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贤贤易色:大白话就是爱美人胜过爱贤人,后面那句意思是说,我没见过喜欢修德行的人到了好色的那种程度(就是用搞h的劲儿去学习正经事儿),均出自论语。
  承认吧鳄鱼,你嫂嫂是魅魔。
  第153章 暗杀
  大军一路向北到了冀州, 和当地刺史打过招呼后,因着七月十五中元节的缘故,暂时先在此地休整。
  白天军营里有蹴鞠, 规则和马球差不多,卢英时和萧锷分属两队。他最近看萧锷咋看咋不顺眼,踢球的时候, 一直往萧锷那边的队友踢, 一来二去就踢到了萧锷的脑门。
  卢英时暗爽, 那局蹴鞠他赢了。
  原本想过去再嘲讽这小子两句, 谁知萧锷干脆提着药箱往温兰殊营帐去了。
  卢英时恨不得打死萧锷,却碍于温兰殊的情面不敢发作。聂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还有和卢英时一样颜色的护额, 用来区分队属用的, “怎么了英时,还踢吗?”
  卢英时解下自己的抹额扔给聂柯,“踢个屁!”
  这厢萧锷大摇大摆进了营帐,一屁股往胡床那里一坐, 仿佛一个不能自理的病人,只能由别人来上药。他也不怕温兰殊看到自己额头上擦伤的血痕, 反正温兰殊也不是第一次给他上药了。
  但温兰殊正在处理文书, 头也没抬, 手里的毛笔晃来晃去, 萧锷看了两眼, 心烦意乱, “受伤了, 帮我上个药。”
  “没胳膊还是没手?”温兰殊依旧低着头, “自己不会?”
  “哇, 嫂嫂好凶啊。”
  温兰殊心里涌上一股恶寒,这萧锷是会恶心人的,“别这么叫我,我不喜欢。”
  “那你给我上药,我就不叫了。”萧锷说不清楚,他好像习惯了来温兰殊这里撒野,最喜欢看到温兰殊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在萧遥面前他不敢这样,但是温兰殊不一样。
  “这是在军营,先职务后亲疏,你应该叫我晋王,或者大帅,以后不要再那样称呼我。”温兰殊搁笔,依旧没有帮萧锷的意思,“自己上药,我不会帮你。”
  “可我都来这儿了,不给个面子?之前不都是你给我上药的么。”萧锷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避之不及的东西,会变成求之不得。
  “你这副模样,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不重要,他已经不在了。”
  温兰殊想起李昇会故意弄乱屋子,又或者闯祸,让温兰殊来收拾,试探自己不会被抛弃。彼时束缚温兰殊和李昇的,是君臣大义,所以无论李昇多过分,温兰殊都不会叱骂李昇。所以有时候李昇受了伤,就会特别着急地冲上来,让温兰殊照顾自己,不惮在温兰殊面前露出脆弱。
  “……是先帝?”萧锷问。
  温兰殊的头又低了下去,萧锷却不依不饶,“我跟他哪里像了,你别说话只说一半。还有,你这话是夸我呢,还是骂我?”
  “注意影响,称职务,这里是中军大营。”温兰殊语调低沉。
  “这里又没别人,嫂嫂生气了?”萧锷依旧没皮没脸笑着。
  闻言,温兰殊啪地一声把笔放下,猝然站起,径直走出了大营。
  萧锷望着温兰殊的背影,说不清楚心里有什么,总觉得有一团郁结在心里发泄不出去。其实这种程度的伤口,根本不需要上药,第一次、第二次包括现在都是如此。
  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不像以往那样,死要面子,说自己不需要上药?
  萧锷回避着自己可能产生的依恋,他不需要从长辈那里获取任何依靠,也不会暴露任何怯懦。他看了眼原封不动的药箱,觉得真是可笑极了。
  就算温兰殊对谁都好,但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人怎么可能会对要害自己的人露出好颜色呢?
  当晚,城中举行盂兰盆会。暑热正浓,街道和佛寺熙熙攘攘都是人,各色花灯和戴傩面的游人极为喧闹,温兰殊向来喜欢凑热闹,就跟卢英时和聂柯一起,买几个磨喝乐,说要给红线准备,每个地方的磨喝乐都不一样。
  卢英时点点头,在勾栏瓦肆前驻足。他们几个乔装打扮,并不表露身份,聂松知道自己说话不大讨喜,就在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位置保护着,一些潜渊卫也随着他们移动,唯恐温兰殊有失。
  萧锷亦是如此,他不在人群里,今日因为惹了温兰殊,有点眼力见儿都不会凑上去。他随便在茶肆二楼临街一面坐下,点了几份茶点,这些太平喜乐,好像一直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远远望着,温兰殊和卢英时一起站着,看台子上舞刀弄枪的民间艺人,那艺人还时不时喷火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技淫巧。
  “你来了。”他望向黑暗中一个人影,“你们人手都备好了?”
