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怎么连小鱼姐的手机号都背得下来？”禹霏很诧异。
  “你哥这人十有八九联系不到，我不如直接问你嫂子来得快。”纪云白交完表，起身对着落地镜整理衣服和发型，“麻烦借用一下你们的发胶，谢谢。”
  和纪云白同吃同住过几天，禹霏知道精致总裁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头发丝儿的，每一根的位置就像他办公室里员工的工位，谁坐在哪都是有道理的。
  纪云白周边不管男女都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他确实有一份独有的气质，一种普通人家养不出的贵气，还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明快感。
  “两位做一个平时喜欢的互动姿势，互相看或者看镜头都行，只有一次拍摄机会哦。”
  纪云白大方揽着禹霏的肩膀，下巴放在她耳边，正正好好的高度，禹霏轻轻缩了下头，却跟纪云白挨得更近了。
  “好，保持，1、2、3，很棒。”摄影师将相纸甩出色后还欣赏了一下，“真好看，郎才女貌，麻烦后续请接听我们的回访电话，再邀您二位去我们门店参观。
  ”
  纪云白也挺满意，这是他跟禹霏的第一张合影，自然是他来保存。
  但禹霏其实也挺想要的。
  以防照片丢失，纪云白拿回了帐篷，放在折叠桌上。转头交代了一声贾乐昕：“一会儿江珂会送午餐来，你来联系他。”
  “好嘞纪总，放心吧！”
  主办方只为每个展位准备两份工作餐，纪云白就提出干脆自己准备。
  禹霏盘了下送出去的东西，看着一瓶都没卖出去的酱油黯然伤神。梁欢欢安慰说：“这上午来的人都是区里安排的内部人员，这不是怕开幕式人头少么，那正常放假的不得睡个懒觉再出来啊，懒觉一醒可不就下午了？”
  “有道理。”贾乐昕打了个响指，“下午人肯定能多起来。”
  纪云白看着桌上的三折页都没发出去多少，说：“下午大家轮流去发单页，今天拿来的这些全部发完。”
  “收到，纪总。”贾乐昕比了个OK的手势，“那您也一起吗？”
  纪云白冷着脸没搭理她，拿起一叠三折页转头走了，禹霏也赶紧拿了一叠跟上去。
  “……”贾乐昕背后一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给老板派了活，还是那种架上去下不来的活，可是仔细一想这不是作为男朋友应该做的吗，他今天又不是以老板的身份出现的。
  因此很快就把自己安慰好了，偷偷溜进帐篷手机拍下那张拍立得照片，“嗖”一声就发公司群里了，没有纪云白的那个。
  乐乐：【亲爱的家人们，一起来嗑CP啦！】
  一会儿群里肯定能炸锅，这可是一手情报。很快同组战友私信她：【快撤回去，发错群了你！】
  啊！？贾乐昕退回群界面，赫然看见纪云白已经回复了消息。
  空白：【贾乐昕，你在干嘛？】
  晚了。
  乐乐：【写辞职报告……】
  空白：【Welldone】
  完了。
  照片很快在正确的群里出现，讨论之声如层层海浪，每一朵都拍在贾乐昕这块脆弱的礁石之上，气得她急火攻心，在群内大喊：【啊啊啊啊啊！！！！你们都没有心！！！！】
  L澄沣：【放心，你的离职我可以驳回，但做事粗心需要承担的后果陆哥帮不上了】
  有善意，但不多。
  贾乐昕去拿午饭的时候，纪云白和禹霏还在门口发单页，手上已经剩的不多了。她怕死了，为了躲开纪云白，跑出了一条弧形的线路。
  “欸，乐乐这是怎么了？”禹霏看她那个二货样，忍不住笑。
  “草台班子里的佼佼者，时不时干点好事给领导下马威。”纪云白头一回遭遇隐私曝光，这帮人竟然还有他不知道的群，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带的头。
  “嗯？”禹霏听不懂纪云白的话里有话是常事。
  江珂嘲笑了贾乐昕一路，虽然这样很不道义。贾乐昕见了纪云白直躲。
  纪云白短促一笑，笑这姑娘外强中干的傻劲儿。贾乐昕快哭出来了，要是地上有地逢她毫不犹豫就钻。
  “贾乐昕我看上去是要吃了你？”纪云白进帐篷收好照片，“轮流吃饭吧，霏霏你们先吃，我去帮你们买鸡爪。”
