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894节
银白霜粉爬上各处小世界树的主干时，不到五个小时内汇聚的各个队伍都同步异地的展开行动。但与计划不同的一点，是每支队伍的队长、或以小世界树为标准所划分的区域负责人前，都出现冻气能量凝结而成的冰雕板全景地图，将路线和劣质手术者制造工厂全部一一标识。
无论是已经有线索的地下劣质手术者工厂，还是并未被寻找到，隐藏得更深更隐蔽的，在那不长的一两分钟里，都出现在坚冰形成的地图上。
面对卡西亚，无论敌人被污染侵蚀到何种程度，只要手术阶段没有去到五阶段中后期，或是不会主动在自身周围汇聚浓郁污染，都不可能逃过他的探索。
况且即便是几乎全员利用污染的敌人，当中能主动汇聚污染，并能保持一段较长时间的成员，也从来是属于稀少的行列。当他们不处于此列时，自身受到污染侵蚀，其本身就意味着主动纳入到根系网络当中了。
没有第三将军、或是六阶段生命体的帮助，对于他们的探查，也只是卡西亚一个简单想法的事情。而有了骨骼通讯机器之后，类似的探查更为便利和简单，一次众小国的全根系网络地图“扫描”，就能几乎百分之百的找到深入地下的各处劣质手术者工厂来。
敌人没有想过会存在“冰冻连锁”，并且只是作为一种扰乱联盟内部稳定的手段之一，劣质手术者们的生命并不被重视在乎。
从他们直接把制造工厂建在古历史世界树的根茎边上，就能明显看出。
但另一个原因，大概是敌人也不会考虑到，身上有着诸多重要事项的卡西亚，居然会亲自去沿着根系网络寻找劣质手术者工厂吧。
当所有条件都齐全——几次高强度的根系网络扫描，将所有劣质手术者工厂位置明确；骨骼通讯机器借助确定的位置，直接同步建立能量输送网络；敌人、以及工厂就在根茎边，或是不远的地方，于是额外增殖根茎的过程都省去了。
卡西亚只是花了些时间，便将所有通道建立完毕。于是经过仔细的排查与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冻气能量便经由输送通道，朝向各个目的地涌去。
原本想在其中加入些白鲸力量形成的苍白冻气，不过想到不久后，地下的情况肯定会被敌人知晓，尽可能隐藏自身信息，才是最好的选择。
况且冻气能量对于劣质手术者而言，完全足够了。当中不乏一点点三阶段、或是极为稀少的高阶手术者，可在纯净且海量的冻气能量面前，自然不存在任何抵抗能力。
当制造工厂旁的古历史世界树根茎上，原本溢出的污染突然变成白色的蒸汽状，温度因此骤然降低，他们就已经失去存活的机会，成为时间被延时的尸体。
近乎无尽的冻气能量从根茎上涌出，站眼间就如同蒸汽大爆炸，席卷工厂的每一处角落，灌入每一条连接到此处的隐蔽通道。当中的所有敌人变成冻结的冰雕。生命的最后一刻，所能感受到的，大概只有那么一瞬间的寒冷。
于是十几分钟，当各处的队伍根据坚冰地图，终于找到各个地域下的劣质手术者制造工厂时，他们所见到的，只是一片地下特有的安静中，一具又一具沾着些许白霜的冰冻雕塑而已。
因为污染、也是因为冻气能量，制造工厂在一段时间里，已经不存在任何生命。
“行动……完成。”当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整个众小国的通讯网络里，类似意思的行动回报疯狂增长，最后汇集到灯光组织、以及联盟支援队伍的负责人手中。
、、、、、、
“真是壮观的景象，无论何时去看。”金斯利因一面摘了一束白色花，一面赞叹远处的霜白小世界树。按照往常的惯例，他一面笑着，一面把花递给红芒艾米莉亚。却发现红芒没有如往常那般笑着看自己。
是看向了别处，前方小世界树的底部。
他看过去时，卡西亚已经从小世界主干中走出来，去到白色花花海当中了。
“红芒小姐，金斯利因先生。”卡西亚打着招呼。
“很高兴见到你，卡西亚先生。”
“我想，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卡西亚笑。
