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手机对面是徐知寒发来的语音,齐憾没外放,只转了文字,意思是上次说的演唱会的事情,问他怎么想。
  齐憾是非常不愿意站到幕前的,有了曝光对他现实生活影响不好。他编辑了一段文字发送过去,燕尧喝了半杯水,笑了一声,突然说:“我以为你打字很慢呢。”
  察觉到他意有所指,齐憾回完信息把手机放回了口袋,转移了话题:“带的什么?”
  燕尧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没拆封的手机盒,是和齐憾手机牌子的最新款。他把东西递给齐憾,齐憾两只手放在口袋里,扫了眼东西,平淡道:“有事求我?”
  “赔你的。”燕尧说道,手抬了抬又示意了一下,齐憾反问他,“你知道它怎么碎的?”
  燕尧说:“我摔的。”
  齐憾压了下眼皮,语气瞬间也冷了下来:“拿回去。”
  燕尧知道他根本不会要,于是换了种说辞:“我知道你自己摔的,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先送你。”
  齐憾面无表情地沉默着,他冷脸的时候令人生畏,刘海垂了下来,半遮半掩地挡住一只眼。他默然着抬手把刘海往后捋了把,掏出手机继续看信息。
  燕尧的手就僵在半空中,良久后,他的手指开始颤了起来,也依旧没有收回手。
  又僵持了几分钟,齐憾自顾自地回信息,燕尧手上的动作开始出现动摇,他的手没有支撑点,维持太久有点麻痹。
  齐憾最后给徐知寒回了一句过几天回去当面聊,然后抬手从燕尧手里拿下盒子放回袋子里。
  燕尧收回了手,另一只手捏了捏发麻的手指,齐憾跟燕尧比谁犟估计是比不过。燕尧这人要是犟起来,头都破了也还要往车上撞,齐憾则是不想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
  他只会在值得坚持的地方坚持。
  对他而言,跟燕尧比这种谁坐得住的事情,是没什么意义的。
  “东西拿走,别让我再看见第二次。”
  燕尧察觉到他是真的反感这件事,老实地“噢”了一声,又问他:“哥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齐憾回答他,燕尧又“噢”了一声,“我没吃呢。”
  齐憾猜他是在门口等自己所以错过了饭点,敲门没人应发信息没回,刚等不及想打电话齐憾就回来了。
  齐憾起身进了厨房,他打开冰箱,还有一点食材,他平时一个人买菜也不买多,冰箱里就剩了两个菜,可以做一个酸辣土豆丝和焖排骨。
  “跟着我干什么?”齐憾头也不回,就知道燕尧偷摸地跟在自己后面,燕尧松了气开始呼吸,“我憋着气呢,又被你发现了。”
  齐憾转身,抬了下眉毛,没什么情绪波澜地“哎”了一声,说:“什么时候来的?”
  闻言燕尧两条眉毛轻轻拧在一起,然后又嘴角上扬抬起眼睛说:“我会一直跟在你后面,一直注视着你。”
  “我不喜欢别人在我后面。”齐憾说。
  燕尧的眉毛又拧了起来,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说:“那我站你旁边。”
  齐憾看他一眼,侧身给他看冰箱里面的食材,说:“只有这些,不想吃给你点个外卖。”
  “你做吗?哥。”燕尧一瞬间激动了起来,声音都大了一些,齐憾从冰箱里拿出食材,“你吃得下的话。”
  燕尧两眼放光,用尖牙咬了下嘴唇,感觉到刺痛,发觉真的不是在做梦,马上摇着尾巴过去打下手了。
  齐憾先把米洗干净蒸上,燕尧给土豆削了皮,转头发现齐憾抡着菜刀砍排骨。
  燕尧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齐憾说自己做菜不好吃了,因为他没见过哪个人剁排骨跟想把自己砍了一样的。
  齐憾切菜纯靠力气,他切的快感觉每次都要切上手,但又怎么也切不到手。
  燕尧赶紧把土豆放在旁边,问他:“哥,你做饭切到过手吗?”
  “你想说什么?”齐憾抬手又是一刀,血沫差点弹燕尧眼睛上,燕尧走近他,胸膛抵在了齐憾手臂上,“不过你这样,应该不是切手,是剁手。”
  “握刀的手势不是这样的...”燕尧说着抬手去拿刀,指尖先触到了齐憾的手背,燕尧略显尴尬地收了下手指。
  齐憾放开了刀示意他拿,燕尧再次抬手握住刀柄。
  燕尧的食指搭在刀侧上稳住刀,耐心道:“哥,你的手不要全握着刀柄,容易切歪,而且那是砍人的手势,不是切菜的。”
  燕尧微微侧身剁排骨,他力气看上去没用多大,但排骨一切就断了,继续说:“切菜不要看菜前面切了多厚,刀后面另一只手可以摸出来,你切骨头的时候左手放远点,挨刀太近了很容易伤到。”
  齐憾在斜后方低头看着燕尧的动作,燕尧几下解决了排骨放在菜盘里备着,换了素菜菜板和刀,开始切土豆丝。
  燕尧为了让他看,动作慢吞吞的,他一边做一边说,齐憾一句句地低声应着,燕尧先切成了土豆片,摊在菜板上开始切丝,忽然说:“哥,其实你打算回A市了是吗?”
