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100节
第310章 惊动（中）
作为主力，跑在中间队伍的人们脸上全部露出惊容，他们看见了恐怖的东西，绝望的情绪笼罩住了他们。脚步在下一刻就骤然停下，身体异常重量带来的巨大惯性全部被他们无视了。身体近乎常人不可能出现的扭转动作，他们转身就朝着各个不同的方向狂奔过去。刚才一往的气势尚未催生出来，就已经完全泯灭在了炽白的光芒中了。
以声音的传播速度，老人的话语或许尚未传进身旁一个人的耳朵里时，脚步才做出转向的动作来，一道近乎纯白色的火焰便已经从控制中心大楼那里瞬间冲击出来，将那三只队伍中才做出反应动作的所有人都笼罩了进去。
“轰、、、、”
地下广场中想起了巨大的爆炸声音，那是空气被温度极高的火焰瞬间加热后，以极快的速度膨胀向周围的声音。它如同一道威力巨大的冲击波，气浪在空间中形成了一道明显的半透明状气墙，速度可见，却又是完全躲避不了的。它带着热浪抨击在整个空间中的四壁上，细碎的物体全部被席卷上了半空中，一起撞在墙壁上，这才掉落下来堆积在墙壁脚下。
空气干燥得好像沙漠中的沙子，地面上积蓄起来的水变成了蒸汽，通通朝着十几个通往地面的隧道口那里涌过去。一堆细碎的物品顺着空气的流动汇聚在了那里，在下一刻就将隧道口全部堵塞住了。
卡西亚他们见事情不对劲，正想要躲进火车车厢里面的时候，身体便被带着巨大力量挤压而来的空气推倒掀开了。手术者异常的体重在这时也起不到丝毫的稳固作用。气浪撞上了他们，好像一面钢铁墙壁在挤压着他们的身体，震动让他们吐血，骨头“吱吱嘎嘎”作响。直到抵到身后火车的钢铁轮胎上面，这才停下。
身体上暂时是失去了知觉，脑袋中的思绪也因为在途中碰撞的缘故完全陷入了黑暗里面。
卡西亚感觉到自己是悬浮在空中的，眼睛中的景物不是被炽白的光芒所占据了，就是被那白色的火焰镀上了银亮色的光。他知道自己被带上了半空中，气浪冲击过来的速度快得让他们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他想紧紧抓住被扛在肩头的茜拉，但当意识回归的时候，除了左手上依旧牢牢提着的银色箱子外，右手那里只抓住了一块裙子的碎布，上面的血液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被烘烤得干结起来，硬邦邦得戳着他厚实粗糙的手掌。
“嘭！’卡西亚撞在火车货箱的铁皮上，砸出一个浅坑，随即再狠狠摔在地面上。地上已经没有一点水分了，只是一块干燥的，没有丝毫灰尘的混凝土地面。
脑袋里面的东西成为了调色板，所有颜料全部混在了一起。等了一点时间，卡西亚才觉得自己恢复了知觉。眼睛中重新摄入前方的景象，刚才在记忆中留下鲜明印象的炫目白光已经消失了，宛如幻觉。昏暗重新降临下来，带着一层暗红色的火光，让这暗淡的光景出现了大片舞动的黑色阴影。
身体各处都是疼痛，嘴里还在往外流着鲜血，喉咙不舒服，他咳嗽了好几声。温度已经很高了，这让卡西亚回忆起了沙漠中的感觉。
撑起手让自己的站起来，手臂都在发颤。喉咙和嘴皮裂开了，头发上有焦糊的味道，但卡西亚庆幸他们没有燃烧起来。
还有些迷茫地望向四周一眼，置身这烘烤炉子一样的空间里面，周围不时还有点点闪亮的火星降落下来。
“卡西亚！茜拉在哪里？”琳娜从一边不远处站起来，勉强捡起战术刀插进礼裙下的套口中，看向卡西亚问。她在周围没有找到茜拉。
卡西亚摇了摇头，眼睛里面全是无所知道的神色。他和琳娜一样，再度环视了被夹在两辆火车间的宽阔地面一眼，没有哪怕是一点关于茜拉的影子出现在这里。而且身体中的感应也完全消失不见了，那种不久前还如同太阳光芒般的感应，在这一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刚站起的骇在他们两个十几米外的地方，正在舒展身体。面对卡西亚和琳娜两人的疑问，骇没有说话的力气与心情，摇了摇头。
对视了一两秒后，他们同时跳上了身旁的火车，爬在货箱之上，那里有更加宽广的视野范围。
身体上顿时被火光映衬上了。他们看向卸货平台那里，眼睛里面有一片燃烧的火焰，或者说是燃烧的大地。
一片铁质的集装箱子不在了，设立在那里的建筑也不在了。那里只剩下一道被火焰灼烧出来的浅沟，是梭子的形状，里面流动着被融化的铁水，还有熔岩状的建筑物质。火焰在上面一阵阵翻腾，冒起浓烈的白烟。没有生命的迹象，都被炽白的火焰抹消殆尽，剩下尚未冷却的高温空气飘荡在那上空。刚才的几个队伍全部被蒸发成了空气，这里剩下来的人，或许只有卡西亚琳娜他们几个了。
控制中心大楼融化了一半，那头龙的身影也在这时消失不见，至少在卡西亚他们望过去的时候，火光中那里只有一片坍塌的废墟而已。
身后响起“砰砰”的声音，卡西亚、骇他们循声看过去，是半身染血的依耶塔提着青铜色短剑跳上了他们几人身后的那辆火车。依耶塔的右胸口至肩头处被铁皮划开了一道口子，流了很多血，染红了衣服，也将手中的短剑沾染了一半。
“你们的人在那边。”依耶塔指着自己脚下火车旁边不远处，向卡西亚和琳娜说，同时她撩起裙子，用短剑割下了自己裙子的一角，捂住伤口止血，“她的情况不对劲，你们最好赶快处理。”
骇在依耶塔说话间，几个起落下来到了依耶塔边上，帮助她处理伤口。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盟友关系，和卡西亚琳娜之间只是协议。