“你只要没有带着丽苏曼小姐过来找我们，就算不上打扰。”红芒点点头，“等待再次与你见面的机会，已经很久很久了。”
第2897章 告别（中）
卡西亚去到红芒和金斯利因的前方，想了想，这才用冻气能量凝结出三把坚冰椅子，至于一片繁茂的白色花花海当中。
做出“请”的姿势，卡西亚坐到一把椅子上，等到红芒他们也坐下，才带着感谢开口：“代为黛尔亚等人，谢谢灯光组织进行的一切行动，以及安排在他们身边的保护。这个时期下，有高阶手术者的保护，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红芒将金斯利因送她的花放在并拢的双膝上，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值得感谢的事情，即便没有灯光组织，也会有其他势力、家族为他们提供保护。我认为有些事情不用再度明确提及，你对自己当前的身份地位，肯定有非常清楚的认知。”
“并不是好事情，也讨厌被如此对待。”卡西亚颇为无奈，“当然，一些情况的确没有办法避免。偶尔思考，也会感觉到自己身边出现类似的情况，既是理所当然的，也是不用去在意的。黛尔亚他们如此、我的妹妹莉莉娅也是如此……”
“总之，有很多很多类似的……包括我在内，从一开始就因为诺儿的原因……”卡西亚摊摊手，不想在此话题上进行过多的交谈。
“这一次，是来告别的。”卡西亚停顿后，诚恳说到，“往后大概不会有时间了。”
红芒和金斯利因对此一点也不意外。他们都下意识看了看天空，半透明的小世界树树冠不能挡住越发鲜红的天幕。
“我们之间，应该不会是朋友那种告别，卡西亚先生。”红芒确定着什么，也是在明确着什么，作为灯光组织较长一段时间内的实际总负责人，脑袋里装着的时时刻刻都是理智，“可以直接明确的说明，灯光组织可以走到现在这一步，成为帝国联盟内实际的一位盟友，几个关键节点都是因为你。”
“卡西亚先生。”金斯利因这时插话，满是干练味道，“帝国联盟中，无论其他人如何看待，但至少在麦格里先生眼中，灯光组织的所有人、所有机构、所有力量等，都是默认绑在你身上的。我们的话语权不是来自灯光组织本身。”
金斯利因露出一种落寞、无奈的笑容：“一名极限领域手术者，以前、现在和未来，都能随时将灯光组织完全覆灭掉。我们看似是正式的一名盟友，但却没有实际的话语权。”
“就是空有名义、头衔的小队成员而已，随时能当做炮灰的那一种。这绝对不是我的悲观看法！”他强调着，盯着卡西亚说，“看似大家都对众小国很上心，麦格里先生啊、圣皇厅圣皇掌权后的更多支援啊、火焰联盟各大部落的帮助等等。其实是为什么，作为活了这么久的高阶手术者，怎么会不清楚呢。”
他似乎是在自嘲，“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你而已，因为黛尔亚他们还在众小国、因为西西亚小姐、因为琳娜茜拉小姐、以及叶捷琳小姐等等。”
“当然，我就是在诉苦！”金斯利因最后不忘补充。
卡西亚带着淡淡的笑意点头，“我都知道的，不过还是谢谢提醒。”
目光看过两者，最终落在红芒的脸上，卡西亚以一如既往的诚恳开口：“所以，这一次过来，就是为了解决某些问题，某些长久存在的问题。”
“红芒小姐，金斯利因先生。”他稍微加重了语气，“过后的话，希望只有你们听到、并知道。其实并不想进行提醒，但不能，因为很重要。”
得到两人郑重的点头后，卡西亚稍微放缓语气：“对于第三将军，过后的种种计划并不会非常容易地执行。直到目前为止，是否能阻止第三将军，也不存在答案。”
“当然，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所以，我只能假定！”
“假定在最后，第三将军的危机解决掉了。”卡西亚很严肃，“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略微数秒的沉默，红芒主动接上话，“假定第三将军的危机解决掉了，但仍旧会付出巨大代价？而另一条线路，第三将军的危机没有解决，就没有去探究的必要性了。”
