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的皮肤白皙细腻,仿佛比身上穿着的丝绸还要柔软光滑。
  脱掉层层外衣之后,他的腰看起来更细了。
  周小山食指微动,下意识想象起自己替代桑儿帮他换衣服的情景,主人的腰这么细,只需要他用一只手就能牢牢掐住,让主人无法逃脱,那么另一只手应该做些什么呢,他想摸一摸主人的手,看看它是不是真的像玉一样,还想摸一摸主人的嘴唇,它的颜色像花瓣一样,花瓣碾一碾会流出汁水,主人的唇瓣也会吗……
  “跟母亲说,我很喜欢。”
  贺雪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将他唤醒。
  他忙又低下头,静静站在一旁。
  贺雪麟一转身,有些意外:“你怎么还在这里。”
  周小山毕恭毕敬说道:“不知道主人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贺雪麟态度冷淡,坐回去继续温书,嘴里说道:“我没有别的吩咐,你出去吧。”
  周小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需要修缮的几间屋子距离贺雪麟日常活动的区域很远,周小山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常常见到那浑身散发香气的漂亮主人,就连远远望一眼的机会也没有。
  他想快点结束这份工作,于是越发卖力,并且还运用刚学到的那一套操纵人心的本事,带动其他人一起卖力。
  没过几天,贺雪麟就又听说了周小山这个名字。
  “那周小山力气惊人,我们都说他要不是从小在街上要饭,没准能驸马一样,当上将军呢。”
  贺雪麟很是淡定,关于周小山的天生神力,原文中花了很多笔墨,这也是周小山被“伯乐”看中的原因,只不过后来没有当上将军,他玩弄权术的本领更加超过其它。
  赵靖柔笑起来,“那可要向你父亲引荐他一番,别埋没了他的天资。”
  贺雪麟紧拧着眉头。原文中周小山是个味道纯正的反派,挡路的都杀了,碍眼的也杀了,哪管对方有没有施恩于他,只要能获得权势地位利益就行。
  让他跟着原主的父亲,那就真是海阔凭鱼跃了,和放虎归山有什么区别。
  桑儿在一旁玩笑道:“小侯爷舍不得呢。”
  贺雪麟顺着桑儿的话说道:“谁说力气大就一定会从军打仗,他既然有天分,跟在我身边做个护卫也很不错。”
  赵靖柔觉得也是这个道理,懒得再聊一个下人的事,转而说道:“明日的赏花宴,你没给平王送请帖?”
  贺雪麟说道:“平王殿□□弱多病,就不叨扰他了。”
  原文中,周小山是拴不住的疯狗,平王就是蛰伏的毒蛇,借口体弱行事低调,但对皇位的垂涎可一点不比别人少。
  这位平王殿下独具慧眼,一眼在街边瞧中周小山的天分,将人安排进禁卫军,暗中提拔,利用他掌控京城防卫。
  他没想到的是,周小山掌控力量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咬死。
  贺雪麟绝不会让两人再次产生关联。
  不仅如此,他还要吸取平王的失败教训,绝不会给周小山借势而起、反咬主人的机会。
  很显然,周小山像现在这样安安分分待在他的院子里,才是对所有人都有好处的。
  赵靖柔沉吟片刻,道:“圣上年迈,你父亲又掌管数十万兵马镇守边关,咱们家是该离那些皇子远一些。”
  第4章
  第二日的赏花宴来了不少人物,能出入长公主府,自然是个个出身显赫。
  贺雪麟对那些应酬交际没兴趣,和几个年岁相仿的同窗好友躲在湖心亭上偷闲。
  他今日穿一件蜜褐色氅衣,宽袍大袖,露出一张精致得挑不出一丝瑕疵的脸,被衬得水嫩雪白,头发乌黑,眉眼秾艳,唇色鲜红,叫人一见到就舍不得挪不开。
  偏偏还是个出身不凡的小侯爷,父亲是当朝大将军,忠心耿耿,手握数十万大军镇守边关。
  权势的气息如此醉人,让这位小侯爷笼上一层更耀眼灼热的光芒,让人既着迷,又恼恨。
  众人不约而同凑上前去,压下心头的蠢蠢欲动,装模作样和他说话。
  湖面上飘散开少年人的笑闹声。
  除了十七皇子。
  十七皇子的母亲是异族,无缘皇位,脾气温和,和贺雪麟在学宫相处得不错。
  好歹是个皇子,众人多留意了几眼,发现他看起来有些情绪低落。
  “圣上这回已经半个月没上朝了,去年岁末刚废了太子,今年冬天不会又要出事吧?”
