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林涧雪:“他……”
  “不用说了我知道。是上回去你家安宽带那个工人是不是?他刚才想干什么?”
  邢燃知道自己在明知故问。
  林涧雪知道邢燃误会了:“没干什么。”
  他的不方便解释在邢燃听来,就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不方便说,懂得都懂。
  邢燃怒极反笑。
  他本就长得凶,不说话盯着人看时就挺瘆得慌,何况真正板起脸,甚至气到发笑——
  远处已经有路人拿着手机犹豫要不要拨打妖妖灵。
  邢燃说不清楚自己啥心情,明明跟林涧雪只是邻居,却有种自家孩子不学好不自爱自我放纵自我沉沦的气急败坏。
  街对面有人喊,是虎子见他迟迟没回去,出来找了。
  邢燃深吸口气,说道:“跟我回家!”
  林涧雪猝不及防听到这四个字,人有点傻。
  邢燃已然是一副“爹样”,要带失足少年回家家。
  林涧雪:“我还有事,你别管。”
  “什么事?”
  “工作。”
  邢燃被这两个字正中胸膛,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眼睁睁看着林涧雪穿着那条“裤衩”走了。
  两条白腿白的发光。
  邢燃终于憋不住这声:“艹!”
  *
  林涧雪往酒吧走时,耳道深处的微型无线耳机传出江畔的声音:“你那邻居……”
  “你没事吧?”林涧雪问。
  “没事没事好着呢!”江畔的声音有点兴奋,“真没想到他身手这么好,我都差点挂彩!叫邢燃是吧,跟他名一样,真热血。”
  林涧雪有些无奈:“没想到会碰上他。”
  江畔反而笑起来:“说真的,有这样一个路见不平一声吼的邻居在,我放心多了。”
  林涧雪不置可否。
  江畔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家里那监控都没必要安了,你一嗓子,地表最强保镖一秒到岗。”
  林涧雪左手拉开酒吧门,右手敲敲耳机:“等凶手被地表最强保镖吓得不敢咬我这只饵,看江队长还笑不笑的出来。”
  笑不出来了,江畔一秒严肃。
  推门而入的刹那,酒吧内振奋人心的打击乐奔涌而来,频闪灯与激光束交织成五颜六色的光网,舞池中男男女女纵情狂舞,台上的乐手唱的陶醉忘我,嘶声力竭。
  林涧雪刻意伪装出来的暧昧视线、雨露均沾的在每个走过路过的人身上停留。
  看着看着,像是不经意间瞥向坐在吧台角落的青年,一触即分。
  林涧雪端起威士忌喝,听见耳机里的江畔说:“‘老鼠’一直在看你。”
  林涧雪气定神闲,余光瞥见有人来搭讪,正寻思怎么应对,头顶传来“老鼠”的声音:“他有人了。”
  林涧雪的心跳因少许的紧张和更多的兴奋而加速跳动,他目视男人在对面坐下:“你的酒太烈,喝点伏特加或是朗姆,相较温和些。”
  林涧雪高傲的扬了扬凤眸:“我喜欢烈的酒。”
  “你多大了?”
  “21。”
  “这么小,还在上大学吧?”
  酒吧里的便衣和酒吧外的江畔一阵狂喜,钓了这么多天,终于咬钩了!
  不料男人微微一笑,温柔慈祥的说:“早点回家吧,别让你父母担心。”
  说完就走了。
  江畔让人跟上,过了三分钟后,确定男人出门就打车,回家了。
  天蒙蒙亮,林涧雪坐进江畔的副驾驶,摘了微型耳机。又有两个队员钻进后座,吐槽那个死变态装什么矜持。
  江畔:“别着急,能搭讪就是有那意思,他是酒吧一条街的常客,哪家都光顾,最近一周却只去“一人独醉”,你们猜为什么?”
  队员茅塞顿开:“嗷,为了看林科长!”
  江畔笑而不语,转头看向林涧雪,温声道:“我送你回家休息吧,你也挺累的。”
  林涧雪让江畔把自己放小区外面就行,顺道去一趟便利店,发现货架上的大白兔奶糖售罄了,问店员什么时候有,店员说明天。
  林涧雪想起家里还剩半袋,往回走时,迎面碰见邢燃。
  林涧雪没精力闲聊,想笔直走过去回家,二人擦肩而过。
  邢燃突然停步,朝他喊:“你等下。”
  林涧雪白天上班,晚上加班,跟穷凶极恶的变态杀人狂斗智斗勇身心俱疲,上次进食不知道是几点钟了,胃里揪着疼,在七月中旬的盛夏愣是出了一身虚汗。
  林涧雪胃疼,头也晕,没力气搭理邢燃,所以充耳不闻的继续走。
  邢燃皱眉,这么高冷?
