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136节
一道极致的白光就这么突然爆发了，并且光线也被他们几人全部接受了下来。加布里感觉周围和那天晚上一样，又再度变得只剩下白色。他的眼球瞬间充血，剧烈的胀痛感让眼眶周围的血管全部鼓了起来。
“往后跳！”加布里在白光出现的瞬间大声提醒周围的人。他感觉身体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睛传来的疼痛感覆盖了。或许是前不久才注射进身体里的药剂起了作用，总算能在脑袋里保持一点正常的思考。他这时猛然往山洞里后跳过去，然后转过了身。眼前的白光消失了，但短时间内还是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眩光。他只能靠着刚才进山洞时留下的不多的记忆，来引导自己的摸索前进。
“轰轰、、、”震动空气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山洞在这时具有了喇叭的性质，声音传递，并且回荡重叠。加布里耳膜跟着鼓动，一下流出鲜血。他感觉脑袋这时像被人用铁锤狠狠敲打了几下。耳朵那里传来的疼痛感也具有了生命般，硬生生地钻进了他的大脑里。
几道猛烈的气浪这时紧跟着他，在身后叠加起来了，借由空气在山洞里如浪潮般推过来。
加布里的速度躲不掉，立刻就被追上。他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打在后背上，背囊里的也好，身体上那些小口袋中装着的也好。大半装着药剂的玻璃管在气浪打在加布里身上，并且掀翻了他的同时，一起砰砰变成了碎片。
加布里这时只能靠着身体的本能反应来找回平衡，不让自己的脑袋直接触地。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加布里才将气浪冲击的力量抵消完。眼睛在这时总算可以稍微看清楚点东西了，他想从地面上尽快站起来，才动了一下身体，后背上就传来了撕裂状的疼痛。
“是钢壳炸弹的弹片。”加布里心里清楚，“自己的身后应该已经嵌满那些东西了。”他根据全身上下的感知判断到。他一面挣扎着站起来，一面立刻伸手去摸自己腰间小口袋里的东西，那是他最顺手的位置。
第449章 重造（七）
脑袋还有些模糊，那是因为钢壳炸弹的气浪和声音的震荡造成的。山洞里虽然宽敞，但在爆炸的瞬间，这里也能看做是封闭的空间。原本应该四散的力量集中起来了，被加布里全部吃了下去。
身体状况很不好，加布里想要马上给自己注射药剂和激素稳定自己身体的情况。腰间小口袋里放着的注射器里，装着的混合液体就是特地为这种情况所准备的。可以短时间内提升自己身体的各项机能，以便应对紧急事态。
他才摸到小口袋那里，手臂上就接连传来被锋利物体划破的疼痛感。奇异的通透感觉，他整个右手壁倒垂下去，鲜血从各个大伤口上喷涌出来。手臂上的神经都被切断了，随即右手臂失去了控制，瘫软在了他身体的一侧。
加布里感觉到了他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因为一股灼热的气息正在包围他的全身，还带着浓烈的血腥味道。
他想立刻冲向山洞里面，但双脚才有发力的动作时，一只脚就重重踩了过来。两只脚的骨头从膝盖那里完全错开了，虽然没有一根骨头碎裂，但想要活动已经不可能了。
“没有机会了、、、没有机会了、、、”加布里接连感叹，感觉全身在这一刻变得和周围的空气一样寒冷，挣扎也在这时停止了。
他用仅仅可以活动的那只手扯掉了自己的面具，注射了药剂后，他自己的呼吸很炙热，带着面具感觉整张脸都是闷在热水里的。
“舒服多了。”他说，但用的是远海共同国的语言。
这时，加布里感觉到另外一只手臂也被划破了，控制用的神经全部被斩断，不能按照他的意志活动。现在只剩下不受控制的不间断抽搐。
血液流了很多，很快变冷，黏在身上特别难受。加布里蠕动身体翻过身，靠在了山洞的石壁上。一束亮光照了过来，他瞳孔紧跟着收缩，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灯光后面就站着他们一追寻的敌人。加布里看不清敌人的脸，因为对方带着呼吸面具。黄色罐子里的毒气没有起到作用也是这个缘由了。看来敌人学习了经验，知道空气里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体型相比他们在前天晚上看到的，敌人现在瘦了很多。将全身的血液全部放掉，然后短时间里通过脊髓重造等量的血液，需要的能量和各种物质确实非常多。已经吃掉了一头巨大的棕熊了，但看敌人现在变得干瘦了些的模样，就能直观地知道所需能量的数值是多少来。
敌人身上也有很多伤，左手臂上的撕裂状伤口最为明显。连同那里的作战服也被什么东西咬破了，皮肤被撕开，下面的肌肉少了一块，露出怒涨起来的动脉血管。
“大概都是敌人自己咬的吧。化学毒性物质刚还也是这段时间发挥作用，很多地方因为凝固的血液失去基本的触感，手指想要灵活地运用战术刀来割破自己的血管，好像也并不容易实现。”加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看向一旁，其他几个人胡乱倒在地面上，身体大部分都被爆照瞬间产生的火焰烧得焦黑。上面几乎嵌满了弹片，血液现在还不停地流，很快集聚成了一汪血泊。
