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他有不再选择司徒璟的权利。
  “先生,你先放下玻璃。”
  栢玉把玻璃碎片握紧了几分,鲜血密密地滴落到他的衣领上,语气坚决,“放我出去!”
  管家往后退了几步,但仍然在劝阻他,“先生,就算我们不拦着你,你也不能出去。”
  栢玉没有顾及管家的话,握着玻璃碎片快速下楼,穿过客厅跑了出去。
  管家和保镖们都在后面追着他。
  不止一个人在朝他大喊:“先生,你不能出去!”
  栢玉没有搭理他们,穿过宽敞的草坪,想抄近道到砚庭别墅大门口。
  奔跑中,他的头发早已凌乱,呼吸急促,双眼紧紧锁定了那道大门。
  正在这时,别墅大门开了。
  一辆黑色迈巴赫开了进来,坐在后排的司徒璟,一抬头,就看到了栢玉在草坪上奔跑的身影。
  他亲自给栢玉换上的浅色家居服,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一半了。
  同样的,栢玉也在那一刻,看到了司徒璟极其阴沉的脸色,还有他缓缓举起的手机。
  栢玉绝不会认为司徒璟的动作是在为自己拍照,也不会是给自己打电话。
  因为他的手机早就被司徒璟没收了。
  栢玉慌乱地猜测着司徒璟的意图,脚下的脚步不停。
  突然间,他的左脚踝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就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栢玉低头看向左脚上的那个银环,看到了银环内侧的两个圆形针孔——
  原来这才是银环真正的用途了,里面藏了麻醉针!
  栢玉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往前倾,栽倒在了草坪上。
  草地上,青草的青涩气息和泥土的腥味扑面而来。
  栢玉跌得不是很痛,但他已经无法动弹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司徒璟下车,迈步朝自己走过来。
  男人的目光极其幽深,刀削般的下颚线紧绷着,薄唇紧抿,身上的黑色高定西装在微风中带着浮动的光泽,透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这一幕,让栢玉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则新闻报道。
  一只麋鹿从某处动物园逃脱,人们的辛苦追寻多日后,终于在一条巷子里找到了麋鹿。
  有经验的饲养员朝麋鹿打了一枪麻药后,麋鹿扑通倒在地上,人们将它拖走,带回了动物园。
  栢玉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从类似麋鹿的视角,看着司徒璟逐渐逼近自己。
  他绝望地觉得,自己还是司徒璟的玩物,银环就是司徒璟控制自己的武器。
  司徒璟走到栢玉身旁,把他手里混着血的玻璃碎片夺走,扔到了远处,然后将他抱起来,往回走。
  栢玉一直瞪着司徒璟,但因为麻药作用,这眼神并不具有威慑力,眼皮还越来越沉。
  最后,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
  栢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砚庭卧室,躺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右手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他往四周打量,只见司徒璟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里端着酒杯,阴沉地盯着他看。
  栢玉撑住手臂,缓缓坐起来,一看到左脚踝上的银环,心里的恨意翻腾起来,“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我是你的玩物,你的附属品,就像你的车一样,你想操的时候就得让你操,想扔的时候就随手一扔,想捡回来就必须得回到你身边?!”
  司徒璟把酒杯放下,“这句话应该我先问你。”
  栢玉嘴角抽搐,错愕地指向自己,“你问我?”
  司徒璟直直看着栢玉,“对,我问你,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
  栢玉突然顿住了,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司徒璟给他的感受也很难定义。
  前金主(太疏离)、恩人(太客套)、朋友(算不上)、前性伴侣(差不多)……
  栢玉把问题像皮球一样抛了回去,“你为什么问这个?”
  司徒璟冷笑一声,“想不到吗?让我告诉你,我是你的取款机,是你解决麻烦的工具,有用的时候献殷勤说好话,没用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踹掉,换下一个。”
  栢玉想不到司徒璟竟然会倒打一耙,不知不觉抬高了话音,“是我踹掉你的吗?是你让我走的!”
  司徒璟眉峰深深蹙着,从沙发上站起身,走过来,一把抓起栢玉的手往怀里拽。
  “我让你走的?我告诉过你,我不会和阮允棠结婚,是你自己收拾行李走的!”
  栢玉被拽得趔趄了一下,倒在司徒璟身上,迎上他的视线。
  “你把我抓回来,就是记着这点破事,要跟我吵吗?对,是我要走了,既然你可以和别人订婚,为什么我不能和别人结婚,拥有新的生活?!”