卡西亚点头，“不清楚会付出多大的代价，但如果走到那一步，有些情况，是必须要去考虑的。比如说，我并没有存活至危机解决之后的时间里……”
红芒与金斯利因相视一眼，“拜托我们照顾一些人？比如黛尔亚他们、西西亚，亦或是叶捷琳等人？”
卡西亚点头确认，“需要知道，以灯光组织现在的力量去评估，你们最为安全。因为实际面对第三将军的那群人，你们并不能接触到。如果危机能解决，极大概率也是那批人就解决掉了。如果不能……”他摊摊手，表示这一种情况不用思考。
“在那时，六阶段生命体或许不会剩下多少；无论是新生世界树小姐、还是巨鲸群族、亦或是摩尼可罗亚先生所在的万龙巢穴，首先受到重创的，就是他们。随后，才会是联盟内部的极限领域手术者、以及强大的高阶手术者们。”
“所以，如果真地走到那一步，我希望你们能让灯光组织成为真正的灯光组织，将众小国囊括在内，成为一体，建立一个较为安全的势力，以便抵御未来的种种情况。”
卡西亚这时摆摆手，打断想要插话的金斯利因，“我知道，来到这里，就已经想清楚了。不用担心，接下来，就是我带给灯光组织的准备！”
“第一点，你们肯定能掌握铀金弹，毋庸置疑。即便在往后仍旧不能主动制造，但我会留给你们复数的铀金弹，无需担心；
第二点，你们会和阿瓦隆机构建立起联系，获得科技与技术上的支援。我相信那群老教授，同时也请你们相信着；
第三点，众小国的小世界树网络带着一点特殊性。你们会在过后获得一些权限，形成一段时间内的强力防御体系；
第四点，我会留给你们几颗小世界树种子；
最后，因为不确定未来，不确定谁会活下去，谁会死去。所以针对某些大概率不会就此死去的人，他们会知道我的计划。所以，他们在未来会是盟友，无论是力量、还是势力与权力，应该都能给你们提供帮助。
这些人并不多，西西亚是其中之一，她的蜕变速度会非常快，数年时间，就能成为强力的高阶手术者。是我唯二的学生之一，所以可以期待她的成长；另外一人，则是帝国前奇拉安第家族的零号实验体，零先生。
你们肯定知道他的信息。他将会是强大的力量支援，不用怀疑。
而最后一个能与你们达成合作关系的人，则是当前帝国的希尔家族的骇先生。如果没有意外，在假定的混乱未来里，他能迅速建立起新的组织势力，成为权力的掌控者之一。不过在过程中，需要你们相互帮助，我想。”
说到这里，卡西亚叹息一声，“当然，如果抵御第三将军的那批人员里，有哪怕一两个存活下来，情况就用不着如此复杂。不过，作最坏的打算，是我的习惯之一。”
卡西亚这时起身，“当然，这一次，也算是完成与你们的合作事项。只是凭借第一点中的铀金弹，我相信你们肯定能好好地利用它，完成灯光组织一直以来的愿景。”
“谢谢，卡西亚先生！”
卡西亚走向小世界树，“这些白色花都是好东西，可以多来逛逛。如果有多余的时间，也可以到这棵小世界树下面的根系网去看看。那里会存储些净化后的污染，能对你们的进化路线起到一些帮助。”
第2898章 告别（下）
看着卡西亚融入进世界树主干中，红芒和金斯利因对视一眼，都打消了用精神感知去探查的念头。小世界树栽种的时候，那块地基之下就提前准备了很多材料，他们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此次此刻的卡西亚是怎么“形成”的，他们非常清楚。
“卡西亚先生无处不在。”回去的途中，跟在红芒身后的金斯利因张开双臂，拥抱天空般感叹。他看着红芒在前面停下，例行惯例地把白色花种在路旁。
“感觉到卡西亚身上的某种东西了吗？”红芒等着金斯利因来到身旁，脸上有淡淡的思考神色。
金斯利因摸着自己的下巴，抿成一条线的嘴巴有十数秒没有张开。
而后，他才郑重地盯着红芒，略带试探性地疑问到，“所谓的神性？帝国的圣皇厅、火焰联盟及自然协会的自然世界理论、还有神圣十罗帝国的教廷，在他们的宣讲里，仔细地思考和对照，卡西亚先生似乎有百分之七八十符合宣讲当中的那种东西了。”
