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但楚兰辞看到了,提醒道:“师父,你流血了。”
  谢酌皱着眉地嗯了声,然后继续浑然忘我地做东西,同时鲜血顺着指尖滑落,一滴、两滴……
  楚兰辞心道,原来师父还有自虐倾向,或者说有一种平静的疯感。被关了近百年,精神状态肯定非比寻常。
  两人一直忙到天将黑,终于终于,一张桌子完成了!那边楚兰辞完成后,还在桌尾刻了个字,还抬起头问谢酌,“师父,你要刻字吗?”
  谢酌:“不用了。”一个家具而已。
  于是,楚兰辞就刻了自己的。
  他们把桌子搬回了洞穴,楚兰辞又道:“我们再放上一盆花,就很有家的感觉了。”说着,他笑着抬头看谢酌。
  谢酌看不清楚兰辞的神情,但能感觉他的心情不错,有种苦中仍能做乐的意味。
  这就是凡人的精神境界吗,真让人佩服,真心的。他就忍受不了自己一直处于弱势,所以他起来的时候选择拼命变强。
  另,这小徒弟不会想和他在这里过日子吧,想和他一起在这里成家,那要不要再生个孩子?
  但谢酌还是回应了,“那你明天可以再试试。”
  “师父要跟我一起吗?”
  谢酌:“可以。”打发日子,还挺好的。也许他不修仙,会是一个木匠。
  他们在这张桌子上吃了东西,当然还是些素果。谢酌终于明白楚兰辞为什么这么瘦了,他不太爱吃肉——且楚兰辞看着是软乎乎的,还是很有自己的底线的,他竟然逼不动他,不仅逼不动,反倒是自己还被他说服了。
  吃了果子,谢酌正准备打坐,就看到楚兰辞坐在简陋的床边,缩靠在那里。整个人环抱在一起,浑身发抖。
  他心念一动,走到跟前,楚兰辞抬起头,眼尾含泪,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是寒疾发作了。
  楚兰辞发作,那他也快了。谢酌手搭在楚兰辞的肩膀,微用力,就把人拉起来,还把人搂到跟前。“冷了?”他明知故问,应该有一会儿了,但楚兰辞在忍着。
  还挺忍,跟只兔子一样。
  楚兰辞抖着声音,“嗯,好冷啊师父。”
  谢酌一听这称呼,不禁觉得好笑,师父……哪有师父和徒弟发生关系的。
  师父啊……
  他低头问,“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楚兰辞睁大着眼,有点困惑,他只知道被谢酌抱着好暖,只想被他抱着,任由这股子温暖……蔓延至全身。
  “什么?”
  谢酌懒得解释,手指轻轻一点楚兰辞的脑门处,只见一道白光一闪,楚兰辞丢失的记忆便全部席卷而来。谢酌觉得这很有意思,他看到楚兰辞本还清澈的眼神里一点点沾染上羞涩和胆怯,当然还有茫然无助。
  “是你让我失去了这段回忆的?”
  “准确的来说不是我,是寒疾影响。而且不是你自己说,你打算要成亲的,还是你要保留这些记忆?——在离开禁地前,可能我们都要这样度过。”
  楚兰辞闷闷地嗯了声。
  谢酌:“嗯是什么意思?”
  “那也没办法。”难怪谢酌会问那些奇怪的问题,原来如此。“等我们做完,师父你再帮我失忆吧。”
  谢酌胸口涌动着几丝烦闷,“怎么,不敢面对?”
  楚兰辞软绵绵道:“有点。”
  谢酌表情淡漠地嗯了声。
  这样说完,两人都没有再动,楚兰辞还在忍着……谢酌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这个楚兰辞突然哪里来的忍功,有些不耐烦地随口说了一句“速战速决吧。”就把楚兰辞推倒在床上。
  终于,他布置好的大床派上用场了。
  也许是不断地阴阳调和,霜寒决发作得并不猛烈,相比较之前,两人都保持一种清醒的理性。
  楚兰辞还是紧张,且战战兢兢的,全程放不开,谢酌则有一种急迫,也许是压抑了几天,就吻得有点凶。楚兰辞的紧张在“凶残”的吻面前被迫一点点消解,他忍受着谢酌接吻的激烈,情绪也从惶然,到了不可抑制地被迫沉沦。
  表情也变得极为生动,当然还有声音。
  谢酌低头一看,隐隐约约能看到媚,,态浮上这个直男的脸,竟是漂亮得无以复加……
  一股无法言说的满足感溢满全身,他居然真的把这个男人给……
  神识的清醒,让这场“吻事”突然变得无比地契合,至少对于谢酌来说。自己的躁郁被一点点抚平,开始沉醉在其中。
  他又把人给弄哭了——
  谢酌对任何事都喜欢专注,自然也就不会顾及他人,一直到寒症都消散了,“接吻”也没有停止。
  没完没了的。
  楚兰辞到了后面只顾着哭,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
  结束后,楚兰辞就晕睡过去了。
  是累坏了。
  而谢酌精神气不错,爬起身,看着床榻上可怜兮兮的楚兰辞。他穿戴好衣裳后,伸出手想去点楚兰辞的脑门,帮他消除记忆,正准备这样做时,却在此刻犹豫了一下。
  明明是两个人的记忆,凭什么就让他一个人承受?自己还总是在那回味无穷的……独自品味,楚兰辞就没享受过?