  说话的是个浑身上下垂玉坠珠、打扮得像个花蝴蝶一样的清秀少年,是户部尚书的小儿子,族中有女子进了燕王的内院,做了侧妃。
  有一人说道:“只要你回去劝劝燕王殿下安分守己,就不会出任何事。”
  那清秀少年闻言便恼了,指着对方骂道:“你瞎说什么,我父亲只效忠圣上,和燕王殿下没关系!”
  自从去年年底废了太子,皇帝日益衰弱,燕王殿下在朝中呼声最高,已经到了要惹皇帝忌惮的程度。
  贺雪麟靠着栏杆喂鱼,余光瞥了一眼那个挑事的人,那是禁卫军统领的亲弟弟沈修洁,说话总是阴阳怪气。
  此时此刻,沈修洁又犯了老毛病,“瞧瞧,尚书公子急了。”
  花枝招展的少年立刻便朝沈修洁扑上去。
  十七皇子劝阻未果,着急地喊贺雪麟:“你快管管他们,别把事情闹大了才好。”
  贺雪麟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行了。”
  沈修洁停了手,冲贺雪麟讨好一笑:“小侯爷让我停手,我便停手。”
  尚书公子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行事,默默和沈修洁拉开距离,来到贺雪麟身边,歉然道:“雪麟,我给你惹麻烦了,你别生我的气。”
  贺雪麟拿桑儿递过来的帕子擦着手,一脸莫名其妙:“你们怕我生气,就不怕圣上生气?”
  沈修洁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低垂眼帘不说话,亭子里几人都安静下来。
  十七皇子出来打圆场:“都是同窗,雪麟,你别这么严肃。”又扫视一旁伺候的下人:“都把嘴闭紧,今日之事不许说出去。”
  贺雪麟倚着美人靠不说话,十七皇子有些慌,指着自己身边的护卫:“来,让护卫表演新练的拳法给你看。”
  沈修洁下意识摸了摸腰,奇怪道:“我的玉佩呢?”
  旁边有人说道:“一定是方才打闹时丢了。”
  亭子建在湖上,地方就这么大,几个人谁都没见到。
  “地上没有,那就是掉湖里去了。”
  “让尚书公子赔你一块呗,他身上挂着一堆呢。”
  沈修洁摇头,“不行,我不要他的,那玉佩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谁也赔不起。”
  贺雪麟给桑儿使眼色,桑儿指使亭外等候的下人:“多喊些人过来,下湖打捞。”
  湖水极深,又逢深秋,一碰便冰凉彻骨,贺雪麟提醒道:“找几个水性好的。”
  过了片刻,一行人快步走过来。
  周小山跟在最后面,人高马大,高鼻深目,很是显眼,几个世家公子凤子龙孙原本没有把这些下人放在眼里,见到贺雪麟望着那行人,于是也好奇地望过去。
  沈修洁指着周小山:“你,快下水,赶紧给我捞上来。”
  周小山抬头看了他一眼,余光里都是贺雪麟的影子。
  贺雪麟像是没有发现他一样,漫不经心地注视着湖面。
  周小山用力一跳,刚好跳进他所注视的那片水面,溅起层层涟漪。
  其余人也各自找了个位置下水,一共来了八人,管家说除了周小山自告奋勇,其余都是水性极好的。
  周小山跟府里其他人都不熟,但都知道是贺雪麟救回来的,管家也就任由他跟过来了。
  湖水又深又凉,不一会儿,就有人支撑不住,瑟瑟发抖地爬上岸,脸上冻得一片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沈修洁问:“找到了?”
  那人一边打哆嗦,一边诚惶诚恐地摇着头,祈求地看向贺雪麟:“小侯爷,水太冷了,水底下还有暗流,小人实在是尽力。”
  贺雪麟说:“不怪你,把头发擦干,休息去吧。”
  那人松了口气。
  贺雪麟又朝湖面上望去,时间越来越久,陆续又有人支撑不住,上了岸。
  沈修洁等了一会儿,就没耐心了,坐下来和几个同窗对弈,又招呼贺雪麟一起来。
  贺雪麟推脱说:“我有些困,桑儿的手最灵巧,让他给你们沏茶。”
  桑儿心里不情愿伺候贺雪麟以外的人,表面还是一副乖巧的模样,来到对弈的公子王孙们身边。
  贺雪麟看到湖面上又冒出来一个脑袋,定睛望去,依然不是周小山。
  自从下了水,周小山就像是失踪了一样。
  这是死了,还是逃了?
  “麟哥哥,原来你在这里!”
  亭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来的是个绿衣少年,模样有些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