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丫鬟后靠美食发家 第111节
  第121章
  暂且不提魏厨望着马车背影的震惊,林芝记铺里,林芝正摩挲着沈砚送的牌匾,心思早飘到了别处。
  林森与宋娇娘交换了个眼神,随即目光又落在林芝身上。
  宋娇娘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走到林芝身边,随口道:“芝姐儿,你在想啥呢?”
  “没,没什么。”林芝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把牌匾搁在柜台上,起身道:“我有点累,先回屋歇会儿。”
  说罢,林芝匆匆往后院走,像是要躲开什么。
  看着女儿的背影,宋娇娘瞬间精神抖擞。她丢下抹布,拽着林森的胳膊道:“你说我是不是得与女儿谈谈心,教她上点心。”
  “上什么心。”林森脸色黑沉沉的,声音酸溜溜的:“若是砚哥儿真有意思,自然也会自己登门……嗷!”
  话还没说完,他的后脑勺就挨了宋娇娘的一巴掌。
  “好女百家求不假,可你没瞧见春闱秋闱时,贡院门口多少人家等着捉婿?好男儿更抢手得很!”
  宋娇娘收回手,双手叉腰,甚是不满:“咱们以前无甚家业,担心寻了人家,让芝姐儿遭人看不起,可有了家业以后我发现寻女婿也不是件容易事。”
  尽管林森心里泛着酸,也不得不承认宋娇娘说的是正确的,就年初那光景,登门的媒人险些踏破门槛,可介绍的那些人真真是脏的臭的样样都有,糟心到让夫妇俩心灰意冷,方才同意了女儿的看法,暂时不管那亲事。
  “砚哥儿跟咱们熟,无论是那时候帮助咱们,又或是在大理寺里为寻常百姓做主,他的品德是咱们有目共睹的。”
  宋娇娘知道这看人不能看他对上位者如何,而是要看他对比自己更弱小的人如何。
  人在面对上位者时会伪装,会顺从,而面对弱小者方会露出真实本性,甚至露出獠牙。
  能为底层百姓讨回公道,能专注核实,不冤枉任何好人,对落难的他们,对普通百姓始终报以尊重和善意的沈砚,起码底色是有善意的。
  这样的人即使改变,想来也不会走到拳脚相加,反目为仇的地步。
  顿了顿,宋娇娘还补充了一句:“其实还有个我最心动的地方,那就是……砚哥儿无父无母。”
  “换作有婆母的,新妇进门怕是要被立规矩不说,对方能容得芝姐儿天天在外头管铺子?”
  在亲事考量上,林森也不得不认可宋娇娘的仔细慎重:“只是芝姐儿上回说,暂时不想提婚事。”
  宋娇娘反问道:“上回她得了新人新年会的优胜便来了恁多的媒人,你说这回呢?”
  后头两日,接连有媒人登门造访,不过这回登门造访的已不是私媒,全部都是正儿八经的官媒,介绍的人家亦是一个比一个体面。
  这个说的是七品官的三子,与林芝同岁,时下还在国子监读书的;那个说的是正值八品官的三十岁鳏夫郎,想聘林芝做续弦的;还有个说是家里开着好几家果子铺的,还是林厨的熟人,再一问竟是新人新年会零票出局的夏厨。
  林森夫妇没一个瞧得上,可街坊邻里却羡慕得很,上门道喜,说林芝以后准是官娘子的命。
  等众人知道林森夫妇尽数婉拒后,又难掩震惊,随后更是议论纷纷,说他们一家眼光太高,连官宦人家都看不起,不晓得要寻如何的门第。
  此乃后话。
  眼见登门说媒者络绎不绝,到了晚间,林森朝着宋娇娘拱了拱手:“是我糊涂。”
  “对吧?”宋娇娘叹气,“咱们芝姐儿就像块香喷喷的红烧肉,谁见了都想咬一口。砚哥儿是胥吏,有些人觉得没前途,都觉得那些官宦人家好,我倒是觉得不错,起码不会拦着芝姐儿做喜欢的事。
  顿了顿,宋娇娘念叨:“再说余娘子上回还问我砚哥儿如何呢,说是街坊里好些娘子打主意,想探探他的口风。”
  在普通百姓眼里,胥吏是一份薪资稳当的好差事。
  “关键还是芝姐儿的心思。”林森道,“我看先探探她的口风,别到时候没这意思,往后见了砚哥儿尴尬。”
  宋娇娘翻了个白眼:“探什么探?直说就是!砚哥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要是两边都成了亲,或是只有一边成了亲,他们还能往来吗?你忘了戚娘子当初上门的模样?”
