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啊!梓轩!”
身后传来柔嘉的声音,春棠不敢浪费时间回头看,奔跑不停,白色的兽皮裙摆在盛夏的热风中翻飞,裙裾掠过青翠的草木,鲜艳的野花,无尽夏淡蓝色的花瓣。
路如此漫长,仿佛没有尽头。
春棠气喘吁吁,灌了满肚子的热风,喉管干裂地痛。
“春棠!”
漫长的路途尽头好似传来易安的声音。
幻听了吗?
青光笼着银虎疾速奔跑的身影,青色的光芒散尽,银虎变成银发蓝眸的少年。
春棠一时间刹不住步子,撞进他怀里。
春棠抬头,怔怔看着他淡蓝色的眼眸,与无尽夏的颜色很像。
“易安......”
她脸色苍白得近乎半透明,浅粉色的长发凌乱披散肩头。
易安抚上她脸,小小的,冰凉如雪,“春棠,没事了,我会保护好你的。”
春棠眼里泛起水光,全身心松懈下来,感到浑身疲倦,腰疼,腿也疼。
“只有你来找我吗?晏流医师来了吗?”
易安抚着她脸的手顿了顿:“当时我急着来找你,没有在意其他人。”
春棠低头:“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春棠,这不是你的错,我早就说过了,晏流不适合当伴侣。”
“晏流医师很好,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易安心口像被一块巨石沉沉地压住:“你那么护着他,那么喜欢他?”
她和晏流医师交往的时间太短了,如今只是浅浅的喜欢。
春棠无奈:“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她不想和他发生争吵,于是转移话题,向他道谢,然后说我们尽快回部落吧。
易安沉默了半晌,没有答应和她一起尽快回部落,低低地道:“春棠,下个雨季我们结为伴侣吧,我会比晏流做得更好,更能照顾好你。”
“易安,那天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现在对你是妹妹对哥哥一样的喜欢,兄妹不能结为伴侣的。”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兄妹。”易安声音里压抑着什么。
“我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春棠轻轻一叹,“我们尽快回部落报平安吧。”
她转身朝部落所在的方向走去,易安注视她纤弱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的恶念横冲直撞,快要压抑不住了。
他突然发现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带她离开部落,她便只能依赖他生存,只能当他的伴侣。
易安追上春棠,握住她雪白纤细的手腕:“春棠,下个雨季我们结为伴侣吧。”
春棠蹙眉,不明白刚刚拒绝了,他为什么又说一遍。
“易安,抱歉,”春棠再次认真拒绝,“对我来说,你就像哥哥一样重要,如果你不介意,我们永远做家人吧。”
永远做家人。
她永远也不要和他结为伴侣。
易安眸光暗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家人。”
他伸手,捧着她雪白的脸,像是捧着柔软冰凉的雪。
春棠皱眉,不适应与他亲密接触,想要挥开他手。
“易——”
易安低头,吻上她淡粉色的唇,她未说完的话含在唇齿间,被火热的舌搅碎。
春棠眼睛蓦地睁大,用力伸手想要推开易安,可一点都推不动,她别开脸想要躲避他的吻,他手按在她脑后制止。
她淡粉色的唇瓣像被露水浸湿的淡粉色山茶花一样柔软,唇齿间的味道像是清甜的花蜜。
有火在他身体里燃烧。
他手伸进她的白色兽皮裙里,摸到柔软细腻的肌肤,白雪一般的冰凉让他身体里的火更旺了。
“唔唔!”
春棠的呜咽声仿佛针扎进易安耳中,他稍微找回些理智,看见春棠含着泪水的浅翠色眼眸。
他的唇从她淡粉色的唇瓣上,移到她眼睛上,舔干净她的泪水。
“春棠,家人之间不能接吻,也不能交|配。”
“我们接吻了,不能做家人。”
春棠身体不受控制发颤:“我、我知道了,我们不做家人。”
她雪白的耳朵生得极精致,易安吻上她耳朵,温热的呼吸烫红她耳尖,“我们离开部落,结为伴侣吧。”
不要!
