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141节
但是珊尔娜没有犹豫，她的脸上不自主露出了看见喜爱事物的舒心笑容，在看见那双眼睛的一瞬间，压下的手指却更加用力了。
“砰”狙击枪发出一道吐气般的响声，长长的冲击式火焰喷吐而出，珊尔娜周围的空气如波浪震动着，十几厘米长的特殊狙击子弹已经发射出去了。
第466章 轰击（五）
那一条细不可察的弹道线可能只有珊尔娜自己看得见。她能感觉到开枪后，周围涌动起来的空气波动。没有被手套保护的手指冻得有些僵硬，在压下扳机后，珊尔娜加紧时间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利索地从让身影偏离了原来呆着的位置，脚步直接踩在空中，如同空气中有一架无形的阶梯，石头样的身体垂直往下掉落。在半空中接着借用韧性良好的小树枝一节一节减轻下降的势头，随即稳稳落在了积雪里面。
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停顿的地方，每个地方都被珊尔娜的大脑计算在内。对她来说，这种事情如同是在做一道小孩子的算术题般简单。
“呦，我们的狙击手也耐不住性子，想要、、、、”积雪中的其他人听到动静，都偏过头去看珊尔娜从古树上下来的动作去了。在这时，弗雷也在从树上跳下来。但是他那种普通人的下树方式，这些人着实提不起什么兴趣。两者间的对比太大，珊尔娜在某种意义上可以当做艺术来欣赏，但是他却只能称为下树了。
“嗤、、、”在其他人正感叹着珊尔娜下来的时候，没有等到他们的话说完，一道晦暗的弹道热线出现在了他们的头顶上，并瞬间击中了粗壮的树干，一路折断些许小枝丫，也在古树上炸开一个大坑。子弹没有顺利将古树击穿，远距离的飞行已经耗费掉了它过多的能量，能保证准确地命中目标地点，对这样一枚子弹说来，也很不容易了。
“再不下来，这具脆弱身体的结果可能就和这颗树差不多了。”珊尔娜有些疲倦地回答道，“不久后，你们若是在敌人中碰到一个看上去稍微年轻点的敌人，最好还是小心点。”
她收起了狙击枪，背在自己的背后。然后从手腕上取下一条银色的橡皮圈，在说话的时候也将自己的一头淡银色头发扎了起来，露出一对晶莹的耳朵，以及一片长时间被头发遮掩住的白嫩脖颈。
很多人对女性的身体感兴趣，但大都不限于脖子那片地方。可树林中的微光下，珊尔娜脖颈处所呈现出的景象，绝对是可以吸引住很大一部分人的。
弗雷这时才从古树上下来，和其他大多数人一样，目光在下一刻就被吸引了过去。但是年龄上都是成年人了，只是看了几眼，大家都将目光移开了。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珊尔娜刚才的话上。
“那可不是狙击枪，应该是大口径的手枪一类，转轮和弹夹式手枪都有可能。敌人在这种武器上很在行。我们距离那片区域有多远，你们心里应该有具体的数值。子弹能飞到这里来，虽然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里面，但是胡乱射击，不经过大脑计算，我想一点弹道上的偏差都能在长距离下被百倍放大，偏离出去很远。”珊尔娜自己就是一个强力的狙击手，弹道的计算，环境因素的规避都非常在行。想要让一枚狙击子弹命中敌人并不简单，因为不是靠着子弹数量来取胜，不会如同重机枪和速射机枪那样去依靠数量来形成密集弹幕，以达到命中敌人的目的。
她感觉这种狙击工作就像拍卖行，虽然有三锤定音的规矩，但是作用最大的都在第三锤。在狙击过程中，每一颗发射出去的子弹都可以看成第三锤。
“这可不是狙击枪，你们最好在心里记着。”珊尔娜提醒。这时，那些小枝丫才完全落下来，打在积雪上面。
停留在这里的人都活动着身体，敌人的部队也集合完毕了，那些高分数和高评价的敌人精锐全部在里面。都是他们感兴趣的猎物，他们马上也要赶过去和自己的部队汇合。
“里埃尔、弗雷，你们陪着百贝拉返回飞空艇那里，等着随时撤离。你们不用参与接下来的事情了。”队伍开始前进的时候，珊尔娜回头看着自己的妹妹百贝拉说，“你和他们一起赶回飞空艇，负责此次考核的老师也在那里，相对安全了很多。实力不够，接下来的敌人不是你们几个可以对付的，敌人的人数也不少，我们这边的优势不大。那时，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注意力来保护你们。”
“可是珊尔娜姐姐！那人还没有、、、”百贝拉已经背着狙击枪跟在队伍的后面了，珊尔娜回头一说，她顿时把脸也涨红了不少。一直惦记着用自己的狙击枪打烂那人的头来着，回到飞空艇，肯定没有一点机会了。
“我的速度可快不过子弹，身体上也没有焊接防弹钢板，挡不了任何一颗子弹。”珊尔娜站在积雪中，才有动静的队伍也静止在了此处，都看了过来。
“赶快回去，难道还不明白？”珊尔娜问百贝拉，然后她打开手电，光束将刚才她狙击的位置照亮。树干上，可以清楚的看见一个被子弹炸开的弹坑，“你以为这子弹是谁打过来的。当初你们三人组成的队伍没有被他盯上，可以说是很好的运气。就算是你们三个人一起行动，也和这个敌人之间画不上等号。加布里变成了什么样子，他的尸体你也见过了。赶快回去，最好听话点，不要等我们走了后再跟着痕迹追上来。被敌人抓住了，我可不敢肯定他们会对你作出什么事情来。”
百贝拉和弗雷他们止步，站在积雪里面沉默了好久。仅仅半分钟左右，队伍消失在了他们眼里，连同仅存下的空气也被升起的寒风稀释得干干净净了。积雪上留下了歪歪曲曲的痕迹，指向那一个被轰击的地方。但是无论怎么，百贝拉他们三人还是没能跟着痕迹前进，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们诚实的身体正是这样告诉他们自己的。如不是这一次珊尔娜赶来了，他们也不会跟着后续部队一起行动。他们的定位，本应在那一群过去围剿敌人的队伍里。