加布里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最后长长吐出了口气，感觉身体变得轻松多了。不在去看那群被称为自己队友，或者是同伴的人。或许在他们之中，有几个只是被爆炸震晕了，并没有立即死去。但只要身处在这个山洞里，最后都逃不了死亡的结局。他把目光聚集在了自己的身前，那一个默然站着的敌人身上。
敌人在说话，但是加布里没有学习过圣多拉格帝国的语言，只能把敌人的话当做环境音来听了。
“不用说了，听不懂的，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如果是想要解毒剂，我这里没有，并且也调配不出来。什么化学制品都缺，连精密的仪器也没有，根本不可能弄出解毒剂那种东西。”加布里脸上露出笑意，只顾着自言自语，“并且我也没有那个能力。毒性物质的调配永远比什么解毒剂要简单。你已经给自己换过血了，身体里的毒性物质应该已经去除了大半，接下来只要休息一段时间，情况也就会慢慢好转的。并给留在你身体里的那点化学性物质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可能只有感冒般的影响吧。”
“听得懂吗？”加布里问身前静静站着的敌人，他发现敌人正在认真地听他讲话，“听得懂的话，点点头也好。我一个人蒙着也是怪孤独的。”
但敌人没有动作，还是那般静静看着他。
加布里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原来是当做我在说遗言，或者是抱怨的话了吗？没想到最后还会被自己的猎物可怜。”他自嘲，“但你确实很厉害，刚才的时机计算得很好，跟钟表里的齿轮一样，一直紧紧咬合着。还有就是你的消化能力不错，可以说是恐怖了。如果有可能，下一次我回去后，也要将消化系统那一块进行专业化的手术改造。说不定什么时候遇到和你一样的情况，还能救自己一命。”
说完这些话，加布里彻底抿上了嘴巴，脑袋也靠在了山洞石壁上。山洞顶端有一些几厘米长的石笋，他看着发呆。身体上也不再有任何动作了。
敌人说话的声音在其后传来，但他一句都听不懂，这时心里后悔当初在学校里，没能多学习几门语言。不算那些小国家，至少是火焰联盟和圣多拉格帝国这两个国家的语言，应该具有基础的听读写能力的。
敌人这时也不再说话了。加布里眼角飘过去一眼，面前站着的敌人拿出了一把精致的手枪，金属制的枪身在手电的灯光下反射出星星点点的亮光，枪口正对着他的脑袋。
心里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感受，加布里只是感觉一瞬间后，寒冷和无尽的恐惧从四面八方朝着他包围过来，涌入了他的身体，好像会在下一刻将他自己的身体从里面涨破一样。
感觉眼睛里有东西流出来，加布里到最后才察觉到自己哭了。
“真是讽刺，自己居然害怕得哭了。”他想，接着思考停泄，眼前手电的灯光迅速变成了黑色。
枪声回响在山洞里，卡西亚在这时也长长喟叹了一声，吐出大口白气。
“回学校后，语言这一块必需要加紧学习了。”他说，反身走到那一堆胡乱躺着的敌人身旁，给每个人的脑袋上都补了一枪，这才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安静地休息。
更新上的事情
过几天又要忙起来了，那段时间只能单更，请见谅。
第450章 前行（一）
寒冷的风一直在山洞里吹着，卡西亚把面罩仍在了一旁。呼吸着干燥的冷空气，他感觉一直发热的身体舒服了很多。设计在面罩上的空气交换结构很好，但对于手术者如同蒸汽机奔涌的热气来说，确实跟不上交换的速度。
身体中的各项温度来到了四十多度，卡西亚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燃烧。特别是那些骨髓新生成出来的血液，正如同燃烧的洪流在血管里流窜，一直不曾降下温度。
他拿出水壶，一口气喝完了里面的水，但喉咙仍然像沙漠一样干燥。身体在这时提不上力量。
“如果不是因为手术的关系，因为异常的体温导致身体功能迅速衰竭，现在的自己恐怕已经而死掉了。”他想，鼻子嘴巴里喷出的气体好像水烧得沸腾后冒出的热气。呼吸每时每刻都带走身体里大量的水分。成为手术者以来，这是卡西亚第一次感冒，并且还是发烧。
从来没有想过手术者也会发烧，他认为那是和手术者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的东西。或许是因为血液在短时间里缺失了很多的原因，放血的速度远远比身体制造血液的速度快，并且过程也很难受。很多血液凝固在了毛细血管里，后来重新制造的血液为了循环全身，硬生生地将这些血管全部冲破了，然后再渐渐修复重补。那是难以忍受的疼痛，并且卡西亚还得将这些疼痛全部接受下去。那会儿，他就想那么睡下去。但是一旦闭上眼睛，可能就是永远地休息了。
全身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力气，当时吃掉那头熊的时候，也没有多余的力量去把肉块咬碎，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吞咽下去的。
不得不感叹自己消化系统的强大，好像无底深渊一般。短时间能把那样巨大的棕熊完全消化掉，速度比溶解尸体的药剂都要强上几倍。身体中的能量在那时也有些失控，并没有全部用于骨髓制造血液，有一部分变成了热量，发烧的症状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可能是新造的血液的关系，一瞬间身体的抵抗能力不能很好的衔接上，山洞里的温度也远远比外面低几度下来。
