他斟酒。
  “想不想复兴回归殷氏,复兴殷氏?”青年见他不说话,再次道,“如今,殷氏的玉佩在你手里,你便是殷氏的家主,更何况,你是上神,复兴不在话下。”
  第86章
  殷晚澄沉默片刻,将玉佩交还与青年。
  青年讶然:“晚澄,你这是……”
  “叔叔错了。”殷晚澄摇摇头,冷静道:“氏族的兴亡非我一人可改,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半妖,不是上神,也根本不是什么殷氏的后人。”
  他抬眼看向青年,“殷氏血脉断在了殷承胥那里,族中没有叔叔的名字,也没有我的,殷氏已一个都不剩了。叔叔不是,我也不是。”
  青年笑着抿了一口酒水,淡道:“你别急着拒绝我,你怎么也不为你的孩子想想?他出生后定也是个半妖,虽说天帝下令半妖与其他妖族地位相同,可妖族的观念岂是一时片刻就能更改的?如果没有殷氏作为托底,不会被蛇族或龙族接纳,你要让他如何自处?”
  “想想你,你是怎么走过来的?”
  风拂过几片飘落的花瓣,殷晚澄垂首看向落到杯盏里孤零的花瓣,或许想起自己的经历。
  “我不会让他像我曾经那般。”殷晚澄望向岁初所在的方向,低垂的细密长睫带着粼粼月光,让他一双清亮的明眸流转着温柔的光。
  “他的父母不会嫌弃他是半妖。”
  青年笑看着他。
  他们两个不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有很多相似的地点。
  既如此,他便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晚澄,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酒过三巡,青年已是微醺,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既然这玉佩你也不收,就是无用之物了,那便碎了罢。往后,世上不再有殷氏。”
  龙形玉佩连同刻着的“殷”字化为碎屑,随风飘散落入尘土。
  殷晚澄目光不移,并未有什么情绪变化。
  早在殷承胥死去那一刻,所有关于殷氏的爱恨彻底埋葬,此前种种,往后余生,皆与他无关了。
  “我曾经想过重新建立一个殷氏,这成了我的执念,随后差点入了魔障,要不是遇到了你娘……”
  说道白萱,殷晚澄目光才有轻微松动。
  所以,他才在阴阳界帮了他一把?
  “殷氏你不想回去,想不想回去看看你娘生活的地方?”他将一张字条留给殷晚澄,“你娘是很好的妖,我怕你连她也恨上,但我见你和蛇妖结为仙侣……想必是不恨的,晚澄,你不会被恨裹挟着往前走,这样很好。”
  青年行了一个礼:“见你过的好,我也放心了,另外,叔叔再以过来人的身份再提醒你一句,夫妻之间有些话要敞开说,你瞒着,未必就是件好事。”
  “回去陪你娘子吧,我再不走,她那要杀人的眼神我可吃不消。”
  他大笑着离去,岁初跳下树梢走到殷晚澄身边,便听殷晚澄喃喃道:“他竟然认识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