“那头龙类哪里去了？刚才脑袋一直昏昏沉沉，不曾有注意到它。”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依耶塔挥动了一下手臂，动作的影响并不大。她看了周围几圈，但未曾有龙类的影子出现。隧道现在被堵住了，想要立马出去已经不可能，他们只能关心起那头龙类的情况来。
空气中只剩下酷热和烘烤，古老的气息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那头龙完全不在了，没与留下一点痕迹。空间中除了他们短暂的交谈声音，或许只剩下火焰冽动的声音也说不一定。
卡西亚和琳娜爬上依耶塔所在的那辆火车，顺着她刚才指过去的方向，茜拉就侧躺在那里，半边脸沾满了鲜血，身下在这极短的时间中，已经流淌出了一块血泊。她的眼睛微微张开，里面全是迷惘的神色。
卡西亚这时仔细去追寻不久前的感觉，但在感知中，那种感应真的完全不在了。躺在那里的茜拉好像也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眼神中有了正常的光，这时看向了跑向她的琳娜和卡西亚来。
请假
公司放假了，明天回家，我尽量保证更新吧，但具体情况也说不准。
第311章 惊动（下）
“茜拉！”琳娜大声喊道，首先加快了速度，不到两步便已经跨在了卡西亚之前，跳下了火车，去到了茜拉的身边。
茜拉自己也在无意识挣扎着用手撑着站起来，但身体情况确实过于恶劣，不仅仅是腹部的伤口，那里因为被刚才空气爆炸席卷带来的铁质碎片击中了，彻底贯穿了那里，长条形的铁片碎片现在还留在茜拉的身体里，未曾取出。可能是后来又因为从半空中落下来的缘故，跌落让铁片对她的身体照成了二次伤害，伤口被铁片划开了，血管割破了不少，几乎是将她拦腰斩开了般，肋骨斜切掉了数根，但幸而没有伤及到重要的脊椎。茜拉自己有在控制着腹部剩下的可以活动的肌肉收缩来压紧伤口和挤压血管，不让鲜血留出来过多。但效果并不明显，反而浪费了仅剩下的多余力量，在原本因为龙类感应快要脱水的状态下，情况持续恶化。
眼睛里面的光也在开始渐渐变得微弱下去，茜拉身体上灼烧的温度现在还没有降下去。当卡西亚来到她的身边，企图用手指从伤口处扯出收缩了的血管加以压迫止血的时候，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血肉和血液的高温。
空气干燥，比之以前去往的沙漠还要燥热。每一口呼入肺部的空气都在向着身体索取必要的水分。对现在的卡西亚来说，身体中的水是相当重要的东西。但面对眼前的伤口情况，平常都能保持镇定和严肃的他，脸上也开始往外冒汗。
“结果可能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下去。”卡西亚立马拿过琳娜身上的战术刀，开始割除伤口处不必要的组织血肉，并在允许的范围下，尽可能地扩大化伤口，以保证取出布满倒刺铁片的时候，不会再让它伤及更多的重要器官。
他和琳娜都不是专业的医师，身边也没有各种专业的医疗设备，甚至连最为基本的止血剂都没有，那就更别说各种在紧要关头用来保护性命的激素药剂了。他们只拥有健全和熟识的解剖知识，以及较为成熟的应急处理措施，不仅是琳娜，连同卡西亚的心里也一样没有底。
“我们可以去这里最近的医院，那里应该有专业的设备。”等到卡西亚准备拔出铁片，怀抱着茜拉加以固定她身体的琳娜说。
“无论是进入这里，还是出去的隧道全部被杂物堵上，清理需要时间。但伤口的处理却不给我们时间。”卡西亚看了自己两边远处全被堵上的隧道口说。在刚在空气爆炸中近乎被清空了的地面上，所有的东西一半都堆积在那里。
还有一个出口，是他们下来的被蒸汽轰开的那一个。那里的蒸汽已经停歇了，只有很小的一股在持续喷发。但那里是近乎完全垂直的，需要攀爬。而且看被堵在那里并四处弥漫的蒸汽，估计炸出来的洞口也在航弹轰击下的黑色堡废墟中被掩埋了吧。
琳娜变得犹豫了，四处环视一圈，想要在泛起蒙蒙气体和火星子的周围找到一个可行的办法来一般，始终没有下定主意。
卡西亚不再等待，伤口的扩充已经完成，在大脑里面已经完成数十个拔出铁片后会出现的情况。手下也不再犹豫，按照既定的路线，拔出了铁片。
压迫堵在身体内脏周围的血液更多，这时全部流了出来，血泊进一步扩大，淹没了琳娜和卡西亚的鞋底。
茜拉嘴里发出痛苦的“哼哼”声音，脸色进一步变白。身体出现了不自觉的抽搐，伤口的肌肉在痉挛动作，卡西亚连忙进行下一步的止血工作，这时琳娜也割下裙子的碎片，期望可以帮助起到一点作用。
剧烈的疼痛仿若通过手指上的触感传到了卡西亚的感知上，他只能尽可能控制自己的动作保持着精密和细微，不给茜拉照成更多的痛苦。
而大概是作为最好的清醒类感觉——疼痛，这时也让茜拉的思考彻底返回了。微微眯起的眼睛也在这时睁开，里面雾气的眼神变得清晰起来。
虽然一直都在看着琳娜，但是直到现在这个时候，瞳孔里面才是真正印上了琳娜的影子来吧。
“快离开、、、这里，”茜拉喉咙里发出朦胧音，她迷糊的大脑中知道自己的状况如何，“危险，它还在、、、”