“但现在事情已经大致结束了，即便身后还有追兵，应该也是两三天后的事情了吧？”卡西亚这时低着头想，他想站起来去翻一下敌人的背囊，有几个没有被钢壳炸弹炸坏，里面应该有高能量食物和水。但他坐下就不想站起来了，全身都发出慵懒的信号，好像晒了一会儿午后的阳光，只想立刻睡下去，其他什么事情都不想做。
感觉固定在头上的手电灯光很刺眼，卡西亚想伸手去关掉。但眼睛先于一步闭上了，最后有没有关掉，他脑袋里没有实质的印象。
脑袋耷拉着垂下去，下巴快要挨着胸口，卡西亚就这样睡了下去。
山洞里一直有微弱的冷风在吹，其他数具尸体也保持着他们死去时的怪异姿势，静默躺在那里，直到鲜血流尽，体温失去，最后在低温下渐渐变成一块块石头般坚硬的冰块。
外面的世界依旧下着雪，小了很多，风也几乎停了。厚厚的雪云层还保持着原状，一场连续了近乎整天的大暴雪也未能让它稀释多少。大暴雪还会接着下，现在只是稍微停歇一点时间而已。
今晚的夜色更加黑，想要看到月光和星光，可能是整个冬季完全过去后的事情了。
积雪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开始渐渐粘结起来，行动变得困难。巴伦少校带着队伍走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他在前面探路，身上背着数人份的装备。大暴雪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现在往回走，返回火山基地也变得非常困难。他本人倒是对这些没有丝毫的感觉，暴雪天气对他来说，或许只是很平常的一种。但对他身后的那些普通老兵来讲，确实严峻的挑战。
不是技术上的难题，只是单纯的体力和耐力的比拼。大雪严重影响了行进的速度，并且是踏雪前行，每一步消耗的力量都增加了不少。作为手术者，他只能通过尽可能多地帮着背笨重的背囊，以减轻身后普通军人们的负重。
“少校！”身后一个人跑向他，是另外一个队伍的上尉，他们在途中碰到一起，组成了现在的联合队伍。上尉一前一后背着两台通讯机器，从队伍最后面大步垮过来，叫了巴伦少校一声。两个通讯员跟在他身后，队伍也在这时停下了。
“警戒周围，轮流休息，注意树林方向。”巴伦少校一边说，一边走到队伍的旁边。
“怎么了？”
“通讯好像正常了，干扰正在减弱，或许可以和其他队伍联系。”上尉轻快回答。
他把两台通讯机器利索地放在雪地上，两个通讯兵立刻上前开始调试。机器上亮起了红绿蓝三色指示灯，很多，像是在对机器做全面检查。
接着响起一阵刺耳的“滋滋”干扰杂音，等了有十几秒钟，干扰声音彻底消失，传来听声筒被人拿起的碰撞响声，接着有人说话了。没有实质内容的语句，上尉和巴伦少校知道这些话的意思，那是特定的密码语，是第七队伍。
通讯在这一刻终于恢复，巴伦上校立刻让通讯兵联系火山基地，但没有成功。然后他下令联系其他队伍，让他们汇报现在的位置。但最后可以成功联系到的队伍只剩下十一个了，有七个队伍不曾接受通话申请。
而且通讯恢复的时间也并不长，仅仅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巴伦上校一面整合着信息，一面给各个队伍下达命令的时候，通讯再一次毫无预兆地中断。通讯兵调试了多次，最后也没有结果。
“是敌人，他们再度释放了干扰信号。”巴伦少校望着身前一片起伏的广袤山脉说，“接下来敌人也会有新的动作，在信号方面，我们完全处在被动中。敌人想联系的时候，可以随时关掉信号干扰器。但我们想要联系，还得每时每刻守在通讯机器旁，否则就会错过机会。”
“但至少这一次我们抓住了机会，命令下达了，重要的一些信息也互有交换。接下来几天时间，其他队伍也不用在山脉中胡乱行进了。不久后，我们也能汇合在一起。”上尉说，轻松不起来，因为有七个队伍已经失去了联系，火山基地那边也一样联系不上。
第451章 前行（二）
走出火山基地执行任务的时间不长，从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来看，他们这一方的损失确实很大。就连巴伦少校自己所在的队伍也遭受到了袭击，被重机枪压得抬不起头。然后再辅以狙击枪和便携式火炮，敌人的火力很猛，比得上火山基地这边专业的火力队伍了。并且使用的武器弹药也全是帝国自己生产的，大家躲在各种掩体后面，都只能无奈地笑笑。
现在这个联合队伍的人数也只有二十多个，在两个队伍汇合前，他们都互有程度不同的损失。现在还能联系上的队伍都是这种情况，大都和敌人相互遭遇过了。除了着重于火力的队伍伤亡较小外，面对全是手术者组成的敌人的袭击，一群有经验和自身素质的老兵也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火山基地那边联系不上是个大问题。”巴伦上校就地坐在雪地上休息，上尉也坐在他一旁，两人正在聊着任务以后的事情。
“大致已经知道敌人来这里的目的了，并且也大致猜到了敌人飞空艇停放的地点。本来只要在接下来几天确定了这些事情，就算完成任务。但通讯机器完全不起作用，什么都发送不出去，连同致命的补给也跟不上。背囊里的食物已经不多了，下了这么大的雪，那些山林间的动物们也好像商量好的一样，全部躲了起来。自从下了雪，就连鸟也没有见着一只。这雪也停不下来，以后的食物真得想想办法了。”上尉一脸愁容，当然这是对身后那些普通军人来说的，他和上尉两个已经在下意识里节约自己的食物了。仅靠着基础的水分和身体中存储的高能脂肪，他们就可以支撑大约两周的时间。但是那些普通军人不行，肚子饿久了，战斗力就会立刻下降。