“真实存在、并且富有善良的性格……还有很多很多品格的，不止我说的这些。”金斯利因笑着，“虽然，知道卡西亚的人都清楚，黑市情报商口中的暴戾卡西亚与之完全不相称。但实际上，暴戾卡西亚做的事情，卡西亚先生也没有少做就是了。”
“但很奇怪，不是吗？”红芒赞同金斯利因的说法，“即便如此，却仍旧会认为他是一个诚恳善良的人，甚至会主动去为之寻找那么做的原因。都是敌人、死去的人没有哪一个是不应该死去的等等。”
“现在，卡西亚先生的确无处不在。不久前，还只是精神体无处不在，且需要一些时间才会……才会‘显现’。现在，似乎已经到了只要去呼唤，就能感受到其意识体的程度了。并且在合适的地点时间下，甚至还能看见活生生的他来。”
两人这时并排走着，不时抬头看头顶上的小世界树树冠。
“他的血液、他的能力、纯净的净化污染、散发异常浓郁生命气息的小世界树……”金斯利因例举着一些会产生联系的能力及事物，“还有脑袋中的信息资料库，勉强看做不全知但却全能的替代物吧。”
零碎的片段被串起来，形成完整的一条线，金斯利因看向红芒，表情颇为惊讶。
“你的判断非常正确，至少在普通人类以及大部分的低阶手术者眼中，卡西亚就是这个时代下的神灵，真正意义上且如同古遗址中记载的那一种神灵。
毕竟对于普通人，无论是财富权利、还是力量健康，卡西亚一个想法就能让之满足；而低阶手术者们，同样适用这一套理论。手术项目开发、强大的能力，使用净化后获得的没有副作用的力量提升等等。
都能做到，只是取决于卡西亚想不想这样去做。类似的情况下，他就是神灵，并能行使神灵的权柄！”
红芒缓缓吐出一口气，“或许我们是幸运的，卡西亚成为这样的神灵，我感到由衷的高兴。如果有机会，或许我会成为所谓的一名神灵追随者，当然前提是他愿意收留我们。”
“如果是卡西亚，他不会拒绝。”
、、、、、、
西西亚在回去临时基地的路上。作战服已经换成一套舒适的长裙，完全的冷色调。身上没有任何一件装饰物，对现在的她而言，早已失去了打扮自己的想法。
不过她还记得，以前的自己，很喜欢带着一些与蘑菇相关的东西。蘑菇状的耳环，鲜艳红色的那种；有蘑菇标识的项链、手镯等；或是衣服上印有可爱的各种各样的蘑菇图案。
偶尔会感受到自身的变化，比如平常的行走，身体会几乎本能地时刻注意隐蔽性问题，眼睛里所见的事物，也会在规律的时间里化为一张图片，临时存储进脑袋，以便需要的时候调用，更为仔细的辨识四周环境。
她想着十几分钟前，那一次尚未开始就宣告结束的行动。虽然，也实际上去到了计划所提及的劣质手术者制造工厂，可没有敌人。
确切的说，是没有活着的敌人，全部成为冰雕，毫无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西西亚感到惆怅和不开心。她仔细想过，知道原因——明明都过来了，不应该来找找自己，说说话吗？
“好歹也是唯二的学生之一。”她有些生气，“即便是一个不怎么聪明的学生，但原因……大概也不完全在我身上……”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她自己也不确定了。因为她清楚，原因应该都在自己身上。
“是有那么一点原因，在我的教学方式上。”毫无察觉的声音从一侧的小巷中传来，西西亚顿时警觉地看过去，第一眼没有发现任何事物，直到下意识展开十字瞳孔，才只能在视线中确定栖身于阴影中的卡西亚，而感知上仍旧一片空白。
“卡西亚……老师……”西西亚脸上的不开心全部消失了，她近乎一蹦一跳地去到旁边的小巷子中，正想说出口的话因为没有前兆的直觉，被咽回肚子里。
盯着卡西亚那张白皙的脸，西西亚叹息一声，短暂的数秒钟里，已经知道了。
“你会去看卡西黑吗？”
“嗯？”卡西亚完全没有想过西西亚会说这句话，“肯定会去看它的，就在南方森林，距离很近。况且它身上还有很多改善的地方在，从摩尼可罗亚先生那里拿了不少强大龙类的骨骼给它，也不知道消化了没有。总之，卡西黑从来都不是令人安心的一头龙。有点偏离龙类了，即便它就是一头龙。”
“没给我带礼物吗？”西西亚又问。
