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912节
第2943章 极限领域卡西亚（下）
似乎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卡西亚已经做出判断。综合考虑下，看似为想象，但不是不能实现，且也是经过仔细且谨慎的考量。虽然只是思绪的短瞬间，不过思绪的运转速度足够将所有因素细致地梳理一次。
三相大陆世界不存在成为神灵生命体的条件，作为已知事实，卡西亚不再去做分析。遗失的大陆群带走太多东西，如果存在成为神灵的基础，两个月后的第三将军带来的危机也就不存在了。
卡西亚不知道成为神灵生命体的条件是什么，但这不影响“神灵手术”。这只是对手术的简单、拙劣的模仿，仅此而已。
“况且自己的身体具备进行‘神灵手术’的条件。”卡西亚立即找到理由，下一刻就说服了自己，也用不着与其他人商量。即便和佩金兹等人说了，得到的也不过是一阵上下打量，以及一句“你的事情，不要问我们了。我们也没有任何经验在”。
于是，只是数个呼吸后，卡西亚就罗列出简单的步骤，意识体去到地下世界。
巨鲸甬道中，世界核心持续释放巨大的能量奔流，朝向小世界树网络中灌入。卡西亚睁开眼睛时，萨克希尔斯正看着他。
“将进行新的实验。”不再是疑问句，而是提前预知的陈述句，“需要我做什么？”
“自己就行了。”卡西亚一面表示感谢，一面继续说着，“神灵骨骼碎片已确定会成为世界核心的燃料；剩下的被侵蚀过的小半头骨……”
头骨仍旧放在一块古历史世界树的碎块上，被白鲸独角顶着。卡西亚注视着头骨，“虽说被神灵骨骼侵蚀，可头骨当中的神灵骨骼含量，也不过三分之一左右。”
“嗯。”萨克希尔斯并不关心，与新生世界树小姐的交谈才结束没多久，他满脑子都在思考眼睛中的卡西亚倒底想做什么。
听出话语中的态度，卡西亚不再说话，身体仍旧保持着燃烧头骨的姿势。只是世界核心上，更多的细密根须生长，朝向头骨覆盖。
同时，燃烧头骨的噬星菌体受到控制，不再是切割极微小的一块头骨后，就立即吞噬包裹，进行燃烧作业；依照一块隔着一块的模式，每两块微小骨骼就有一块被放下，由根须抓住，另做他用。
巨鲸甬道当中的能量奔流强度立即下降一个等级，但一旁的萨克希尔斯只是看着，并未开口。对他而言，卡西亚无论做什么，都不想过问。而能量奔流强度的下降，也大幅度降低他的工作强度。
为了维持能量奔流不溢出，对巨鲸甬道及下方的红光城造成毁灭性破坏，他时刻都维持着周围的白鲸冻气坚冰墙壁。
灿烂的青绿光突兀从卡西亚的身体上爆发，新生世界树小姐立即赶来，在萨克希尔斯脑袋上以根须凝聚成型。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萨克希尔斯立即开口，表示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完美进化物质、究极金属成分及其他物质资源的使用量，瞬间增加十数倍。”新生世界树小姐说明着情况，连接至卡西亚的那一条根茎，青褐色的外皮出现一道道裂纹，成年人躯体般的粗细在数个呼吸间去到直径一米的程度，将卡西亚的整个腰部都包裹进去。
“五阶段后期？”
没有立即回应，等到传输物质的根茎稳定，输送量确定足够且还有数倍的冗余量后，新生世界树小姐才回答，“根据观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因为根茎与他的身体连接在一起，能清楚观察到那具身体正在遭受严重的破坏。”
“遭受破坏？”萨克希尔斯很疑惑，“嗯，或许只是因为自身的特殊，所以手术阶段的晋升就是一次彻彻底底的重组吧？也符合他的情况，每一次改变就是一次新生，如同在污染里长出白色花，生命形式因此都有所变化。”