“所有队伍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分享出去了，接下来一些队伍会先两两汇合起来，那时力量也能得到叠加增强，在山脉里前行会安全不少。”这算是唯一让两人觉得放心的消息。
“任务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重点，到时候情况还会变得更加困难。”
“是啊，毕竟是要去原本的雪峰基地。在积雪中前行，即便有我们两个开路，但是前进速度依旧不会变得很快。大概至少得花掉三天时间才能到达雪峰的外围，那时必须得停下来好好休整一番，也正好等待其他队伍汇合过来。”上尉说着最理想的情况。
“但过程肯定不会这样。即使敌人的飞空艇没有停在雪峰基地那里，但也绝对是在附近。那时遇到敌人的几率将会变得非常大，而且敌人身后随时都有补给，一旦对上，我们这边只有吃亏的份。真打起来，这些人估计能活着回去的不到十分之一。”
“或者更少，不能再多了。”上尉嘲弄般地笑了笑，伸手抹了一把脸上飘落的雪。
少校轻轻点了点头，远处的雪峰在飘落的小雪下模模糊糊，他望着不说话了，沉默了很久。上尉则在一旁闭上眼睛静默休息。
“其实我有一个不好的错觉。”上尉闭着眼睛开口，少校眼睛直视着前方，没有看过来。
“什么错觉？”巴伦少校问。
“我认为，只是我单纯的认为。”上尉强调说，“火山基地的那些高层应该知道远海共同国的这些事情吧，毕竟两个巨大的势力都在对方的国家里安插了海量的间谍和特工，一些人更是很早前就开始培养了。从血统和人种上来说，其中一些都完全算是远海共同国那边的人了。这一次，这些游离在基地边上的手术者的来历他们已经很清楚才是。并且信号干扰这么久了，但基地那边始终没有反应、、、”
“历史重演么？”巴伦上校理解了上尉的话，然后自顾说起来，“我当初和帝国签订了协议，在集中训练营地里待了接近一年半。后来因为表现好，各项成绩优秀，性格也算随和吧，没有被硝烟染上火爆脾气。集训结束后没有被立刻分配到各个战线基地或者军区，而是进了帝国军方的专业学校，在那里成为了手术者。随即来到火山基地，一直待在现在。火山基地的那个高级军官出事的时候，我还和你一样，只是上尉。虽然事情闹得很大，但才几年时间不到，那事情还有谁记得？”
“大家都是被环境影响的产物，想要爬到那个位置不容易，中途只要出现一点方向性上的错误，可能就得立刻从当前的位置上下来，还会失去点什么。和我一样，想要再提升军衔，实力是重要的一个方面，但已经不是主要的了，只能说是主要之一。我走到这里或许已经到头了。年龄比你大不了多少，但见的事情肯定比你多。”巴伦少校感叹道，“那样的高级官员并不多，帝国也不是你认为的那么腐朽。只是这样的事情每出现一次，就会引起小范围的轰动，耳朵里不时听得多了。”
“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了。雪峰那里即使有东西，也只是敌人的飞空艇，以及一堆老旧的机器而已。至于和基地的联系，应该是其他方面的原因。战线带里面可能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无暇顾及我们。”
“可能只是我认为了。”上尉干干地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少校从雪地里站起来，拍了拍身后的雪，又背起了那些笨重的装备。
“出发吧，无论基地那边怎么了，雪峰那里我们都得过去一趟。不为消灭敌人，必须搞清楚敌人的飞空艇是否在那里。那时再想办法传递消息给基地，那几艘放着一直保养的重型巡洋舰级别的飞空艇就可以派上用场了。来了火山基地这么久，我也才看过一次重巡升空去执行任务的场面。想起升力装置通入动力，机场周围的防风疏导墙升起的震撼场面，真想有一天去亲自坐上一艘满火力的重巡，看看几十门主炮齐射的场面是什么样子的。”少校说道这里，全身都升起了无形的炽热感。
第452章 前行（三）
这时，队伍里其他人在缓慢落下的小雪里无声的站了起来，一面拍下身上粘着的雪，一面看着身前大半被大雪覆盖的山脉，以及很远处只能看到半山腰位置的雪峰，在巴伦少校的带队下，又开始了接续几天的行军了。
上尉也背着通讯机器重新回到了队伍后面，他需要随时随刻观察队伍的情况，以免在这样的雪天季候里，有队员不知不觉的脱离队伍，倒在积雪中再难以爬起来。这时他看了看天空，一片阴沉的暗灰色。
“夜晚来得越来越早了。”他喃喃说道，回想起巴伦少校刚才的话，叹了口气，“真是混乱的一个帝国。”
、、、、、、
卡西亚是被渴醒的，喉咙好像在燃烧，肺部自然交换出来的空气带着惊人的热量，可以看见空气微微扭曲的样子了。
嘴巴在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干裂，没有一点唾沫，眼睛好像也变得模糊。脸上和身上的皮肤也好像起了褶皱，干巴巴的升腾，和雪地里冻起来的铁块一样冷。身体中的各项机能在卡西亚醒来后，开始渐渐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体温回升了，心跳和呼吸也变得越发具有力量。