春棠身体颤得更厉害了,拒绝的话含在嘴里不敢吐出来,怕刺激他做出更过分的事。
“我、我很喜欢在部落生活,”春棠声音微颤,“离开部落生活很危险的,晚上睡觉会睡不安稳,说不定会遇见流浪的兽人。”
春棠小心翼翼地撒谎:“易安,如果你真的想和我结为伴侣的话,那就等下个雨季吧,你现在是妍宓的伴侣,你要对妍宓负责。”
“真的吗?”易安问。
春棠睫毛微颤,不敢与他对视:“真的。”
“证明给我看,春棠,如果你没有骗我,那我们现在交|配吧。”
一阵剧烈的恶心突然涌上心头,春棠闭了闭眼:“易安,你现在是妍宓的伴侣。”
易安平静地说:“很多有伴侣的雄性也会与别的雌性|交|配,春棠,你在骗我,你不想和我结为伴侣。”
“我没有骗你......”眼泪突然涌出来,春棠啜泣,“易安,求你了,不要这样,我很害怕,我们回部落好不好?”
易安捧起春棠的脸,吻去她的泪水:“我不会伤害你的,不要害怕。”
他灼热的吻沿着她雪白细腻的肌肤下滑,像融化的蜡,烫得她颤栗。
“易安,不要这样,”春棠声音发颤,像一只被钉住的蝴蝶,用尽全身力气挣扎,雪白的翅膀徒劳地颤动,被牢牢钉住,无法逃走,“等我们结为伴侣后,再交|配好不好?”
“晏流也没有和你结为伴侣,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
“春棠,明明是我认识你的时间更长。”
第24章 荷香
森林中的树木树龄皆已逾百载, 枝叶苍翠秾稠,遮掩了天空。
盛夏的阳光被翠叶过滤成温柔的淡绿色,落在暗褐色的泥土地上。
春棠和易安的影子在泥土地上交融。
“春棠、春棠......”
易安声音干涸而灼热,汗水滴落在春棠雪白的肌肤上。
春棠紧闭的眼睫颤了颤, 难过得不想回应他, 心仿佛浸泡冰水里, 身体却仿佛在火海里, 被滚烫的海浪不停地拍打着。
她做错什么了吗?
仔细想想,她好像做错了很多。小时候, 她不该见色起意,他银色的头发好漂亮, 淡蓝色的眼睛也好漂亮, 她好喜欢他的容貌,便整天黏着他。
小时候, 年老的兽人告诉她,雄性照顾雌性天经地义,她心安理得接受他的照顾。
没有什么能凭空而来。万物皆有它的价格。
疲倦像潮水一样漫上来, 淹没了她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 春棠恢复了意识,她感到浑身酸软无力,躺在一个人怀里。
怀抱灼热,身上的气息很熟悉。虽然没有睁眼看, 但她知道是易安。
她不想看见他, 不想和他说话,也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触了。可糟糕的事已经发生了,她不能让情况更糟糕。
整理好情绪,春棠慢慢睁开眼, 玫瑰红色的光如野玫瑰酒一般浸入眼中。
看日色,下午了,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夕阳余晖斜斜照进山洞里,地上铺着银色的兽皮衣裳,易安拥着春棠躺在兽皮上,淡蓝色的眼眸静静地盯着她。
撞进易安平静的淡蓝色眼眸里,春棠心里发冷,第一次觉得平静的发疯原来那么可怕,她完全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春棠挤出笑容,小心翼翼地说:“易安,我们回部落吧?”
易安淡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不好吗?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山洞,我再找别的。”
春棠沉默不语,山洞仿佛坠入了深海,冰冷的死寂淹没了她,让人窒息。
过了许久,春棠轻声问:“你会每天打猎给我吃吗?”
“会,”易安搂紧春棠,脸埋进她浅粉色的长发间,“春棠,我会像从前一样,每天都打猎做饭给你吃。我们离开部落,一起生活吧。”
“易安,我们从前在部落生活,”春棠小心翼翼戳破他的憧憬,“如果以后要在山洞生活,你放心让我一个人留在洞里,等你打猎回来吗?”
部落里有很多兽人,雌性乖乖待在部落里几乎不会遇到危险。离开部落,可能遇到的危险数不胜数,比如凶猛的野兽、毒虫和毒蛇。
易安僵住,紧紧地搂着春棠,像是怕她会突然消失。
春棠闭了闭眼,轻轻地抚摸他银色的头发:“易安,我知道你会保护好我的,可你每天都要去打猎,不能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我会害怕的。如果你不在的时候,我被野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