剩下的力量仅仅是说完这几个字句罢了，便已经消耗完。茜拉再怎么挣扎着，喉咙那里可见细微的抽动，但除了嘴里不时往外涌出的血外，再也说不说一句话来。她继而陷入到昏迷中，呼吸和心跳也由急促开始向着平缓变化。环抱着她的琳娜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些，脸上露出悲凉，还有无奈的彷徨。
“我们是姐妹，我的血液应该是能为茜拉所用的。”琳娜想到了什么，声音失去了冷静。
卡西亚不忍地摇了摇头。若仅是血液照成了这样的结果，只有能量足够，让身体中的造血系统组织紧急吸收其它器官的能量来大量生出血液，勉强维持生命，也是可行的办法，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体重骤降，会在医院中躺上很久罢了。但问题并不是这样，茜拉腰部接近横斩而开，里面的东西快要混合起来。身体中已经起了连锁反应，各种器官的功能都在下降。再有那感应的恶性基础在，茜拉的生命系统已经不足以维持她继续存活下去了。
眼下没有办法，卡西亚不敢对视琳娜的双眼，尽管他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什么错误。但茜拉一直都是他抗在肩头上的，在空气爆炸中没有保护好茜拉的人是他。这让他自己心里很不好受。
撇快目光，卡西亚看到了他自己一旁的银色箱子。
或许红水银中的能量可以起到一点作用，即便不能让茜拉恢复，但拖延生命的时间线，让茜拉有去往专业医院的时间，也是可能的。但卡西亚并不知道茜拉是否能如同佛朗里那般，可以通过某种办法来转化红水银中的能量。虽然身体中有与佛朗里一样的感应，但她的骨头被铁片切断了数根，这也是放在眼前的事实。她和佛朗里是不一样的。
骇他们对佛朗里可以直接吸收红水银中的能量感到很不理解，这时，卡西亚自己在心中就将这个希望给完全否认掉了。
但手里的动作还是很快。三张密码卡片都插在了卡槽上，卡西亚按下按钮，在一声气压相互交互的声音中，精密闭合的箱子终于析开了缝。温度很低，箱子周围此刻泛起了大片的白色雾气。里面有荧光红色的物体摆放在各自的金属槽子里面，朦朦胧胧。
来不及多看，卡西亚摸出一根，入手冰凉，形如被冻住的钢铁柱体，很有重量感。他自己的身体这时也对手上的红水银生出了想要吃下去的感觉，但没有去理会这些，他将手中的红水银置于茜拉的伤口处，沾染着她灼热的血液。
没有反应，希望本就是走不通，没有出口的。
琳娜埋下头，头发落下小半挡住侧脸，看不清表情了，身上弥漫的满是悲伤。卡西亚由手的触感感觉到了茜拉的心跳，已经很微弱了。呼吸也是一次绵长过一次，再有不多时间，就该渐渐停歇下去了。
卡西亚感觉头疼，他在从头考虑着可行的办法，因为大脑的压迫运算和压力，血管鼓起，思想都在膨胀着。
“卡西亚先生，协议已经完成了，我们来拿我们应得的东西，马上离开这里。”骇和依耶塔走了过来说，“我想你也察觉到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了，但它还在的。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并顾不上我们这些爬虫来。”
琳娜不为所动，箱子中的东西她本就不感兴趣，现在又证实了红水银确实对茜拉没有用，他们间并没有引起冲突的矛盾点。她现在只想直接跳跃到专业医院中去，但时间上或许是不能实现了。
但卡西亚这时却站了起来，他拿起箱子，将拿出的红水银放回箱子里，“啪”的一声关上了。
骇和依耶塔原本以为卡西亚当即就会把箱子扔给他们，但卡西亚却在那之后拔出了一张密码卡片，放进了自己的裤口袋里面。
“对不起了，骇先生，依耶塔小姐，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的帮助，希望可以商量一下。”卡西亚说，琳娜抬头看着他，是疑惑。
“但卡西亚先生，你这样子好像并不是想要和我们商量事情的态势啊。”骇弯起嘴巴笑，颇有兴趣，用手杖靠了靠自己的胸口说。依耶塔在一旁点点头，和骇一样的看法，“威胁可不好。”
“只是寻求帮助罢了。”卡西亚微微弯起嘴角，回以无害的微笑，目光直直看着面前的骇和依耶塔，手里紧握着战术刀，等待他们两个的最终回答。
“若是我们不肯呢？”依耶塔玩味地说，骇在一旁整理自己布满皱褶的衣服，使之平整，没有接话。
“那真是对不起了。”卡西亚说，脸上还是微笑。同时他拿起战术刀，一刀从自己身体的右边划过去。不算厚的礼服，还下面帮衬的衬衣被划开，连着身体上也拉出了一条笔直的浅伤口，皮肤划破，鲜血溢出。
“那我只有用不好的方法来让你们帮忙了。”卡西亚说，“尽管只是拖延一点时间而已。”
第312章 惊动（终）
十字瞳孔重新展开，卡西亚多少开始带着和佛朗里身上相同的气息来。皮肤上划开的伤口裂开，上面有八个突起物体，在卡西亚身体肌肉的挤压下，有银色金属质感的管状体显露出来。
伸手拔掉了八根抑制管，放在礼服内衬的口袋中。身体上一面难受的同时，卡西亚也感觉到一丝难得的快慰感觉。好像限制解除了一部分，让他身体中的某种东西得到了暂且的解放，可以有喘过一口气的机会了。排斥反应全开，血液心跳在这时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不能如同赛维娜那般在抑制管的基础上，对手术进行深层次的开发。想要更为强大的力量，或许卡西亚只能选择近乎自我伤害的方法了。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这里不这样做，往下需要实行的计划一样有这样去做的必要性。卡西亚在心里安慰自己，握着的拳头上仿佛有可以将空气捏爆的力量了。