感觉身体变得轻松了很多，大概在自己昏睡过去的这段时间里，那些化学毒性物质已经完全从身体里排放出去了。卡西亚一面思考，一面扫视一眼周围，和自己睡下去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变化，一切都保持着原本的状态，只有完全血液冻成了暗红色的坚冰。那些尸体在寒冷的温度下有些萎缩了，皮肤的颜色变成了冷色调的淡灰色，有水分从尸体里渗出来，在皮肤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往后跳！”加布里在白光出现的瞬间大声提醒周围的人。他感觉身体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睛传来的疼痛感覆盖了。或许是前不久才注射进身体里的药剂起了作用，总算能在脑袋里保持一点正常的思考。他这时猛然往山洞里后跳过去，然后转过了身。眼前的白光消失了，但短时间内还是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眩光。他只能靠着刚才进山洞时留下的不多的记忆，来引导自己的摸索前进。
“轰轰、、、”震动空气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山洞在这时具有了喇叭的性质，声音传递，并且回荡重叠。加布里耳膜跟着鼓动，一下流出鲜血。他感觉脑袋这时像被人用铁锤狠狠敲打了几下。耳朵那里传来的疼痛感也具有了生命般，硬生生地钻进了他的大脑里。
几道猛烈的气浪这时紧跟着他，在身后叠加起来了，借由空气在山洞里如浪潮般推过来。
加布里的速度躲不掉，立刻就被追上。他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打在后背上，背囊里的也好，身体上那些小口袋中装着的也好。大半装着药剂的玻璃管在气浪打在加布里身上，并且掀翻了他的同时，一起砰砰变成了碎片。
加布里这时只能靠着身体的本能反应来找回平衡，不让自己的脑袋直接触地。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加布里才将气浪冲击的力量抵消完。眼睛在这时总算可以稍微看清楚点东西了，他想从地面上尽快站起来，才动了一下身体，后背上就传来了撕裂状的疼痛。
“是钢壳炸弹的弹片。”加布里心里清楚，“自己的身后应该已经嵌满那些东西了。”他根据全身上下的感知判断到。他一面挣扎着站起来，一面立刻伸手去摸自己腰间小口袋里的东西，那是他最顺手的位置。
第449章 重造（七）
脑袋还有些模糊，那是因为钢壳炸弹的气浪和声音的震荡造成的。山洞里虽然宽敞，但在爆炸的瞬间，这里也能看做是封闭的空间。原本应该四散的力量集中起来了，被加布里全部吃了下去。
身体状况很不好，加布里想要马上给自己注射药剂和激素稳定自己身体的情况。腰间小口袋里放着的注射器里，装着的混合液体就是特地为这种情况所准备的。可以短时间内提升自己身体的各项机能，以便应对紧急事态。
他才摸到小口袋那里，手臂上就接连传来被锋利物体划破的疼痛感。奇异的通透感觉，他整个右手壁倒垂下去，鲜血从各个大伤口上喷涌出来。手臂上的神经都被切断了，随即右手臂失去了控制，瘫软在了他身体的一侧。
加布里感觉到了他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因为一股灼热的气息正在包围他的全身，还带着浓烈的血腥味道。
他想立刻冲向山洞里面，但双脚才有发力的动作时，一只脚就重重踩了过来。两只脚的骨头从膝盖那里完全错开了，虽然没有一根骨头碎裂，但想要活动已经不可能了。
“没有机会了、、、没有机会了、、、”加布里接连感叹，感觉全身在这一刻变得和周围的空气一样寒冷，挣扎也在这时停止了。
他用仅仅可以活动的那只手扯掉了自己的面具，注射了药剂后，他自己的呼吸很炙热，带着面具感觉整张脸都是闷在热水里的。
“舒服多了。”他说，但用的是远海共同国的语言。
这时，加布里感觉到另外一只手臂也被划破了，控制用的神经全部被斩断，不能按照他的意志活动。现在只剩下不受控制的不间断抽搐。
血液流了很多，很快变冷，黏在身上特别难受。加布里蠕动身体翻过身，靠在了山洞的石壁上。一束亮光照了过来，他瞳孔紧跟着收缩，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灯光后面就站着他们一追寻的敌人。加布里看不清敌人的脸，因为对方带着呼吸面具。黄色罐子里的毒气没有起到作用也是这个缘由了。看来敌人学习了经验，知道空气里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体型相比他们在前天晚上看到的，敌人现在瘦了很多。将全身的血液全部放掉，然后短时间里通过脊髓重造等量的血液，需要的能量和各种物质确实非常多。已经吃掉了一头巨大的棕熊了，但看敌人现在变得干瘦了些的模样，就能直观地知道所需能量的数值是多少来。
敌人身上也有很多伤，左手臂上的撕裂状伤口最为明显。连同那里的作战服也被什么东西咬破了，皮肤被撕开，下面的肌肉少了一块，露出怒涨起来的动脉血管。
“大概都是敌人自己咬的吧。化学毒性物质刚还也是这段时间发挥作用，很多地方因为凝固的血液失去基本的触感，手指想要灵活地运用战术刀来割破自己的血管，好像也并不容易实现。”加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看向一旁，其他几个人胡乱倒在地面上，身体大部分都被爆照瞬间产生的火焰烧得焦黑。上面几乎嵌满了弹片，血液现在还不停地流，很快集聚成了一汪血泊。
加布里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最后长长吐出了口气，感觉身体变得轻松多了。不在去看那群被称为自己队友，或者是同伴的人。或许在他们之中，有几个只是被爆炸震晕了，并没有立即死去。但只要身处在这个山洞里，最后都逃不了死亡的结局。他把目光聚集在了自己的身前，那一个默然站着的敌人身上。
敌人在说话，但是加布里没有学习过圣多拉格帝国的语言，只能把敌人的话当做环境音来听了。
