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栢玉听到了司徒璟沉沉的喘息声,在黑暗中眨着亮亮的眼睛,“其实轻一点的话,也可以。”
  “你想吗?”司徒璟低沉地问。
  “……”
  栢玉没想过司徒璟会这么问,也不知道该怎么答。
  在他和司徒璟的相处过程中,这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问题。
  男人松开了环住他的手,炙热的体温也从背后消失了。
  也许是天冷了,栢玉忽然感到了一阵空落落的凉意,很想抓住什么。
  但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随后消失在寂静的黑夜里。
  第二天清晨,外面的天还没有亮。
  栢玉在睡梦中感觉到额头落下了温热的触感,睁开眼的时候,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司徒璟真的亲了自己一下。
  他临时起意,想看看司徒璟是不是又出差走了,于是下床穿上毛绒拖鞋走到窗边,正看到司徒璟穿着一身高定西装,矜贵从容地钻进车里。
  栢玉摸摸额头,确认了那不是幻觉。
  目送司徒璟的车开走后,栢玉也没有继续睡的打算,去了音乐房里,坐到电脑前。
  实际上,即使得知乔绎寒的死讯后,栢玉也没有彻底摆脱他带来的恐惧。
  如果那具高度腐败的尸体,只是乔绎寒用来金蝉脱壳的工具呢?
  他希望乔绎寒真的死了,也希望自己能和藏于心中多年的恐惧和解。
  于是,栢玉打开电脑编曲软件,用音乐节拍来记录下经历过的那些痛苦、黑暗、还有如烟花般短暂的美好时刻。
  这首曲子的名称,就叫做“以挪士”。
  司徒璟落地之后,透过监控画面看着音乐房里的栢玉。
  一会儿敲击着电子琴,一会儿录音,左手显得十分忙碌。
  司徒璟给管家打了电话,“不要让他在音乐房待太久。”
  栢玉刚编到一半,管家就敲门进来,以吃早餐为由,把他带出去了。
  接着,司徒璟给姜洺打了电话,“等会,财务会把两年的年终奖打给你。”
  此时的姜洺正在小区外面遛狗,顺便在路边买早饭,听到消息又惊又喜,直接原地起跳,“欧耶!”
  “要说我没用,还是有点用吧?只要人回去了,什么都好说。”
  司徒璟冷哼一声,“人是回来了。”
  “那你还想要什么?”姜洺揣着明白装糊涂。
  司徒璟没回答,姜洺估计他要挂电话了,这位雇主挂电话比谁都快。
  姜洺养的二哈蹲在地上,吐着舌头张望主人,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姜洺摸摸狗子的头,“听话,你看这只狗就是嘴硬,主人不要他了,又可怜巴巴地去找主人。”
  司徒璟冷冷开口,“我听到了,姜洺。”
  姜洺:“我说的是我们小区外面的狗,司徒先生。”
  啪的一声,电话挂了。
  *
  半个月后,栢玉初步编好了《以挪士》,还有另一首《沙滩》。因为对一些细节不太满意,还在做调整,弄了好几个版本。
  司徒璟出差回来,在门厅换了鞋子,走进客厅,瞥了一眼在沙发上玩毛球的八宝。
  八宝没搭理他,一心用爪子刨着毛球。
  司徒璟冷着脸,径直走上二楼。
  打开音乐房的门,司徒璟看到栢玉正戴着耳机在听自己的曲子,听得极其认真,还在无意识地哼唱。
  过了一会,音乐停了。
  栢玉看到司徒璟站在门口,惊讶地摘下耳机,“你来听听看吗?我觉得还不错。”
  司徒璟始终没有走进音乐房,皮鞋停在门框的那条线外,“不了。”
  栢玉站起身,把电脑椅腾出来,“我想让你给我一点建议,可以吗?”