完全没有可担心的，萨克希尔斯本能的认为，卡西亚身上发生的一切，在一旁安静看着就是最好的做法。
青绿光芒更为灿烂，将强度下降的能量奔流的光亮压制。持续十数秒后，光亮强度开始减弱，在两者眼中，卡西亚的身体在期间完成了木质化的转变，仿佛变成一具粗糙的木质雕像。
白皙的皮肤变成苍白的皲裂树皮般，裂缝下，是没有一滴鲜血的树木纤维般的血肉，一丝一丝扎结在一起，如同质地细密的稻草人一样。
状态看上去并不好，可浓郁的生命气息又很好的将这一点弥补，两者不能做出明确判断。
“精神感知被切断了。”新生世界树小姐再次说明，萨克希尔斯同步察觉到，一直被视线锁定的卡西亚，在精神感知上已经成为一片空白区域。
身体上的气息缓步攀升，已经稳定的五阶段中期稳步朝向后期前进。感受到的两者虽然在心中有很多疑惑，但见到卡西亚一直沉默，没有主动开口，于是都选择不去过问，只是安静看着。
于是数分钟渐渐过去，卡西亚的情况一直保持，两者才放下担心。
接近一天时间后，身体散发的气息彻底在五阶段后期稳定了。
“视觉上估算，卡西亚的重量接近两吨重。”察觉到新生世界树小姐来了，萨克希尔斯说着，“木质化程度减轻大半，或许真地是一次破坏与重组。他的身体也是一颗种子，此刻还处于发芽阶段？”
“但体重还在缓慢增加，如此下去，用第三类生命去称呼他，也不再合适。或许用‘究极金属生命体’去区分，更为符合实际情况吧。”
新生世界树小姐自顾点头，“他也回到精神感知探测当中，空白消失掉了。没有停下的趋势，卡西亚正在持续朝向六阶段生命体前进。”一面回答，另外两根直径超过一米的根茎出现，去到卡西亚身体旁。
这是来自新生世界树的关心与帮助。下方红光城的小世界树内，冲击六阶段的丽苏曼与谬伦给了新生世界树很多数据资料。当这些数据用在卡西亚身上，她主动乘了十倍，以便满足需求。
第2944章 伪神灵手术（上）
卡西亚沉浸在安静中，持续释放的能量奔流如同设置好的程式，并不能通过它去观察身体的实时情况。
两根新的根茎顺利与卡西亚连接后，新生世界树和萨克希尔斯也只能保持观测，再也不能给予其他帮助。
“他并不需要我们的过多帮助。”萨克希尔斯眼中，卡西亚一直都是提供帮助的那一方。新生世界树赞同，她很关心卡西亚身体的木质化，似乎显得不正常。只是生命气息浓郁，将所有糟糕的情况都掩盖，观察不到具体状况。
又一天时间很快过去，没有变化的不仅仅是卡西亚，一旁的新生世界树和萨克希尔斯也没有任何变化。三者陷入休眠般，寒冷环境下都像是冰冻的雕像。在运作的是精神感知和急速的思绪。
新生世界树和萨克希尔斯的确没有更多的事项，类似防卫军，驻守在巨鲸甬道当中，就是他们当前的职责。
而卡西亚，又经过一天，能明显感受到散发的气息愈发稳定。一天前是巨大暴风雨下的海面，此刻便是被微风轻轻吹拂的湖面，细微涟漪散开，并不破坏倒映下来的景物。
第三天的午后时刻，气息彻底稳定，极细微的波动也消失掉，手术阶段稳定在五阶段后期。萨克希尔斯发出的感慨将冰冷的安静打破。
“这就是卡西亚，数天时间从五阶段前期晋升到后期，呼吸空气般简简单单，足以写进教科书当中，加工修饰后作为事例去激励其他手术者们。”
“但并不重要，更为重要的是，我居然认为眼前的情况无比正常，找不出一点反常的地方。”他不忘感叹，“或许‘我认为情况很正常’本身，就是不正常的情况。嗯……发生在卡西亚身上，都能将一切原因归结到他本人。顶着‘卡西亚’这个名字，过后向其他人说明时，就不用去解释了。”
自言自语没有得到新生世界树的回应，萨克希尔斯只能继续观察。
数个小时后，新生世界树小姐主动开口，“木质化状态正在褪去。”
卡西亚身上，一直皲裂的树皮般的皮肤在逐渐恢复光滑，缓慢愈合。木质纤维化的血肉一点一点显现浅红，只是银白色占据主导地位，直到皲裂伤口彻底合拢，也未能改变这一情况。
伴随木质化的消失，两者再度感受到稳定的气息出现波动。