“不用说了，听不懂的，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如果是想要解毒剂，我这里没有，并且也调配不出来。什么化学制品都缺，连精密的仪器也没有，根本不可能弄出解毒剂那种东西。”加布里脸上露出笑意，只顾着自言自语，“并且我也没有那个能力。毒性物质的调配永远比什么解毒剂要简单。你已经给自己换过血了，身体里的毒性物质应该已经去除了大半，接下来只要休息一段时间，情况也就会慢慢好转的。并给留在你身体里的那点化学性物质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可能只有感冒般的影响吧。”
“听得懂吗？”加布里问身前静静站着的敌人，他发现敌人正在认真地听他讲话，“听得懂的话，点点头也好。我一个人蒙着也是怪孤独的。”
但敌人没有动作，还是那般静静看着他。
加布里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原来是当做我在说遗言，或者是抱怨的话了吗？没想到最后还会被自己的猎物可怜。”他自嘲，“但你确实很厉害，刚才的时机计算得很好，跟钟表里的齿轮一样，一直紧紧咬合着。还有就是你的消化能力不错，可以说是恐怖了。如果有可能，下一次我回去后，也要将消化系统那一块进行专业化的手术改造。说不定什么时候遇到和你一样的情况，还能救自己一命。”
说完这些话，加布里彻底抿上了嘴巴，脑袋也靠在了山洞石壁上。山洞顶端有一些几厘米长的石笋，他看着发呆。身体上也不再有任何动作了。
敌人说话的声音在其后传来，但他一句都听不懂，这时心里后悔当初在学校里，没能多学习几门语言。不算那些小国家，至少是火焰联盟和圣多拉格帝国这两个国家的语言，应该具有基础的听读写能力的。
敌人这时也不再说话了。加布里眼角飘过去一眼，面前站着的敌人拿出了一把精致的手枪，金属制的枪身在手电的灯光下反射出星星点点的亮光，枪口正对着他的脑袋。
心里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感受，加布里只是感觉一瞬间后，寒冷和无尽的恐惧从四面八方朝着他包围过来，涌入了他的身体，好像会在下一刻将他自己的身体从里面涨破一样。
感觉眼睛里有东西流出来，加布里到最后才察觉到自己哭了。
“真是讽刺，自己居然害怕得哭了。”他想，接着思考停泄，眼前手电的灯光迅速变成了黑色。
枪声回响在山洞里，卡西亚在这时也长长喟叹了一声，吐出大口白气。
“回学校后，语言这一块必需要加紧学习了。”他说，反身走到那一堆胡乱躺着的敌人身旁，给每个人的脑袋上都补了一枪，这才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安静地休息。
更新上的事情
过几天又要忙起来了，那段时间只能单更，请见谅。
第450章 前行（一）
寒冷的风一直在山洞里吹着，卡西亚把面罩仍在了一旁。呼吸着干燥的冷空气，他感觉一直发热的身体舒服了很多。设计在面罩上的空气交换结构很好，但对于手术者如同蒸汽机奔涌的热气来说，确实跟不上交换的速度。
身体中的各项温度来到了四十多度，卡西亚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燃烧。特别是那些骨髓新生成出来的血液，正如同燃烧的洪流在血管里流窜，一直不曾降下温度。
他拿出水壶，一口气喝完了里面的水，但喉咙仍然像沙漠一样干燥。身体在这时提不上力量。
“如果不是因为手术的关系，因为异常的体温导致身体功能迅速衰竭，现在的自己恐怕已经而死掉了。”他想，鼻子嘴巴里喷出的气体好像水烧得沸腾后冒出的热气。呼吸每时每刻都带走身体里大量的水分。成为手术者以来，这是卡西亚第一次感冒，并且还是发烧。
从来没有想过手术者也会发烧，他认为那是和手术者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的东西。或许是因为血液在短时间里缺失了很多的原因，放血的速度远远比身体制造血液的速度快，并且过程也很难受。很多血液凝固在了毛细血管里，后来重新制造的血液为了循环全身，硬生生地将这些血管全部冲破了，然后再渐渐修复重补。那是难以忍受的疼痛，并且卡西亚还得将这些疼痛全部接受下去。那会儿，他就想那么睡下去。但是一旦闭上眼睛，可能就是永远地休息了。
全身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力气，当时吃掉那头熊的时候，也没有多余的力量去把肉块咬碎，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吞咽下去的。
不得不感叹自己消化系统的强大，好像无底深渊一般。短时间能把那样巨大的棕熊完全消化掉，速度比溶解尸体的药剂都要强上几倍。身体中的能量在那时也有些失控，并没有全部用于骨髓制造血液，有一部分变成了热量，发烧的症状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可能是新造的血液的关系，一瞬间身体的抵抗能力不能很好的衔接上，山洞里的温度也远远比外面低几度下来。
“但现在事情已经大致结束了，即便身后还有追兵，应该也是两三天后的事情了吧？”卡西亚这时低着头想，他想站起来去翻一下敌人的背囊，有几个没有被钢壳炸弹炸坏，里面应该有高能量食物和水。但他坐下就不想站起来了，全身都发出慵懒的信号，好像晒了一会儿午后的阳光，只想立刻睡下去，其他什么事情都不想做。
感觉固定在头上的手电灯光很刺眼，卡西亚想伸手去关掉。但眼睛先于一步闭上了，最后有没有关掉，他脑袋里没有实质的印象。