骇和依耶塔对卡西亚充满了兴趣。早在家族里面，就有一份特别关于卡西亚的文件下发了下来，上面有诸多关于对卡西亚的特例。若是可以不去触犯，家族的管理层警告过他们尽量不要去触犯这些注意事项。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看向卡西亚时，眼睛里更加充满了不可名状的神采，如同小孩子第一次看见天空中飘落下来的雪花般，专注和好奇。他们在思考卡西亚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事情。地下广场这里和他们几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那头龙的威胁很大，碰上几乎就是必死的结局，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趁着那头龙短暂的消失，没有来理会他们的时候，尽快清理出一条通道，离开危险的地下广场才是。
但卡西亚这时的做法好像并不怎么担心这事情，反倒有了一种刻意等待那头龙来到他们眼前的味道。
他也对红水银起了兴趣，想要靠着那头龙来制造混乱，然后趁机独吞全部的红水银再逃脱吗？骇和依耶塔这样猜测，在整片地下广场里面，能值得去冒险的物品，除了红水银，他们也想不到其他的东西了。但面对那头似乎重生过来的龙类，骇和依耶塔并不认为他们有可能获胜的机会，即便在场的四人联合起来也注定会走向不变的结果，那便是死亡。
卡西亚不可能不会没有想清楚这件事情，骇和依耶塔可以确信着。
“卡西亚先生，一直都对你保持着尊敬的心情。但在这比较特殊的时期，我们也不得不使用特殊的手段了。”一度沉默后，骇和依耶塔已经不愿意等下去了。心中虽然好奇着卡西亚到底在计划着什么事情，但现在的他们更加渴望尽快离开这里。空气燥热，但在燥热下面，却藏着如同寒冰一样被冻结起来的东西，那是龙类不曾被他们捕捉到的气息。
两道寒光一闪，骇拔出手杖剑，没有一丝声音，和着依耶塔手中的青铜色短剑，分别从两边向着卡西亚夹击过来。出招的速度极快，三人混战在了一起。
取出了八根抑制管的卡西亚获得了更进一步的力量速度和反应力。他的剑术不差，完全算得上是极好，但手中拿着的是战术刀，面对使用刺剑一样很好的骇，并且对冷兵器极度热爱着，剑术同样不输他的依耶塔来。卡西亚在与两人的身影混在一起后，力量和速度的优势便被他们两个之间越发熟练的配合所压制下去。
还能保持着没有被两人手中的剑击中要害，全部是靠着卡西亚自己出色的感知。但身上的伤口也开始多了起来，胸口和脖颈那里是重点关照的区域，刺破皮肤的细小伤口很多。汇集在一起也有十几处了，渗出来的鲜血将那一片染红。
卡西亚这时想要脱身出来做另外一种形式的纠缠，但骇和依耶塔两人将卡西亚围在中间封锁得死死的，没有一点可以突破出去的点，面对的压力很大。受伤的依耶塔在这时看来，也依旧保持着完好时的状态，伤口对她的发挥影响不大，至少她可以紧跟着骇的步调，不让两者间的配合出现缝隙。
“卡西亚先生，你好像很心急啊。”骇这时说道，观察仔细，手中的刺剑化成了散碎的光，笼罩过去。
卡西亚用战术刀尽数挡下，但很勉强。刀的刃口上蹦满了碎口，骇和依耶塔武器的规格明显和在气动武器左右徘徊，比之他手中的战术刀，两者所处的水平线是完全不一样的。身后依耶塔这时也逼近了过来，青铜色短剑很重，加之她的剑术确实配得上军部学校中只植入了一根抑制管的天才名号，这让她的每一次攻击对卡西亚都照成了麻烦。用来充当盾牌的银色箱子上也布满了砍击，对付这珍贵的东西，依耶塔完全不担心出现问题，每一次下手的力量都非常重。
加之卡西亚的确心急，琳娜怀抱着茜拉一直坐在那里。他能感觉到茜拉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胸口的起伏就要不在了，若是再不抓紧时间，卡西亚感觉不仅仅是茜拉能不能撑下去的问题，就连自己能不能在骇和依耶塔的攻击中撑下去，他心中也完全没有一个大概。拔出全部的抑制管或许可以，但第一代骑士王格罗特只有一个，没有人会在最后关头再来拉他一把。那时没有控制好，走向死亡也只是眨眼间的事情。
“叮！”
卡西亚反身劈开依耶塔袭击过来的短剑，碰撞音清脆，蔓延出去，震动着他们的耳膜。他提起银色箱子护住自己的后心，防止骇抓住机会贯穿他的心脏。随即，有重击接连打在银色箱子上，卡西亚身体受到传递而来的力量，感觉内脏全部都在震动。
他转身迎击，但有东西将他的攻击打断。那是夹杂着鲜红颜色的大块大块的东西，带着腐烂的腥味从天空中掉落下来，“噗嗤”砸在地上，漫开一片。
好像是人类残缺的身体，带着骨头，但不是白色，是被某种物质腐蚀过后的灰褐色，此刻正大团大团从空中落下。
卡西亚眼睛里露出神采，他和预感到了什么，正在快速撤离原地的骇和依耶塔一样，身体猛然向前冲去。
“琳娜！”卡西亚大喊，已经几步飞跨到了她和茜拉的身边。琳娜抬起头，刚好看到卡西亚脸上残忍与疯狂的笑意，以及他身后从天上轰然间落下来的一团巨大虚影。
