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在见识过萩原研二穿着比柯南还重的防暴服,一只手就把人高马大的罪犯摁倒在地后,柯南对「警备部猩猩」一词有了具体的概念。
  顺带一提,这个词是他从伊达航那里听来的。伊达警官似乎把这个外号当成了某种夸赞,乐得向其他人分享他的同期的外号。
  他承认林见月很勇敢,哪怕混在人群里,也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可再勇敢,她也只是个没学过武术的艺术生,还天天往电脑桌面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让林见月用对机动队警察而言过于纤细的胳膊往萩原研二脸上揍一拳,就能把萩原研二揍得把头歪朝一边,还险些站不稳?
  太过分了,演得也太敷衍了!
  怎么会有女孩子吃这一套呢!!
  “萩原警官你——”柯南刚想高声戳穿这拙劣的演技,一滴温热湿润的液体突然落在他的脸上。
  “诶?”柯南愣了愣,下意识侧头望去。
  林见月的睫毛还在微微颤抖,眼眶通红,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掉。下一秒,她伸手揪住萩原研二的衣领,踮起脚,直接吻了上去。
  被吻住的男人先是惊愕地瞪大双眼,随即眼底翻涌起温柔的笑意。他单手按住林见月的后脑勺,闭上眼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江户川柯南:“……”
  咔嚓。
  咔嚓咔嚓。
  急促且细密的灯光亮起,柯南僵硬地撇过头。被拦在台阶底下第二道警戒线外面的新闻记者已经举着摄影机,对着台阶上亲吻的两人猛猛拍摄,镜头里还顺带把他这个充当背景板的小学生也框了进去
  柯南默默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抱臂挂在萩原研二腋下。
  呵,他已经能预见明天的头条了。
  《拆弹英雄铁塔脱险,女友深情拥吻》,配图里大概还会有个被夹在中间、一脸生无可恋的小学生。
  呵,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
  第42章
  林见月比萩原研想象得要冷静。
  滚烫沸腾的情绪被沉入海底,迅速冷却,只剩表面一片冰凉。亲吻结束后,林见月垂着眼睫,落着阴影的眼眸里泛起晦暗不明的光。
  她搂着萩原研二的肩膀,低下头闷声道:“我要回去了。”
  萩原研二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喉结却滚了滚,化作一句低声安抚:“我执行完任务就去找你。”
  林见月乖巧点头,在高木的护送下,避开抬着摄像机对他猛猛拍摄的媒体记者,钻出警戒线,爬上宫本由美的警车。
  车子驶离管控区,街景飞快向后倒退,林见月蔫在后排,像株缺水的花:“抱歉由美,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她后背还贴着一层薄汗,是刚才紧张到极致的残留。
  宫本由美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说什么呢,我们可是朋友!朋友之间哪有麻烦不麻烦的?”
  她瞟了眼后视镜,窄小的镜片里,林见月握着一卷封皮写满中文的书,垂着头一言不发。
  长发垂落,遮住林见月大半表情,宫本由美却能从林见月身上感受到某种旺盛地燃烧着的生命力。
  “你家住哪?”宫本由美问。
  “我不回家。”林见月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起伏。
  “诶?”宫本由美愣了一下,“可高木说叮嘱我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回家。”
  “拜托了由美,”林见月抬眼回望向宫本由美,整个人冷静得可怕,“送我去可以看到帝丹高中的天桥。”
  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微微勾起嘴角,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脸上却写满不肯退让的坚持。
  她眼底的情绪汹涌又沉寂,似滚烫的岩浆跌入海底,平静底下掩藏着未熄的沸腾。
  宫本由美为难地皱起眉,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得哒哒响,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就算你还这么说……唔……”
  直到十字路口的信号灯由红转绿,宫本由美才长叹一声,像是认命般踩下油门:“行吧,不过你说的天桥,范围太广了。有没有更准确的坐标?”
  林见月垂眸,《名柯》漫画里没有介绍炸弹犯的名字,也没说他被捕时躲藏的天桥的具体位置,实时连载也没发展到犯人被捕。
  但记忆里,原著提过这么一句话……
  “是唯一能清晰看到整个帝丹高中的地方,距离的话……大概要用望远镜。”林见月平缓回答。
  她微微蹙眉,希冀、哀求地看向宫本由美。她对东京没熟悉到那种地步,世界融合后,一半的地图更是像重置后的游戏,被彻彻底底从头到尾地更新成了另一副样子。
  她能指望的人只有宫本由美。
  后者没有辜负林见月的期待,她皱眉稍作回忆,立刻从记忆里搜罗出一个符合林见月要求的地方:“我知道是哪里了!”