脑袋耷拉着垂下去，下巴快要挨着胸口，卡西亚就这样睡了下去。
山洞里一直有微弱的冷风在吹，其他数具尸体也保持着他们死去时的怪异姿势，静默躺在那里，直到鲜血流尽，体温失去，最后在低温下渐渐变成一块块石头般坚硬的冰块。
外面的世界依旧下着雪，小了很多，风也几乎停了。厚厚的雪云层还保持着原状，一场连续了近乎整天的大暴雪也未能让它稀释多少。大暴雪还会接着下，现在只是稍微停歇一点时间而已。
今晚的夜色更加黑，想要看到月光和星光，可能是整个冬季完全过去后的事情了。
积雪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开始渐渐粘结起来，行动变得困难。巴伦少校带着队伍走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他在前面探路，身上背着数人份的装备。大暴雪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现在往回走，返回火山基地也变得非常困难。他本人倒是对这些没有丝毫的感觉，暴雪天气对他来说，或许只是很平常的一种。但对他身后的那些普通老兵来讲，确实严峻的挑战。
不是技术上的难题，只是单纯的体力和耐力的比拼。大雪严重影响了行进的速度，并且是踏雪前行，每一步消耗的力量都增加了不少。作为手术者，他只能通过尽可能多地帮着背笨重的背囊，以减轻身后普通军人们的负重。
“少校！”身后一个人跑向他，是另外一个队伍的上尉，他们在途中碰到一起，组成了现在的联合队伍。上尉一前一后背着两台通讯机器，从队伍最后面大步垮过来，叫了巴伦少校一声。两个通讯员跟在他身后，队伍也在这时停下了。
“警戒周围，轮流休息，注意树林方向。”巴伦少校一边说，一边走到队伍的旁边。
“怎么了？”
“通讯好像正常了，干扰正在减弱，或许可以和其他队伍联系。”上尉轻快回答。
他把两台通讯机器利索地放在雪地上，两个通讯兵立刻上前开始调试。机器上亮起了红绿蓝三色指示灯，很多，像是在对机器做全面检查。
接着响起一阵刺耳的“滋滋”干扰杂音，等了有十几秒钟，干扰声音彻底消失，传来听声筒被人拿起的碰撞响声，接着有人说话了。没有实质内容的语句，上尉和巴伦少校知道这些话的意思，那是特定的密码语，是第七队伍。
通讯在这一刻终于恢复，巴伦上校立刻让通讯兵联系火山基地，但没有成功。然后他下令联系其他队伍，让他们汇报现在的位置。但最后可以成功联系到的队伍只剩下十一个了，有七个队伍不曾接受通话申请。
而且通讯恢复的时间也并不长，仅仅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巴伦上校一面整合着信息，一面给各个队伍下达命令的时候，通讯再一次毫无预兆地中断。通讯兵调试了多次，最后也没有结果。
“是敌人，他们再度释放了干扰信号。”巴伦少校望着身前一片起伏的广袤山脉说，“接下来敌人也会有新的动作，在信号方面，我们完全处在被动中。敌人想联系的时候，可以随时关掉信号干扰器。但我们想要联系，还得每时每刻守在通讯机器旁，否则就会错过机会。”
“但至少这一次我们抓住了机会，命令下达了，重要的一些信息也互有交换。接下来几天时间，其他队伍也不用在山脉中胡乱行进了。不久后，我们也能汇合在一起。”上尉说，轻松不起来，因为有七个队伍已经失去了联系，火山基地那边也一样联系不上。
第451章 前行（二）
走出火山基地执行任务的时间不长，从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来看，他们这一方的损失确实很大。就连巴伦少校自己所在的队伍也遭受到了袭击，被重机枪压得抬不起头。然后再辅以狙击枪和便携式火炮，敌人的火力很猛，比得上火山基地这边专业的火力队伍了。并且使用的武器弹药也全是帝国自己生产的，大家躲在各种掩体后面，都只能无奈地笑笑。
现在这个联合队伍的人数也只有二十多个，在两个队伍汇合前，他们都互有程度不同的损失。现在还能联系上的队伍都是这种情况，大都和敌人相互遭遇过了。除了着重于火力的队伍伤亡较小外，面对全是手术者组成的敌人的袭击，一群有经验和自身素质的老兵也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火山基地那边联系不上是个大问题。”巴伦上校就地坐在雪地上休息，上尉也坐在他一旁，两人正在聊着任务以后的事情。
“大致已经知道敌人来这里的目的了，并且也大致猜到了敌人飞空艇停放的地点。本来只要在接下来几天确定了这些事情，就算完成任务。但通讯机器完全不起作用，什么都发送不出去，连同致命的补给也跟不上。背囊里的食物已经不多了，下了这么大的雪，那些山林间的动物们也好像商量好的一样，全部躲了起来。自从下了雪，就连鸟也没有见着一只。这雪也停不下来，以后的食物真得想想办法了。”上尉一脸愁容，当然这是对身后那些普通军人来说的，他和上尉两个已经在下意识里节约自己的食物了。仅靠着基础的水分和身体中存储的高能脂肪，他们就可以支撑大约两周的时间。但是那些普通军人不行，肚子饿久了，战斗力就会立刻下降。
“所有队伍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分享出去了，接下来一些队伍会先两两汇合起来，那时力量也能得到叠加增强，在山脉里前行会安全不少。”这算是唯一让两人觉得放心的消息。
“任务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重点，到时候情况还会变得更加困难。”