“极限领域。”萨克希尔斯毫无疑惑，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早在几个月前，卡西亚就应该去提升自己的手术阶段。或许会花掉更多的时间，不过站在极限领域阶段内，一些计划可能也会因此改变。”新生世界树小姐接上话，“他成为六阶段生命体，是最不用意外的结果。”
“过于迅速，以及……简单了。”萨克希尔斯感觉到一种不可形容的怪异心情。不能看成惊讶，因为在卡西亚身上看到过不少类似的东西，所以早已失去了惊讶的理由。
“所谓的‘麻木’吧。”他找到合适的形容，“包括自己在内，巨鲸群族内的每一个首领，虽然成年后便能稳定去到五阶段，但过后的每一次提升，都耗费几十年、乃至数百年。巨鲸也好、龙类也好，大部分都停留在五阶段中后期，极限领域的成员也是少数。至于六阶段，颇有一种运气成分一样……”
“但是，和卡西亚互换，绝大部分成员也不会愿意。”新生世界树小姐说着，“他们只是想如同龙类、巨鲸，平稳渡过一段时间就成为五阶段手术者，仅此而已。”
“趋利避害的本能吧。回看卡西亚走过的道路，的确和大部人想要的完全不一样。不是既定的命运，可因为他本身的选择、做法，才造成当前的结果。换做其他人，只会走向糟糕的结局。”萨克希尔斯评价。
“换成其他人，这条路线在一开始就断掉了。”
“一开始？”萨克希尔斯疑惑到。
“想到一个关于卡西亚和艾琳诺的传闻。”新生世界树小姐回答。
“传闻吗？”萨克希尔斯没有兴趣，他询问到，“会直接成为六阶段生命体？”
卡西亚的气息一直攀升，朝向极限领域迈进。成为六阶段生命体，正是他们所希望的结果。
由树根凝聚而成的新生世界树模拟出摇头的动作，“至少近段时间，希望并不大。”说完后是短暂的停顿，红光城当中，正有手术者传达来自麦格里的最新情报。
“几天前，和复苏教皇们的接触有了结果。后相大陆上的所有复苏教皇们都将撤离回极海漩涡区域，等待约定好的时间。期间，部分高阶手术者也将离开。但没有具体名单在，需情报成员探查明了后才能给出。”
萨克希尔斯明显有些失望，“如果提前几个小时，我会为此高兴；但现在，却想着若是有一两个复苏教皇留下，才值得高兴。等到卡西亚醒来，没有能让他完全解放开自身的敌人在，应该是遗憾的。我们作为训练对手，他终究会顾虑到各种情况。”
“但也是一个好消息，剩下的时间足够去栽种小世界树，让网络在三相大陆上彻底连接在一起。远在无尽海域深处的集群坟墓，也能发挥作用。接下来，就是等待卡西亚了。”
两者随后再度去到安静的观察状态当中。
相比较五阶段中期晋升后期，气息彻底稳定在极限领域，已经是三天过后。两者的感官当中，卡西亚和其他的极限领域手术者并无不同——抛开持续不断的能量奔流，诸如强大的气息、散逸的能量能改变环境、更加坚韧的身体强度等等，都表现得正常。
只是当卡西亚终于从安静当中醒来，双眼睁开看过来时，那具身体上才突兀发出偏向苍白的银色光亮，径直将两者的精神感知切开。
“精神体被穿透成了筛子、幸而是在一片固液混合的污染当中，否则根本来不及补充……”卡西亚松了一口气，似乎是在说一件小事般。
第2945章 伪神灵手术（中）
心情非常不错，卡西亚甚至露出一个笑容，示意自己的状态很好。
“身体与骨骼通讯机器相互连接了？”萨克希尔斯再度尝试精神感知探测，得到仍旧被切开的结果后，忍不住询问，“但与探查神灵骨骼碎片的感受不同，骨骼碎片是直接将精神都切开，有疼痛产生，是实质性伤害；你的身体更像是找到了精神感知当中的‘缝隙’，让自己滑过去了。”
“可也足够令人惊讶。几天时间内，因为距离挖掘计划彻底实现的时间越来越近，所以有了新发现，开发出更多的使用方法？”
萨克希尔斯由衷感到高兴。若是其他生命体，考量的东西会更多一些。但和其他六阶段生命体、或是一众联盟高层一样，当对象是卡西亚，自动就让思考变得简单，且不带上各种情感。