作为主力，跑在中间队伍的人们脸上全部露出惊容，他们看见了恐怖的东西，绝望的情绪笼罩住了他们。脚步在下一刻就骤然停下，身体异常重量带来的巨大惯性全部被他们无视了。身体近乎常人不可能出现的扭转动作，他们转身就朝着各个不同的方向狂奔过去。刚才一往的气势尚未催生出来，就已经完全泯灭在了炽白的光芒中了。
以声音的传播速度，老人的话语或许尚未传进身旁一个人的耳朵里时，脚步才做出转向的动作来，一道近乎纯白色的火焰便已经从控制中心大楼那里瞬间冲击出来，将那三只队伍中才做出反应动作的所有人都笼罩了进去。
“轰、、、、”
地下广场中想起了巨大的爆炸声音，那是空气被温度极高的火焰瞬间加热后，以极快的速度膨胀向周围的声音。它如同一道威力巨大的冲击波，气浪在空间中形成了一道明显的半透明状气墙，速度可见，却又是完全躲避不了的。它带着热浪抨击在整个空间中的四壁上，细碎的物体全部被席卷上了半空中，一起撞在墙壁上，这才掉落下来堆积在墙壁脚下。
空气干燥得好像沙漠中的沙子，地面上积蓄起来的水变成了蒸汽，通通朝着十几个通往地面的隧道口那里涌过去。一堆细碎的物品顺着空气的流动汇聚在了那里，在下一刻就将隧道口全部堵塞住了。
卡西亚他们见事情不对劲，正想要躲进火车车厢里面的时候，身体便被带着巨大力量挤压而来的空气推倒掀开了。手术者异常的体重在这时也起不到丝毫的稳固作用。气浪撞上了他们，好像一面钢铁墙壁在挤压着他们的身体，震动让他们吐血，骨头“吱吱嘎嘎”作响。直到抵到身后火车的钢铁轮胎上面，这才停下。
身体上暂时是失去了知觉，脑袋中的思绪也因为在途中碰撞的缘故完全陷入了黑暗里面。
卡西亚感觉到自己是悬浮在空中的，眼睛中的景物不是被炽白的光芒所占据了，就是被那白色的火焰镀上了银亮色的光。他知道自己被带上了半空中，气浪冲击过来的速度快得让他们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他想紧紧抓住被扛在肩头的茜拉，但当意识回归的时候，除了左手上依旧牢牢提着的银色箱子外，右手那里只抓住了一块裙子的碎布，上面的血液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被烘烤得干结起来，硬邦邦得戳着他厚实粗糙的手掌。
“嘭！’卡西亚撞在火车货箱的铁皮上，砸出一个浅坑，随即再狠狠摔在地面上。地上已经没有一点水分了，只是一块干燥的，没有丝毫灰尘的混凝土地面。
脑袋里面的东西成为了调色板，所有颜料全部混在了一起。等了一点时间，卡西亚才觉得自己恢复了知觉。眼睛中重新摄入前方的景象，刚才在记忆中留下鲜明印象的炫目白光已经消失了，宛如幻觉。昏暗重新降临下来，带着一层暗红色的火光，让这暗淡的光景出现了大片舞动的黑色阴影。
身体各处都是疼痛，嘴里还在往外流着鲜血，喉咙不舒服，他咳嗽了好几声。温度已经很高了，这让卡西亚回忆起了沙漠中的感觉。
撑起手让自己的站起来，手臂都在发颤。喉咙和嘴皮裂开了，头发上有焦糊的味道，但卡西亚庆幸他们没有燃烧起来。
还有些迷茫地望向四周一眼，置身这烘烤炉子一样的空间里面，周围不时还有点点闪亮的火星降落下来。
“卡西亚！茜拉在哪里？”琳娜从一边不远处站起来，勉强捡起战术刀插进礼裙下的套口中，看向卡西亚问。她在周围没有找到茜拉。
卡西亚摇了摇头，眼睛里面全是无所知道的神色。他和琳娜一样，再度环视了被夹在两辆火车间的宽阔地面一眼，没有哪怕是一点关于茜拉的影子出现在这里。而且身体中的感应也完全消失不见了，那种不久前还如同太阳光芒般的感应，在这一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刚站起的骇在他们两个十几米外的地方，正在舒展身体。面对卡西亚和琳娜两人的疑问，骇没有说话的力气与心情，摇了摇头。
对视了一两秒后，他们同时跳上了身旁的火车，爬在货箱之上，那里有更加宽广的视野范围。
身体上顿时被火光映衬上了。他们看向卸货平台那里，眼睛里面有一片燃烧的火焰，或者说是燃烧的大地。
一片铁质的集装箱子不在了，设立在那里的建筑也不在了。那里只剩下一道被火焰灼烧出来的浅沟，是梭子的形状，里面流动着被融化的铁水，还有熔岩状的建筑物质。火焰在上面一阵阵翻腾，冒起浓烈的白烟。没有生命的迹象，都被炽白的火焰抹消殆尽，剩下尚未冷却的高温空气飘荡在那上空。刚才的几个队伍全部被蒸发成了空气，这里剩下来的人，或许只有卡西亚琳娜他们几个了。
控制中心大楼融化了一半，那头龙的身影也在这时消失不见，至少在卡西亚他们望过去的时候，火光中那里只有一片坍塌的废墟而已。
身后响起“砰砰”的声音，卡西亚、骇他们循声看过去，是半身染血的依耶塔提着青铜色短剑跳上了他们几人身后的那辆火车。依耶塔的右胸口至肩头处被铁皮划开了一道口子，流了很多血，染红了衣服，也将手中的短剑沾染了一半。
“你们的人在那边。”依耶塔指着自己脚下火车旁边不远处，向卡西亚和琳娜说，同时她撩起裙子，用短剑割下了自己裙子的一角，捂住伤口止血，“她的情况不对劲，你们最好赶快处理。”
骇在依耶塔说话间，几个起落下来到了依耶塔边上，帮助她处理伤口。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盟友关系，和卡西亚琳娜之间只是协议。