  电脑上正在播放的歌曲是《沙滩》,这首歌的灵感来自游轮爆炸那天,他和司徒璟在沙滩上的拥抱。
  栢玉想把那个时刻记录下来,虽然不知道司徒璟能不能听懂自己想表达的感觉,但他很想分享给司徒璟。
  “你自己权衡吧。”
  司徒璟没有再停留,转身走向了书房。
  栢玉落寞地看着司徒璟消失在门口,转身面对电脑屏幕上停止的节拍器,喃喃道:“也许是太忙了吧。”
  去医院拆石膏的那天,栢玉重新看到了自己右手臂的模样,皮肤比手背白了两度,上面还留有一道长长的暗红伤疤。
  他不是疤痕体质,身上几乎没有伤疤,所以一点也没把这个放在心上。
  钢钉和钢板还需要再过一段时间取,但可以慢慢试着活动手臂了。
  从医院出来后,栢玉拍了一张右手的照片,发给司徒璟。
  栢玉:[图片]
  栢玉:[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司徒璟:[嗯]
  为了感谢司徒璟的帮助,还有这段时间的照顾和忍耐,栢玉准备了一些符合司徒璟心意的道具。
  例如,粉色蕾丝短裙和白丝袜。
  栢玉希望司徒璟能明白自己的诚意。
  他很不适应穿这样的衣服,但今天他要穿上这套衣服,然后找一段情景扮演的台词,坐在卧室里等着司徒璟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晚上十一点多,当司徒璟参加完晚宴回来,走上二楼来到卧室门口,发现里面的灯亮着。
  本以为栢玉还在打游戏,然而,司徒璟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大床上躺了一个睡着的粉裙瓷娃娃。
  栢玉侧着脸,浓密的睫毛落下阴影,双手平直地打开,身上的粉裙很短,像一朵绽开的花朵铺在床上,裙摆下方的修长双腿上套着白丝袜,侧边系有白色丝带蝴蝶结,脚丫拖在了地上。
  司徒璟喉结滑动,解开了西服扣子,迈步往浴室走,水花声停息的时间比平时快了不少。
  栢玉突然惊醒了,立刻从床上坐起来,想看看司徒璟是不是回来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就立刻出现在栢玉面前,将他推倒在了床上。
  “哎呀,你喝酒了吗?抱歉,我刚才睡着了。”
  栢玉想坐起来,说那段精心准备的台词,但司徒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不准动。”
  “唔唔~”
  栢玉哼哼唧唧地承接着男人急促的吻,湿发上的水滴落到了他的脖颈,带来一阵凉意,粉裙很快就被撕破了。
  ……
  这天夜里,体力一直不太好的栢玉,很难得地坚持着没有提前晕过去,也不再走神。
  直到外面的天空逐渐亮起来,晨光透过窗帘在地上投下一道光影。
  司徒璟把栢玉抱起来,放到浴室的浴缸里清洗,极轻地触及到了右手臂上那道长长的伤疤。
  出生在富贵家庭,从小就被教导以自己的利益为本的他,如何也想不通,栢玉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右手没了,还有左手,就算左手不行,还有电脑。”
  好像哪天被砍掉了手脚,他也能用牙齿咬住鼓槌,敲出鼓点一样。
  他不否认这是一种顽强的生命力,但在另一面,是否也说明栢玉从来不在乎自己以何种状况活着呢?
  栢玉脸色潮红,带着事后的疲惫感,闭着眼泡在浴缸温水里。也许是觉得痒,右手颤抖了一下,抽离了司徒璟的掌控。
  司徒璟把栢玉的手腕抓住,清洗一遍后,把人捞过来,裹上浴巾抱回了床上。
  *
  十二月底,栢玉在录音室完成了专辑录制,总共有五首新歌,赶在圣诞节前夕发布了。
  工作室的营销力度很不错,仅仅过了一晚,专辑就有了一万播放量。
  圣诞节当天,专辑里的《沙滩》登上了年度的歌曲热搜榜。
  专题采访、最具潜力新人歌手奖、广告代言和巡演合作接踵而至。
  冬去春来,栢玉更多地出现在了大众视野,在学业与事业间奔忙着,还要时不时满足一下司徒璟旺盛的需求。
  有时,栢玉也会向司徒璟抱怨,“我有点累,能不能不做。”
  司徒璟就会说:“你可以不工作,但不能不做。”
  “……那还是算了。”
  拆掉钢板和钢钉后,栢玉的右手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但仍然留下了一道淡色伤疤。他想,也许是伤得太重,身体没有了原来的恢复能力。
  司徒璟有很多次注意到那道伤疤,“可以去做激光手术去除疤痕。”
  栢玉抬起手臂,仔细看着伤疤,“不用的,没什么影响。”
  到了年底,栢玉的工作室就实现了盈利五百万的目标。
  来年春天,工作室做完财务审计之后,司徒璟让栢玉来到恒宇总部,兑现了两人之前的赌约,将工作室全权交给栢玉。
  栢玉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神神秘秘地从包里掏出了一份合同,递给司徒璟,“这是给你的。”
  司徒璟把合同接过来看了看,本以为是栢玉想要买什么资产的合同,只要不超过两千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