卡西亚越发强大，他们能看到未来的几率就越发巨大，是原因之一；
卡西亚身上带着的各种特质，使得探究、可复制性的可能趋近于零，是原因之二；
卡西亚的善良诚恳，让他能收获到祝福和鼓掌，则是原因之三。
新生世界树代替卡西亚，先于一步回答，说出自己的疑问：“来自于他本身，而不是骨骼通讯机器。”
利用自己的特性，新生世界树强顶着精神感知被切割，大致探明卡西亚的变化：“身体当中多了另一种成分，有别铀金物质和究极金属成分，数量很少，但拥有强大的存在感，并时刻对周围造成影响。”
“不可抑制。”新生世界树没有带上语气，但探查的感知让卡西亚知道，这是疑问句。
能量奔流的强度正在逐步恢复至数天前的水准线，卡西亚一面控制，一面用实际行动解答——皮肤上浮现一层青绿色纹路时，对精神感知的切割顿时消失了。
“这一次需要主动控制，才能消除影响，并不能如同铀金辐射，能直接被皮肤锁定在身体当中。”卡西亚很想挥挥手臂的，但碍于此刻仍旧制造着能量奔流，只能打消想法。
他立即解释到，“我在数天前着手准备手术阶段的提升，继续对噬星菌体的学习、进化路线的推演前进。对自身稍微做了简单的总结，你们知道的，主动性和自我认知是手术者必须具备的基本素养。”
“总结时，新想法产生，自身又满足条件，就立即进行了……实验？”萨克希尔斯本想说“验证、或执行”，考虑到他所认识的卡西亚的印象，实验更加符合实际情况。
卡西亚立即强调说：“在可控范围内。”
“你刚才所说的‘精神体被穿透成了筛子’，并不能证实处于可控范围当中。”新生世界树反驳到，“多出的成分带有神灵骨骼特性。依照对精神感知造成的切割感强度判断，是对小块头骨进行了融合吸收，使得身体中存在了微小的神灵骨骼微粒。”
卡西亚立即赞同，“进行了一场伪神灵手术，有惊无险地成功了，符合行动前的预期。但不是神灵骨骼，而是被侵蚀后的头骨。”
“卡西亚，你现在应该被归结到哪一种生命类型当中？”萨克希尔斯忍不住感叹，“对于你现在的状况，很有兴趣。解开了神灵生命的秘密？已经是一个伪神灵生命体，具备神灵的某些特性了？”
面对萨克希尔斯的询问，卡西亚立即予以否认。
“总之，在三相大陆世界，的确不能成为神灵生命。”他带着遗憾开口，“伪神灵手术，只是找到一个比较能被接受的方法，让这具身体纳入部分侵蚀头骨的微粒，仅此而已。和手术者的手术相比较，它不具备影响身体进化的作用。”
“进行伪神灵手术期间，尝试过同化融合，使用了各种纹路力量，也将血液的同化、学习能力催化到极致。但都失败了，微粒如同死物，根本不接受外部的任何信息和物质，只是单纯地存在于体内。”
“原本以为伪神灵手术是一个失败的尝试，但无意间，却发现因为微粒存在于身体各处，如同‘异物’的它们，异常高效地让各种纹路力量自行运作，并产生一定程度的融合。”
卡西亚的话语中满是意外收获的喜悦，“数天时间，伪神灵手术所进行的，其实是各种纹路间的平衡过程，也是一点点试探身体能容纳多少微粒的过程。而所谓的神灵生命……”
他很想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但此刻只能用无奈的话语去传达：“如果在三相大陆世界能成为神灵，也就没有第三将军的危机了。六阶段过后，进化路线也好、或是其他什么的也好，应该能较为清楚地看见方向才对。”
“你们是六阶段生命，进化路线是否能继续延伸，方向是否被遮挡，或者能否看见。实际的观察体验，肯定比我说出口的话更为符合现实。”
新生世界树小姐在期间插话到，“青绿和苍白光亮，是世界树纹路及微粒的共同作用。期间的木质化，则是因为微粒自身的极致穿透、切割特性。”
疑问立即得到回应，“第一颗微粒被我取出，离开时世界核心，就径直穿透身体内的血肉组织，根本不能阻止。究极金属成分的缘故，大部分五阶段手术者使用究极合金武器，也只是能劈开皮肤，刃部陷入一厘米左右的深度，就不能继续前进。