  齐憾没说话以示默认,依旧盯着燕尧手上的动作,他没有特意去隐藏,燕尧也能自己慢慢发觉不对,燕尧切着丝说:“客厅都收拾了,冰箱也没多少东西,你是打算明天就走吗?”
  “如果我没来你家,你是不是想走了再告诉我。”燕尧语气平稳,看上去早有察觉。
  “这不是猜到了么?”
  齐憾的声音从耳后传了过来,距离太近,话语间喷洒出温热的气息,打在燕尧的耳后连着后颈那一块。
  燕尧动静不小地浑身抖了一下,手上的菜刀也跟着抖,刀尖划上了食指,一瞬间就沁出了血珠。
  菜刀被打磨得锋利,燕尧割得不轻,一滴鲜血滚落到了土豆片上,他放下刀抿起唇面不改色地打开水龙头冲手。
  他这时候有点明白齐憾说的那句不喜欢别人在我后面是什么意思了,后背的危险性太高了,还有种隐隐约约被侵略的感觉。
  齐憾扫了他一眼,退出厨房从茶几底下翻出医药箱,拿出碘伏棉签和创可贴又进了厨房。
  燕尧冲干净了手,刚想把手往嘴里塞,见齐憾拧开碘伏盖子用棉签沾了药水,老实地伸手过去,齐憾把棉签按在他手指的伤口上。
  燕尧盯着齐憾低头消毒的脸,齐憾的眼睛是很冷傲的,他长得高平常垂眼看人总觉得太疏离,低下头的时候连眉眼都像有了温度,柔和了他冷峻的脸,让人想要靠近,却又望而却步。
  “你肯定跟殷野他们说了,却没告诉我。”燕尧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齐憾的脸,齐憾把棉签丢进垃圾桶,撕下一张创可贴准备给他贴上。
  “所以你要说你生气?”齐憾随意露出了一个很浅的微笑,语气云淡风轻。
  “没有。”燕尧反驳了他的话,他盯着齐憾撕开创可贴的包装然后把创可贴贴在了伤口上,“就算你骗我,我都心甘情愿。”
  齐憾撩起眼皮看他,嘴角依旧微微勾着,指腹按在了燕尧手指的伤口上,他指尖发力,伤口看着不大,但割得深,被齐憾按着伤口,是疼的。
  燕尧眯了下眼感觉到了疼痛,但没出声。
  指尖被齐憾按得泛白,创可贴也渗出了细细的血迹,燕尧依旧不出声,只是用他黑亮的眼睛看向齐憾。
  齐憾与他四目相对,手上依旧没松力气,反而越来越用力。
  齐憾说:“既然你这么能忍,有些话,你也可以忍着不说。”
  燕尧听他说了这句话才皱起了眉,他抽了下手,第一次没抽回来,准备抽第二次的时候齐憾松开了手,任他抽回了手,燕尧搓了下创可贴,反问他:“为什么?”
  齐憾单手掐住了燕尧的两颚,他没怎么用力气就把燕尧的脸抬了起来,看着燕尧眼睛,语调很轻,像满不在意又似乎在认真地陈述事实:“想哭了?”
  燕尧目光如炬,他跟齐憾对视了几秒,随后低头张嘴咬住了齐憾的手指,但力度轻得像含着,他用左侧的尖牙很轻地磨了一下,然后松开了嘴,手上连一点牙印都没印上。
  第40章
  齐憾把手收了回来,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报复我?”
  燕尧“咬”完他,露出了一个和他自己自拍里一样的笑脸,确实挺荡漾的,阴郁的情绪好像一扫而空了,他对齐憾说:“哥,我有时候觉得你很在意我,又不在意我。”
  患得患失,这本是一个离燕尧很遥远的词,但接触了齐憾,这个词就好像一直跟着他,还没有了安全感。
  “刚认识你的时候,我问过高青,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说你是个很认真的人,认定了一件事,就会做到最后,并且做到最好。”燕尧摩挲着指腹上的创可贴,接着说,“你现在认定了你要做什么,就一定会去做,你一定会回A市,一定会让背叛你的人承担后果,一定会写出更好的音乐,你坚定了这么多事情,有没有想过你会累。”
  齐憾明白他话外之音,也明白燕尧不想再次分别的苦楚,可明白又能如何,燕尧也没有拽他的手凭着自己对他的一些喜爱而哭诉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