“是啊，毕竟是要去原本的雪峰基地。在积雪中前行，即便有我们两个开路，但是前进速度依旧不会变得很快。大概至少得花掉三天时间才能到达雪峰的外围，那时必须得停下来好好休整一番，也正好等待其他队伍汇合过来。”上尉说着最理想的情况。
“但过程肯定不会这样。即使敌人的飞空艇没有停在雪峰基地那里，但也绝对是在附近。那时遇到敌人的几率将会变得非常大，而且敌人身后随时都有补给，一旦对上，我们这边只有吃亏的份。真打起来，这些人估计能活着回去的不到十分之一。”
“或者更少，不能再多了。”上尉嘲弄般地笑了笑，伸手抹了一把脸上飘落的雪。
少校轻轻点了点头，远处的雪峰在飘落的小雪下模模糊糊，他望着不说话了，沉默了很久。上尉则在一旁闭上眼睛静默休息。
“其实我有一个不好的错觉。”上尉闭着眼睛开口，少校眼睛直视着前方，没有看过来。
“什么错觉？”巴伦少校问。
“我认为，只是我单纯的认为。”上尉强调说，“火山基地的那些高层应该知道远海共同国的这些事情吧，毕竟两个巨大的势力都在对方的国家里安插了海量的间谍和特工，一些人更是很早前就开始培养了。从血统和人种上来说，其中一些都完全算是远海共同国那边的人了。这一次，这些游离在基地边上的手术者的来历他们已经很清楚才是。并且信号干扰这么久了，但基地那边始终没有反应、、、”
“历史重演么？”巴伦上校理解了上尉的话，然后自顾说起来，“我当初和帝国签订了协议，在集中训练营地里待了接近一年半。后来因为表现好，各项成绩优秀，性格也算随和吧，没有被硝烟染上火爆脾气。集训结束后没有被立刻分配到各个战线基地或者军区，而是进了帝国军方的专业学校，在那里成为了手术者。随即来到火山基地，一直待在现在。火山基地的那个高级军官出事的时候，我还和你一样，只是上尉。虽然事情闹得很大，但才几年时间不到，那事情还有谁记得？”
“大家都是被环境影响的产物，想要爬到那个位置不容易，中途只要出现一点方向性上的错误，可能就得立刻从当前的位置上下来，还会失去点什么。和我一样，想要再提升军衔，实力是重要的一个方面，但已经不是主要的了，只能说是主要之一。我走到这里或许已经到头了。年龄比你大不了多少，但见的事情肯定比你多。”巴伦少校感叹道，“那样的高级官员并不多，帝国也不是你认为的那么腐朽。只是这样的事情每出现一次，就会引起小范围的轰动，耳朵里不时听得多了。”
“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了。雪峰那里即使有东西，也只是敌人的飞空艇，以及一堆老旧的机器而已。至于和基地的联系，应该是其他方面的原因。战线带里面可能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无暇顾及我们。”
“可能只是我认为了。”上尉干干地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少校从雪地里站起来，拍了拍身后的雪，又背起了那些笨重的装备。
“出发吧，无论基地那边怎么了，雪峰那里我们都得过去一趟。不为消灭敌人，必须搞清楚敌人的飞空艇是否在那里。那时再想办法传递消息给基地，那几艘放着一直保养的重型巡洋舰级别的飞空艇就可以派上用场了。来了火山基地这么久，我也才看过一次重巡升空去执行任务的场面。想起升力装置通入动力，机场周围的防风疏导墙升起的震撼场面，真想有一天去亲自坐上一艘满火力的重巡，看看几十门主炮齐射的场面是什么样子的。”少校说道这里，全身都升起了无形的炽热感。
第452章 前行（三）
这时，队伍里其他人在缓慢落下的小雪里无声的站了起来，一面拍下身上粘着的雪，一面看着身前大半被大雪覆盖的山脉，以及很远处只能看到半山腰位置的雪峰，在巴伦少校的带队下，又开始了接续几天的行军了。
上尉也背着通讯机器重新回到了队伍后面，他需要随时随刻观察队伍的情况，以免在这样的雪天季候里，有队员不知不觉的脱离队伍，倒在积雪中再难以爬起来。这时他看了看天空，一片阴沉的暗灰色。
“夜晚来得越来越早了。”他喃喃说道，回想起巴伦少校刚才的话，叹了口气，“真是混乱的一个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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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亚是被渴醒的，喉咙好像在燃烧，肺部自然交换出来的空气带着惊人的热量，可以看见空气微微扭曲的样子了。
嘴巴在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干裂，没有一点唾沫，眼睛好像也变得模糊。脸上和身上的皮肤也好像起了褶皱，干巴巴的升腾，和雪地里冻起来的铁块一样冷。身体中的各项机能在卡西亚醒来后，开始渐渐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体温回升了，心跳和呼吸也变得越发具有力量。
感觉身体变得轻松了很多，大概在自己昏睡过去的这段时间里，那些化学毒性物质已经完全从身体里排放出去了。卡西亚一面思考，一面扫视一眼周围，和自己睡下去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变化，一切都保持着原本的状态，只有完全血液冻成了暗红色的坚冰。那些尸体在寒冷的温度下有些萎缩了，皮肤的颜色变成了冷色调的淡灰色，有水分从尸体里渗出来，在皮肤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