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要遵从欲望吗?
  ——芊芊。
  她突然想起只是顾芊芊时对爱情美好的幻想,她希望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只结一次婚,与未来的丈夫是彼此的初恋,初吻也是彼此的。
  春棠用力咬舌尖,疼痛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些。
  “晏流医师,我不要治疗了,”春棠脸红得发烫,“请您出去吧。”
  晏流顿了顿,黑如墨玉的眼眸变得更黑,目光沉沉压在她晕红的脸上:“不想让我治疗,那想让谁来?易安?”
  他怎么会提到易安,她宁愿难受死,也不愿让易安帮她。
  “我谁都不想要,只想忍过去。”
  晏流目光松弛下来:“你应该知道雌性有多珍贵,我不能让你忍出病。”
  春棠愣了愣,这种事会忍出病吗?她在电视剧里看过,有的女主中了春药,没有解药,也不想找人交合,忍到药效过去就好。有的女主中春药必须交合,否则会死。
  她不是古代女子,不会把贞洁看得比命重要。
  “会病得很严重吗?会...死吗?”
  “不会死,”晏流神色自若骗她,“有可能会得治不好的后遗症。”
  春棠紧紧咬唇。
  有可能......
  晏流低头,慢慢靠近她脸:“既然不想要易安,那我为你治疗吧。”
  他和她之间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再近一些,他便能吻上她唇了。
  春棠唇瓣微动,茫然不语。
  晏流给了春棠足够的时间拒绝,她始终没有开口,他吻上她淡粉色的唇,似被露水浸湿的淡粉色山茶花,唇齿间的味道似花蜜一般甜美。
  即使她还能忍,他也忍不住了。
  第19章 糖霜
  树屋门关着,窗户敞开着,阳光像浓稠的金色糖浆,缓缓流淌而入,将空气染成甜腻的味道。
  阳光从金色变成玫瑰红色时,春棠在阳光的糖浆中浸泡久了,浑身湿浸浸的,散发甜腻的香气。
  “晏流医师,不要了,我已经不难受了。”春棠声音带着哭腔。
  “最后一次。”晏流声音沙哑,将她抱起来,坐在他身上,摸了摸她浅粉色的长发安抚。
  似被灼热的铁杵烫到,春棠颤了颤,不禁搂紧他。
  雄性体力比雌性好很多,疲倦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意识,春棠昏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树屋里洒满了澄澈如水的月光,他还在她身上。
  春棠忍不住哭出来,觉得有些可怕。这种事怎么能从白天做到黑夜。她对这种事的了解都是来源于书中,人类根本不可能做一天啊,对兽人来说莫非很正常吗?
  浸湿眼睫的泪水染了月光,好似露水。晏流吻干春棠的泪水:“怎么哭了?”
  “您之前说那是最后一次的,”春棠哭诉,“我不想做了,真的不想做了,我好累好饿。”
  晏流低低笑了,轻抚她浸染了月色的雪白肌肤:“这真是最后一次了。”
  落在她雪白肌肤上的月光,仿佛晶莹的糖霜。
  她是甜而不腻的糖,他永远吃不腻。
  月波涌动,最后一次终于结束了。晏流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理她凌乱的长发,浅浅的粉色发丝散落雪白的肌肤上,温柔至极。
  “我去打猎,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
  春棠无法像往常一样坦然面对他。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去河里捕鱼,自己做饭吃。可她现在又累又饿,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晏流吻了吻她唇:“等我回来。”
  她淡粉色的唇瓣被吻得过多,变成粉红色,微肿,像吸满露水,丰盈的粉红色花瓣。
  他离开后,树屋里空荡许多,静得似能听到月光流淌的声音。
  春棠躺在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干草床上,呆呆看着天花板上的月光。
  接下来该怎么办......她该用什么态度对待晏流医师?
  在部落生活了十四年,她没有听说过晏流医师和哪个雌性曾结为伴侣,只听说过别人的猜测,晏流医师只对医术感兴趣,所以一直单身,甚至从未和雌性|交|配过。
  如果她和晏流医师交往顺利,结为伴侣,倒是能实现对爱情的幻想。
  她和他是彼此的初恋——不对,她的初恋是易安,可她没有和易安交往过,易安算是她的初恋吗?