无论是已经有线索的地下劣质手术者工厂，还是并未被寻找到，隐藏得更深更隐蔽的，在那不长的一两分钟里，都出现在坚冰形成的地图上。
面对卡西亚，无论敌人被污染侵蚀到何种程度，只要手术阶段没有去到五阶段中后期，或是不会主动在自身周围汇聚浓郁污染，都不可能逃过他的探索。
况且即便是几乎全员利用污染的敌人，当中能主动汇聚污染，并能保持一段较长时间的成员，也从来是属于稀少的行列。当他们不处于此列时，自身受到污染侵蚀，其本身就意味着主动纳入到根系网络当中了。
没有第三将军、或是六阶段生命体的帮助，对于他们的探查，也只是卡西亚一个简单想法的事情。而有了骨骼通讯机器之后，类似的探查更为便利和简单，一次众小国的全根系网络地图“扫描”，就能几乎百分之百的找到深入地下的各处劣质手术者工厂来。
敌人没有想过会存在“冰冻连锁”，并且只是作为一种扰乱联盟内部稳定的手段之一，劣质手术者们的生命并不被重视在乎。
从他们直接把制造工厂建在古历史世界树的根茎边上，就能明显看出。
但另一个原因，大概是敌人也不会考虑到，身上有着诸多重要事项的卡西亚，居然会亲自去沿着根系网络寻找劣质手术者工厂吧。
当所有条件都齐全——几次高强度的根系网络扫描，将所有劣质手术者工厂位置明确；骨骼通讯机器借助确定的位置，直接同步建立能量输送网络；敌人、以及工厂就在根茎边，或是不远的地方，于是额外增殖根茎的过程都省去了。
卡西亚只是花了些时间，便将所有通道建立完毕。于是经过仔细的排查与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冻气能量便经由输送通道，朝向各个目的地涌去。
原本想在其中加入些白鲸力量形成的苍白冻气，不过想到不久后，地下的情况肯定会被敌人知晓，尽可能隐藏自身信息，才是最好的选择。
况且冻气能量对于劣质手术者而言，完全足够了。当中不乏一点点三阶段、或是极为稀少的高阶手术者，可在纯净且海量的冻气能量面前，自然不存在任何抵抗能力。
当制造工厂旁的古历史世界树根茎上，原本溢出的污染突然变成白色的蒸汽状，温度因此骤然降低，他们就已经失去存活的机会，成为时间被延时的尸体。
近乎无尽的冻气能量从根茎上涌出，站眼间就如同蒸汽大爆炸，席卷工厂的每一处角落，灌入每一条连接到此处的隐蔽通道。当中的所有敌人变成冻结的冰雕。生命的最后一刻，所能感受到的，大概只有那么一瞬间的寒冷。
于是十几分钟，当各处的队伍根据坚冰地图，终于找到各个地域下的劣质手术者制造工厂时，他们所见到的，只是一片地下特有的安静中，一具又一具沾着些许白霜的冰冻雕塑而已。
因为污染、也是因为冻气能量，制造工厂在一段时间里，已经不存在任何生命。
“行动……完成。”当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整个众小国的通讯网络里，类似意思的行动回报疯狂增长，最后汇集到灯光组织、以及联盟支援队伍的负责人手中。
、、、、、、
“真是壮观的景象，无论何时去看。”金斯利因一面摘了一束白色花，一面赞叹远处的霜白小世界树。按照往常的惯例，他一面笑着，一面把花递给红芒艾米莉亚。却发现红芒没有如往常那般笑着看自己。
是看向了别处，前方小世界树的底部。
他看过去时，卡西亚已经从小世界主干中走出来，去到白色花花海当中了。
“红芒小姐，金斯利因先生。”卡西亚打着招呼。
“很高兴见到你，卡西亚先生。”
“我想，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卡西亚笑。
“你只要没有带着丽苏曼小姐过来找我们，就算不上打扰。”红芒点点头，“等待再次与你见面的机会，已经很久很久了。”
第2897章 告别（中）
卡西亚去到红芒和金斯利因的前方，想了想，这才用冻气能量凝结出三把坚冰椅子，至于一片繁茂的白色花花海当中。