第467章 白浪（一）
作为炮灰，或是别人手下的身份，在珊尔娜没有跟着大部队过来这里前。百贝拉他们三人很清楚这一点，只是看到珊尔娜来这里了，多少有了点底气，至少不会再如同其他人那样被随意使唤。但心里肯定不甘心，每一年学校的考核都是家族，或者是那些大势力用来作为参考的依据。
很具有说服力的一项依据，从每次考核的死亡人数上，就能看出这一点来。三人本来实力就不怎么行，如果没有后续大量资源的堆积，自身实力的增长也会越来越慢。虽然不能说自己的人生会因此完全止步，但是比起珊尔娜这样的人来说，成长速度间的差距肯定会越来越大。很快，他们将会彻底地站在不一样的水平线上。
百贝拉感觉心里有些委屈，也有深深的失落和挫败感。但让她鼓起勇气跟着痕迹去追上队伍，她不敢，身后站着的弗雷和里埃尔恐怕也是一样的想法。
“嗤、、、”里埃尔打来金骷髅头的火机，点燃一支烟后深深吸了一口，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大队部在的时候，珊尔娜管得很严，这种可能暴露自己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里埃尔抽烟习惯了，憋得时间很长很长，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回去吧。”百贝拉干干地说道，嘴巴里有些苦，心里也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队友就是这样懒散轻松的人，刚才还有追队伍的念头，现在全部打消掉了。“还是回去好，我们这样的状态，过去也是送死。并且在飞空艇旁边待着，等着撤离的人也不只我们三个。途中还是很有一些人跑回去了。”
心里安慰着自己，三人带上自己的装备转而往雪峰上走。在集合地的人数不少，任务途中清楚自己的实力，不想再冒险，也不想丢掉性命的人永远不会是少数。少数人往往都是珊尔娜那样的人。学校里，每一期的学生中也只有那么几个。在家族里，也是一样的情况。
、、、、、、
珊尔娜跟着大部队赶到树林里的时候，前去围剿的队伍已经撤离了被火炮轰击过的地点，跑过来和他们汇合了。百多人的数量在极短的时间里减少成了两位数，一大堆尸体遗留在了原地，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活着的人也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弹片嵌进了肌肉里面，稍稍动一下就能感觉到疼痛，不能再灵活运动了。
情况比珊尔娜他们想象得要糟糕。以为他们可以较好的躲过火炮的轰击，但现在看来是高估了这些人的实力了。树林盖住了大半视野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但也不能成为借口。听了那一个指挥者的汇报后，得知其中还有很多人是被钢壳炸弹炸伤的，他们对这种本可以避免的事情也感到了无奈。
“先过去排查一下区域，看看具体的情况。敌人在不久后也会靠近这里，晚上对我们稍微有利一些，能不将时间拖到天亮，我希望今晚就能把敌人全部解决掉。那个少校就在里面，这可是赚取分数和评价的好东西。”
“有猎物是好事情，但接下来希望大家都配合一点。毕竟敌人也集合起来了，要先把敌人全部杀死才是正确的选择不是？”还是那一个女性的声音，站在队伍的外侧，身边跟着好些人。可能是本来的手下，或者是靠着实力招募的队友，“刚开始我们有很多人，看看现在，被猎物反扑致死的已经不再少数了。大家心里都有想法，我希望这个时候，大家都能稍微照顾点别人才好。”
原本整个骚动的队伍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接她的话，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那里不知道为何，高兴地呵呵笑着。
过了一会儿，还是珊尔娜看了那女子一眼，这才让队伍先过去刚才的地方，做迎接敌人的准备。黑夜里，知道敌人的总部队就离着自己不远了，他们也不敢以对付一个敌人队伍那样的碾压方式去战斗。只要提前布置好精心的火力网络，刚才那样前去围剿敌人的队列形式，一串子弹打过来，可能就会倒下一大片。
地面上的火焰已经熄灭，不大的风还未将硝烟味道吹散。大块大块的积雪变了颜色，成了暗淡的黑红色。尸体被集中起来了，除了少数几具装进了尸体袋子里，藏在积雪下。其他人都被扔进了那个大洞。
“有时间真想下去淘一淘东西，这种大型飞空艇上装载的处理机器，最低级别都是从分析机起步。看这样子，我想里面的这些东西还没有被完全拆卸下来，可能连那些能量装置都还完整地保存着。”珊尔娜他们赶过去的时候，除了那些尸体，就只有这个大洞是最吸引人眼球的。做为队伍中在通讯机器方面精通的人，男子判断出了这是敌人的飞空艇后，说了这样一句话。
“会有机会的。”站在一旁的珊尔娜才从树干上收回自己的目光，她在看不久前那一枪照成的效果。和她自己想象得一样完美，唯一不足的只是没有击中敌人，并且位置上还有一些小的偏差。
“一名上尉？”刚才那个男的问道，眼光顺着珊尔娜残留在空气中的视线，也看了一眼那条贯通古树的浑圆通道一眼。
珊尔娜摇摇头，望着刚才火炮轰击过来的方向说：“不知道，根据你收集到的资料，我想，一个队伍里面应该只有一个上尉吧。或许他只是中尉，或者是少尉。”
其他人很快清理完尸体，现在正在编排队伍，还有考虑地势因素，安排合理简单的战术，应对接下来和敌人的冲击。
珊尔娜和那个男子这时站在火炮轰击地点的边缘，看着积雪中那条不可能短时间内被填平的狰狞伤疤，心里计算着什么。
“怎么看，信息收集上你可是这里最厉害的。”珊尔娜平静地问道。
“不知道，这可和信息收集扯不到一块去，有通讯机器做媒介还好，一片积雪可看不出什么。”男子没有正面回答，“是个年轻人呦，我感觉他和我们是一样的。隔着很远的另外一处，在那边的战线上，其他人不是也碰到了相同的情况和相同的人吗？”
