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但她已然没有了从前的慌张,更多的是心如止水。
  启祥宫内,德妃和杨德仪品鉴着秋日的红茶,红茶性质偏温,具有暖胃补气的功效。
  德妃和杨德仪对于如今宫中的情况,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婉妃被禁足,皇上对珍贵妃多次不悦,现在连大公主都搬出了扶摇宫。
  唯一令她们头疼的是,温晚榆多次拒绝她们。
  杨德仪放下茶盏,轻笑着摇了摇头:“秋茶泡出的茶不仅汤色淡,汤味还平和。虽微甜,但香气属实淡了些。”
  德妃笑道:“春茶-春鲜,夏茶-夏涩,秋茶-秋香。秋茶比不过春茶,但比夏茶香多了。”
  杨德仪唇角微微勾起,双眼深处,一点锋芒转瞬即逝。
  “寒风凛冽,覆压一切。有了压力,她才会觉得怕。”
  杨德仪笑:“娘娘,您的意思是……”
  德妃未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
  大公主后脑勺伤的有些重,再加上失血量过大,太医的建议是让大公主先在承乾宫休养几日。
  借着大公主还没搬来,温晚榆让人收拾出了一个屋子,殿内为她全程监督布置的。
  以桃夭色(粉色)系调为主,桃夭色的屏风帘、帷幔,连被子也是如此。
  这日如往常,温晚榆到承乾宫探望大公主。
  三四日过去,大公主的脸色红润了不少,也不会像第一日一样拘谨。
  温晚榆坐在床榻旁,和大公主描述着她布置的房间。
  大公主听后,十分激动:“泠姐姐怎么知道我喜欢桃夭色?”
  大公主和温晚榆年龄相差不大,再加上两人的相处更像是朋友。大公主不愿意叫她泠母妃,说很奇怪。
  于是私底下就叫她泠姐姐。谢君尧也是知道的,倒没说什么。
  温晚榆挑挑眉:“我猜的!”
  “你喜欢就好。等钰儿伤好些了,就可以搬过来了。”
  大公主笑着点点头。
  笑过后突然沉默,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生机。
  温晚榆担忧的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叫太医过来看看吧。”
  大公主摇摇头,自责道:“今日,母妃来找父皇了。听说…”
  “听说什么?”
  大公主肩膀颤抖,抽泣:“父皇和母妃吵架了。父皇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温晚榆揉了揉她的手心,宽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千万不要自责。”
  温晚榆也不知从何安慰了。叹息一声,抚着她的脸。
  大公主抓着她衣角:“泠姐姐,你可以…可以去陪陪父皇吗?”
  温晚榆挑了挑眉梢,尴尬的一笑:“我…我就不去了吧。”
  皇上还在气头上,她去不就是往火坑里跳吗,她没有那个勇气。
  大公主小嘴一瘪,泪珠成串成串的往下滚,呜咽:“泠姐姐就去陪陪父皇吧。父皇很孤寂的。”
  看见她哭,温晚榆立即慌了,手忙脚乱的拿出帕子,擦去她的泪珠。
  “好好好。我去。”温晚榆咬咬牙,答应了。
  大公主停止了哭泣,眨着眼睛:“真的吗?”
  “真的。但你容我缓缓。”
  顺便做个心里准备,再顺便想想怎么哄这个大老爷们。
  温晚榆深吸一口气,牵起一个十分勉强的笑:“钰儿,你真看得起我。我去正殿了。”
  随后一副慷慨赴死的同手同脚离开。
  李得闲没有阻拦她,直接放她进去了。
  谢君尧抬头看她一眼,语气平淡:“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一句话,温晚榆真的想转身就走,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不想她来呗。
  谢君尧又说:“过来磨墨吧。”
  “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温晚榆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磨墨。
  温晚榆瞄了他一眼,旋即轻声道:“皇上,您不高兴。”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一句肯定句。
  谢君尧本不想说话,可听她这一句话,倒是有些期待他不高兴她会怎么做了。
  “朕不高兴,然后呢。”
  温晚榆想了想:“嫔妾给您讲个笑话吧?”
  “虫虫说:“小花,你用我的笔了吗”
  小花说:“没有,我没用。”
  虫虫不相信:“你真没用”
  小花说:“我真没用!”
  虫虫说:哎,你是第十七个承认自己没用的人了。”
  说完,温晚榆自顾自的笑了一声。谢君尧则一脸茫然,“好笑吗?”
  “…不好笑吗?”
