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唔.....”
  暴烈的木质香轰然炸开,混合着苦艾裹入肺腑,裴祝安绷紧的脊背开始发抖,咒骂声化作零星的喘息,最终变为几不可闻的呻吟。
  宁惟远卡住颌骨,静静欣赏这张朝思暮想的脸。
  被翻红浪,薄唇殷红,面孔瓷白,鬓发微微濡湿,很容易让人想到,洞房花烛夜。
  “裴祝安,”宁惟远声线低哑:“陈家现在是我的了。”
  “陈恪没做到的事,我做到了。他舍不得做的事——”
  “我一件都不会落下。”
  床具年久,木质框架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仿佛随时会分崩离析。
  可宁惟远却指尖发麻,兴奋得几乎魂飞魄散。
  “陈恪有没有在这张床上干过你?”
  皮带抽离的脆响划破空气,衣衫褪尽,纷纷落于地面。
  宁惟远抓着人翻了个面,逼得裴祝安面对自己。
  裴祝安体脂率极低,身体线条兼具力量与美感,关节处如血珀,仿佛羊脂玉上透出一点红,只看一眼,便让人忍不住伸出手,将那处推开。
  宁惟远将人剥得干净,唯独故意留下了那双长袜。
  人体每个部位的感觉都在大脑中有相应的映射区域,而负责脚部的区域与生理器官接近,错频,但是很容易共振。
  而对于裴祝安这种自尊心极强的人来说,局部的遮掩反而更清晰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赤裸,细密的神经上下串通,刺激自周身游走。
  宁惟远还什么都没做,这种错位的快感已经几乎使裴祝安溺毙在床上。
  可是快感的错位又何止这一处。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错的。
  陈恪是初恋,是错爱,是宿敌,可宁惟远只是替身,是玩物,是消遣。
  可如今,替身却将他压在白月光的床上,膝盖顶开腿根,蓄势待发,俨然要清空上一个人的存档。
  裴祝安目眦欲裂,“你敢!”
  下一秒,威胁戛然而止。有什么东西靠近尾椎,很烫,让他脊柱发麻。
  宁惟远刮下他唇上干涸血迹,漠然反问。
  “我凭什么不敢?”
  “我不但敢,而且忍了太久。”
  宁惟远俯身,犬齿咬着裴祝安的耳骨,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清晰齿痕。
  “我想得快发疯了。”
  裴祝安的身体早已背叛理智,在S级alpha信息素的侵蚀下渐渐屈服,但眼底还凝着最后一丝清醒的讥诮。
  “宁惟远,你也配?”
  这话说得色厉内荏,宁惟远早已听惯了。
  “留着点力气。”他慢条斯理地松开领带,“等天亮再问我。”
  衬衫纽扣一颗颗解开,腰腹线条精悍,宁惟远动作粗暴,手上逐渐失了分寸,却在瞥见地面纠缠衣物时忽然顿住——
  两人领带交绞,像两条交尾的蛇。
  此时此刻,宁惟远终于对即将占有裴祝安的事实生出了实感。
  暴戾的神色微妙缓和下来。
  “不止你,身边所有人都觉得我不配。”宁惟远的吻雨点般落在男人颤抖的眼睑上,“可那又怎么样,我偏偏要让他们知道,裴祝安的alpha是谁。”
  “你疯了?!”
  “这就叫疯?”宁惟远低笑,指腹摩挲着他的眼尾,“实话告诉你——我恨透了你身边那些人。”
  “有血缘的,没血缘的,认知的,不认识的......”咬牙切齿,声音像是淬了毒,“凭什么他们都能在你心里占个位置?”
  “——偏偏我不行。”
  裴祝安呼吸凝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眼前这个人又走进了死胡同,过往经历使然,他心底生出不祥预感,猛地提高音量。
  “你又想对谁下手?!”
  殊不知,他慌张的模样反倒激起千层浪。
  宁惟远原本只是嘴上委屈,现在却是切切实实地牵扯出心中怒火。
  他曾经不顾一切地清除两人之间的障碍,怕的就是再重逢时,裴祝安认不出他。以至于到了最后,他只剩下一层脆弱的谎言作为遮挡。
  但裴祝安还是厌恶地看透了他。
  可是宁惟远现在发现,他宁愿裴祝安永远看不透自己。
  “这么在乎?”
  宁惟远牙关咬得发酸,他接连说了数个人名,每个字都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报裴祝安的通讯录。
  “真当我看不见?”舌尖抵住上颚,青年冷笑,“他们黏在你身上的眼神?”