第468章 白浪（二）
“一样的想法，虽然自己的国家里也有很多和自己实力相近的人，但在现在这个时期，还是其他国家的人更加吸引我们啊。”珊尔娜回忆起了什么，浅浅笑了一下说道，“其他大陆上的学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地理位置的原因，信息的疏通并不是很流畅。但我想顶尖水平应该也和我们差不多吧。按照那些老师们的说法，大概就是我们毕业的那一年时间，因为自然因素的影响，防止圣婴厄尔尼诺封锁大部分既定的航线，那边的一些机构和势力会提前将大批的人送到我们国家来，好像交换生的样子。你应该知道这些吧，西特尼，你们家族里的人也应该说过。毕竟在通讯上，你们家族占着重要的地位和比重。”
“只是他们单方面向我们输出罢了。”西特尼摇摇头转身，一边走向队伍，一边说，珊尔娜跟在一旁，“记得一两年前还有交换生制度的，只是红星被观测到了，便被立即取消，变成了单方面输出。但结果也算不坏，我们学校肯定会接受一部分人的。毕业后，同出一个学校，在职务上，我们与他们那些人也大致相同，有很多时间去交流。”
“总的来说，都不是坏事。无论学校，还是我们自己的家族里，都知道国家的真实状态是怎么样的。其他两块大陆在这里投入了很多，都属于丢弃了舍不得，继续投入又看不到期望的价值。这种状况还会持续很长时间，直到其中的平衡被彻底打破。”西特尼把在家族里听到的那些话说了出来，“但就是不知道打破平衡的点会在哪里了。”
队伍已经完成分配了，现在指挥者在说一些简单的迂回路线，他们要在这冰雪和黑暗环境里将自身的手术优势发挥到最大化才行。极好的机动性，常人不能比拟的体力和耐力，以及身体的各种抵抗能力。适当的恶劣环境，反而对他们有利。
“听家里人说，两块大陆上正在向着极海漩涡那里增加人手，可能是有了新的发现，或许会是个突破点。”珊尔娜走向其他几个站在一旁的人，这些人都是实力强劲的学生，接下来大都会单独行动，以极好的行动力游走各处支援，“当然这里也算是隐藏的一个平衡点吧，比起后相大陆，左相大陆和右相大陆的面积要比它小一点，资源虽说相差不了多少，但到时候多一点东西，胜算还是会大一点。而且后面还有一片无尽的海洋，近海数不尽的岛屿群网络也是份丰富的资源。对立这么久的两者若是打起来，小的错误并不能影响到大局势的波动，所以只能说是隐性的平衡点。”
“当然了，都是家里那些人说的。周围喜欢看书看报纸的人又不在少数，自身的信息渠道也有几分精通和可信度在里面。在家族平时聚会的闲聊时间，听听他们说说这些，也不失为一种好行为，算不上浪费时间。”
一旁的西特尼点点头，没有再谈下去这个话题了。
“几天前的消息，那边听说也碰到了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实力强劲得很，损失立刻刷新了记录。圣多拉格帝国这边，因为红星的来临，好像在培养方式上也发生了改变。学校以前的记录，在初期阶段，他们好像很难得做这些事情。不知道和我们碰到一起是不是有意的，但以前很少发生这样的事，大都被称之偶然。”
“可能吧，偶然。”珊尔娜说，看了一眼头顶，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树枝遮住了天空，若是没有手电微光，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听说大都是内部消耗，内部竞争，培养期间的侧重点不怎么一样。火焰联盟也是一样的道理，他们的训练对象，更多的不是人，而是那些凶猛的野兽。但三者得出来的结果也并未有多大不同，都是好手，远超普通人的水准。只是途中弱者牺牲的数量有差别罢了。”
队伍在这时出发，分成了一个总部队，和两个突袭的小队。身体里嵌进弹片，不怎么灵活的人全部留在总部队里，携带一些重火力来压制敌人，其他人则寻找机会从敌人后面，或是侧面进攻，达到击溃敌人的目的。
和珊尔娜说了一句“不久后再聊聊”，西特尼便进到一个突袭小队里面，从树林旁边出发，准备绕出一个大圈子，趋近火炮发射过来的那个方向。
珊尔娜留在了总部队里，作为一名狙击手，在一个出其不意的位置放冷枪，看到敌人在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死亡，一直都是她乐意看到的事情。
她脱离了队伍，中间隔着一段她认为安全的距离，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战斗在短时间内还不会打响，她放松了点心情，一面借着微光观察周围可以用来作为狙击点的巨大古树，一面回忆不久前的事情，想着那双在狙击镜里被放大的火红色眼睛。占据了大片视野，她甚至看清楚了金黄色瞳仁上缠绕的血丝，以及一个标准十字架般的瞳孔，好像深深的裂谷一样，在那一刻深入到了珊尔娜的记忆里。
但那也确实是让人不得不印象深刻的东西。珊尔娜在心里说了一句，继续跟着队伍缓慢前进着。
、、、、、、
卡西亚的心脏“砰砰”跳着，速度在这里也不减少一点，跑出去了很远，直到确定了身后没有敌人的部队追上来，这才找了一处地方停下来休息，恢复体力。
出来执行任务后，肚子好像一直都处饥饿的状态，除了在山洞里吃了一只冬眠中的棕熊外。但不是很好的进餐体验，现在嘴巴里都还留着浓浓的血腥味，这并不是他喜欢的。
“巴伦少校那边大概已经集合完队伍了，配备了火炮的，好像也只有那几个偏向火力的队伍。”卡西亚看向火炮发射过来的方向，身上的地图还在，捂在积雪里面，打开手电看了一下。猜想接下来大部队可能前进的几个地点，便再度出发了，准备和巴伦少校他们汇合在一起。
第469章 白浪（三）
从一旁迂回前进，绕着赶去那几个地点，巴伦少校和敌人这时都在向着对方进发，多久碰到也说不一定。笔直前进，卡西亚想若是运气不好，刚好夹在交战双方的中间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并且留在积雪上的痕迹也会被敌人发现，卡西亚并不想成为给敌人带路的人。