似乎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卡西亚已经做出判断。综合考虑下，看似为想象，但不是不能实现，且也是经过仔细且谨慎的考量。虽然只是思绪的短瞬间，不过思绪的运转速度足够将所有因素细致地梳理一次。
三相大陆世界不存在成为神灵生命体的条件，作为已知事实，卡西亚不再去做分析。遗失的大陆群带走太多东西，如果存在成为神灵的基础，两个月后的第三将军带来的危机也就不存在了。
卡西亚不知道成为神灵生命体的条件是什么，但这不影响“神灵手术”。这只是对手术的简单、拙劣的模仿，仅此而已。
“况且自己的身体具备进行‘神灵手术’的条件。”卡西亚立即找到理由，下一刻就说服了自己，也用不着与其他人商量。即便和佩金兹等人说了，得到的也不过是一阵上下打量，以及一句“你的事情，不要问我们了。我们也没有任何经验在”。
于是，只是数个呼吸后，卡西亚就罗列出简单的步骤，意识体去到地下世界。
巨鲸甬道中，世界核心持续释放巨大的能量奔流，朝向小世界树网络中灌入。卡西亚睁开眼睛时，萨克希尔斯正看着他。
“将进行新的实验。”不再是疑问句，而是提前预知的陈述句，“需要我做什么？”
“自己就行了。”卡西亚一面表示感谢，一面继续说着，“神灵骨骼碎片已确定会成为世界核心的燃料；剩下的被侵蚀过的小半头骨……”
头骨仍旧放在一块古历史世界树的碎块上，被白鲸独角顶着。卡西亚注视着头骨，“虽说被神灵骨骼侵蚀，可头骨当中的神灵骨骼含量，也不过三分之一左右。”
“嗯。”萨克希尔斯并不关心，与新生世界树小姐的交谈才结束没多久，他满脑子都在思考眼睛中的卡西亚倒底想做什么。
听出话语中的态度，卡西亚不再说话，身体仍旧保持着燃烧头骨的姿势。只是世界核心上，更多的细密根须生长，朝向头骨覆盖。
同时，燃烧头骨的噬星菌体受到控制，不再是切割极微小的一块头骨后，就立即吞噬包裹，进行燃烧作业；依照一块隔着一块的模式，每两块微小骨骼就有一块被放下，由根须抓住，另做他用。
巨鲸甬道当中的能量奔流强度立即下降一个等级，但一旁的萨克希尔斯只是看着，并未开口。对他而言，卡西亚无论做什么，都不想过问。而能量奔流强度的下降，也大幅度降低他的工作强度。
为了维持能量奔流不溢出，对巨鲸甬道及下方的红光城造成毁灭性破坏，他时刻都维持着周围的白鲸冻气坚冰墙壁。
灿烂的青绿光突兀从卡西亚的身体上爆发，新生世界树小姐立即赶来，在萨克希尔斯脑袋上以根须凝聚成型。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萨克希尔斯立即开口，表示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完美进化物质、究极金属成分及其他物质资源的使用量，瞬间增加十数倍。”新生世界树小姐说明着情况，连接至卡西亚的那一条根茎，青褐色的外皮出现一道道裂纹，成年人躯体般的粗细在数个呼吸间去到直径一米的程度，将卡西亚的整个腰部都包裹进去。
“五阶段后期？”
没有立即回应，等到传输物质的根茎稳定，输送量确定足够且还有数倍的冗余量后，新生世界树小姐才回答，“根据观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因为根茎与他的身体连接在一起，能清楚观察到那具身体正在遭受严重的破坏。”
“遭受破坏？”萨克希尔斯很疑惑，“嗯，或许只是因为自身的特殊，所以手术阶段的晋升就是一次彻彻底底的重组吧？也符合他的情况，每一次改变就是一次新生，如同在污染里长出白色花，生命形式因此都有所变化。”
完全没有可担心的，萨克希尔斯本能的认为，卡西亚身上发生的一切，在一旁安静看着就是最好的做法。
