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没有把手机带进浴室,也忘记调成静音,骤然响起,惊到了正在睡觉的白落。
  只见他像只小虾一样,猛地浑身一震,头脚都扑腾起来。
  吓得傅澜疏直接弹起,一手拿过白冬篱的手机,火速调成静音。一手轻轻拍抚白落的后背,让他再次安然入睡。
  还好还好。
  白落的睡眠质量向来很高,爸爸的安抚又及时,这点声音没有对他造成太大干扰。
  傅澜疏松了口气,将视线转向手机屏幕。
  来电显示:妈妈。
  傅澜疏很诧异,竟然是白母的电话?她竟然肯给白冬篱打电话了吗?
  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是准备叫白冬篱回家?还是专门来骂他的?
  擅自接人电话肯定不对,但傅澜疏实在是有些好奇,再加上白母还挺执着,一直没挂断。
  最后傅澜疏没忍住,接起了这个电话。
  为不吵到白落,一步闪现到床下,瞬移到阳台去了。
  “喂,冬篱?”
  白母的语气竟有些惊喜,傅澜疏感到很意外。
  因为他问过白冬篱,这么多天了,白家有没有联系过他。
  而白冬篱给他的回答是从来没有。
  傅澜疏沉默地清了清嗓子,开口应道:“阿姨好,冬篱暂时不在,他在洗澡呢。”
  白母那端陷入两秒的沉默后,还是问道:“……你是?”
  傅澜疏反问:“您说我还能是谁呢?”
  “……”
  这么一问,白母的沉默震耳欲聋。
  虽然在两家人眼里,之前的白冬篱明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在白母眼里,傅澜疏更不是好东西。
  简单罗列一下他的罪行,包括且不限于几年前搞大白冬篱肚子,几年后还敢跟白夙语相亲,一口气玩弄了他们家两个儿子。
  现在给白夙语留下了心理阴影,还让白冬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去了。
  面对傅澜疏,白母必须深呼吸好几口气,彻底稳定情绪后才敢开口说话。
  语气彻底冰冷:“是你啊。”
  前后态度转变还挺快。
  不过傅澜疏不介意:“是啊,是我。阿姨您是有什么急事吗,我可以转达给冬篱。”
  “不必了。”白母道,“晚点我会再给他打,不劳你转达。”
  “那也行。”傅澜疏说,“那再见。”
  “……”
  白母已经对他有很大意见,傅澜疏这样的态度更是火上浇油。
  “我说你……”
  有点忍不住了,话要自动从嘴巴里跑出来了。
  傅澜疏淡定道:“怎么了?您对我也有什么话想说吗?”
  “……”
  那话可多了,白母简直存了一肚子脏话想要输出。
  再想想,要是错过今晚这通电话,以后的确很难找到单独骂傅澜疏的机会了。
  “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白母冷漠严肃地说道,“我已经知道你们有孩子的事了。你竟然没有一丝愧疚,还能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吗?”
  “……”
  傅澜疏吃惊一秒。
  但想就知道了,肯定是傅母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
  这种事瞒不住,迟早两家都会知道。
  只是傅澜疏对白家人更没好感。
  之前的白冬篱是很不像话,可之前的白家人也不像话。
  作为了解前置剧情的人,傅澜疏很清楚白冬篱在白家的实际地位。
  更别说白冬篱这次离家出走,本质就是被白母骂出来的,之后不仅停了白冬篱的信用卡,这么久以来也是不闻不问。
  “阿姨,因为有孩子对我来说是件好事,所以确实比较难理解你的心情。”
  “……你!”
  这话真的很气人,白母压着怒火:“既然你也有孩子了,你应该更理解才对!你就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莫名其妙被人搞大肚子吗?”
  “……”
  傅澜疏想了想,那还真不能接受。
  别说搞大肚子了,谁要是敢欺负白落,他能上门毒死对方全家。
  ——但大肚子本就是个伪命题,因为白冬篱压根没大过肚子,这只是他们编造的谎言。
  “阿姨,我跟冬篱不是莫名其妙。”
  “我们好几年前也是正经恋爱来着,只是中途发生了些意外,导致几年没见,现在我们已经和好了。”
  “你们所谓的和好,就是扯着无辜的人下水,当你们的踮脚板吗?”