横向跑出了那片树林，卡西亚沿着一根贫瘠的低矮山脊线走，从一个很外围的位置向着巴伦少校他们那里靠近。敌人也不会到这里来，相对安全了很多。
雪又大了一些，温度已经保持在了一个稳定数字，风也跟着变得大了不少。站在矮山脊上，飘飞的雪，还有被风卷起的雪雾挡住了视野，树林中的情况已经看不见了，只有一片在暴风雪下安静寂寞的深色树林，渐渐被白雪覆盖下去。
速度不是很快，卡西亚前进的时候很注意身体上的调节，节约着很多不必要损失的体力。
大概有大半个小时的时间，卡西亚来到矮山脊的尽头，但树林还在向着前方延展，看不见边际。在这里改变方向，以普通老兵的体能和耐力估算了部队前进的速度，卡西亚就一头扎进了树林中，身影在顷刻间完全被黑色淹没。
不久后，他停下了脚步，站在雪地里打量四周的情况。本来应该继续赶路的，但是他在途中发现了其他东西。
积雪上面留着深深的痕迹，看样子大概是十来个人通过这里留下的，很鲜明，大概离开这里才不到十来分钟。或者这个时间还会更短，只有几分钟不到也说不准。
是敌人，卡西亚确定到，他打开手电，在微弱的光线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通过周围的小细节，这些痕迹指向的方向他自己前进的方向相同。巴伦少校那里已经集合完毕了，大概不会再有其他落单的队伍等着归队。并且仔仔细细观察了这些痕迹一点时间，卡西亚也排除了是自己队伍的可能。不像是普通人趟出来的，有一种流畅的感觉在里面，并不显得断断续续。
想要照成这样的感觉，没有强大的力量和体能去一口气挤开腰深的积雪，好像也并无可能。
“想要从侧面，或者是大后方绕过去？”卡西亚大概明白了敌人的想法，对付大多数人都是普通士兵的自己这一方，好像这是一个最有效的方法。正面的配合上，这些人肯定比不上那些训练有素的老兵们。
卡西亚紧跟着痕迹追上去，有敌人开路，在这几分钟时间里，他也能节省出来一点多余的体力。这些应该是敌人中实力比较强劲的一批了，否则不也会作为一个单独的小队来执行这样的偷袭任务。火铳枪在前不久扔了，武器只剩下随身携带的大口径转轮手枪。一边跟着这些痕迹追击前方的敌人，卡西亚一边清理自己身上带着的东西。扔掉了多余的弹药，只留下了转轮手枪所使用的子弹。这些东西都还是黛尔亚给他准备的，质量很好，口径和威力也异常巨大。以白金火药的威力，在如此口径下，好像也能稍微打出一股蓝银子弹的味道。
背囊中的东西倒是没有动，战斗前他肯定会把背囊扔掉。没有意外发生，这场战斗应该会持续到某一方的人完全死亡为止。他是这样认为的。
前面的十来人速度很快，卡西亚是加快速度追上去的，但是过去了有几分钟，他的前方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永远都是一片黑暗。只是风声越来越大，成了一种极好的环境隐藏声音。只要动作不是特别大，恐怕隔着十几米远，就能在声音上面完全隐逸下去。
感觉是一场巨大的暴风雪正在渐渐积蓄力量，恐怕就在天亮的那段时间，便会彻底光顾这片连绵的山脉。卡西亚希望能尽早结束这场战斗，在自然因素上，越往后拖着，对他们自己这边越不利。巨大的暴风雪来临，那些枪械可以坚持住，但那些老兵们可能会彻底失去行动能力，成为杵在厚厚积雪中的靶子。
看了一眼时间，从卡西亚跟着两个上尉的队伍进入到这片树林，然后直到现在，也过去不到两个半小时。机械表盘上的数字说明现在才是晚上九时多一点，漆黑的长夜还绝对漫长。并且两边看上去都不怎么着急。敌人那边也有将时间再往后后拖一拖的想法。
寒冷的温度还会往下掉，夜晚十时左右，正是气温下降最为迅速的时刻。卡西亚猜测敌人发起进攻的时间会在那之后，手术者的优势正好可以在那时完美体现出来。而且他们也不缺少等待的时间和耐心。
思考的时间里，脚步也不知不觉加快了很多。如果有机会，并且在不危害到自身的情况下，卡西亚有考虑过自己一人将前面的敌人小队完全歼灭。但若是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即便他会在其后危害到巴伦少校他们，卡西亚也只能在心里说上一句尽力而为了。
不久前，他一直以为躲在积雪中的上尉被打死时，自己应该会难过的。但不知道是周围温度的关系，还是其他未知的原因，他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大的情绪波动。可以用“也就是那么回事了”来概括卡西亚的心情。
现在他还是这种心情，死人早已经成为生活中的常态，习惯就好。最主要的是，卡西亚知道，只要自己保持着身体状态的完美，即便巴伦少校这边被歼灭了，他也能靠着双腿在大暴雪天气里跑回火山基地。
这种情况下跑回火山基地可能不怎么好，应该是跑回普诺大叔所在的车站，然后直接乘坐列车离开，返回马诺马。这种心情和想法是多久出现的，卡西亚也不记得了。
不久后，视觉上，前方终于传来了动静。卡西亚看见了微光，是手电发出的。有几个阴影正在微光下快速前进。卡西亚数了一下，一共九个人，三个人一路，轮流在积雪里开路。
第470章 白浪（四）
九个人都穿着浅色的衣服，正好和积雪的颜色相互映衬。敌人在装备上没有火山基地这边完备，至少在卡西亚看来，就作战服上面，他们还需要根据环境因素来自己进行额外的伪装，没有自己这般方便。
急着赶路的样子，几个人背着简略过的背囊，速度很快，相互间的配合看上去还行，至少在开路换人的时候，显得很自然。可能是自身的素质本来就很好，这点配合对他们来说，不算得是很难的事情。
“砰”狙击枪发出一道吐气般的响声，长长的冲击式火焰喷吐而出，珊尔娜周围的空气如波浪震动着，十几厘米长的特殊狙击子弹已经发射出去了。
第466章 轰击（五）