青绿光芒更为灿烂，将强度下降的能量奔流的光亮压制。持续十数秒后，光亮强度开始减弱，在两者眼中，卡西亚的身体在期间完成了木质化的转变，仿佛变成一具粗糙的木质雕像。
白皙的皮肤变成苍白的皲裂树皮般，裂缝下，是没有一滴鲜血的树木纤维般的血肉，一丝一丝扎结在一起，如同质地细密的稻草人一样。
状态看上去并不好，可浓郁的生命气息又很好的将这一点弥补，两者不能做出明确判断。
“精神感知被切断了。”新生世界树小姐再次说明，萨克希尔斯同步察觉到，一直被视线锁定的卡西亚，在精神感知上已经成为一片空白区域。
身体上的气息缓步攀升，已经稳定的五阶段中期稳步朝向后期前进。感受到的两者虽然在心中有很多疑惑，但见到卡西亚一直沉默，没有主动开口，于是都选择不去过问，只是安静看着。
于是数分钟渐渐过去，卡西亚的情况一直保持，两者才放下担心。
接近一天时间后，身体散发的气息彻底在五阶段后期稳定了。
“视觉上估算，卡西亚的重量接近两吨重。”察觉到新生世界树小姐来了，萨克希尔斯说着，“木质化程度减轻大半，或许真地是一次破坏与重组。他的身体也是一颗种子，此刻还处于发芽阶段？”
“但体重还在缓慢增加，如此下去，用第三类生命去称呼他，也不再合适。或许用‘究极金属生命体’去区分，更为符合实际情况吧。”
新生世界树小姐自顾点头，“他也回到精神感知探测当中，空白消失掉了。没有停下的趋势，卡西亚正在持续朝向六阶段生命体前进。”一面回答，另外两根直径超过一米的根茎出现，去到卡西亚身体旁。
这是来自新生世界树的关心与帮助。下方红光城的小世界树内，冲击六阶段的丽苏曼与谬伦给了新生世界树很多数据资料。当这些数据用在卡西亚身上，她主动乘了十倍，以便满足需求。
第2944章 伪神灵手术（上）
卡西亚沉浸在安静中，持续释放的能量奔流如同设置好的程式，并不能通过它去观察身体的实时情况。
两根新的根茎顺利与卡西亚连接后，新生世界树和萨克希尔斯也只能保持观测，再也不能给予其他帮助。
“他并不需要我们的过多帮助。”萨克希尔斯眼中，卡西亚一直都是提供帮助的那一方。新生世界树赞同，她很关心卡西亚身体的木质化，似乎显得不正常。只是生命气息浓郁，将所有糟糕的情况都掩盖，观察不到具体状况。
又一天时间很快过去，没有变化的不仅仅是卡西亚，一旁的新生世界树和萨克希尔斯也没有任何变化。三者陷入休眠般，寒冷环境下都像是冰冻的雕像。在运作的是精神感知和急速的思绪。
新生世界树和萨克希尔斯的确没有更多的事项，类似防卫军，驻守在巨鲸甬道当中，就是他们当前的职责。
而卡西亚，又经过一天，能明显感受到散发的气息愈发稳定。一天前是巨大暴风雨下的海面，此刻便是被微风轻轻吹拂的湖面，细微涟漪散开，并不破坏倒映下来的景物。
第三天的午后时刻，气息彻底稳定，极细微的波动也消失掉，手术阶段稳定在五阶段后期。萨克希尔斯发出的感慨将冰冷的安静打破。
“这就是卡西亚，数天时间从五阶段前期晋升到后期，呼吸空气般简简单单，足以写进教科书当中，加工修饰后作为事例去激励其他手术者们。”
“但并不重要，更为重要的是，我居然认为眼前的情况无比正常，找不出一点反常的地方。”他不忘感叹，“或许‘我认为情况很正常’本身，就是不正常的情况。嗯……发生在卡西亚身上，都能将一切原因归结到他本人。顶着‘卡西亚’这个名字，过后向其他人说明时，就不用去解释了。”
自言自语没有得到新生世界树的回应，萨克希尔斯只能继续观察。
数个小时后，新生世界树小姐主动开口，“木质化状态正在褪去。”
卡西亚身上，一直皲裂的树皮般的皮肤在逐渐恢复光滑，缓慢愈合。木质纤维化的血肉一点一点显现浅红，只是银白色占据主导地位，直到皲裂伤口彻底合拢，也未能改变这一情况。
伴随木质化的消失，两者再度感受到稳定的气息出现波动。