  第63章 看星星
  温晚榆敛起了笑,清了清嗓子:“不好笑吗?那嫔妾再换一个。”
  她想了想,“从前,有一个小男孩非要抢他外祖父的帽子戴。
  他娘亲不让,然后男孩哭了,外祖父不忍心就给了。
  没想到男孩戴上帽子,突然转头跟他娘亲说:
  ‘你看我戴上帽子像你爹不’”
  这个笑话永不过时,听一次笑一次。温晚榆哈哈笑了两声。
  谢君尧还是不为所动,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似乎在说真的好笑吗?
  “不好笑吗?”
  温晚榆被打击到,丧气的垂着头,谢君尧配合着她笑了两声:“嗯。好笑。”
  温晚榆:“……”还不如不笑。
  温晚榆眸光一亮,又想到一个更好笑的笑话。
  “从前从前的有一日,河里的小动物们在考试。
  虾老师问小鱼,‘你这次考试作弊了,抄的谁的’
  小鱼说,‘对不起老师,我抄蚌的(我超棒的)。’
  老师被气笑了,‘你棒个屁。’”
  看着她的笑,谢君尧眼里不由得漾出笑意,笑容不禁又扩大了一些。发自内心的笑。
  温晚榆看见他笑。十分有成就感的道:“皇上,你笑了!是不是很有意思?”
  谢君尧嗓音里隐着笑意:“绾绾说的故事都很有意思。”
  然则,让他真正笑的并不是这一些故事,而是眼前小女人不气馁、不放弃的态度。
  上一秒垂头丧气,下一秒便能重振旗鼓。
  温晚榆朝他走近了几步,眼神有分寸感的避开了桌上的那些奏折,“皇上,今日你很忙吗?要批改的奏折,或是政务多吗?”
  谢君尧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还是说了实话,“不多。怎么了?”
  温晚榆朝窗外看了一眼,日夕时分的天空,有着微薄的余晖,又带着独属于日夕的青黛色。
  她盯着窗外,久久不说话。
  谢君尧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普普通通的日夕时分。
  “那等皇上处理好政务、批好奏折,可以陪嫔妾去一个地方吗?”
  温晚榆眼角下弯,眼里像是含着绚丽的余晖。很真诚,让人无法拒绝她。
  谢君尧点了点头:“好。”
  温晚榆嘴角笑意加深,“好耶。”
  ……
  到了夜里
  谢君尧被温晚榆带到了城墙之下。
  谢君尧环臂思忖片刻:“你带朕来角楼做什么?”
  温晚榆挽着他的胳膊:“皇上跟嫔妾上来就知道了。”
  角楼,是皇宫当中最高的一个地方。平时都有士兵巡逻驻守。在她进宫之前就想登上角楼,近距离的看星星。可她作为嫔妃不能登上角楼。
  所以借着谢君尧心情不好的机会,拉着他一起来了。士兵们总不能阻拦皇上吧?
  谢君尧由着她去了。
  这也无妨。
  温晚榆是个废铁体质,到了后半程全程是走两步歇两步,原本半刻钟能到的,足足花了一刻钟还要久。
  谢君尧很无语,一度想要背她或者抱她上去。这都被她拒绝了。
  她的理由是想证明自己。
  爬上角楼早已是气喘吁吁。
  谢君尧笑,“下次还要不要勉强了?”
  温晚榆力竭的靠在城墙上,“我超棒的!”
  她说的这句话又让谢君尧想起她说的那一个笑话。轻轻挑眉一笑,道:“嗯,超棒。”
  等她顺过气,“所以,为何要带朕来这里?”
  温晚榆轻眨了一下眼:“皇上,可不可以去屋檐上?”
  话说,她从来没有去过屋檐看星星。从前看武侠电视剧,羡慕极了他们有一跃飞到屋檐上的轻功。
  可谢君尧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不行。”
  温晚榆歪着头,表情迷茫:“为什么?”
  而他言简意赅:“危险。”
  温晚榆:“……”
  此处的屋檐不算难爬,‘蹦’两下就能飞上去了。也不算高。
  温晚榆语气清淡的说道:“屋檐这么高,皇上害怕也不碍事。”
  谢君尧微微眯了眯眼。
  他,害怕?
  “呵。”他半带轻笑,“朕害怕?”
  温晚榆乖软的点了点头。
  随后感受到腰被人用力的一搂,结结实实的被他困在怀里,下一刻感受到他带着自己,‘飞’到了屋檐上。