“那头龙类哪里去了？刚才脑袋一直昏昏沉沉，不曾有注意到它。”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依耶塔挥动了一下手臂，动作的影响并不大。她看了周围几圈，但未曾有龙类的影子出现。隧道现在被堵住了，想要立马出去已经不可能，他们只能关心起那头龙类的情况来。
空气中只剩下酷热和烘烤，古老的气息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那头龙完全不在了，没与留下一点痕迹。空间中除了他们短暂的交谈声音，或许只剩下火焰冽动的声音也说不一定。
卡西亚和琳娜爬上依耶塔所在的那辆火车，顺着她刚才指过去的方向，茜拉就侧躺在那里，半边脸沾满了鲜血，身下在这极短的时间中，已经流淌出了一块血泊。她的眼睛微微张开，里面全是迷惘的神色。
卡西亚这时仔细去追寻不久前的感觉，但在感知中，那种感应真的完全不在了。躺在那里的茜拉好像也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眼神中有了正常的光，这时看向了跑向她的琳娜和卡西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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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惊动（下）
“茜拉！”琳娜大声喊道，首先加快了速度，不到两步便已经跨在了卡西亚之前，跳下了火车，去到了茜拉的身边。
茜拉自己也在无意识挣扎着用手撑着站起来，但身体情况确实过于恶劣，不仅仅是腹部的伤口，那里因为被刚才空气爆炸席卷带来的铁质碎片击中了，彻底贯穿了那里，长条形的铁片碎片现在还留在茜拉的身体里，未曾取出。可能是后来又因为从半空中落下来的缘故，跌落让铁片对她的身体照成了二次伤害，伤口被铁片划开了，血管割破了不少，几乎是将她拦腰斩开了般，肋骨斜切掉了数根，但幸而没有伤及到重要的脊椎。茜拉自己有在控制着腹部剩下的可以活动的肌肉收缩来压紧伤口和挤压血管，不让鲜血留出来过多。但效果并不明显，反而浪费了仅剩下的多余力量，在原本因为龙类感应快要脱水的状态下，情况持续恶化。
眼睛里面的光也在开始渐渐变得微弱下去，茜拉身体上灼烧的温度现在还没有降下去。当卡西亚来到她的身边，企图用手指从伤口处扯出收缩了的血管加以压迫止血的时候，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血肉和血液的高温。
空气干燥，比之以前去往的沙漠还要燥热。每一口呼入肺部的空气都在向着身体索取必要的水分。对现在的卡西亚来说，身体中的水是相当重要的东西。但面对眼前的伤口情况，平常都能保持镇定和严肃的他，脸上也开始往外冒汗。
“结果可能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下去。”卡西亚立马拿过琳娜身上的战术刀，开始割除伤口处不必要的组织血肉，并在允许的范围下，尽可能地扩大化伤口，以保证取出布满倒刺铁片的时候，不会再让它伤及更多的重要器官。
他和琳娜都不是专业的医师，身边也没有各种专业的医疗设备，甚至连最为基本的止血剂都没有，那就更别说各种在紧要关头用来保护性命的激素药剂了。他们只拥有健全和熟识的解剖知识，以及较为成熟的应急处理措施，不仅是琳娜，连同卡西亚的心里也一样没有底。
“我们可以去这里最近的医院，那里应该有专业的设备。”等到卡西亚准备拔出铁片，怀抱着茜拉加以固定她身体的琳娜说。
“无论是进入这里，还是出去的隧道全部被杂物堵上，清理需要时间。但伤口的处理却不给我们时间。”卡西亚看了自己两边远处全被堵上的隧道口说。在刚在空气爆炸中近乎被清空了的地面上，所有的东西一半都堆积在那里。
还有一个出口，是他们下来的被蒸汽轰开的那一个。那里的蒸汽已经停歇了，只有很小的一股在持续喷发。但那里是近乎完全垂直的，需要攀爬。而且看被堵在那里并四处弥漫的蒸汽，估计炸出来的洞口也在航弹轰击下的黑色堡废墟中被掩埋了吧。
琳娜变得犹豫了，四处环视一圈，想要在泛起蒙蒙气体和火星子的周围找到一个可行的办法来一般，始终没有下定主意。
卡西亚不再等待，伤口的扩充已经完成，在大脑里面已经完成数十个拔出铁片后会出现的情况。手下也不再犹豫，按照既定的路线，拔出了铁片。
压迫堵在身体内脏周围的血液更多，这时全部流了出来，血泊进一步扩大，淹没了琳娜和卡西亚的鞋底。
茜拉嘴里发出痛苦的“哼哼”声音，脸色进一步变白。身体出现了不自觉的抽搐，伤口的肌肉在痉挛动作，卡西亚连忙进行下一步的止血工作，这时琳娜也割下裙子的碎片，期望可以帮助起到一点作用。
剧烈的疼痛仿若通过手指上的触感传到了卡西亚的感知上，他只能尽可能控制自己的动作保持着精密和细微，不给茜拉照成更多的痛苦。
而大概是作为最好的清醒类感觉——疼痛，这时也让茜拉的思考彻底返回了。微微眯起的眼睛也在这时睁开，里面雾气的眼神变得清晰起来。
虽然一直都在看着琳娜，但是直到现在这个时候，瞳孔里面才是真正印上了琳娜的影子来吧。
“快离开、、、这里，”茜拉喉咙里发出朦胧音，她迷糊的大脑中知道自己的状况如何，“危险，它还在、、、”