做出“请”的姿势，卡西亚坐到一把椅子上，等到红芒他们也坐下，才带着感谢开口：“代为黛尔亚等人，谢谢灯光组织进行的一切行动，以及安排在他们身边的保护。这个时期下，有高阶手术者的保护，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红芒将金斯利因送她的花放在并拢的双膝上，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值得感谢的事情，即便没有灯光组织，也会有其他势力、家族为他们提供保护。我认为有些事情不用再度明确提及，你对自己当前的身份地位，肯定有非常清楚的认知。”
“并不是好事情，也讨厌被如此对待。”卡西亚颇为无奈，“当然，一些情况的确没有办法避免。偶尔思考，也会感觉到自己身边出现类似的情况，既是理所当然的，也是不用去在意的。黛尔亚他们如此、我的妹妹莉莉娅也是如此……”
“总之，有很多很多类似的……包括我在内，从一开始就因为诺儿的原因……”卡西亚摊摊手，不想在此话题上进行过多的交谈。
“这一次，是来告别的。”卡西亚停顿后，诚恳说到，“往后大概不会有时间了。”
红芒和金斯利因对此一点也不意外。他们都下意识看了看天空，半透明的小世界树树冠不能挡住越发鲜红的天幕。
“我们之间，应该不会是朋友那种告别，卡西亚先生。”红芒确定着什么，也是在明确着什么，作为灯光组织较长一段时间内的实际总负责人，脑袋里装着的时时刻刻都是理智，“可以直接明确的说明，灯光组织可以走到现在这一步，成为帝国联盟内实际的一位盟友，几个关键节点都是因为你。”
“卡西亚先生。”金斯利因这时插话，满是干练味道，“帝国联盟中，无论其他人如何看待，但至少在麦格里先生眼中，灯光组织的所有人、所有机构、所有力量等，都是默认绑在你身上的。我们的话语权不是来自灯光组织本身。”
金斯利因露出一种落寞、无奈的笑容：“一名极限领域手术者，以前、现在和未来，都能随时将灯光组织完全覆灭掉。我们看似是正式的一名盟友，但却没有实际的话语权。”
“就是空有名义、头衔的小队成员而已，随时能当做炮灰的那一种。这绝对不是我的悲观看法！”他强调着，盯着卡西亚说，“看似大家都对众小国很上心，麦格里先生啊、圣皇厅圣皇掌权后的更多支援啊、火焰联盟各大部落的帮助等等。其实是为什么，作为活了这么久的高阶手术者，怎么会不清楚呢。”
他似乎是在自嘲，“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你而已，因为黛尔亚他们还在众小国、因为西西亚小姐、因为琳娜茜拉小姐、以及叶捷琳小姐等等。”
“当然，我就是在诉苦！”金斯利因最后不忘补充。
卡西亚带着淡淡的笑意点头，“我都知道的，不过还是谢谢提醒。”
目光看过两者，最终落在红芒的脸上，卡西亚以一如既往的诚恳开口：“所以，这一次过来，就是为了解决某些问题，某些长久存在的问题。”
“红芒小姐，金斯利因先生。”他稍微加重了语气，“过后的话，希望只有你们听到、并知道。其实并不想进行提醒，但不能，因为很重要。”
得到两人郑重的点头后，卡西亚稍微放缓语气：“对于第三将军，过后的种种计划并不会非常容易地执行。直到目前为止，是否能阻止第三将军，也不存在答案。”
“当然，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所以，我只能假定！”
“假定在最后，第三将军的危机解决掉了。”卡西亚很严肃，“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略微数秒的沉默，红芒主动接上话，“假定第三将军的危机解决掉了，但仍旧会付出巨大代价？而另一条线路，第三将军的危机没有解决，就没有去探究的必要性了。”
卡西亚点头，“不清楚会付出多大的代价，但如果走到那一步，有些情况，是必须要去考虑的。比如说，我并没有存活至危机解决之后的时间里……”
红芒与金斯利因相视一眼，“拜托我们照顾一些人？比如黛尔亚他们、西西亚，亦或是叶捷琳等人？”