那一条细不可察的弹道线可能只有珊尔娜自己看得见。她能感觉到开枪后，周围涌动起来的空气波动。没有被手套保护的手指冻得有些僵硬，在压下扳机后，珊尔娜加紧时间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利索地从让身影偏离了原来呆着的位置，脚步直接踩在空中，如同空气中有一架无形的阶梯，石头样的身体垂直往下掉落。在半空中接着借用韧性良好的小树枝一节一节减轻下降的势头，随即稳稳落在了积雪里面。
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停顿的地方，每个地方都被珊尔娜的大脑计算在内。对她来说，这种事情如同是在做一道小孩子的算术题般简单。
“呦，我们的狙击手也耐不住性子，想要、、、、”积雪中的其他人听到动静，都偏过头去看珊尔娜从古树上下来的动作去了。在这时，弗雷也在从树上跳下来。但是他那种普通人的下树方式，这些人着实提不起什么兴趣。两者间的对比太大，珊尔娜在某种意义上可以当做艺术来欣赏，但是他却只能称为下树了。
“嗤、、、”在其他人正感叹着珊尔娜下来的时候，没有等到他们的话说完，一道晦暗的弹道热线出现在了他们的头顶上，并瞬间击中了粗壮的树干，一路折断些许小枝丫，也在古树上炸开一个大坑。子弹没有顺利将古树击穿，远距离的飞行已经耗费掉了它过多的能量，能保证准确地命中目标地点，对这样一枚子弹说来，也很不容易了。
“再不下来，这具脆弱身体的结果可能就和这颗树差不多了。”珊尔娜有些疲倦地回答道，“不久后，你们若是在敌人中碰到一个看上去稍微年轻点的敌人，最好还是小心点。”
她收起了狙击枪，背在自己的背后。然后从手腕上取下一条银色的橡皮圈，在说话的时候也将自己的一头淡银色头发扎了起来，露出一对晶莹的耳朵，以及一片长时间被头发遮掩住的白嫩脖颈。
很多人对女性的身体感兴趣，但大都不限于脖子那片地方。可树林中的微光下，珊尔娜脖颈处所呈现出的景象，绝对是可以吸引住很大一部分人的。
弗雷这时才从古树上下来，和其他大多数人一样，目光在下一刻就被吸引了过去。但是年龄上都是成年人了，只是看了几眼，大家都将目光移开了。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珊尔娜刚才的话上。
“那可不是狙击枪，应该是大口径的手枪一类，转轮和弹夹式手枪都有可能。敌人在这种武器上很在行。我们距离那片区域有多远，你们心里应该有具体的数值。子弹能飞到这里来，虽然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里面，但是胡乱射击，不经过大脑计算，我想一点弹道上的偏差都能在长距离下被百倍放大，偏离出去很远。”珊尔娜自己就是一个强力的狙击手，弹道的计算，环境因素的规避都非常在行。想要让一枚狙击子弹命中敌人并不简单，因为不是靠着子弹数量来取胜，不会如同重机枪和速射机枪那样去依靠数量来形成密集弹幕，以达到命中敌人的目的。
她感觉这种狙击工作就像拍卖行，虽然有三锤定音的规矩，但是作用最大的都在第三锤。在狙击过程中，每一颗发射出去的子弹都可以看成第三锤。
“这可不是狙击枪，你们最好在心里记着。”珊尔娜提醒。这时，那些小枝丫才完全落下来，打在积雪上面。
停留在这里的人都活动着身体，敌人的部队也集合完毕了，那些高分数和高评价的敌人精锐全部在里面。都是他们感兴趣的猎物，他们马上也要赶过去和自己的部队汇合。
“里埃尔、弗雷，你们陪着百贝拉返回飞空艇那里，等着随时撤离。你们不用参与接下来的事情了。”队伍开始前进的时候，珊尔娜回头看着自己的妹妹百贝拉说，“你和他们一起赶回飞空艇，负责此次考核的老师也在那里，相对安全了很多。实力不够，接下来的敌人不是你们几个可以对付的，敌人的人数也不少，我们这边的优势不大。那时，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注意力来保护你们。”
“可是珊尔娜姐姐！那人还没有、、、”百贝拉已经背着狙击枪跟在队伍的后面了，珊尔娜回头一说，她顿时把脸也涨红了不少。一直惦记着用自己的狙击枪打烂那人的头来着，回到飞空艇，肯定没有一点机会了。
“我的速度可快不过子弹，身体上也没有焊接防弹钢板，挡不了任何一颗子弹。”珊尔娜站在积雪中，才有动静的队伍也静止在了此处，都看了过来。
“赶快回去，难道还不明白？”珊尔娜问百贝拉，然后她打开手电，光束将刚才她狙击的位置照亮。树干上，可以清楚的看见一个被子弹炸开的弹坑，“你以为这子弹是谁打过来的。当初你们三人组成的队伍没有被他盯上，可以说是很好的运气。就算是你们三个人一起行动，也和这个敌人之间画不上等号。加布里变成了什么样子，他的尸体你也见过了。赶快回去，最好听话点，不要等我们走了后再跟着痕迹追上来。被敌人抓住了，我可不敢肯定他们会对你作出什么事情来。”
百贝拉和弗雷他们止步，站在积雪里面沉默了好久。仅仅半分钟左右，队伍消失在了他们眼里，连同仅存下的空气也被升起的寒风稀释得干干净净了。积雪上留下了歪歪曲曲的痕迹，指向那一个被轰击的地方。但是无论怎么，百贝拉他们三人还是没能跟着痕迹前进，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们诚实的身体正是这样告诉他们自己的。如不是这一次珊尔娜赶来了，他们也不会跟着后续部队一起行动。他们的定位，本应在那一群过去围剿敌人的队伍里。
第467章 白浪（一）
作为炮灰，或是别人手下的身份，在珊尔娜没有跟着大部队过来这里前。百贝拉他们三人很清楚这一点，只是看到珊尔娜来这里了，多少有了点底气，至少不会再如同其他人那样被随意使唤。但心里肯定不甘心，每一年学校的考核都是家族，或者是那些大势力用来作为参考的依据。
很具有说服力的一项依据，从每次考核的死亡人数上，就能看出这一点来。三人本来实力就不怎么行，如果没有后续大量资源的堆积，自身实力的增长也会越来越慢。虽然不能说自己的人生会因此完全止步，但是比起珊尔娜这样的人来说，成长速度间的差距肯定会越来越大。很快，他们将会彻底地站在不一样的水平线上。