  黑影点了点头,“机不可失,就在此夜。”
  温兰殊身边没有重重兵卒拱卫,只剩下几个潜渊卫。这里又人多嘴杂,影响精力,聂松不可能顾及到方方面面。
  黑影慢慢走出,“你之前为什么没杀了他?”
  “不是时候,他在我哥身边。”萧锷饮了口茶,温兰殊正好看到尽兴处,和卢英时蹦起来鼓掌,又给了那个艺人几枚铜钱,“我要是做了的话,我哥不会饶了我。至于现在,就很合适。”
  “他心也挺大,敢把你留在身边。”
  “聪明人自作聪明都是如此。”萧锷也给对方斟了杯茶。
  但他手有点抖,几滴茶水溅了出来。黑衣人察觉到了萧锷的紧张,“放心,你不用动手,有的是人要杀他。”
  “成事后,不要再见了。”萧锷放下茶壶,“我不想留下痕迹,让我哥察觉到不对,留下隐患。”
  黑衣人不置可否,“事实上只要温兰殊在你身边出事,你哥都会察觉,你不知道么?”
  萧锷当然明白,可他别无选择,“我知道。但我只能如此,温兰殊……这人太狡猾,又会反制我。他有我的把柄,吹几阵枕头风,我就……”
  他说到这里,也说不下去了。
  萧遥很明显不知道他要杀温兰殊。温兰殊知情,为什么没告诉萧遥?难道,真的看在兄弟情谊,不想离间,成为小人?
  这种君子真是难办啊。
  现如今看来,温兰殊有意让阿七的事成为二人心照不宣的秘密,那么他还要除掉温兰殊么?为了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去闯一个更大的祸,到时候萧遥可不会像温兰殊这样宽恕,肯定不会放过他。
  “你还是太胆小了。”黑衣人微微一笑,“只要你想,何愁不能取而代之?相州之战,是你选择移营地点,掘堤淹城,而后往北去幽州,你也可以立下大功。你比你哥更适合,成大事者,怎能不心狠手辣?”
  萧锷想了想,又看了眼下面的温兰殊。
  真的要这么做?真的要和兄长形同陌路?
  突然萧锷摔了杯盏,拿起一枚碎瓷片,快速伸到黑衣人脖颈那里,“你们主子好算计,让我和我哥内斗,你们坐收渔利呢?”
  “实话而已,怎么就坐收渔利?再说了,你赢了,河东是你的,晋王和节度使之位都是你的。”
  “……”
  萧锷其实并没有绝对的取而代之的想法,萧遥像一座大山,许多年来压得他喘不过气,哪怕萧遥打他两巴掌,他也不会记恨萧遥。
  现在要翻了这座山么?要是山崩地裂,到时候他该如何应付呢?
  许多人野心膨胀的时候,往往忽略了自己的能力。萧锷掩盖心中的慌张,“知道了,你走吧。”
  黑衣人很快消失。
  楼下的聂柯正在摊子前买话梅,油纸包里鼓鼓囊囊的,抬头无意间看到萧锷,大喊道,“喂,萧锷,快来快来,晋王请客,请我们吃……”
  卢英时拽了拽聂柯的衣袖,“吃你的吧!”
  旁边温兰殊揣着衣袖,面容沉静,没有露出一点儿厌恶。
  萧锷颔首示意,端着茶点从楼上下来,聂柯这吃货丝毫不客气,什么都要,脸颊也鼓了起来,萧锷觉得他像山间的猴子——又灵活,又喜欢大快朵颐,毫无吃相可言。
  不过除了聂柯外,剩下三个人就有点微妙了。
  卢英时警惕心起,格外提防萧锷。萧锷心不在焉,温兰殊则看着聂柯。
  待四个人在凉棚下找了座位后,面面相觑。全场最会说话的聂柯只顾着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边吃还一边指被自己吃得七零八落的小吃,“你们怎么不吃啊,快吃,可甜了。”
  卢英时又不想走,生怕萧锷发疯。
  萧锷看不惯卢英时。
  聂柯吃得差不多,拽着卢英时就往凉棚外走,“我们再去买点儿吃的!”
  “你怎么不拉他!”卢英时一个趔趄,骂骂咧咧。
  “哎呀快去嘛,咱们找找还有啥,我想吃……”
  “晋王,就剩下你我两个了。”萧锷拿起聂柯剩下的一个话梅,“晋王喜欢吃这些?”
  温兰殊瞧了一眼,他刚刚吃过两个,觉得没红线做得好吃,就没吃几个,聂柯以为温兰殊这是体恤下属,感动得眼泪汪汪的,并控诉了上次萧遥不由分说上来掐人脖子的恐怖举动,泪水洒了一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