“极限领域。”萨克希尔斯毫无疑惑，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早在几个月前，卡西亚就应该去提升自己的手术阶段。或许会花掉更多的时间，不过站在极限领域阶段内，一些计划可能也会因此改变。”新生世界树小姐接上话，“他成为六阶段生命体，是最不用意外的结果。”
“过于迅速，以及……简单了。”萨克希尔斯感觉到一种不可形容的怪异心情。不能看成惊讶，因为在卡西亚身上看到过不少类似的东西，所以早已失去了惊讶的理由。
“所谓的‘麻木’吧。”他找到合适的形容，“包括自己在内，巨鲸群族内的每一个首领，虽然成年后便能稳定去到五阶段，但过后的每一次提升，都耗费几十年、乃至数百年。巨鲸也好、龙类也好，大部分都停留在五阶段中后期，极限领域的成员也是少数。至于六阶段，颇有一种运气成分一样……”
“但是，和卡西亚互换，绝大部分成员也不会愿意。”新生世界树小姐说着，“他们只是想如同龙类、巨鲸，平稳渡过一段时间就成为五阶段手术者，仅此而已。”
“趋利避害的本能吧。回看卡西亚走过的道路，的确和大部人想要的完全不一样。不是既定的命运，可因为他本身的选择、做法，才造成当前的结果。换做其他人，只会走向糟糕的结局。”萨克希尔斯评价。
“换成其他人，这条路线在一开始就断掉了。”
“一开始？”萨克希尔斯疑惑到。
“想到一个关于卡西亚和艾琳诺的传闻。”新生世界树小姐回答。
“传闻吗？”萨克希尔斯没有兴趣，他询问到，“会直接成为六阶段生命体？”
卡西亚的气息一直攀升，朝向极限领域迈进。成为六阶段生命体，正是他们所希望的结果。
由树根凝聚而成的新生世界树模拟出摇头的动作，“至少近段时间，希望并不大。”说完后是短暂的停顿，红光城当中，正有手术者传达来自麦格里的最新情报。
“几天前，和复苏教皇们的接触有了结果。后相大陆上的所有复苏教皇们都将撤离回极海漩涡区域，等待约定好的时间。期间，部分高阶手术者也将离开。但没有具体名单在，需情报成员探查明了后才能给出。”
萨克希尔斯明显有些失望，“如果提前几个小时，我会为此高兴；但现在，却想着若是有一两个复苏教皇留下，才值得高兴。等到卡西亚醒来，没有能让他完全解放开自身的敌人在，应该是遗憾的。我们作为训练对手，他终究会顾虑到各种情况。”
“但也是一个好消息，剩下的时间足够去栽种小世界树，让网络在三相大陆上彻底连接在一起。远在无尽海域深处的集群坟墓，也能发挥作用。接下来，就是等待卡西亚了。”
两者随后再度去到安静的观察状态当中。
相比较五阶段中期晋升后期，气息彻底稳定在极限领域，已经是三天过后。两者的感官当中，卡西亚和其他的极限领域手术者并无不同——抛开持续不断的能量奔流，诸如强大的气息、散逸的能量能改变环境、更加坚韧的身体强度等等，都表现得正常。
只是当卡西亚终于从安静当中醒来，双眼睁开看过来时，那具身体上才突兀发出偏向苍白的银色光亮，径直将两者的精神感知切开。
“精神体被穿透成了筛子、幸而是在一片固液混合的污染当中，否则根本来不及补充……”卡西亚松了一口气，似乎是在说一件小事般。
第2945章 伪神灵手术（中）
心情非常不错，卡西亚甚至露出一个笑容，示意自己的状态很好。
“身体与骨骼通讯机器相互连接了？”萨克希尔斯再度尝试精神感知探测，得到仍旧被切开的结果后，忍不住询问，“但与探查神灵骨骼碎片的感受不同，骨骼碎片是直接将精神都切开，有疼痛产生，是实质性伤害；你的身体更像是找到了精神感知当中的‘缝隙’，让自己滑过去了。”
“可也足够令人惊讶。几天时间内，因为距离挖掘计划彻底实现的时间越来越近，所以有了新发现，开发出更多的使用方法？”
萨克希尔斯由衷感到高兴。若是其他生命体，考量的东西会更多一些。但和其他六阶段生命体、或是一众联盟高层一样，当对象是卡西亚，自动就让思考变得简单，且不带上各种情感。
卡西亚越发强大，他们能看到未来的几率就越发巨大，是原因之一；
卡西亚身上带着的各种特质，使得探究、可复制性的可能趋近于零，是原因之二；