百贝拉感觉心里有些委屈，也有深深的失落和挫败感。但让她鼓起勇气跟着痕迹去追上队伍，她不敢，身后站着的弗雷和里埃尔恐怕也是一样的想法。
“嗤、、、”里埃尔打来金骷髅头的火机，点燃一支烟后深深吸了一口，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大队部在的时候，珊尔娜管得很严，这种可能暴露自己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里埃尔抽烟习惯了，憋得时间很长很长，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回去吧。”百贝拉干干地说道，嘴巴里有些苦，心里也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队友就是这样懒散轻松的人，刚才还有追队伍的念头，现在全部打消掉了。“还是回去好，我们这样的状态，过去也是送死。并且在飞空艇旁边待着，等着撤离的人也不只我们三个。途中还是很有一些人跑回去了。”
心里安慰着自己，三人带上自己的装备转而往雪峰上走。在集合地的人数不少，任务途中清楚自己的实力，不想再冒险，也不想丢掉性命的人永远不会是少数。少数人往往都是珊尔娜那样的人。学校里，每一期的学生中也只有那么几个。在家族里，也是一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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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尔娜跟着大部队赶到树林里的时候，前去围剿的队伍已经撤离了被火炮轰击过的地点，跑过来和他们汇合了。百多人的数量在极短的时间里减少成了两位数，一大堆尸体遗留在了原地，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活着的人也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弹片嵌进了肌肉里面，稍稍动一下就能感觉到疼痛，不能再灵活运动了。
情况比珊尔娜他们想象得要糟糕。以为他们可以较好的躲过火炮的轰击，但现在看来是高估了这些人的实力了。树林盖住了大半视野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但也不能成为借口。听了那一个指挥者的汇报后，得知其中还有很多人是被钢壳炸弹炸伤的，他们对这种本可以避免的事情也感到了无奈。
“先过去排查一下区域，看看具体的情况。敌人在不久后也会靠近这里，晚上对我们稍微有利一些，能不将时间拖到天亮，我希望今晚就能把敌人全部解决掉。那个少校就在里面，这可是赚取分数和评价的好东西。”
“有猎物是好事情，但接下来希望大家都配合一点。毕竟敌人也集合起来了，要先把敌人全部杀死才是正确的选择不是？”还是那一个女性的声音，站在队伍的外侧，身边跟着好些人。可能是本来的手下，或者是靠着实力招募的队友，“刚开始我们有很多人，看看现在，被猎物反扑致死的已经不再少数了。大家心里都有想法，我希望这个时候，大家都能稍微照顾点别人才好。”
原本整个骚动的队伍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接她的话，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那里不知道为何，高兴地呵呵笑着。
过了一会儿，还是珊尔娜看了那女子一眼，这才让队伍先过去刚才的地方，做迎接敌人的准备。黑夜里，知道敌人的总部队就离着自己不远了，他们也不敢以对付一个敌人队伍那样的碾压方式去战斗。只要提前布置好精心的火力网络，刚才那样前去围剿敌人的队列形式，一串子弹打过来，可能就会倒下一大片。
地面上的火焰已经熄灭，不大的风还未将硝烟味道吹散。大块大块的积雪变了颜色，成了暗淡的黑红色。尸体被集中起来了，除了少数几具装进了尸体袋子里，藏在积雪下。其他人都被扔进了那个大洞。
“有时间真想下去淘一淘东西，这种大型飞空艇上装载的处理机器，最低级别都是从分析机起步。看这样子，我想里面的这些东西还没有被完全拆卸下来，可能连那些能量装置都还完整地保存着。”珊尔娜他们赶过去的时候，除了那些尸体，就只有这个大洞是最吸引人眼球的。做为队伍中在通讯机器方面精通的人，男子判断出了这是敌人的飞空艇后，说了这样一句话。
“会有机会的。”站在一旁的珊尔娜才从树干上收回自己的目光，她在看不久前那一枪照成的效果。和她自己想象得一样完美，唯一不足的只是没有击中敌人，并且位置上还有一些小的偏差。
“一名上尉？”刚才那个男的问道，眼光顺着珊尔娜残留在空气中的视线，也看了一眼那条贯通古树的浑圆通道一眼。
珊尔娜摇摇头，望着刚才火炮轰击过来的方向说：“不知道，根据你收集到的资料，我想，一个队伍里面应该只有一个上尉吧。或许他只是中尉，或者是少尉。”
其他人很快清理完尸体，现在正在编排队伍，还有考虑地势因素，安排合理简单的战术，应对接下来和敌人的冲击。
珊尔娜和那个男子这时站在火炮轰击地点的边缘，看着积雪中那条不可能短时间内被填平的狰狞伤疤，心里计算着什么。
“怎么看，信息收集上你可是这里最厉害的。”珊尔娜平静地问道。
“不知道，这可和信息收集扯不到一块去，有通讯机器做媒介还好，一片积雪可看不出什么。”男子没有正面回答，“是个年轻人呦，我感觉他和我们是一样的。隔着很远的另外一处，在那边的战线上，其他人不是也碰到了相同的情况和相同的人吗？”
第468章 白浪（二）