剩下的力量仅仅是说完这几个字句罢了，便已经消耗完。茜拉再怎么挣扎着，喉咙那里可见细微的抽动，但除了嘴里不时往外涌出的血外，再也说不说一句话来。她继而陷入到昏迷中，呼吸和心跳也由急促开始向着平缓变化。环抱着她的琳娜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些，脸上露出悲凉，还有无奈的彷徨。
“我们是姐妹，我的血液应该是能为茜拉所用的。”琳娜想到了什么，声音失去了冷静。
卡西亚不忍地摇了摇头。若仅是血液照成了这样的结果，只有能量足够，让身体中的造血系统组织紧急吸收其它器官的能量来大量生出血液，勉强维持生命，也是可行的办法，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体重骤降，会在医院中躺上很久罢了。但问题并不是这样，茜拉腰部接近横斩而开，里面的东西快要混合起来。身体中已经起了连锁反应，各种器官的功能都在下降。再有那感应的恶性基础在，茜拉的生命系统已经不足以维持她继续存活下去了。
眼下没有办法，卡西亚不敢对视琳娜的双眼，尽管他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什么错误。但茜拉一直都是他抗在肩头上的，在空气爆炸中没有保护好茜拉的人是他。这让他自己心里很不好受。
撇快目光，卡西亚看到了他自己一旁的银色箱子。
或许红水银中的能量可以起到一点作用，即便不能让茜拉恢复，但拖延生命的时间线，让茜拉有去往专业医院的时间，也是可能的。但卡西亚并不知道茜拉是否能如同佛朗里那般，可以通过某种办法来转化红水银中的能量。虽然身体中有与佛朗里一样的感应，但她的骨头被铁片切断了数根，这也是放在眼前的事实。她和佛朗里是不一样的。
骇他们对佛朗里可以直接吸收红水银中的能量感到很不理解，这时，卡西亚自己在心中就将这个希望给完全否认掉了。
但手里的动作还是很快。三张密码卡片都插在了卡槽上，卡西亚按下按钮，在一声气压相互交互的声音中，精密闭合的箱子终于析开了缝。温度很低，箱子周围此刻泛起了大片的白色雾气。里面有荧光红色的物体摆放在各自的金属槽子里面，朦朦胧胧。
来不及多看，卡西亚摸出一根，入手冰凉，形如被冻住的钢铁柱体，很有重量感。他自己的身体这时也对手上的红水银生出了想要吃下去的感觉，但没有去理会这些，他将手中的红水银置于茜拉的伤口处，沾染着她灼热的血液。
没有反应，希望本就是走不通，没有出口的。
琳娜埋下头，头发落下小半挡住侧脸，看不清表情了，身上弥漫的满是悲伤。卡西亚由手的触感感觉到了茜拉的心跳，已经很微弱了。呼吸也是一次绵长过一次，再有不多时间，就该渐渐停歇下去了。
卡西亚感觉头疼，他在从头考虑着可行的办法，因为大脑的压迫运算和压力，血管鼓起，思想都在膨胀着。
“卡西亚先生，协议已经完成了，我们来拿我们应得的东西，马上离开这里。”骇和依耶塔走了过来说，“我想你也察觉到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了，但它还在的。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并顾不上我们这些爬虫来。”
琳娜不为所动，箱子中的东西她本就不感兴趣，现在又证实了红水银确实对茜拉没有用，他们间并没有引起冲突的矛盾点。她现在只想直接跳跃到专业医院中去，但时间上或许是不能实现了。
但卡西亚这时却站了起来，他拿起箱子，将拿出的红水银放回箱子里，“啪”的一声关上了。
骇和依耶塔原本以为卡西亚当即就会把箱子扔给他们，但卡西亚却在那之后拔出了一张密码卡片，放进了自己的裤口袋里面。
“对不起了，骇先生，依耶塔小姐，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的帮助，希望可以商量一下。”卡西亚说，琳娜抬头看着他，是疑惑。
“但卡西亚先生，你这样子好像并不是想要和我们商量事情的态势啊。”骇弯起嘴巴笑，颇有兴趣，用手杖靠了靠自己的胸口说。依耶塔在一旁点点头，和骇一样的看法，“威胁可不好。”
“只是寻求帮助罢了。”卡西亚微微弯起嘴角，回以无害的微笑，目光直直看着面前的骇和依耶塔，手里紧握着战术刀，等待他们两个的最终回答。
“若是我们不肯呢？”依耶塔玩味地说，骇在一旁整理自己布满皱褶的衣服，使之平整，没有接话。
“那真是对不起了。”卡西亚说，脸上还是微笑。同时他拿起战术刀，一刀从自己身体的右边划过去。不算厚的礼服，还下面帮衬的衬衣被划开，连着身体上也拉出了一条笔直的浅伤口，皮肤划破，鲜血溢出。
“那我只有用不好的方法来让你们帮忙了。”卡西亚说，“尽管只是拖延一点时间而已。”
第312章 惊动（终）
十字瞳孔重新展开，卡西亚多少开始带着和佛朗里身上相同的气息来。皮肤上划开的伤口裂开，上面有八个突起物体，在卡西亚身体肌肉的挤压下，有银色金属质感的管状体显露出来。
伸手拔掉了八根抑制管，放在礼服内衬的口袋中。身体上一面难受的同时，卡西亚也感觉到一丝难得的快慰感觉。好像限制解除了一部分，让他身体中的某种东西得到了暂且的解放，可以有喘过一口气的机会了。排斥反应全开，血液心跳在这时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不能如同赛维娜那般在抑制管的基础上，对手术进行深层次的开发。想要更为强大的力量，或许卡西亚只能选择近乎自我伤害的方法了。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这里不这样做，往下需要实行的计划一样有这样去做的必要性。卡西亚在心里安慰自己，握着的拳头上仿佛有可以将空气捏爆的力量了。