  昨晚被安宽带那人壁咚的时候,咋一副欲拒还迎欲语还休的娇软样?
  一夜过去已经充分冷静的邢燃,又猛地烧起了邪火,他调转方向大步追上林涧雪,堵住前路,正要说什么,忽然发现林涧雪脸色苍白,额间溢出薄汗,微微打湿了鬓发,水雾衬得那双凤眸愈发漆黑明亮,纤长浓密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羽翼,轻轻震颤,美丽又脆弱。
  邢燃一下子失去了言语功能:“你……”
  下意识往林涧雪的腰部以下看,再下意识绕到后身,看被牛仔裤紧紧包裹着的,圆润挺翘的臀部。
  邢燃的脸蹭一下变红,又刷一下变白:“你你,你没事吧?”
  第8章
  林涧雪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不会好看,但是纳闷的是,为啥邢燃的脸色也糟糕起来,好像亲眼目睹了什么晴天霹雳的惨剧。
  林涧雪本该一问究竟的,但实在没力气,胃部突然传来一阵要命的痉挛,他习以为常的咬住嘴唇强忍,愣是保持住了无懈可击的扑克脸。但他下意识捂住胃部的动作出卖了他。
  他捂住兴风作浪的胃,邢燃抓住他垂在身侧的手。
  应该是要扶他。
  邢燃知道林涧雪很瘦,却没想到这么瘦,腕骨上都没几两肉,简直就是皮包骨头,抓着都硌手!
  再看脚腕,穿着鞋袜看不出尺寸,但邢燃百分百肯定绝对没有自己手腕粗!
  还有那上衣领口下露出来的深陷锁骨,清瘦的都能养鱼了,还有最最直观的腰,邢燃估计自己一条胳膊就能环住,却根本不敢碰,生怕嘎嘣脆。
  真是近距离一看哪哪都糟糕,整个人薄如纸片,轻如羽毛,邢燃觉得自己单手就能把他提起来并完成一整场铁人三项再格外附加越野五十公里!
  太弱了。
  弱的没眼看,弱的不吐不快!
  “我说你一男的,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瘦成这样?”
  这么清瘦,身体怎么可能好!
  想起上次林涧雪展示的饭量,邢燃眼角直抽抽:“你看看你这身板,你这体格,难怪当初被司机宰!你就不能多吃点饭多撸撸铁?光白幼瘦有屁用啊,再像昨晚那样被猥琐男纠缠你怎么办?你得强壮起来才能保护自己——”
  邢燃话没说完,手里的人突然脸色煞白,身子一软,直挺挺朝一侧栽倒。
  “??!!!”
  邢燃震惊失色,双手超过大脑的指令本能接住林涧雪,再往自己怀里一捞。
  “喂,你怎么了?”邢燃手忙脚乱。
  “姓林的,你别碰瓷啊!”
  林涧雪轻飘飘的躺在邢燃怀里,脸色白的像张纸,呼吸清浅,气若游丝。
  “靠,你别吓我啊!”邢燃脸色铁青,抬起林涧雪的胳膊搭在自己后颈,左手托住他单薄的肩胛骨,右手绕过他的腿弯,轻而易举把人横抱起来。
  “坚持住!”邢燃大喝一声,拔腿就跑。
  路过大门时吓得赵大爷一哆嗦:“诶,干啥呢?”
  路过烧烤店前吓得虎子一激灵:“燃哥,咋回事??”
  路过自家早餐店前吓得田小蜜一卧槽:“什么情况,咋了这是???”
  一千米极限冲刺,抵达医院急诊部时,不到五分钟。
  “快,快!”邢燃抱着林涧雪,难得气喘吁吁,“快救人!”
  护士蹭的窜起:“他怎么了?”
  “不,不知道。”邢燃脸色铁青,呼哧带喘的说,“可能是有心脏病?他被我吓晕了!”
  护士:“啊?”
  邢燃猛地想到什么,涨红着脸烦躁道:“又或者是累的……”
  病床推过来,林涧雪躺上去,一起送进急救室。
  邢燃心急如焚的来回渡步,隔几秒就朝被床帘围起来的方向张望,手心里全是汗。
  没一会儿,田小蜜和虎子从外面匆匆赶来,问他出什么事了。
  邢燃突然连骂艹的精气神都没有了,抬起一张茫然又无辜的脸,问道:“我很凶吗?”
  田小蜜和虎子面面相觑。
  “不了解你的人,会觉得你有点凶。”田小蜜说。
  虎子心说是有点吗,简直能止小儿夜啼。
  当年景阳三子第一次跟燃哥打照面,就吓得丢盔卸甲怂成三团。
  邢燃抓了把头发,问田小蜜有没有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