“一样的想法，虽然自己的国家里也有很多和自己实力相近的人，但在现在这个时期，还是其他国家的人更加吸引我们啊。”珊尔娜回忆起了什么，浅浅笑了一下说道，“其他大陆上的学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地理位置的原因，信息的疏通并不是很流畅。但我想顶尖水平应该也和我们差不多吧。按照那些老师们的说法，大概就是我们毕业的那一年时间，因为自然因素的影响，防止圣婴厄尔尼诺封锁大部分既定的航线，那边的一些机构和势力会提前将大批的人送到我们国家来，好像交换生的样子。你应该知道这些吧，西特尼，你们家族里的人也应该说过。毕竟在通讯上，你们家族占着重要的地位和比重。”
“只是他们单方面向我们输出罢了。”西特尼摇摇头转身，一边走向队伍，一边说，珊尔娜跟在一旁，“记得一两年前还有交换生制度的，只是红星被观测到了，便被立即取消，变成了单方面输出。但结果也算不坏，我们学校肯定会接受一部分人的。毕业后，同出一个学校，在职务上，我们与他们那些人也大致相同，有很多时间去交流。”
“总的来说，都不是坏事。无论学校，还是我们自己的家族里，都知道国家的真实状态是怎么样的。其他两块大陆在这里投入了很多，都属于丢弃了舍不得，继续投入又看不到期望的价值。这种状况还会持续很长时间，直到其中的平衡被彻底打破。”西特尼把在家族里听到的那些话说了出来，“但就是不知道打破平衡的点会在哪里了。”
队伍已经完成分配了，现在指挥者在说一些简单的迂回路线，他们要在这冰雪和黑暗环境里将自身的手术优势发挥到最大化才行。极好的机动性，常人不能比拟的体力和耐力，以及身体的各种抵抗能力。适当的恶劣环境，反而对他们有利。
“听家里人说，两块大陆上正在向着极海漩涡那里增加人手，可能是有了新的发现，或许会是个突破点。”珊尔娜走向其他几个站在一旁的人，这些人都是实力强劲的学生，接下来大都会单独行动，以极好的行动力游走各处支援，“当然这里也算是隐藏的一个平衡点吧，比起后相大陆，左相大陆和右相大陆的面积要比它小一点，资源虽说相差不了多少，但到时候多一点东西，胜算还是会大一点。而且后面还有一片无尽的海洋，近海数不尽的岛屿群网络也是份丰富的资源。对立这么久的两者若是打起来，小的错误并不能影响到大局势的波动，所以只能说是隐性的平衡点。”
“当然了，都是家里那些人说的。周围喜欢看书看报纸的人又不在少数，自身的信息渠道也有几分精通和可信度在里面。在家族平时聚会的闲聊时间，听听他们说说这些，也不失为一种好行为，算不上浪费时间。”
一旁的西特尼点点头，没有再谈下去这个话题了。
“几天前的消息，那边听说也碰到了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实力强劲得很，损失立刻刷新了记录。圣多拉格帝国这边，因为红星的来临，好像在培养方式上也发生了改变。学校以前的记录，在初期阶段，他们好像很难得做这些事情。不知道和我们碰到一起是不是有意的，但以前很少发生这样的事，大都被称之偶然。”
“可能吧，偶然。”珊尔娜说，看了一眼头顶，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树枝遮住了天空，若是没有手电微光，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听说大都是内部消耗，内部竞争，培养期间的侧重点不怎么一样。火焰联盟也是一样的道理，他们的训练对象，更多的不是人，而是那些凶猛的野兽。但三者得出来的结果也并未有多大不同，都是好手，远超普通人的水准。只是途中弱者牺牲的数量有差别罢了。”
队伍在这时出发，分成了一个总部队，和两个突袭的小队。身体里嵌进弹片，不怎么灵活的人全部留在总部队里，携带一些重火力来压制敌人，其他人则寻找机会从敌人后面，或是侧面进攻，达到击溃敌人的目的。
和珊尔娜说了一句“不久后再聊聊”，西特尼便进到一个突袭小队里面，从树林旁边出发，准备绕出一个大圈子，趋近火炮发射过来的那个方向。
珊尔娜留在了总部队里，作为一名狙击手，在一个出其不意的位置放冷枪，看到敌人在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死亡，一直都是她乐意看到的事情。
她脱离了队伍，中间隔着一段她认为安全的距离，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战斗在短时间内还不会打响，她放松了点心情，一面借着微光观察周围可以用来作为狙击点的巨大古树，一面回忆不久前的事情，想着那双在狙击镜里被放大的火红色眼睛。占据了大片视野，她甚至看清楚了金黄色瞳仁上缠绕的血丝，以及一个标准十字架般的瞳孔，好像深深的裂谷一样，在那一刻深入到了珊尔娜的记忆里。
但那也确实是让人不得不印象深刻的东西。珊尔娜在心里说了一句，继续跟着队伍缓慢前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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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亚的心脏“砰砰”跳着，速度在这里也不减少一点，跑出去了很远，直到确定了身后没有敌人的部队追上来，这才找了一处地方停下来休息，恢复体力。
出来执行任务后，肚子好像一直都处饥饿的状态，除了在山洞里吃了一只冬眠中的棕熊外。但不是很好的进餐体验，现在嘴巴里都还留着浓浓的血腥味，这并不是他喜欢的。
“巴伦少校那边大概已经集合完队伍了，配备了火炮的，好像也只有那几个偏向火力的队伍。”卡西亚看向火炮发射过来的方向，身上的地图还在，捂在积雪里面，打开手电看了一下。猜想接下来大部队可能前进的几个地点，便再度出发了，准备和巴伦少校他们汇合在一起。
第469章 白浪（三）