骇和依耶塔对卡西亚充满了兴趣。早在家族里面，就有一份特别关于卡西亚的文件下发了下来，上面有诸多关于对卡西亚的特例。若是可以不去触犯，家族的管理层警告过他们尽量不要去触犯这些注意事项。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看向卡西亚时，眼睛里更加充满了不可名状的神采，如同小孩子第一次看见天空中飘落下来的雪花般，专注和好奇。他们在思考卡西亚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事情。地下广场这里和他们几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那头龙的威胁很大，碰上几乎就是必死的结局，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趁着那头龙短暂的消失，没有来理会他们的时候，尽快清理出一条通道，离开危险的地下广场才是。
但卡西亚这时的做法好像并不怎么担心这事情，反倒有了一种刻意等待那头龙来到他们眼前的味道。
他也对红水银起了兴趣，想要靠着那头龙来制造混乱，然后趁机独吞全部的红水银再逃脱吗？骇和依耶塔这样猜测，在整片地下广场里面，能值得去冒险的物品，除了红水银，他们也想不到其他的东西了。但面对那头似乎重生过来的龙类，骇和依耶塔并不认为他们有可能获胜的机会，即便在场的四人联合起来也注定会走向不变的结果，那便是死亡。
卡西亚不可能不会没有想清楚这件事情，骇和依耶塔可以确信着。
“卡西亚先生，一直都对你保持着尊敬的心情。但在这比较特殊的时期，我们也不得不使用特殊的手段了。”一度沉默后，骇和依耶塔已经不愿意等下去了。心中虽然好奇着卡西亚到底在计划着什么事情，但现在的他们更加渴望尽快离开这里。空气燥热，但在燥热下面，却藏着如同寒冰一样被冻结起来的东西，那是龙类不曾被他们捕捉到的气息。
两道寒光一闪，骇拔出手杖剑，没有一丝声音，和着依耶塔手中的青铜色短剑，分别从两边向着卡西亚夹击过来。出招的速度极快，三人混战在了一起。
取出了八根抑制管的卡西亚获得了更进一步的力量速度和反应力。他的剑术不差，完全算得上是极好，但手中拿着的是战术刀，面对使用刺剑一样很好的骇，并且对冷兵器极度热爱着，剑术同样不输他的依耶塔来。卡西亚在与两人的身影混在一起后，力量和速度的优势便被他们两个之间越发熟练的配合所压制下去。
还能保持着没有被两人手中的剑击中要害，全部是靠着卡西亚自己出色的感知。但身上的伤口也开始多了起来，胸口和脖颈那里是重点关照的区域，刺破皮肤的细小伤口很多。汇集在一起也有十几处了，渗出来的鲜血将那一片染红。
卡西亚这时想要脱身出来做另外一种形式的纠缠，但骇和依耶塔两人将卡西亚围在中间封锁得死死的，没有一点可以突破出去的点，面对的压力很大。受伤的依耶塔在这时看来，也依旧保持着完好时的状态，伤口对她的发挥影响不大，至少她可以紧跟着骇的步调，不让两者间的配合出现缝隙。
“卡西亚先生，你好像很心急啊。”骇这时说道，观察仔细，手中的刺剑化成了散碎的光，笼罩过去。
卡西亚用战术刀尽数挡下，但很勉强。刀的刃口上蹦满了碎口，骇和依耶塔武器的规格明显和在气动武器左右徘徊，比之他手中的战术刀，两者所处的水平线是完全不一样的。身后依耶塔这时也逼近了过来，青铜色短剑很重，加之她的剑术确实配得上军部学校中只植入了一根抑制管的天才名号，这让她的每一次攻击对卡西亚都照成了麻烦。用来充当盾牌的银色箱子上也布满了砍击，对付这珍贵的东西，依耶塔完全不担心出现问题，每一次下手的力量都非常重。
加之卡西亚的确心急，琳娜怀抱着茜拉一直坐在那里。他能感觉到茜拉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胸口的起伏就要不在了，若是再不抓紧时间，卡西亚感觉不仅仅是茜拉能不能撑下去的问题，就连自己能不能在骇和依耶塔的攻击中撑下去，他心中也完全没有一个大概。拔出全部的抑制管或许可以，但第一代骑士王格罗特只有一个，没有人会在最后关头再来拉他一把。那时没有控制好，走向死亡也只是眨眼间的事情。
“叮！”
卡西亚反身劈开依耶塔袭击过来的短剑，碰撞音清脆，蔓延出去，震动着他们的耳膜。他提起银色箱子护住自己的后心，防止骇抓住机会贯穿他的心脏。随即，有重击接连打在银色箱子上，卡西亚身体受到传递而来的力量，感觉内脏全部都在震动。
他转身迎击，但有东西将他的攻击打断。那是夹杂着鲜红颜色的大块大块的东西，带着腐烂的腥味从天空中掉落下来，“噗嗤”砸在地上，漫开一片。
好像是人类残缺的身体，带着骨头，但不是白色，是被某种物质腐蚀过后的灰褐色，此刻正大团大团从空中落下。
卡西亚眼睛里露出神采，他和预感到了什么，正在快速撤离原地的骇和依耶塔一样，身体猛然向前冲去。
“琳娜！”卡西亚大喊，已经几步飞跨到了她和茜拉的身边。琳娜抬起头，刚好看到卡西亚脸上残忍与疯狂的笑意，以及他身后从天上轰然间落下来的一团巨大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