  林森沉默一瞬:“……也是。”
  夫妇俩打定主意,当晚便寻到林芝屋里。宋娇娘开门见山:“芝姐儿,你对自己的婚事,有没有啥想法?”
  “上回不都说,不提这事的。”
  “不提哪行?这两日媒人都快把门槛踏平了!”宋娇娘抬手戳了戳女儿脑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说说,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见父母非要答案,林芝也不装矜持了:“就想品行端正点,家里亲眷少些,院里没那养娘妾室的,还得同意让我继续经营铺子的。”
  顿了顿,她又小声补充:“要是……要是人能俊秀些,身材好些,就更好了。”
  夫妇逐一对照,越听越觉得女儿说的就是沈砚!宋娇娘没忍住,悄声问道:“芝姐儿,你觉得砚哥儿如何?”
  林芝心跳错了一拍,绷着脸说道:“砚哥儿未提过这些事,爹娘莫要胡说八道。”
  宋娇娘把林芝的神色变化尽数揽入眼中,嗯嗯啊啊几声敷衍过去,回头就给林森一个眼神:这事有戏。
  宋娇娘晓得女儿脸皮薄,说笑几句便退出门外,拉着林森嘀嘀咕咕。此刻夫妇二人又开始愁沈砚无父无母,有意探听口风,却不知道寻谁是好。
  “等他登门时,再探听一二?”
  “嗐,也只能这么办了。”
  与此同时,魏厨一门心思处理好味斋的事。他先是卸下主厨职务,将差事交还与父亲之手,至于对方交给谁,这事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紧接着,他在家中整理行囊,准备离开汴京。
  妇人未曾想他这么快便下定决心,在烛光下为其收拾整理好行李后,又埋首将交子缝在各处:“在外头别省着,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防人之心不可无,银钱都要分开放,切勿拿着大额的交子在外面走动……”
  “到了一处便去递铺,或是使人送信回来……”
  转眼到了秋闱放榜日,天刚蒙蒙亮,魏朗星就醒了。自打交还主厨事务以后,他不必早起去百味斋内,日子瞬间清闲下来还让他怪无聊的。
  魏朗星意兴阑珊,正打着哈欠时忽然想起沈砚那日说的话。
  他坐直了身体,抬眸向窗外望去,只见清晨的阳光越过窗棱,落在桌椅上,映照出空气中飘飞舞空的尘埃。
  “真去考了?怕不是随口说说吧?”魏朗星嘴上是这么说,却是身体力行地穿上鞋子,唤着仆佣更衣洗漱,准备驴车,打算去贡院门口瞧上一二。
  虽然还未放榜,但从贡院门口到街道另一头早已挤满了人,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除去等候近两月时间,早已夜不成寐的学子外,还有准备蹲榜讨喜钱的闲汉、富贵人家的小厮仆佣、拉着入学岁数的孩童前来蹭一蹭文运的寻常百姓,以及穿着打扮不寻常的商绅官宦——他们多是想要榜下捉婿的。
  当然,既然等候的人这么多,摊贩们也不会错过这等良机,故而道路两侧已摆满了摊子,到处都是叫卖声。
  魏朗星本还觉得自己出门得早,等看到眼前这幕,也是无奈苦笑。
  他意图挤入人群,试图寻觅一个能看到通告处的好位置。
  可在场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故而魏朗星花费一盏茶功夫,愣是没有半点进展,倒是脚上踏着的鞋险些被人踩掉。
  魏朗星狼狈不堪的退了出来,望着前面的人墙直叹气。
  “郎君,小的挤进去。”跟随而来的小厮自告奋勇,仗着瘦小的身材意图往里钻。
  优点是他身材瘦小,极容易钻进缝隙里,坏处是他力气也小,三两下又被涌动的人潮给挤了出来,一个屁股墩摔坐在地上。
  魏朗星哭笑不得,抬手指向一旁的茶馆:“罢了,也不急于这么一时,我先去那边坐坐,等放榜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看。”
  茶馆里亦是坐满了人,不过好歹这里每人要出茶位费,坐满了也比外头要好。
  魏朗星点了一壶茶和两道零嘴,又唤小厮去外面买了早食,随即听起周遭人说的八卦。
  茶馆里坐着的,大半都是学子,说的话题自然是围绕朝廷公文乃至各地传闻和消息,当然众人心寄科举,说不了几句又开始猜测起今年的省元会是何人。
  “要我说应当是徐言徐兄。”有人开口提到,“他师拜严大家,之前我看过他所写的文章,真真是让人拍案叫绝!”