从一旁迂回前进，绕着赶去那几个地点，巴伦少校和敌人这时都在向着对方进发，多久碰到也说不一定。笔直前进，卡西亚想若是运气不好，刚好夹在交战双方的中间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并且留在积雪上的痕迹也会被敌人发现，卡西亚并不想成为给敌人带路的人。
横向跑出了那片树林，卡西亚沿着一根贫瘠的低矮山脊线走，从一个很外围的位置向着巴伦少校他们那里靠近。敌人也不会到这里来，相对安全了很多。
雪又大了一些，温度已经保持在了一个稳定数字，风也跟着变得大了不少。站在矮山脊上，飘飞的雪，还有被风卷起的雪雾挡住了视野，树林中的情况已经看不见了，只有一片在暴风雪下安静寂寞的深色树林，渐渐被白雪覆盖下去。
速度不是很快，卡西亚前进的时候很注意身体上的调节，节约着很多不必要损失的体力。
大概有大半个小时的时间，卡西亚来到矮山脊的尽头，但树林还在向着前方延展，看不见边际。在这里改变方向，以普通老兵的体能和耐力估算了部队前进的速度，卡西亚就一头扎进了树林中，身影在顷刻间完全被黑色淹没。
不久后，他停下了脚步，站在雪地里打量四周的情况。本来应该继续赶路的，但是他在途中发现了其他东西。
积雪上面留着深深的痕迹，看样子大概是十来个人通过这里留下的，很鲜明，大概离开这里才不到十来分钟。或者这个时间还会更短，只有几分钟不到也说不准。
是敌人，卡西亚确定到，他打开手电，在微弱的光线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通过周围的小细节，这些痕迹指向的方向他自己前进的方向相同。巴伦少校那里已经集合完毕了，大概不会再有其他落单的队伍等着归队。并且仔仔细细观察了这些痕迹一点时间，卡西亚也排除了是自己队伍的可能。不像是普通人趟出来的，有一种流畅的感觉在里面，并不显得断断续续。
想要照成这样的感觉，没有强大的力量和体能去一口气挤开腰深的积雪，好像也并无可能。
“想要从侧面，或者是大后方绕过去？”卡西亚大概明白了敌人的想法，对付大多数人都是普通士兵的自己这一方，好像这是一个最有效的方法。正面的配合上，这些人肯定比不上那些训练有素的老兵们。
卡西亚紧跟着痕迹追上去，有敌人开路，在这几分钟时间里，他也能节省出来一点多余的体力。这些应该是敌人中实力比较强劲的一批了，否则不也会作为一个单独的小队来执行这样的偷袭任务。火铳枪在前不久扔了，武器只剩下随身携带的大口径转轮手枪。一边跟着这些痕迹追击前方的敌人，卡西亚一边清理自己身上带着的东西。扔掉了多余的弹药，只留下了转轮手枪所使用的子弹。这些东西都还是黛尔亚给他准备的，质量很好，口径和威力也异常巨大。以白金火药的威力，在如此口径下，好像也能稍微打出一股蓝银子弹的味道。
背囊中的东西倒是没有动，战斗前他肯定会把背囊扔掉。没有意外发生，这场战斗应该会持续到某一方的人完全死亡为止。他是这样认为的。
前面的十来人速度很快，卡西亚是加快速度追上去的，但是过去了有几分钟，他的前方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永远都是一片黑暗。只是风声越来越大，成了一种极好的环境隐藏声音。只要动作不是特别大，恐怕隔着十几米远，就能在声音上面完全隐逸下去。
感觉是一场巨大的暴风雪正在渐渐积蓄力量，恐怕就在天亮的那段时间，便会彻底光顾这片连绵的山脉。卡西亚希望能尽早结束这场战斗，在自然因素上，越往后拖着，对他们自己这边越不利。巨大的暴风雪来临，那些枪械可以坚持住，但那些老兵们可能会彻底失去行动能力，成为杵在厚厚积雪中的靶子。
看了一眼时间，从卡西亚跟着两个上尉的队伍进入到这片树林，然后直到现在，也过去不到两个半小时。机械表盘上的数字说明现在才是晚上九时多一点，漆黑的长夜还绝对漫长。并且两边看上去都不怎么着急。敌人那边也有将时间再往后后拖一拖的想法。
寒冷的温度还会往下掉，夜晚十时左右，正是气温下降最为迅速的时刻。卡西亚猜测敌人发起进攻的时间会在那之后，手术者的优势正好可以在那时完美体现出来。而且他们也不缺少等待的时间和耐心。
思考的时间里，脚步也不知不觉加快了很多。如果有机会，并且在不危害到自身的情况下，卡西亚有考虑过自己一人将前面的敌人小队完全歼灭。但若是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即便他会在其后危害到巴伦少校他们，卡西亚也只能在心里说上一句尽力而为了。
不久前，他一直以为躲在积雪中的上尉被打死时，自己应该会难过的。但不知道是周围温度的关系，还是其他未知的原因，他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大的情绪波动。可以用“也就是那么回事了”来概括卡西亚的心情。
现在他还是这种心情，死人早已经成为生活中的常态，习惯就好。最主要的是，卡西亚知道，只要自己保持着身体状态的完美，即便巴伦少校这边被歼灭了，他也能靠着双腿在大暴雪天气里跑回火山基地。
这种情况下跑回火山基地可能不怎么好，应该是跑回普诺大叔所在的车站，然后直接乘坐列车离开，返回马诺马。这种心情和想法是多久出现的，卡西亚也不记得了。
不久后，视觉上，前方终于传来了动静。卡西亚看见了微光，是手电发出的。有几个阴影正在微光下快速前进。卡西亚数了一下，一共九个人，三个人一路，轮流在积雪里开路。
第470章 白浪（四）
九个人都穿着浅色的衣服，正好和积雪的颜色相互映衬。敌人在装备上没有火山基地这边完备，至少在卡西亚看来，就作战服上面，他们还需要根据环境因素来自己进行额外的伪装，没有自己这般方便。
急着赶路的样子，几个人背着简略过的背囊，速度很快，相互间的配合看上去还行，至少在开路换人的时候，显得很自然。可能是自身的素质本来就很好，这点配合对他们来说，不算得是很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