卡西亚点头确认，“需要知道，以灯光组织现在的力量去评估，你们最为安全。因为实际面对第三将军的那群人，你们并不能接触到。如果危机能解决，极大概率也是那批人就解决掉了。如果不能……”他摊摊手，表示这一种情况不用思考。
“在那时，六阶段生命体或许不会剩下多少；无论是新生世界树小姐、还是巨鲸群族、亦或是摩尼可罗亚先生所在的万龙巢穴，首先受到重创的，就是他们。随后，才会是联盟内部的极限领域手术者、以及强大的高阶手术者们。”
“所以，如果真地走到那一步，我希望你们能让灯光组织成为真正的灯光组织，将众小国囊括在内，成为一体，建立一个较为安全的势力，以便抵御未来的种种情况。”
卡西亚这时摆摆手，打断想要插话的金斯利因，“我知道，来到这里，就已经想清楚了。不用担心，接下来，就是我带给灯光组织的准备！”
“第一点，你们肯定能掌握铀金弹，毋庸置疑。即便在往后仍旧不能主动制造，但我会留给你们复数的铀金弹，无需担心；
第二点，你们会和阿瓦隆机构建立起联系，获得科技与技术上的支援。我相信那群老教授，同时也请你们相信着；
第三点，众小国的小世界树网络带着一点特殊性。你们会在过后获得一些权限，形成一段时间内的强力防御体系；
第四点，我会留给你们几颗小世界树种子；
最后，因为不确定未来，不确定谁会活下去，谁会死去。所以针对某些大概率不会就此死去的人，他们会知道我的计划。所以，他们在未来会是盟友，无论是力量、还是势力与权力，应该都能给你们提供帮助。
这些人并不多，西西亚是其中之一，她的蜕变速度会非常快，数年时间，就能成为强力的高阶手术者。是我唯二的学生之一，所以可以期待她的成长；另外一人，则是帝国前奇拉安第家族的零号实验体，零先生。
你们肯定知道他的信息。他将会是强大的力量支援，不用怀疑。
而最后一个能与你们达成合作关系的人，则是当前帝国的希尔家族的骇先生。如果没有意外，在假定的混乱未来里，他能迅速建立起新的组织势力，成为权力的掌控者之一。不过在过程中，需要你们相互帮助，我想。”
说到这里，卡西亚叹息一声，“当然，如果抵御第三将军的那批人员里，有哪怕一两个存活下来，情况就用不着如此复杂。不过，作最坏的打算，是我的习惯之一。”
卡西亚这时起身，“当然，这一次，也算是完成与你们的合作事项。只是凭借第一点中的铀金弹，我相信你们肯定能好好地利用它，完成灯光组织一直以来的愿景。”
“谢谢，卡西亚先生！”
卡西亚走向小世界树，“这些白色花都是好东西，可以多来逛逛。如果有多余的时间，也可以到这棵小世界树下面的根系网去看看。那里会存储些净化后的污染，能对你们的进化路线起到一些帮助。”
第2898章 告别（下）
看着卡西亚融入进世界树主干中，红芒和金斯利因对视一眼，都打消了用精神感知去探查的念头。小世界树栽种的时候，那块地基之下就提前准备了很多材料，他们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此次此刻的卡西亚是怎么“形成”的，他们非常清楚。
“卡西亚先生无处不在。”回去的途中，跟在红芒身后的金斯利因张开双臂，拥抱天空般感叹。他看着红芒在前面停下，例行惯例地把白色花种在路旁。
“感觉到卡西亚身上的某种东西了吗？”红芒等着金斯利因来到身旁，脸上有淡淡的思考神色。
金斯利因摸着自己的下巴，抿成一条线的嘴巴有十数秒没有张开。
而后，他才郑重地盯着红芒，略带试探性地疑问到，“所谓的神性？帝国的圣皇厅、火焰联盟及自然协会的自然世界理论、还有神圣十罗帝国的教廷，在他们的宣讲里，仔细地思考和对照，卡西亚先生似乎有百分之七八十符合宣讲当中的那种东西了。”
“真实存在、并且富有善良的性格……还有很多很多品格的，不止我说的这些。”金斯利因笑着，“虽然，知道卡西亚的人都清楚，黑市情报商口中的暴戾卡西亚与之完全不相称。但实际上，暴戾卡西亚做的事情，卡西亚先生也没有少做就是了。”
“但很奇怪，不是吗？”红芒赞同金斯利因的说法，“即便如此，却仍旧会认为他是一个诚恳善良的人，甚至会主动去为之寻找那么做的原因。都是敌人、死去的人没有哪一个是不应该死去的等等。”
