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说着跳下床,跟个僵尸一样推开房门来到走廊,自始至终不敢再回头看江寄雪一眼,直到游荡着走出几十步,才发现自己心如擂鼓一样狂跳不止,就像受到了什么杀伤力很大的攻击。
  江寄雪漂亮,君临境一直都知道,但没想到这张脸在近距离观看的时候竟然杀伤力这么强,仿佛他只要再看江寄雪一眼,就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这个男人,美得可怕。
  君临境大口呼吸,平复着自己不正常的心跳。
  这时那个惊叫的声音再次响起,“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
  是个男人,声音还有点熟悉?
  君临境循着声音走到一间客房门前,看到房门大开着,房间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谢运,正背对着君临境。
  谢运肩膀微微颤抖着。
  君临境问,“你怎么了?”
  谢运慢慢转过身来,脸上一副见鬼的表情……
  君临境看到他的正面,脸上同样浮现出一副见鬼的表情,“怎么会……这样?”
  只见谢运外袍敞开,露出里面宽松的里衣,而他的腹部高高鼓起,把里衣撑开,肚皮鼓胀起来,被撑得圆鼓鼓的,竟然好似怀胎十月的孕妇……
  谢运崩溃地大声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临境,“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谢运,“我能干什么?我只是喝了酒啊,呃——”
  谢运两手扶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五雷轰顶一样看着肚皮下开始活动起来的波动,“哦......它开始动了!完了完了怎么办?我不会要生了吧?”
  君临境同样惊恐地盯着谢运的肚皮,发现他肚皮下确实有东西在蠕动,看起来像是胎动,“这不正常,喝酒能喝成这样?而且你怎么会怀孕呢?你不是男的吗!?”
  谢运扶着肚子大叫,“而且要怀也不能这么快就变这么大吧?这肯定是妖怪,快去叫人。”
  “叫谁?”
  谢运好像真的肚子疼得厉害,他胡乱打着滚道,“随便,找个能看明白的来——”
  此时,谢运的惊叫声早就惊动了百乐楼,君临境出门就遇到了另一个熟人,
  宋轻舟朝门里看了一眼,然后径直走到谢运身边,先是蹲下身查看谢运的情况,然后用手抚上他的肚皮,脸色严肃起来。
  谢运见到宋轻舟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宋轻舟的手腕,道,“西府少君,太好了,是你,快帮帮我,我肚子太疼了,好像要生了......”
  宋轻舟闻言脸上划过一瞬不可思议,然后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咬破手指流利地在符纸上画了什么,随后把符纸递到谢运的嘴边,道,“吹一口气。”
  谢运疼得满头大汗,先是一愣,然后听话地吹了一口气。
  宋轻舟拿着被谢运吹过气的符纸,撩起谢运的里衣,把符纸“啪”地贴在谢运的肚皮上。
  渐渐的,谢运的肚皮平静下去,没有了动静,谢运也不再疼得满地打滚,他擦着汗坐起身来,看向宋轻舟,“西府少君,我这肚子是怎么回事?”
  宋轻舟用手摸着下巴,认真地盯着谢运滚圆的肚皮,面色严肃地道,“是咒童子。”
  “咒童子?”
  谢运和君临境一起惊讶地问出声来。
  谢运扶着肚子,紧张地问道,“咒童子是什么?为什么会到我的肚子里?”
  宋轻舟摇摇头,从看到谢运的肚子开始,他脸色就一直很严肃,“冒昧地问一句,照夜府君,你......是不是曾经有过什么情债未还?”
  君临境闻言,也和宋轻舟一起,用探究的目光看向谢运。
  谢运一噎,“怎么可能,没有!”
  宋轻舟有些怀疑地又问,“真的?”
  谢运斩钉截铁,“当然,我怎么会有情债?”
  宋轻舟道,“那就奇怪了,一般咒童子这种东西,十案有九案都是附着在有情债未还的负心汉身上,如果照夜府君没有未还的情债,又怎么会被咒童子缠上呢?”
  谢运道,“哎呀,我真的没有,你们也知道,我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南宁府专注我的炼器事业,哪有时间去欠什么情债,快想办法,帮我把这东西拔除出去。”
  宋轻舟道,“这我也没办法,拔除咒童子,需要化解它的怨气,但现在照夜府君你既没有情债可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化解这咒童子的怨气,不过我的符咒可以暂时帮你压制它,所以暂时你是安全的。”
  谢运,“暂时安全是什么意思?”