  “不不不,应当是候经文候兄才是!他可是国子监内数一数二的!今年的省元压注,他可高居榜首!”
  众人为魁首花落谁家而争执不断,魏朗星边吃边听,反正他听到现在,那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当然,也有人开口道:“有啥好猜的?说不得与前几年一般异军突起呢。”
  正说着,外面的声音忽然变了。原本淡定坐着的学子也腾地起身,三三两两伸长脖子往外看去,就见一行官吏从贡院而出,将手上红榜张贴与墙上。
  “省元是谁?”
  “走走走,我们赶紧过去!”
  魏朗星亦混在人群中,正当他顺着人潮往红榜处而去时,突地听到一声高呼:“省元是……开封府沈砚?”
  魏朗星脚步一顿,眼睛瞬间睁得溜圆。
  “谁!?”
  这一声惊呼并非出自他的口中,而是刚刚茶馆内闲聊的几人。
  “沈砚?这是哪位人物?”
  “我怎么又未曾听说过?”
  “……老天爷,今年又出黑马了?”
  魏厨耳边满是惊呼咋舌声,他一言不发,直走到榜单前,目光落向最顶端。
  他下意识揉了揉眼,再看时,那两个字依旧清清楚楚。
  “好家伙……”魏厨长长吐了口气,心里又惊又叹,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他那一丝丝情愫,一丝丝不甘,一丝丝遗憾皆是消融得干干净净。
  至于沈砚,他今日并未出门,而是呆在自家老宅里。江管事早早遣了人去看榜,此时正背着手在屋里团团转,瞧着比沈砚这正主还要焦急慌忙。
  沈砚看得头晕脑胀,连忙劝说道:“杏榜方才刚刚张贴出来,小厮再快也没这么快回来,江叔还是先休息下罢。”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阵阵马蹄声。江管事腾地推门而出,小跑往前去,正巧撞上从马上滚下来的小厮,对方见着江管事,张口便是五个字:“郎主是省元!!!”
  第122章
  “不可能……怎会这样!”与此同时,三姐儿盯着杏榜,手指死死掐进掌心,形若癫狂。
  上辈子,她的夫婿明明是杏榜前三,而后殿试排在前十,可如今榜上郭官人的名字,竟是排在第九十五位。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三姐儿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三个字,脚步踉跄着走上前,死死盯着的目光像是要把红纸给戳破。
  她却忘了,上辈子她们夫妇住在伯府,清净安闲,郭官人既有大把时间温习,还能向伯府相熟的士大夫、博士和诸位大师请教。
  可这辈子,郭官人只能蜷缩在狭小客店,饱受噪音折磨。别说温习功课,安心读书,连安稳觉都没睡过几晚,能考出这般的成绩已是不易。
  周遭百姓听到三姐儿崩溃的呼声,纷纷投来或是同情,或是了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