  她得意地冲林见月竖起拇指,随即踩下油门:“坐好啦,我现在就送你过去!”
  林见月也回以微笑:“送我去之前,我想先去买件东西。”
  ……
  二十分钟前。
  一个瘦弱干瘪的男人握着手机倚靠在天桥栏杆上,他低下头,手机屏幕外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屏幕内是蓝天下高耸的红色铁塔,岁月静好。
  男人戴了两只不同型号的耳机,一只实时播放藏在东京铁塔里炸弹里的窃听器捕捉到的声音,另一只播着手机里的新闻直播。
  女记者压抑着情绪的播报声似悦耳的交响,正一字一句撞进他耳膜,哄得他心情愈发愉悦。
  他偏爱米花电视台。
  因为他们总敢挤到最前排,把警察的慌乱、狼狈拍得一清二楚。
  “还剩最后五秒!电梯里的警察依旧没有下来!”耳机里传来主持人已经略微有点沙哑的嗓音,带着微弱的、不易察觉的哭腔。
  男人抬起手腕,盯着表盘里不断跳动的秒针,嘴角扭曲的笑意逐渐扩大,几乎要裂到耳根。
  “四。”他跟着倒数,声音里满是兴奋。
  “三。”
  “二。”
  “一。”
  “Bong!”男人夸张地蠕动唇瓣,模拟出爆炸的声音。
  同一时刻,远处的天空传来真实的轰鸣,和耳机里的爆炸声重叠在一起,像一场完美的交响乐。
  声带颤动,尖锐的笑声迫不及待地从喉咙里挤出来,男人两手并用地握住手机,脸凑到屏幕前,疯狂想象着警察们失魂落魄的样子。
  “一定……特别精彩……”
  米花电视台的镜头一直聚焦于卷起浓浓黑烟的爆炸点,背景音里能隐隐听到尖叫声,大概是警戒线外的围观群众发出的。
  但用不了多久,外景记者就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寻找一切能采访的机会堵住现场的警察。
  “别拍了别拍了!”一道声音打断了直播。
  镜头向下挪,穿着制服的年轻小哥快步出现在镜头前,抬手挡住摄像头:“都不准再拍了!”
  无人关注的镜头边缘,几个穿着防暴服的警员合力将杵在角落里的机器挪了个位置,按下开关。
  下一瞬,所有电视台的外景直播全部中断,米花电视台也被迫转为内场直播,靠控场能力极强的女主持靠口播的方式留住观众。
  但男人想看的不是这个。
  “该死!”
  他气急败坏地换了几个新闻频道,骂了几句脏话,狠狠关掉手机。
  他重新咧开一个病态的笑。
  虽然看不到现场警察的反应,但是没关系,不管是报社还是电视台,播报新闻时一定会把「悲报」二字加粗拉大到醒目的程度。
  他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新闻头条了。拆弹警察的死讯就是他最大的喜讯。
  买十份回来收藏好了。
  其中一份装框裱起来,挂在床头睁开就能看到的地方。
  电视节目也要全部录像保存起来,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拿出来反复品味。
  兴奋的情绪顺着神经末梢蹿向大脑,光是想象,男人便兴奋得近乎颅内高|潮,分泌的唾液溢满口腔。
  他舔了舔嘴唇,正准备用望远镜看看帝丹高中的方向,几辆警车却呼啸着从桥下驶过,径直往帝丹高中去。
  男人意犹未尽地放下望远镜,杵着下巴咂咂嘴。可惜了,没能品味到日本警察身败名裂的绝美滋味。
  他不打算继续看下去,虽然这里是观赏帝丹高中爆炸的绝佳美景,但他每天关注警视厅新闻,清楚地知道机动队双王牌在拆弹方面有着怎样可怕的实力。
  他们肯定能拆了帝丹高中的炸弹,没意思。
  男人双手插兜,悠哉地走向天桥楼梯口,像在饭后散步。
  他走向天桥楼梯口,正准备下楼时,突然对上楼梯地下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的视线。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对方凝视他时的眼神像盯着猎物的肉食动物。
  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他下意识顿住脚步。在看到楼梯下的男人迈开腿大步向他奔来的动作时,男人不带犹豫,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