  “要不是你纵容,他们谁敢凑近半步。”
  喉结滚动,裴祝安忽然轻笑出声。
  他本可以解释。
  哪怕只说半句软话,宁惟远或许就能动容。可惜,如果能忍住不去火上浇油,也就不是他裴祝安了。
  alpha怒极反笑,“这么懂我?”
  “没错,我是不挑食,”被扼住的手腕蓦地挣动,薄毯之下,膝盖曲起一个暧昧弧度,“说白了,我从不为谁守身如玉。”
  “能爽就行,谁在乎是上是下?”
  宁惟远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对这个表情太过熟悉——裴祝安只有在往他心上捅刀子时,才会笑得这么鲜活。
  “换了别人,说不定今天早就成事了。”
  裴祝安脖颈微扬,眯起眼睛,声音平淡。
  “但唯独你不行。”
  【📢作者有话说】
  我是作者,我同意angry sex。
  第69章 形似
  话音落下,宁惟远身形骤然凝滞,仿佛被人迎面掴了一掌。
  他垂眼怔了半晌,再抬起头时,面色苍白,眼神惨然。
  愈是暴怒,宁惟远愈清醒。心底无名火烧得蓬勃,裴祝安在他眼中的模样反而更加清晰。
  他又想起了裴祝安刚才的话。
  ......谁都可以。
  唯独我宁惟远不行。
  每个字都化作带倒刺的钩子,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苦艾气息陡然暴涨。
  辛辣灼喉,熏得人眼眶发热,宁惟远跪坐在凌乱的床褥间,眉目低垂,明明衣衫不整,侧脸神情却冷淡而令人生畏。
  裴祝安在信息素的洪流中徒劳挣扎,潮红从眼尾一路蔓延至锁骨,额角青筋暴起,宁惟远望着他,心口蓦然一疼。
  他忽然扯开束缚,一把将人按进怀里。
  裴祝安脱力地喘息,恍惚看见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宁惟远手指修长,在他的皮肤上箍出一圈红痕,小臂肌肉绷紧,淡青血管在冷白皮肤下蜿蜒。
  竟然有种诡异的性感。
  不是初次,却足够令他对S级alpha的力量生出了实感。
  后脊贴着的胸膛尚有余温,却远不及颈后喷薄的鼻息滚烫。在昏昏沉沉的意识中,裴祝安似乎迟钝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猛地挣动,却被强横压制在宁惟远的臂弯中。微凉的指尖抚上裴祝安的眼眶,爱怜地停留片刻,而后不容抗拒地覆住了他的眼睛。
  掌心传来睫毛急促的颤动,频率逐渐加快,惊疑不已,但宁惟远不为所动,犬齿抵上那截后颈——
  刺破。
  注入。
  刺痛尖锐,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流经过四肢百骸,烧穿每一条血管。
  生理性的疼痛远不及心理的崩塌来得剧烈,裴祝安颈后的血慢慢浸透绒毯,几近失声,甚至想蜷缩着抱紧自己。
  宁惟远的呼吸同样粗重。
  裴祝安的信息素混着血腥味钻入鼻腔,催生出更强烈的欲望。他俯身,舌尖卷走伤口渗出的血珠,默然感受怀里的战栗。
  对宁惟远而言,裴祝安的信息素,鲜血和眼泪让他性致勃发,同时也蓄势待发。
  “你说得对。”他含住裴祝安通红的耳垂,每个字都烙在皮肤上,“唯独对我.....你从不心软。”
  宁惟远箍住alpha的手腕,在血色斑驳的毯子上磨出一片湿痕。
  “但能标记你的——”
  犬齿再度没入腺体。
  “永远只有我。”
  当痛苦攀升至临界点时,人甚至会生出被由内而外打碎的错觉。
  混沌中,裴祝安恍惚听见濒死般的粗重呼吸,半晌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声音。
  他死死咬住宁惟远的肩颈,将呻吟尽数堵在喉间,却挡不住在血管里肆虐的信息素——苦艾的辛烈与檀香的沉郁交织成网,眼前阵阵发白。
  临时标记带来的安抚转瞬即逝,宁惟远望着裴祝安,眼神余恨未消,心底不忿难平,欺身而上,重重咬住alpha的嘴唇。
  “要是让裴家上下看见你后颈的咬痕......”嗓音低沉可怖,他故意用犬齿去磨那块发烫的皮肤,“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灰瞳骤缩,眼底掀起惊涛骇浪。
  裴祝安咬牙切齿道:“他们不会知道。”
  “是么?”宁惟远倏尔一笑,呼吸粗重,像是被自己脑海里想象的画面刺激到了。
  “可是,如果我不小心说漏嘴呢?”
  “我哪需要真的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