  宋轻舟满不在意地道,“一般被咒童子附着后,最多三天时间,你就得把他生下来。”
  谢运闻言崩溃,“什么!?”
  宋轻舟上下瞟了谢运两眼,瞟得谢运直想冒火,宋轻舟才慢悠悠地道,“但府君大人你毕竟是个男人,嗯......所以你大概生不出来。”
  谢运着急道,“那怎么办?生不出来会怎么样?我补药生孩子啊啊啊!”
  宋轻舟轻嗤一声道,“说得跟谁想生一样,不想生的话,就老实交代,照夜府君?你到底欠了谁的情债没还?”
  谢运斩钉截铁,“我都说了没有!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吗?”
  第21章
  宋轻舟道,“既然照夜府君确定自己没有欠过什么情债,那么现在这情况,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谢运急忙问道,“什么可能?”
  宋轻舟道,“这咒童子认错了人,得问问他到底有何怨气未了才行。”
  谢运道,“那你快问啊。”
  宋轻舟道,“这可不是我们符修擅长的事啊。”
  谢运问,“那谁擅长?”
  宋轻舟把目光转向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君临境,笑着道,“东府二公子,尤善扶乩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就在这里,你还是求临境殿下吧。”
  说完,宋轻舟便抱臂站在一旁,用饶有兴致的目光盯着君临境。
  君临境察觉道宋轻舟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探究的意味,这让他有些不舒服,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对谢运道,“我现在灵识未开,要用申令,恐怕要我师尊亲自来才行。”
  谢运道,“那还是快去请你师尊吧。”
  ......
  当江寄雪来到谢运房间时,谢运肚子上的符咒已经有了松动,似乎是他肚子里被压制的咒童子在反抗,宋轻舟只好又多贴了一道符篆压制。
  当看到那抹熟悉的紫衣走进客房时,君临境是第一个迎上去的,“师尊,你来啦。”
  江寄雪看了一眼君临境,面色无波地点点头。
  宋轻舟好整以暇地观察着这师徒二人,笑嘻嘻道,“阿雪,听说你昨晚把玉娘赶出来了?她很伤心呢,不打算去哄哄吗?”
  面对宋轻舟,江寄雪也依旧是一副爱答不理的冰山脸,“你这么怜香惜玉,为什么不自己去哄她?”
  宋轻舟显然也习惯了江寄雪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自顾自走上前,一把搭上江寄雪的肩膀,“好无情的人呀~”
  “等等……”,就在宋轻舟还想继续滔滔不绝说下去时,那边躺在矮榻上的谢运急忙叫停,“我说二位少君,眼下还是先帮我把这肚子解决了吧,啊呀!它又踹我了……”
  宋轻舟见此,只好暂时言罢。
  江寄雪走到谢运跟前,他低头看了眼谢运的肚子,道,“的确是咒童子没错,轻舟,帮我摆坛。”
  宋轻舟在后面懒懒应了一声,“好。”
  接着便拉过一旁的桌子,放到客房中间,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在纸上快速写下什么,随后把符纸平举到江寄雪面前,对着江寄雪歪头一笑。
  江寄雪面无表情地瞥了这人一眼,但还是很给面子地用手在符纸前端一挥,符纸顿时燃烧起来,宋轻舟把符纸丢到桌案上,竟然化作一层薄薄的飞灰。
  谢运讶异地看着二人一通行云流水的配合,问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宋轻舟轻快地道,“幻术而已,咒童子和我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是由不能化解的怨念积聚而成,要和它沟通,需要桥梁来牵引。”
  君临境看着江寄雪和宋轻舟熟练配合的样子,心里无端生出几分不悦,也对这个突然冒出来,自称是江寄雪最好的朋友的人,非常不喜,看向宋轻舟的目光也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厌恶。
  “去帮我取一碗鸡血和一碗面粉来。”
  君临境回过神,就见江寄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自己面前,江寄雪显然对他看向宋轻舟的目光有了察觉,“你在看什么?”
  君临境看着师尊,心像是被人捣了一拳一样,忍不住有些没缘由的失落。
  要是临境殿下有耳朵和尾巴,现在肯定都蔫蔫地耷拉着。
  江寄雪看着他,有些无奈,语气竟然放缓,摸了摸徒弟耷拉的狗头,“快去吧。”
  宋轻舟站在一旁,观察着师徒二人的目光异常锐利,他用一种探究和疑惑的眼神看着江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