  司徒璟眼神变得晦暗不明,紧捏着栢玉的左手腕,“栢玉,你是为了报复我?”
  栢玉对视上司徒璟,突然笑了,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嘲讽,“我为什么要报复你?我只是想要回到我平凡的人生轨迹,有你或者没有你,我都会这么做。”
  其实栢玉的心里正在说,是的,这就是我的报复心作祟。可惜计划还没有展开,你就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虽然计划提前破产,但当栢玉看到司徒璟脸上流露出被刺伤的神色时,还是病态地暗爽了一下。
  他承认,自己和司徒璟一样变得不正常了。
  这样的报复心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不敢深究,到底这是因为对那个孩子的愧疚,因为三年来司徒璟施加在自己身上复杂的感受,还是别的原因造成的。
  但栢玉知道,司徒璟把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已经不可收拾,刺伤司徒璟,让他清醒一点,也许才能让自己脱身。
  司徒璟紧紧盯着栢玉的眼睛,仿佛在读取他内心的想法,“是吗?我看你就是,宋怀谦是我在少年时期的劲敌,你知道我讨厌他。”
  栢玉避开了司徒璟的视线,挣脱他的束缚,“我的私人感情好像不关你的事。”
  “我已经把自己的三年青春都给了你,帮你治病,被你咬,让你那能去申请吉尼斯纪录的东西与我的身体结合在一起,像发/情疯狗似的没日没夜做。”
  “还要忍受你那阴晴不定的脾气,聆听你十二岁车祸遗留下来的心疾,包容你旺盛的占有欲。我们已经两清了,不是吗?”
  “两清?”司徒璟看着栢玉,连连冷笑,“你觉得这样就能两清了吗?”
  栢玉注视着司徒璟,“还不够吗?这样吧,我把你花在我身上所有的钱都还给你,你把这个脚环给我解开。”
  司徒璟逼近栢玉,质问道:“你拿什么挣?”
  栢玉眼神躲闪,“你不用管,我马上就能还给你。”
  司徒璟眯起眼,轻笑了一声,“是乔绎寒给你的钱吗?”
  栢玉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徒璟注视着栢玉的双眼,大指放在他的嘴唇上摩挲,“你妹妹那天追击我,用了狙击枪。她那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有渠道得到那把狙击枪?又会是谁教她?只用简单推测一下,我就知道这里面的蹊跷。”
  栢玉扭头躲开司徒璟的触碰,后退了好几步,“那你应该清楚,我支付得起。”
  司徒璟走近了两步,栢玉就继续后退,直到退到墙角。
  男人的一只手臂撑在墙上,堵住了栢玉的去路,“我不需要。”
  栢玉近距离面对着司徒璟,那股凛冽的冷杉气息扑面而来,他不由得心跳加快,“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司徒璟捏住栢玉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给我生一个孩子,我要你和我结婚,我要你剩下那50%,让你的灵魂、你的身体全部属于我。”
  栢玉瞬间像应激似的,身形颤抖了一下,“你说什么?”
  司徒璟抵近栢玉,轻抚着他柔软蓬松的头发,“最近,我梦到那个孩子了。他告诉我,他是想要降生的,他问你为什么不回到他的父亲身边?”
  “你疯得不轻!”
  栢玉使劲推司徒璟的肩膀,不小心牵扯到右手的伤口,抽了一口气。
  “当时你和阮允棠打得火热,我去S国才发现怀孕了,无法抉择那个孩子的去留。后来,我想去找宋怀谦,听听他的建议,但在到达Y国莫里彻的那天,就突然流产了。”
  “那个孩子是自然流产的,也许beta本就不适合孕育孩子。你不要用这个来责难我,我不欠你的!”
  司徒璟脸色变得更阴沉,把栢玉压回墙上,“孩子不是宋怀谦的,你找他干什么?”
  栢玉望着司徒璟,气愤地抬高了声音:“因为我信任他!”
  司徒璟冷笑一声,“我给你妹妹找配型骨髓,给你继续上学的机会,帮你摆脱你那变态的继父,实现你的音乐理想,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我的手下败将,一个beta?!”
  栢玉挑衅地看着司徒璟,继续刺他,“司徒先生,你是S级alpha,怎么能和一个beta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