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林家那样的门户,来往的皆是豪门大族,我怕自己应付不来。”
  五日后,五日后……
  五日后正是姜姝容易有孕的日子,林允之是陆长稽的下属,到时候陆长稽一定会到场。
  婚礼上宾客喧天,人来人往,她好生筹谋一番,定能再次和陆长稽行房。
  第44章
  姜姝有饭后消食的习惯,这一日用完暮食,由珠儿陪着到小花园散步。好巧不巧,和胡氏姑侄走了个顶头。
  她不愿多生事端,侧身让到一边示意胡姨娘和胡泠霜先行。
  姜姝有心谦让,胡泠霜却不依不饶,若不是姜姝肚子里的孩子挡了路,她的孩子就是将来的信阳侯,只要看到姜姝,她就满心愤恨。
  她挺着大肚子坐到路边的石凳上,讥讽道:“二嫂嫂好大的威风,看到姨娘也不行礼,小门户教养出来的,果真不懂规矩。”
  若二人还没有结下梁子,姜姝能忍也就忍过去了,可既已没有和解的可能,她也无需再忍让。
  她冷笑一声,没好气道:“三弟妹这话真是好笑,我是主子,胡姨娘是奴婢,天榻下来也没有主子给奴婢行礼的道理。
  我不让胡姨娘行礼已是宽宏大量,难不成还要颠倒尊卑,枉顾纲常?”
  姜姝是世子夫人,也就是将来的侯府主母,未来的主母自然要比妾室尊贵。
  她振振有词,有理有据,便是胡氏姑侄二人合力,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应对。
  姜姝乘胜追击,接着呲哒胡泠霜:“于身份而言,我是世子夫人,地位比你高。按辈分来论,我是你的嫂子,比你年长,于公于私你都该向我行礼,你不仅没有行礼,还寻衅糍事,你们胡家就是这样教养你的吗?”
  胡氏姑侄同出一家,姜姝一语双关,不仅训斥了胡泠霜,胡姨娘也连带着也吃了挂落。
  胡姨娘可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讲道理讲不过姜姝,便从因果报应着手,她柔声道:“我知道世子夫人身份尊贵,但您的身份再高,也得顾忌肚子里的孩子。
  您若是逞一时之快犯了口业,是会报应到孩子身上的。”
  幸好姜姝没有怀孕,若是腹中真的怀有胎儿,听到有人诅咒自己的孩子,定会气的七窍生烟。
  她刚要斥责胡姨娘,便见赵氏带着一群奴仆行到了路中间。
  她乜着胡姨娘骂道:“贱婢,你竟敢诅咒侯爷的孙儿,莫不是想要让侯府断子绝孙?”
  赵氏向来不爱跟人兜扯着讲道理,能动手决不动口,她沉声命令:“周妈妈,掌嘴二十,让胡姨娘长一长教训。”
  胡姨娘出身官家,又为陆凛诞育了子嗣,在信阳侯府虽及不上赵氏风光,却也十分体面。
  她没想到赵氏敢让人打她耳光,她开口说道:“夫人莫不是说错话了,我是三爷的生母,胡知府嫡亲的妹妹,可不是任人随意拿捏的下人。”
  赵氏轻嗤一声:“胡为志不过担着个从五品的衔儿,芝麻大的官儿给我们赵家看大门都不够格,也值当你拿出来说嘴,真是好笑。”
  她一面说话一面把目光投向周嬷嬷,扬声说道:“周嬷嬷动手罢!”