  没有交往过,就不算是初恋吧。
  她希望和初恋对象彼此都是第一次恋爱,初吻也献给对方,最好能相伴一生,像她的父母一样。
  感情这种事不受控制,她对晏流医师有好感,觉得他人很好,可是没有心动的感觉,无法发自内心把他当成恋人对待。
  她没有恋爱经验,强迫自己把他当成恋人对待,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在干草床上躺了许久,攒了些力气,春棠起身,借月光找到静静躺地上的白色兽皮裙,拿起来穿上。
  抬脚迈步,想要走出树屋呼吸新鲜空气,双腿发软,差点摔倒,春棠连忙伸手扶住墙。
  春棠脸红得发烫,扶着墙慢慢挪动步子,打开树屋门,夜晚澄澈的空气扑面而来。
  离树屋十步远之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漂亮的银发在月下闪闪发光。
  易安?
  春棠以为看错了,凝眸细看,银色的头发,淡蓝色的眼眸,真的是易安。
  他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不知道站在那多久了。
  兽人听觉很灵敏,如果他站那很久了,岂不是听见她和晏流医师发出的声音......
  春棠垂眼避开易安目光,站在树屋门口静默不语。
  妍宓白天那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是易安对妍宓说了什么吗?
  刚开始她想不明白,现在有了头绪。
  最近她拒绝告白的借口都是一样的,尚未成年,暂时不考虑伴侣一事。妍宓应该是听说了,以为她真的尚未成年。
  未成年的雌性和雄性|交|配,如果怀孕了,难产死亡率很高。
  妍宓是想让她死吗?
  她的猜测是不是太离奇,太恶毒了?
  易安目光钉在春棠身上,她唇瓣原来是淡粉色的,被人吻了一天,微微红肿。
  露在白色兽皮裙外面的雪白肌肤上散落着鲜红的吻痕,像是红玫瑰花瓣。
  “春棠......”
  心脏好像破了个洞,冷风灌进来。
  春棠抬起眼睛看向易安,可能是今晚月色太白了,将他脸色照得苍白。
  “易安,你......”春棠犹豫半晌,决定还是问出口,验证心里的猜测,“最近你和妍宓说过什么有关我的事吗?”
  “妍宓已经告诉你了?”
  春棠轻轻叹了口气,将今天和妍宓之间发生的一切告诉易安。
  易安沉默许久,踩着月色一步一步走向她,“我对妍宓说,今年雨季结束后,我不会再当她的伴侣了。”
  兽世每年有长达三月的雨季。结为伴侣后,雄性要负责照顾雌性的饮食起居,即使雄性变心了,又喜欢上别的雌性,也只能等雨季结束,才能与雌性解除伴侣关系。
  易安在春棠面前停住脚步,低头凝视她清澈的浅翠色眼眸,“春棠,等今年雨季结束后,我们结为伴侣吧?”
  他的话像盆冷水泼在她身上,春棠愣愣地看着他。
  她和他之间隔着一道月光,也隔着一道漫长的时光河流。
  如果她只是春棠,只在兽世生活过,此时应该会很开心。
  太好啦,易安也喜欢她,易安愿意成为她的伴侣了。
  她不仅是春棠,也是在千年后的文明社会生活了十七年的顾芊芊,拥有过非常珍贵的父爱和母爱。
  至亲的死亡是渗透余生的潮湿。
  她突然很难过,大部分是因为想到去世的父母,一小部分是因为易安。
  破镜重圆后的裂痕会永远存在,她和他回不到过去了。
  春棠抬头看着易安,弯了弯盛满月光的眼睛,她的笑容和月色一样温柔,“易安,我喜欢你。”
  “曾经,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喜欢的人,如果你那时候对我说,我会很开心的。”
  “如今,我也喜欢你,只不过对你的喜欢变了,你不是我最喜欢的人了,我也不想和你成为伴侣了。”
  易安急急道:“春棠,你是还在怪我吗?对不起,我——”
  春棠打断他的话:“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的,那时候,你喜欢妍宓,不喜欢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现在想想,我都不喜欢那时候的自己。”
  “易安,我现在也喜欢你的,是妹妹对哥哥一样的喜欢。我很感激你这么多年的照顾。这世上没有人理所应当对谁好,可你却对我好了这么久。我希望你过得好,比任何人都好。”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兄妹,”易安脸色苍白,“如果你真希望我过得好,那就让我成为你的伴侣吧。”
  “易安......我真的希望你过得好,我有很多缺点的,成为我的伴侣,你不会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