“现在，卡西亚先生的确无处不在。不久前，还只是精神体无处不在，且需要一些时间才会……才会‘显现’。现在，似乎已经到了只要去呼唤，就能感受到其意识体的程度了。并且在合适的地点时间下，甚至还能看见活生生的他来。”
两人这时并排走着，不时抬头看头顶上的小世界树树冠。
“他的血液、他的能力、纯净的净化污染、散发异常浓郁生命气息的小世界树……”金斯利因例举着一些会产生联系的能力及事物，“还有脑袋中的信息资料库，勉强看做不全知但却全能的替代物吧。”
零碎的片段被串起来，形成完整的一条线，金斯利因看向红芒，表情颇为惊讶。
“你的判断非常正确，至少在普通人类以及大部分的低阶手术者眼中，卡西亚就是这个时代下的神灵，真正意义上且如同古遗址中记载的那一种神灵。
毕竟对于普通人，无论是财富权利、还是力量健康，卡西亚一个想法就能让之满足；而低阶手术者们，同样适用这一套理论。手术项目开发、强大的能力，使用净化后获得的没有副作用的力量提升等等。
都能做到，只是取决于卡西亚想不想这样去做。类似的情况下，他就是神灵，并能行使神灵的权柄！”
红芒缓缓吐出一口气，“或许我们是幸运的，卡西亚成为这样的神灵，我感到由衷的高兴。如果有机会，或许我会成为所谓的一名神灵追随者，当然前提是他愿意收留我们。”
“如果是卡西亚，他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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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亚在回去临时基地的路上。作战服已经换成一套舒适的长裙，完全的冷色调。身上没有任何一件装饰物，对现在的她而言，早已失去了打扮自己的想法。
不过她还记得，以前的自己，很喜欢带着一些与蘑菇相关的东西。蘑菇状的耳环，鲜艳红色的那种；有蘑菇标识的项链、手镯等；或是衣服上印有可爱的各种各样的蘑菇图案。
偶尔会感受到自身的变化，比如平常的行走，身体会几乎本能地时刻注意隐蔽性问题，眼睛里所见的事物，也会在规律的时间里化为一张图片，临时存储进脑袋，以便需要的时候调用，更为仔细的辨识四周环境。
她想着十几分钟前，那一次尚未开始就宣告结束的行动。虽然，也实际上去到了计划所提及的劣质手术者制造工厂，可没有敌人。
确切的说，是没有活着的敌人，全部成为冰雕，毫无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西西亚感到惆怅和不开心。她仔细想过，知道原因——明明都过来了，不应该来找找自己，说说话吗？
“好歹也是唯二的学生之一。”她有些生气，“即便是一个不怎么聪明的学生，但原因……大概也不完全在我身上……”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她自己也不确定了。因为她清楚，原因应该都在自己身上。
“是有那么一点原因，在我的教学方式上。”毫无察觉的声音从一侧的小巷中传来，西西亚顿时警觉地看过去，第一眼没有发现任何事物，直到下意识展开十字瞳孔，才只能在视线中确定栖身于阴影中的卡西亚，而感知上仍旧一片空白。
“卡西亚……老师……”西西亚脸上的不开心全部消失了，她近乎一蹦一跳地去到旁边的小巷子中，正想说出口的话因为没有前兆的直觉，被咽回肚子里。
盯着卡西亚那张白皙的脸，西西亚叹息一声，短暂的数秒钟里，已经知道了。
“你会去看卡西黑吗？”
“嗯？”卡西亚完全没有想过西西亚会说这句话，“肯定会去看它的，就在南方森林，距离很近。况且它身上还有很多改善的地方在，从摩尼可罗亚先生那里拿了不少强大龙类的骨骼给它，也不知道消化了没有。总之，卡西黑从来都不是令人安心的一头龙。有点偏离龙类了，即便它就是一头龙。”
“没给我带礼物吗？”西西亚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