  “我跟你一起去。”禹霏早就想去中铭的展位了。
  中铭是做好了端午大销售的准备来的，展位后面堆满了粽子礼盒，精致竹编篮子里是五枚不同口味的粽子加五个咸鸭蛋，还赠送驱蚊香袋，价格也很亲民，只要98一篮。
  鸡爪就贵的离谱了，65块钱一盒，禹霏粗略数了下肯定不超15只。
  “家人们，我们只做冰鲜产品哈，绝对不是冷冻鸡爪，直播间买的是我们的门店优惠券，主播给到大家8折的优惠，兴元斋前所未有的力度，仅限端午三天，券到期会自动退款，您绝对不用担心。”
  “现场买券现场核销，美团搜索兴元斋曲苑路店，8折的优惠，不要错过。”
  禹霏按照主播口述搜索，发现丽宁有90多家兴元斋！
  “我买好了。”纪云白在禹霏耳边低声一句。
  主播依旧非常卖力，“家人们，我们上午的直播马上就要结束，最后放一波黑卤鸭的优惠，我们的黑卤鸭是真空包装十五天的保质期，128元整只的直播间价也是空前绝后，我们配方中最重要的就是酱油，没错就是酱油，纯手工酿造的古法酱油，一缸要晒一年，我们的黑卤鸭……”
  “回头我帮你打听下虚实，说不定早就换了别家但一直打着春鹭的名头。”
  两人挨得很近，两顶渔夫帽被挤压变形，禹霏说：“我也是这个想法，丽宁的酱油厂本就不多，像我们家只做古法酱油的很难再有第二家了。”
  “把‘很难再’换成‘不会’更合适。”纪云白早就做过市场调查，春鹭确实是全国少有的“落后企业”。
  直播结束，主播大喘一口气，和边上的助理击掌。看得出来今天的销量很不错，纪云白暗叹人不可貌相，钱予博看着一副窝囊混混样，做生意竟然还是蛮有想法的。
  鸡爪的味道确实可圈可点，微微带甜，酱油上色很深，但并没有很咸，纪云白发现自己买少了，大家都没吃够。
  下午换禹霏和纪云白作镇摊位，不晓得是不是人格魅力，刚坐下五分钟就开单了，收入30元。
  游客确实多了不少，几乎都是带着小朋友的一家三口，敲章的人都开始排队了，纪云白负责敲章，禹霏负责送礼，桌子上的酱油也慢慢有人主动来问了。
  “比外面卖的便宜呀，小袋子也蛮好看的，拿两瓶。”
  一听就是老顾客，禹霏装好酱油递上，“谢谢，我们会坚持品质，越做越好的。”
  纪云白记得曾几何时自己也向客户做过类似的空头保证，说不清楚方法也说不清楚预期结果，就只有一腔斗志，半夜不堪压力醒来，都得对自己说一番斗志昂扬的话：我可以，我能行，问题不大。
  此时的江珂在外面发传单发得内心焦灼，给纪云白发信息：【老大，计划还进行吗？】
  纪云白看见了信息，但忙得没时间回复，一枚小印章在印泥和集章地图上来来回回，他的指尖都沾染了红色。
  “乐乐，我上里面去发，我们四个在这里太集中了。”江珂对贾乐昕说，“我一个人去就行。”
  “好的，你去吧。”
  江珂胸前的斜挎包里装了一沓20元现钞，目前要找看上去脑子好使的年轻人，逮着一个就让人去帮忙买酱油。
  这馊主意自然不是纪云白这种正派人士想的，出自陆澄沣，但纪云白同意了，钱都是他亲自去银行柜台取的。
  给人信心，打造一些必要的气氛合情合理，网红奶茶店门口排队的也不都是真来买奶茶的。
  离展位大约七八十米的地方有一颗大香樟树，江珂就躲在树后面，看见一个打扮时髦大学生模样的姑娘就凑了上去，“妹子，能不能帮哥哥去买两瓶酱油？”
  “不去。”
  第19章 他被骂啦
  “两瓶酱油15,我给你20，酱油归你剩下的5块也归你。”江珂没做过销售工作，只能真诚地看着对方，“真的很划算,来两瓶吧。”
  “我妈妈说了,不要靠近免费的东西,会带来不幸。”
  江珂：“……我们家酱油真的很好，15块钱两瓶，买了尝尝又不会怎么样。”
  江珂本人出身贫寒，父母靠卖鸡蛋饼供他上大学，几块钱的饼都有人挑个刺还个价的,那种感觉真的不好受,“算了,不好意思。”
  “哪家啊？”时髦姑娘问他，“如果真的好,怎么会是你这种偷偷摸摸的卖法？”
  哑口无言,江珂递了一张三折页给她。
  时髦姑娘还真去买了,江珂心里好受了一些。
  接下去,江珂发现这招对中年人更有效，他躲在暗处看着人过去卖酱油。
  每个来的人都拿着崭新的20元买酱油，准备的零钱都找出去了，钱太新号还是连着的,禹霏对着纪云白甩甩钱，“谁家好人给我买的客人啊，不会是我卖一单纪总就亏20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