  赵氏倒也没有说大话,赵家曾出过两位太师,四任辅臣,不过这一代式微了一些,但底蕴之深厚,绝不是胡家可比。
  周嬷嬷挥了挥手,她身旁的侍女走上前,一左一右扭住胡姨娘的手臂,把胡姨娘按跪到地上。
  胡姨娘倒是带着两个侍女,可侍女人单力薄又如何敌得过赵氏身后的一众奴仆,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齐跪到赵氏面前为胡姨娘求情。
  赵氏不为所动,亲眼看着周嬷嬷掌掴胡姨娘,周嬷嬷用了全力,两巴掌下去就把胡姨娘的脸颊裹得肿了起来。
  脸颊火辣辣的疼,脸面也被赵氏踩到脚底下碾碎了,胡氏狠狠地看着赵氏,厉声说道:“赵云章,今日之耻我记到心里了,以后的路还长,咱们走着瞧。”
  赵氏根本懒得搭理胡姨娘,瞧了一眼周嬷嬷,周嬷嬷又左右开弓动起手来。
  二十个耳光下去,打得胡姨娘鼻青脸肿,原本娇媚的面容,现下肿得犹如一个青色的发面馒头,只肖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反胃。
  胡姨娘颜面尽失,软软跪地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胡氏挺着大肚子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扶着她向碧华楼行去。
  赵氏看向姜姝,难得的给了姜姝一个笑脸:“你适才做的很好,你是信阳侯府的世子夫人,就要有世子夫人的派头。
  这个府里,除了我和侯爷,谁都不能给你脸子瞧,若是有人不识抬举想要以下犯上,你就只管教训他们。
  他们若是胆敢造次,你就到宴西堂寻我,我好歹是你的母亲,断不会叫人将你欺负了去。”
  林姨娘性子柔弱,姜容年纪小,姜姝自记事起,就在为林姨娘和姜容操心,生母柔弱,她就要刚强,妹妹稚嫩,她就要成熟。
  她在不得已中把自己催熟,为生母和幼妹撑起了一天。
  一直都是她在照拂别人,现下赵氏突然站出来,说要为她撑腰,说要保护她,她坚韧的心变得又柔又软。看赵氏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柔情。
  她对赵氏道:“母亲的话儿媳谨记在心,儿媳定不会辜负您的嘱托。”
  赵氏点点头,转而说道:“我新得了一箱子布料,你去挑几匹喜欢的,给我孙儿做几身衣裳。”
  “虽说侯府不缺绣娘,可她们的手艺到底及不上你精湛,我的孙儿哪怕穿衣裳也得穿最好的。”
  姜姝温声应了一声是,随着赵氏前往宴西堂挑料子。
  拔步床边的小榻上整整齐齐码着六匹布,姜姝看到那些布料就觉得头疼。做戏必须做全套,她总不能因为腹中无子就敷衍了事。
  她拿出剪刀,裁了一件鹅黄色的抱腹,往上面画了两条红鲤,认认真真绣了起来。
  秋老虎热得厉害,明晃晃的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到了正午,莫说活生生的人,便连猫儿狗儿都不敢到太阳底下去。
  珠儿推门进入屋内,三步做两步跨到床边,急哄哄道:“小姐,三奶奶甩开下人往后花园的听雨阁去了,她鬼鬼祟祟的,定是和那奸夫相会去了。
  您快些换身衣裳,戴上遮阳的篾笠,咱们一起到后花园捉奸去,非得让三奶奶颜面扫地不可。”
  珠儿越说越亢奋,双眼冒光,恨不得飞到后花园看热闹。
  姜姝无奈地笑了笑,温声道:“奸是一定要捉的,但这种事情我们不好出头,不若让三爷亲自去捉。”
  “让三爷去捉?”珠儿有些不解,“三爷被人揍得连榻都下不了,如何去得了后花园。”
  姜姝回道:“你让初夏往碧华楼走一趟,告诉守门的侍卫,三奶奶在听雨阁动了胎气,让三爷快些去瞧一瞧。”
  初夏是田庄庄头的独女,今日进府给姜姝送秋礼,府内并没有什么人认识她。
  陆长风风流好色,五日里有三日都腻在勾栏里,身子早已亏空,好容易才得了一胎,十分看重那胎儿,定会赶到后花园探望胡泠霜。
  珠儿
  恍然大悟,风一般跑了出去。
  初夏照姜姝的吩咐到了碧华楼,她也不进院子,火急火燎冲到门房跟前,开口说道:“不好了,不好了,三奶奶到听雨阁乘凉,不小心滑了一跤,流血不止,快些让三爷去瞧一瞧吧。”
  三爷把三奶奶腹中的胎儿看得比眼珠子都重要,门房不敢耽搁,快步跑进正房。
  “三爷。”门房一边喘气,一边把初夏的话复述了一遍。
  陆长风头上缠着纱布,右腿打着石膏,脊背上全是被人打出来得青紫痕迹,全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地方。
  他听到胎儿有恙,急得抓心挠肺,哑声对门房道:“快些传一顶软轿,把我抬到听雨阁。”
  陆长风动弹不得,两个小厮一个托着他的上半身,一个托着他的双腿,把他抬到了软轿上。
  他半躺在软轿上,不停地催促轿夫,轿夫半刻都不敢停歇,一口气就奔到了听雨阁。
  听雨阁静悄悄的,正房倒插着,小厮推了好几下都没有把门推开。
  也不知胡泠霜的情况糟糕到了何种地步,竟闹到要插门的地步,他越发着急,急声道:“快些把门砸开,快些。”
  话音刚落下,陆凛的随身侍从从一侧冲了出来,那侍从焦急劝道:“三爷不可,不可呀!”
  他一面说话一面向陆长风使眼色,陆长风平素也算活络,现下心急如焚,对侍从的话充耳不闻,坚持让他的随从砸门。
  侍从急得团团转,却也没什么法子,眼睁睁看着木门被人砸了开来。
  “媚儿,我来了,你现下可好些了?”媚儿是胡泠霜的小字。
  陆长风一面说话一面看向床榻,看到床榻上的情形时,瞳孔倏然变大,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凛正站在榻边系衣带,眸光倒是很平静,脸色却阴沉如水,像是要杀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