卡西亚的善良诚恳，让他能收获到祝福和鼓掌，则是原因之三。
新生世界树代替卡西亚，先于一步回答，说出自己的疑问：“来自于他本身，而不是骨骼通讯机器。”
利用自己的特性，新生世界树强顶着精神感知被切割，大致探明卡西亚的变化：“身体当中多了另一种成分，有别铀金物质和究极金属成分，数量很少，但拥有强大的存在感，并时刻对周围造成影响。”
“不可抑制。”新生世界树没有带上语气，但探查的感知让卡西亚知道，这是疑问句。
能量奔流的强度正在逐步恢复至数天前的水准线，卡西亚一面控制，一面用实际行动解答——皮肤上浮现一层青绿色纹路时，对精神感知的切割顿时消失了。
“这一次需要主动控制，才能消除影响，并不能如同铀金辐射，能直接被皮肤锁定在身体当中。”卡西亚很想挥挥手臂的，但碍于此刻仍旧制造着能量奔流，只能打消想法。
他立即解释到，“我在数天前着手准备手术阶段的提升，继续对噬星菌体的学习、进化路线的推演前进。对自身稍微做了简单的总结，你们知道的，主动性和自我认知是手术者必须具备的基本素养。”
“总结时，新想法产生，自身又满足条件，就立即进行了……实验？”萨克希尔斯本想说“验证、或执行”，考虑到他所认识的卡西亚的印象，实验更加符合实际情况。
卡西亚立即强调说：“在可控范围内。”
“你刚才所说的‘精神体被穿透成了筛子’，并不能证实处于可控范围当中。”新生世界树反驳到，“多出的成分带有神灵骨骼特性。依照对精神感知造成的切割感强度判断，是对小块头骨进行了融合吸收，使得身体中存在了微小的神灵骨骼微粒。”
卡西亚立即赞同，“进行了一场伪神灵手术，有惊无险地成功了，符合行动前的预期。但不是神灵骨骼，而是被侵蚀后的头骨。”
“卡西亚，你现在应该被归结到哪一种生命类型当中？”萨克希尔斯忍不住感叹，“对于你现在的状况，很有兴趣。解开了神灵生命的秘密？已经是一个伪神灵生命体，具备神灵的某些特性了？”
面对萨克希尔斯的询问，卡西亚立即予以否认。
“总之，在三相大陆世界，的确不能成为神灵生命。”他带着遗憾开口，“伪神灵手术，只是找到一个比较能被接受的方法，让这具身体纳入部分侵蚀头骨的微粒，仅此而已。和手术者的手术相比较，它不具备影响身体进化的作用。”
“进行伪神灵手术期间，尝试过同化融合，使用了各种纹路力量，也将血液的同化、学习能力催化到极致。但都失败了，微粒如同死物，根本不接受外部的任何信息和物质，只是单纯地存在于体内。”
“原本以为伪神灵手术是一个失败的尝试，但无意间，却发现因为微粒存在于身体各处，如同‘异物’的它们，异常高效地让各种纹路力量自行运作，并产生一定程度的融合。”
卡西亚的话语中满是意外收获的喜悦，“数天时间，伪神灵手术所进行的，其实是各种纹路间的平衡过程，也是一点点试探身体能容纳多少微粒的过程。而所谓的神灵生命……”
他很想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但此刻只能用无奈的话语去传达：“如果在三相大陆世界能成为神灵，也就没有第三将军的危机了。六阶段过后，进化路线也好、或是其他什么的也好，应该能较为清楚地看见方向才对。”
“你们是六阶段生命，进化路线是否能继续延伸，方向是否被遮挡，或者能否看见。实际的观察体验，肯定比我说出口的话更为符合现实。”
新生世界树小姐在期间插话到，“青绿和苍白光亮，是世界树纹路及微粒的共同作用。期间的木质化，则是因为微粒自身的极致穿透、切割特性。”
疑问立即得到回应，“第一颗微粒被我取出，离开时世界核心，就径直穿透身体内的血肉组织，根本不能阻止。究极金属成分的缘故，大部分五阶段手术者使用究极合金武器，也只是能劈开皮肤，刃部陷入一厘米左右的深度，就不能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