  他把人掰过来,去看楚兰辞的脸,那脸上隐有泪痕,两颊通红,好吧,应该也没怎么享受。
  随便他吧。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帮楚兰辞消除了记忆。
  还帮楚兰辞把衣服穿上了。穿的时候还在想,里三层外三层也没什么用,还是被他扒光了。
  真是……好笨的小徒弟啊。
  穿着穿着,谢酌突然就笑了,笑得莫名其妙的,于是又立马恢复了严肃。
  第9章 是家
  笑也许是期待明日楚兰辞的反应,还有就是反差很厉害吧,白日的时候楚兰辞还跟自己保持有礼的距离,一本正经地喊自己师父,晚上的时候,却在自己身下,胡乱地“叫”——
  所以,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吗?
  最好笑的是,自己居然还和他演……真的有病啊自己。
  次日清晨,谢酌满以为会等到楚兰辞的惊天动地,却看他坐在那里沉思,也不说什么有人打自己的话了。
  “你怎么了?”谢酌故意问。
  楚兰辞抬眸看向谢酌,摇摇头,“我今日……”
  “今日怎么了?我们继续去做东西吧,不是你说要做其他的,让这个洞穴有‘家’——的感觉,嗯?”谢酌说这话的时候还面带笑容,他还特意地强调了家呢。
  楚兰辞倒是想在,“师父,我……不知道,但我腰有点酸,不知道还能不能……”
  “腰酸,是吗?”
  楚兰辞没说话,默默地嗯了声。他还感觉疲乏得很,只想休息,不想走路,“要不然等一天好了,师父,我有点累。”
  谢酌:“那怎么行,你偷懒啊。”他还要教他法术呢。
  “没有。那……行吧。我们走吧。”楚兰辞吸了一口气,站起来,下地的那一刻,腿也软得厉害。这样肯定走不快,他慢慢走吧。他不想让谢酌看出异样,便抬头看他,却看谢酌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我们走吧,师父。”
  谢酌收回眼神,假装冷漠地嗯了声。
  两人出了洞穴,再次前往那温池边,当然,楚兰辞走得慢,又不想谢酌看出来,便道:“要不然,师父,你先走吧。我捡点石头。”
  谢酌回头,明知故问,“不舒服?”还好吧,太狠了?他比较沉浸,确实没怎么顾及楚兰辞的感受。但疼应该是不疼的,但应该比较酸。
  楚兰辞忙摇头,“不疼……就是……我想捡点石头。”
  “嗯,那我们在这儿坐一会儿。”
  楚兰辞也不好再说,就这样站着,目光也没看谢酌,看向别处,假装在看石头。他看石头,谢酌却一直在观察他。
  两人长久的静默,谢酌先开口,没话找话:“你昨天说要送我师门的礼物的,有没有在想了?”
  楚兰辞啊了声,“……我还没想。”现在在他的记忆里,昨晚自己很早就睡了,睡着就昏昏沉沉的,哪里还有时间准备礼物。
  “说话要算话的。”谢酌提醒。本来觉得没什么,现在他对楚兰辞的礼物充满了兴趣。
  “嗯……”楚兰辞道,他犹犹豫豫,“师父,我怀疑这里有鬼,”
  “鬼?什么鬼?”有他在,什么鬼都不敢来。
  “就是艳鬼……我满脑子都是自己被……就是你说的,和男人……”他支支吾吾的,难以启齿,但还是把话说清了。
  谢酌:“……你想太多了,哪里的鬼,有我在,不会有鬼的。”
  楚兰辞点点头,“我也这样想。”他没说,这鬼的面貌跟谢酌一模一样,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谢酌想了想,这可是你自己说要消除记忆的,还把他说成鬼,“可能是这个寒疾,导致你产生了幻觉。”
  “我也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