  “其实你跟冬篱的过去,你们怎么和好,我没什么意见。但你怎么能心里想着跟冬篱和好,又一边吊着夙语呢?”
  “你伤害了夙语不算,现在冬篱离家出走,你倒好,不仅不劝着他回家,还让他不想回家了!”
  傅澜疏察觉到这话哪里不对,问:“阿姨,冬篱什么时候说不想回家了?”
  “难道不是吗?前几天我给他打了电话,我都劝他回家了,结果他怎么说?他说他还是不回家住了,以后跟我们有走动就行……这些话难道没你的份?!”
  “……”
  这话不仅没有傅澜疏的份,傅澜疏甚至连听的份都没有。
  原来白母给白冬篱打过电话,还劝过他回家了啊?
  那白冬篱怎么没跟自己说呢?
  傅澜疏沉声道:“阿姨,既然你又说起来了,那我也再解释一遍。”
  “白夙语的事情,我是有责任,因为我开始目的不纯。但我们只是很浅层的相处,吃过几次饭罢了,怎么都算不上我吊着他吧?”
  “您也应该去问问白夙语,他为什么要在我们的关系进度上造假?又为什么要误导你们?”
  “……你胡说什么!”
  “阿姨,我是不是胡说,您仔细问问不就知道了?”
  “冬篱不愿回家,也有可能就是您太偏心白夙语,总是拉偏架,让他对这个家没有归属感呢?”
  “……这些话是冬篱跟你说的?!”
  “还需要他说吗,谁都能看出来。”傅澜疏冷笑,“明明造假胡说的人是白夙语,结果挨骂的是冬篱,这合理吗?”
  白母反应激动:“……难道不是你们两个伤害了夙语吗?!”
  “阿姨,您要论到底是谁伤害了白夙语,那只有我,跟冬篱没关系。在这件事上,冬篱没有任何错。”
  “其次有错的就是白夙语自己,是他不该胡言乱语,误导你们。事实是我跟他连手都没牵过,但他告诉你们的是什么样呢?”
  “如果你们不能客观分辨,非要带着偏见看待冬篱,只偏袒明明做错的那个孩子——这样的家,他不想回也很正常吧?”
  “……”
  这么一番话说下来,白母哑口无言。
  感觉就像脑门挨了一记重锤,暂时都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一直都很相信白夙语,自然也对白夙语说的话深信不疑。
  所以在她心里,白夙语始终是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
  即便白夙语传达的进度跟傅澜疏所说的不相符合,她也愿意相信白夙语就是单纯地误会了,罪魁祸首就是傅澜疏。
  但听完傅澜疏现在的话,一个她从未设想过的可能性被打开了。
  难道真是白夙语故意这么做的?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白母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半晌无声后,语气挺冲地说了句:“……我不跟你这小崽子扯皮,明天我会再找冬篱的。”
  说完,白母果断挂掉电话。
  只剩嘟嘟一片忙音。
  得罪丈母娘的傅澜疏丝毫不慌,甚至还有点得意——早想把白家人这么说上一顿了,休想欺负他老婆。
  等他再回到房间内,白冬篱都没洗完澡,白落也在原来位置上一动不动地睡着。
  傅澜疏把手机放回原位,过两分钟后,白冬篱终于洗完出来了。
  身上散着热气,还有一股淡淡的沐浴乳香气。
  夏天洗澡也热,白冬篱走进凉爽房间就忍不住低声叹道:“呼,热死了——”
  随后走到空调出风口站了好一会儿,试图让身体快速冷却。
  傅澜疏低声道:“别对着风口吹,你稍微待一会儿就凉快了。”
  “对了,刚才你妈打过电话,我顺手帮你接了。”
  白冬篱火速转身:“……你怎么帮我接了?她说什么了吗?”
  傅澜疏自动理解成这是白冬篱心虚的反应,说道:“没说什么事,因为你不在,她说明天再打给你。”
  “……哦,这样啊。”
  差点以为傅澜疏知道白家已经找过他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这种事也算瞒吗?
  白冬篱想了想,说到底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父母,离家出走也是自己的事,跟傅澜疏没太大关系。
  于是心里有了底气,说话也硬气。
  白冬篱说:“没有啊,我瞒你什么?”
  “你仔细想想,真的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